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趣的說書人
雲外樓本就是華陽縣首屈一指的大酒樓，平日裏往來的不敢說都是達官顯貴，至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所以當雲穆三人來到這裏的時候，多少是有點和雲外樓的富貴氣息格格不入的。想想也是，一個穿着粗麻青衫的窮酸書生，一個裹着皮襖的獵戶少年，還有一個肥頭大耳的白面小胖子，滑稽性十足。
好在劉家家主這個名號在華陽縣還是有一定的名氣的，店小二雖然詫異卻也算畢恭畢敬的熱情招待了一番，沒有上演什麼狗眼看人低的戲碼。
「劉老闆，照常是三樓雅間？」
「嗯，快去準備吧，把你們雲外樓的拿手好菜都來一遍。」
「哎！好嘞劉老闆你三位先請上坐。」
「讓劉家主破費了。」雲穆笑道。至於為什麼一直稱呼人家為劉家主，實在是雲穆不知其姓名，在原主的記憶里，對這個劉家家主不過就是點頭之交罷了。
「雲道長說的是什麼話，我劉金刀還差這點小錢嗎？雲道長能賞臉才是小弟的榮幸。」
劉金刀？噗嗤，雲穆強忍着笑意，他實在是看不出這位劉家家主和金刀有什麼聯繫，叫金豬還差不多。
雲外樓屬於那種寶塔形結構的建築，一樓大廳很寬敞，雲穆剛走進來就看到一樓的酒客衣着打扮都偏中上等，三兩成群邊飲酒邊聊天。不過在劉金刀看來，這樣的地方是肯定不符合雲道長和他劉家家主的身份的。
三人剛踏上樓梯，就聽到二樓傳來一陣噪雜的辱罵聲，聽得雲穆眉頭一皺。
上了二樓，那聲音就更加明顯了，只見一個頭戴大金鏈子的富貴漢子扯著一個書生的衣角正在破口大罵，用詞很是粗鄙不堪。
雲穆從那漢子辱罵的話中，還有圍觀眾人的神情之間大概猜出了是什麼事。劉金刀此人也很是油滑，見雲穆對此事感興趣，便走到圍觀人群中拉過一個熟人細細詢問一番后回來稟告雲穆。
「說書人?」雲穆有些驚訝，不過大致劇情和他猜的差不多，無非就是那惡霸漢子欺男霸女，那個書生英雄救美罷了。都是些爛大街的老套劇情，只不過沒想到那書生居然是個說書人。
「他娘的，本大爺看上的女人你也配插嘴？今天她願不願意都得跟本大爺回家！」那掛着大金鏈子的漢子戾氣重的很，邊說還邊把那說書人像拎小雞般拎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王法何在？朗朗乾坤豈容白日作惡？」那說書人倒很有骨氣，明明身體已經被嚇得發抖卻還是理直氣壯的呵斥道。
「呦呵！好樣的！……」「就是這王二潑子平日裏跋扈慣了，得有人治治他！……」「就是，這樣的潑皮無賴早該扭送官府了！……」
圍觀的人群中不乏有出聲支持都，不過大多也就是動動嘴皮子，願意伸出援手的一個都沒有。
看到這雲穆的眉頭緊皺，兩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怒意。他前世飽受現代社會尊老愛幼的教育，怎麼看的過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剛想開口制止那惡霸漢子。
劉金刀眼疾手快，先一步行動，他挺著大腹便便的將軍肚一把推開幾個圍觀群眾，對着那惡霸漢子訓斥道：「王二潑子，你在東城那些小攤小販那裏耍耍威風就算了，跑雲外樓來當大爺？」
「呦，這不是劉老闆嗎，什麼風把你老人家吹來了，要是別的事我肯定給您個面子。可這姑娘是我們幫主看上的，今天我怎麼都要帶回去啊，
您高抬貴手，日後也好商量。」
「哼，你們幫主？我身後這位雲道長可是徐家二爺的座上賓，徐二爺都得叫他老人家一句大師，你們幫主算個屁啊！」劉金刀見漢子居然不買賬，頓時運轉內力呵問道。這讓雲穆對他不由得高看了一眼，沒想到這個胖子居然還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徐二爺！」那漢子聽到徐家的名號頓時臉色大變，徐家那在華陽縣就是土皇帝，劉金刀的面子他們幫主敢不給。可徐二爺的面子，別說是他們這群地痞流氓的幫主，就是華陽縣縣太爺都要敬上三分。
「怎麼？不信？」之前一直沉默不語的雲穆發出一聲嘲弄。那漢子立馬嚇得滿頭大汗，低聲諂媚道：「怎麼會呢，今天不過是一場誤會，雲道長，劉老闆，我先告辭了。」這王二潑子倒也是個有眼色的人物，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便急匆匆的走了。
「雲道長，這種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劉金刀惡狠狠的罵道。看來他對之前王二不給自己劉家家主這個身份面子而感到氣憤。
「劉家主不必跟這種小人計較，我們走吧。」雲穆倒沒什麼好生氣的，不過經過這件事，他對徐家的強大權勢更有一層清晰的見識了。
「三位，還請稍等一下，容在下好生道謝。」雲穆三人剛準備去三樓用餐，那說書人攔住了他們。
「舉手之勞罷了，倒是閣下不畏強權挺身而出讓人欽佩。」雲穆拱手道。
「哪裏哪裏，小生剛好新寫了一本話本準備今日說書，三位恩公如若不嫌棄的話，不如就在這二樓用餐否，餐資讓小生來出。」
「哈哈哈，你這說書匠可真有意思，我們還稀罕你那幾個銅錢嗎？」劉金刀笑着打趣道。
雲穆倒是起了興趣，對着劉金刀道：「劉家主，我們不妨就在這二樓用餐吧，我也正好想聽聽這位說書匠有什麼好故事。」
既然雲穆都開口了，劉金刀也不好再說什麼，帶着雲穆在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雅座，又將小二招呼過來仔細吩咐了一番。
目送著小二離開，劉金刀才轉頭對着雲穆道。
「雲道長，您等下是打算去徐府嗎？我這剛好有馬車，待會就讓我送你們去吧。」
「那多謝了！」
有免費的車馬，雲穆自然不會閑的蛋疼走路過去了，畢竟徐府在城中心，離這雲外樓也有好幾里遠呢。
向四周望去，卻不見那說書人，許是和那被救的女子去別處了。
結果等了一會兒，那說書人還沒回來，店小二已經把餐前茶點端了上來。
「雲道長，這茶是從大齊南海郡的鵲山上採摘下來的，一斤便要黃金百兩。」劉金刀肉疼的道。
鵲山？雲穆猛的一驚，這地方他好像在哪裏聽過，但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俺滴個乖乖！一百兩黃金那得換多少銅錢啊！」二虎嘴巴張的老大，他都不敢想像百兩黃金是什麼場面。
「這茶名叫祝余茶，雖說形狀和普通茶葉無二，但是這種茶是像小草一樣長在地面上的，還會開出一種青色的花，當地有傳說這是神仙才能喝的茶種。」
嘖嘖嘖，雲穆細細的抿了一小口，果真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清香，雲穆甚至發現這茶會溫養人的五臟六腑，增加少許精氣神。可惜這茶杯里就兩片茶葉，那種溫養效果實在是小的可憐，想要看到成效，估計至少得喝上此茶一年以上。但是這祝余茶價比黃金的價格，這其中所需的花費就太可怕了。
「客官，這是您們的菜，炊羊排、燉羊雜、鬧廳羊肉、還元腰子、蓮花鴨簽、酒炙肚肱、煎鵪子、炒蛤蜊、蔥潑兔、洗手蟹！」
「旋切萵苣菜、西京青瓜脯、獐州素豆腐、渤海鮮采時果乾！三位爺請慢慢享用！」
酒樓大多喜歡在上菜的大聲通報菜名，一來可以彰顯食客的豪氣，二來也能宣傳本店招牌菜肴。
這時那說書人才姍姍來遲，對着諸多觀眾鞠躬賠禮道不是以後，才坐上說書台，抄起驚堂木一拍道。
「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播種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今日所講故事，乃是前幾日顧某得仙人託夢有感而作。諸位，我有故事，你們有酒嗎？」
引得眾多聽客一眾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