第十二章 曾浩

()沈策聽叔父說尚有傷在身也是勸說繼續將養，不要過分cao勞了。說着話，天sè漸漸晚了。有兵士來報說沈夫人帶着小姐還願回來了，沈平就帶着沈策，謝冰兩人迴轉郡尹府用晚飯。

隨着沈平進入郡尹府大門，不走正廳只往西邊走去，穿過一個花門，從一條穿堂走過，再左轉一下，到了一個院子，前面有兩間小廳，後面是一大間正堂，沈策想這應該是嬸嬸與妹妹的居所了。一四十左右的婦人出來，替沈平接過校場時候所穿盔甲，這婦人年過四十，並不見衰老，一股淡然的氣質，觀之可親，沈策知是嬸母就上前行禮，沈策嬸母看他儀錶堂堂頗有禮數很是喜愛，招呼他們坐下，只說如今這裏就是你的家，不要拘謹，有什麼不習慣的就和嬸母說。這時候進來了一個女孩，沈策看去，只見這女孩微豐，合中身材，與謝冰的削肩細腰，長挑身材不同，倒也是落落大方，別有一番風味。看着打扮，知道是妹妹沈如月，就說：「這個想必是妹妹沈如月了。」

沈如月也聽人說起，有個哥哥沈策rì前要來，見這男子知道就是沈策了。也上前見禮。

沈平夫婦看他們兄妹和睦也十分高興，當時坐下用晚飯，沈策又介紹了一下謝冰，也都相處甚歡。飯後沈平派人給沈策和謝冰安排住處等事不提。

話說沈策與謝冰在郡尹府住下，他嬸母待他甚好，每rì噓寒問暖，沈策自小喪母，沒有受過母愛，這一時忽然享受了母愛，十分歡欣。那沈如月本是家裏獨女rì夜被驕縱慣了，忽然來了個哥哥來分享母愛，不太受用，與沈策並不十分親熱，因與謝冰年紀相差不大，很是合得來，rì夜與謝冰打成一塊。連謝冰都把沈策冷落了。沈策看着這兩個小姑娘也只是苦笑，只是他xìng格沉穩冷靜，並不善於言辭，也不太會逗女孩子開心。這樣過了幾rì，沈策對沈平稟明了黎老之事，沈平對這救侄子一命之恩的老者也是十分上心，當時就派人請城中最好的醫生帶珍稀藥材由軍士陪伴去烏家鎮給黎老醫治去了。

沈平本是武將出身，並不看重讀書，看沈策在家無事，就每rì帶沈策去校場看軍士演練。這一rì，天氣忽然轉冷，天降瑞雪，紛紛洒洒，沈平讓兵士，暫停cao練，去分禦寒物資，生火禦寒。自己帶着沈策在大帳之中談兵家法度，一談之下現自己這個侄子，讀書破多，兵法之要也有涉獵，不禁十分歡喜，正到興處，有軍士來稟報說曾浩曾大人前來拜訪。看沈平拍案而起，甚是歡喜。

不一時來了一個人，這人四十五六年紀，並不著軍士盔甲，頭上一頂青紗頭巾，腦後面兩個白玉圈連珠鬢環。身穿青灰sè布袍，穿一雙青黑sè布鞋，斜背着一把寶劍，劍鞘古樸看不出什麼特別。身材並不十分高大，面上無須，不甚英俊，卻是一股凌冽之氣，彷彿寶劍一般甚是鋒利。見到沈平卻是一臉歡笑，劍氣收斂，看着頗為平和，雙手施禮口稱大哥，沈平卻是跨步上前一把抱住，甚是高興。

話說着兩人落座，沈平對沈策道：「這是曾浩，是我結拜兄弟，年幼相識，與你父也是舊識，你以叔父相稱就好。」又給那曾浩介紹了沈策。沈策上前見禮罷了。那曾浩看着沈策氣質非凡，模樣也俊秀，只是身體單薄有些瘦弱，看模樣與沈康有些相似，又想起來沈康喪命，如今這少年孤身一人，動了憐愛之念。就問道：「你就是沈康兄的公子嗎。我也聞北方災禍，康兄一代大儒落得如此下場，不甚悲傷，想來，康兄一生追求仁政，以儒學治天下，並不推崇匹夫之勇，想來賢侄也是不會武功的。我也學得幾年劍法，如今世道紛亂，賢侄也可跟我學點劍法，縱不能定國安邦，也可傍身。你可願否。」

有沈平在旁沈策不敢擅做主張，只以眼神去看沈平，只見沈平很是歡喜，見沈策看他知道是詢問他意見：「策兒，你這曾叔幼時習武，天賦甚高，年少時就在江湖上有了威名，後來遇一劍仙前輩傳下劍術，如今已經是神仙境界，當rì若是你曾叔跟我同在北方也不至於看着妖人猖狂。你跟着你曾叔多學一點，總是好的。」

沈策一路走來，屢次聽見神仙事迹，很是嚮往，如今聞說神仙就在眼前，心下大喜，福至心靈。到頭就拜，口稱師傅。那曾浩很是高興，攙扶沈策起來，只是看了下沈策根骨又不免嘆氣，只說他們這劍仙一脈只修肺中金氣，沈策天賦根骨雖佳，卻是與他們一脈心法不合，後來嘆氣也罷，只說與沈策緣分尚淺。只是曾浩武藝不凡，未修劍仙之術時就名動武林，先教一些俗世劍術，沈策若能融會貫通，在俗世間也難逢敵手。

沈策倒是也不在意，他生xìng豁達，緣分不可強求，能學到曾浩的武藝，已經很是知足。卻說那沈平倒是有些微沈策唏噓，沈平膝下無有男丁，本來想把沈如月當男孩來養，充做養子，也曾教些詩文，只是畢竟女兒之身，武藝倒不曾習練，如今沈策前來，就把一顆心放在沈策身上，只想要培養出一個文武雙全的沈家後人，沈如月反而放鬆下來，也並不強逼學業，也請一些老師教沈如月一點琴棋書畫，女工針紅之類的，有謝冰陪伴的沈如月不在孤單兩個小姑娘學的興高采烈。也因為如此，沈如月對沈策倒是有些喜歡，他剛十歲出頭，只知道有這大哥哥在自己就不用努力去做那些功課了。

沈策自此天天跟隨曾浩習練武藝，這曾浩每rì裏帶着沈策出城，或河邊，或小山，不拘地點，隨xìng而教，也不教那仙俠劍術，只教一些凡間劍術。據他所言，沈策不修他這劍仙一脈倒也有些好處。仙法易練，大道難求。世間多少人想求那仙道，又有多少人求道一生毫無所得，到頭來一場空，空白了頭。就是他自己也是隨運到此，並不強求，與那神仙大道只是摸到些皮毛，卻也知神仙之路並不好走，非大智慧，動心忍xìng，不可追求那去上大道。自己也是得少為足，學這些皮毛就已足夠，並不想去求那神仙大道，只想平淡了此一生。又說劍仙一脈只修肺中金氣，xìng格大都孤僻。沈策為人沉穩，有仁心，不學這一脈也罷。沈策將來或有別的機緣可求天仙大道。雖教你這些劍法不是仙法，在俗世間卻也難逢敵手，只要你習練成熟，在武林間也是百無禁忌。

一眨眼就是兩個月，天氣漸暖，河冰慢慢解凍，寒冬將去。沈策也已打好基礎，一些基本劍法也練得有模有樣，曾浩看他聰穎至此甚是喜愛。從烏家鎮迴轉的幾個大夫也說黎老先生的病情已經漸漸好轉，姓名無虞，只是年紀已大，經此重病，怕是身體再也恢復不到沒得病之前了。沈策想起來黎老先生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也想起來那個活波可愛的齊劍雲就向沈平稟報，希望可以親自去把黎老先生接過來同住，現在天氣漸暖，路也好走些，東安城畢竟條件好點，把黎老先生接過來也可報答救命之恩。沈平也是有恩必報之人，本就有這想法，如今見沈策提起，正好同意。本想命軍士同行，那天曾浩正在身旁，自告奮勇，要陪沈策前去。沈平知他自從習練仙劍以來，不喜世俗安定，這次是待得久了，想要活動一下，又想如此高手在沈策身邊，更加安全的多。也就欣然同意。

沈策收拾東西出不提，只說行了有一個多月，這rì眼看着到了一坐小山腳下，沈策看着眼熟，認出正是那rì隨着謝冰兩個哥哥除蛇之地，翻過這山不遠就是烏家鎮了。他與曾浩rì夜相處，那曾浩對沈策很為欣賞，並不把沈策當弟子看待，只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如今兩人關係頗近。沈策看見這山很是感慨，就把那rì在山中迷路，遇謝冰哥哥上山除妖的事告訴了曾浩，也說了那大蛇內丹的神奇之處，曾浩聽了也很是感興趣，就趁著天sè尚早，讓沈策帶他到哪蛇洞崩塌之地觀看。

沈策當時是夜半迷路不變方向，後來跟隨謝冰兩個哥哥走山路才到蛇洞，又時過半年，如今卻是不太記得路，繞繞回回費了好多功夫，知道天sè將晚紅rì西沉才到達。沈策很不好意思，曾浩卻是不以為意，看那一個山頭光禿禿的，四處走走看看，看到有一塊附近鄉民所里的石碑，上書「仙人除蛇處」五個大字，感覺頗為有趣就叫沈策過來觀看。沈策也是啞然失笑，自己竟然被人當成了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