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輕易交出去的藏寶圖
豐戚的動作很快，所以當林雷帶着滿心歡喜趕到，以為可以馬上就見到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東西的時候，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斷壁殘垣，和遍地的血漬殘肢。
「……誰幹的……」
沒有人回答。
林雷黑沉着臉，他望着那一片狼藉，只覺得扎眼，連帶着還沒有被帶走，只剩一口氣的傷兵的哀嚎都顯得像是嘲諷。
為了使得心情愉快，林雷決定找點樂子，於是他來到那天血肉迷糊看不清臉的傷兵面前，抽動臉頰，露出可怖的笑容。
「你們是誰的人，東西呢？寶藏呢？被誰拿走了！告訴我！」
眼前的人不停地在呻吟，溢出的鮮血刺眼又骯髒，這使得林雷停下了想要抓住那人領口的手，轉而舉起手中的槍，頂着他的頭。
「荷……荷，救，救我……」
微弱的聲音哪怕是用盡全力也無法使得權力者低頭看向他，沒有足夠的價值，哪怕是領導者也會將其拋棄。
那人眼神朦朧，眼眶早已被額頭不斷流出的鮮血糊住，勉強抬起手，也不過是抓住一片空茫的氣體。
「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
林雷嘟囔著站起身來，左右環顧一圈，好像就留下了這一個活口，裏面柴火被灼燒時發出的噼啪聲還在，林雷卻沒有了再走進去看看的興緻。
「唉。」
他嘆息一聲，擺擺手，耷拉着頭，轉過身去想要離開這個傷心地。
「荷……」
「哦，還忘了你了。」
沉浸在悲傷里的林雷被將死之人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他眼神一瞟，隨手抬起槍，也不看，一聲槍響過後，血肉被銳物刺破，悶聲響起，那人還沒有再掙扎一兩下，瞳孔擴散。
「走吧。」
林雷興緻缺缺，擺擺手，率先上了車位，沒有再看過那人一眼。
說來也巧，但林雷確實是距離豐戚很近，甚至只要他再追上一兩步，或許就可以看見豐戚的隊伍尾巴，但是林雷沒有，所以他無功而返。
槍響起的聲音不止是豐戚聽到了，就連早已開出幾里地，快要摸到城門口的年祁，顧景舟等人也聽到了這一聲槍響。
「……死了嗎。」
豐戚眼神淡淡的，並沒有為死去的隊友感到傷懷，這只是最低微的手下，甚至都沒有資格站到他的面前被他認識，所以即使是死去，也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年祁的反應則是更加冷淡，只見他哼笑一聲，眼中露出譏諷，隨後便不再在意。
顧景舟亦然，沒有人會為了莫不相識的人悲傷。
傑羅芬大敗，勢力削減過甚；豐戚受傷，人手損失在預料之內；年祁無主要隊員傷亡，損失最少，顧景舟則正式進入年祁小隊的隊伍。
至此，針對傑羅芬初步的計劃已經實施大半。
鷸蚌相爭，不知誰人是漁翁。
一晃時間過去，申城表面上風平浪靜，就像是前幾天城外的那一場槍戰沒有發生過般的，該吃吃該喝喝，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林雷不會放過讓他白跑一趟的楚林，傑羅芬也絕對不會甘心就這樣退出爭奪，豐戚亦然，年祁在一邊想要充當攪屎棍。
這樣的局勢，誰要是先出頭，誰就更容易被做出頭鳥。
「我覺得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林雷陰沉着臉，他坐在首座上，眼神沒有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楚林，也沒有理會坐在一旁一臉諂媚的鶴連商，而是低下頭，
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摩挲著槍口，不知在想些什麼，卻顯得漫不經心。
距離被放鴿子的那天早就過去了好些日子，林雷本來是打算一回去就見楚林帶來警察局，好好的問候一下他的膽子，卻不曾想鶴連這老傢伙對於楚林的這樣的卒子不是一般的看重，他想要將人帶走，居然還敢不放人。
不僅誆騙他，還妄想平安無事，最後還不願意吃虧——他林雷長這麼大，還真忍不下這口氣！
介於鶴連商平日裏的名聲和人脈，林雷不好明著動手，但暗地裏的小動作卻也足夠噁心人，再悄悄地扔些'跳蚤'出去騷擾，雖然有點掉份，但和他林雷又有什麼關係呢？
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他甚至連手下都準備喚到身前吩咐了，卻聽到了鶴連商攜楚林上門請罪的消息，這才有了上面一幕的出現。
「局長勿惱」，鶴連商看向林雷，張張嘴，想要求情，心中卻知道林雷不是這麼好打發的，單憑上門賠罪就想要結清根本就是在做夢。
舍不了孩子套不著狼。
鶴連商咬着牙，心中很是不舍，手卻自覺地伸進懷裏，想要將他用來交換楚林活路的東西奉給林雷，用以換取楚林的一線生機。
大廳里沒有別人，除了楚林，林雷和鶴連商，大廳里就沒有其他閑人了，所以倒也沒有那些自作聰明的傢伙的呵斥。
林雷也沒有制止，他倒是想要看看，鶴連商打算付出什麼來平息他的怒火。
「局長之所以不喜楚林，不正是覺得他欺騙了您嗎？」鶴連商笑笑，站起身來，將手中的盒子放在林雷旁邊的桌上。
「怎麼～你這是打算賄賂我？」林雷嘲諷的笑了笑，語氣不善。
是什麼讓鶴連商覺得他是一個小盒子就可以打發的人的？他是因為自己白跑了一趟而生氣嗎？
不是！他是因為鶴連商不給他面子！
鶴連商想要放人，他放了。怎麼到他想要要個人，鶴連商卻不給了！又不是金子做的寶貝疙瘩，看不起誰呢！
「自然不是」，鶴連商搖搖頭，將盒子推上去打開，露出裏面的藏寶圖，「局長應該聽說過申城現在傳的沸沸揚揚的藏寶圖吧？確有其事。」
他笑眯眯地將圖紙拿出攤開，圖紙是全套的，連帶着小紙條上的詩句，一併寫在了藏寶圖上。
「各方勢力趨之若鶩，逼得緊，楚林那小子也是擔心那些人強搶，所以才會借您的東風，想要威震那些人，不過從他們鳥作猴孫散的模樣來看，這寶物，還是獻給您令人安心些。」
早在鶴連商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林雷就豎起了耳朵，聽到最後更是心花怒放，他連忙放下槍，心中急不可耐，面上卻帶着狐疑，問道：
「這次，不會是騙我的了吧？」
「豈敢豈敢」，鶴連商擺擺手，又弓腰，「就是要麻煩局長這幾天稍微分出些人保護我們，怕被人打擊報復啊……」
鶴連商神色微黯，連帶着一旁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的楚林，都顯得可憐，弱小又無助。
「這是自然，我可是警察局局長，哪裏容得宵小在申城放肆！」
林雷橫眉冷豎，看起來倒還真有些正氣凜然的氣勢，如果他沒有在下一刻就將圖紙連帶着盒子一併收好的話，或許楚林就信了。
「既然如此，就先謝過局長大人了。」
「好說好說。」
「那我們就不叨擾了。」
「我送你們——」
「不了不了，請回吧——」
話是這樣說的，林雷表面上說得熱情，實際上確實一步未動，他站起身來，卻他只是站起身來。
鶴連商知道林雷心急，也沒有想過叫林雷相送，他一邊應和著林雷的話，一邊直接拉着楚林快步的離開林雷的宅邸，客氣又有禮貌，疏離中帶着戒備，只是藏的深了不叫人看見。
「先生，我」
「……回去再說，安心吧，我會護着你的。」
月色下樹影搖曳，交織出斑駁的光影，汽車聲一騎絕塵，亦隱藏了很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