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丟人丟大發

下午兩點半開始排練，前一個小時大家練走位，臧良言糊弄得還算成功。

三點的時候，院長來了，要一個一個節目看效果，臧良言上場的時候臧妙語心都是吊著的。臧良言這個人表演天賦極低，小時候上幼兒園，老師讓他扮只鴨子，他都不會把腳扒開。如今讓他上台「假彈」，屬實是有一點為難他。

不出臧妙語所料，儘管臧良言很努力很努力的融入大家，在聚光燈下還是看起來像一個小丑。

院長親自點名：「古箏專業第二排左邊數第三個，那個穿白色衛衣的女生，你眼睛怎麼到處瞟？」

當然是看別人什麼時候換動作。

不過這句話臧良言可不敢說出來，他主動認錯：「不好意思院長，我會注意的。」

院長揮了揮手：「再來一遍。」

這一遍臧良言倒是沒到處看人家，他一直低着頭專註自己，盡量根據別人的琴聲判斷現在手指該活動得快一點還是慢一點。

不想院長又注意到他了：「還是那個女生，你別低着頭，你要看觀眾啊，還有你的動作跟別人的根本不一樣，其他同學停下來，那個女生你自己彈一遍。」

完了，坐在台下的臧妙語臉已經成了豬肝色，今天她可是丟人丟大發了，其他同學不會知道現在在台上的人是臧良言，他們只認識她的臉。

想到以後還要在一起合作三年，臧妙語都快哭了。發生這麼丟臉的事，以後她怎麼在院裏混得下去？

台上霎時鴉雀無聲，臧妙語拍著腦袋想着自己該怎麼補救，這時朱鈺卻突然站了起來。

朱鈺拿着二胡走到台前，對院長深鞠了一躬：「對不起院長，臧妙語同學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本來她可以請假，但為了不缺席排練影響大家的進度，她帶病過來，所以有的地方做得不夠好，還請院長寬容一下，她平時彈得很好。」

臧妙語很感激朱鈺站這種時候站起來幫她出頭，不過……她為什麼要把名字念出來，院長本來沒有問名字，現在大家都知道台上那個傻蛋叫臧妙語了啊啊啊啊。

院長看了朱鈺一會，隨後嘆了口氣。

院子一直就不習慣對女孩子說重話，更何況臧良言剛才態度並不差，還有朱鈺這麼一個乖巧懂事女孩站出來。於是院子沒有太為難她們，只是說道：「臧妙語是吧，我記住你了，今天你生病我就不對你多做要求，下一次排練我還來，希望你能好好表現。」

說完，院子揮揮手，讓其他人繼續排練。

院長沒在禮堂待多久，不過有了他這一出，接下來的排練臧良言還在划水，他們的專業老師也沒有多說什麼。

中途休息的時候臧良言到觀眾席來找臧妙語，臧良言其實有點不好意思，他從小到大品學兼優，很少被老師當眾批評，即使現在扮演着臧妙語這一角色，他也覺得怪怪的。

臧良言不喜歡這種想要認真做一件事，卻被人否定的感覺。

臧良言走向臧妙語的步伐都比平時沉重，不過還沒等他走到臧妙語面前，就被朱鈺衝上來抱住：「不要不開心了妙妙寶貝，你身體不舒服堅持排練已經很棒了！」

說完，朱鈺就在臧良言的臉上印了一個愛的親吻。臧良言再一次為女孩子間的友誼感到震驚。他瞳孔驀地長大，觸電一般把朱鈺推開。朱鈺沒做好準備，差點摔在一旁的長椅上。

被臧良言推開后，扶著椅背才站起穩的朱鈺獃獃地看着臧良言，聲音委屈得帶了些哭腔：「妙妙，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這時一路跟在朱鈺後面的張柏走來了，他看見了剛才的一幕，對着臧良言大喊：「喂，臧妙語，你生病心情不好，對朱鈺發什麼脾氣！」

臧良言看着朱鈺有些不知所措，他以前沒接觸過這個女孩，他討厭陌生人的觸碰，但他沒有資格以臧妙語的身份傷害她的朋友。況且今天台上是朱鈺幫他，台下也是朱鈺來送好意，臧良言一時間想給自己扇兩巴掌。

臧良言知道自己做錯了，但他還沒想好怎麼道歉，朱鈺已經轉頭換了一副兇狠的神情面對張柏：「跟你有什麼關係，女孩子的事情你少管！」

就在這時，坐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臧妙語走過來，趁著朱鈺訓斥張柏的間隙，臧妙語湊到臧良言的耳邊飛快地說：「去抱她。」

臧良言不能理解這個要求，可為避免事情收不了場，他選擇按照臧妙語的指示去做。

於是就在臧良言彆扭的伸出手后，他收穫了朱鈺一個非常用力的擁抱：「抱抱，一會排練結束我再給你買雪糕，你開心一點！」

臧良言輕輕地「嗯」了一聲，之後沒有做任何動作，等到朱鈺主動鬆開自己。

那邊有老師在喊了，是二胡班的老師，朱鈺要過去集合，張柏也跟着走了，觀眾席只剩下臧家兩兄妹。

臧良言看着臧妙語，作為哥哥，他實在有點拉不下自己的臉面，而且是在並不太想認臧妙語這個妹妹的情況下。但今天臧妙語也實在是丟了很大的丑，臧良言不得不低頭：「不好意思，今天給你丟人了。」

「沒事，咱倆什麼關係，我能怪你嗎？哥，今天排練完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哦對簡吉安說他下午下課早回去早，他怎麼沒去實習？要讀研嗎？」臧妙語這番話看似豁達，語氣卻透露著一點心虛，臧良言先回答了她的問題：「簡吉安在實習，他現在是躍文中學的體育老師。」

隨後他又審視了一下臧妙語的微表情，問道：「你是不是也給我找了什麼事？」

臧妙語乾笑了兩聲：「沒有……就是，剛剛收到早上面試結果了，沒過……不過你放心！我明天就去給你約新的面試！我再接再厲！」

「不用了。」臧良言嘆了一口氣：「等我們換回自己身體再說吧。」

他們現在這樣根本過不好對方的人生，與其瞎摻和自己根本沒法做到的事，不如想想怎麼換回自己的身體。

臧良言從上到下打量了臧妙語一邊，先前注意力都在排練上，臧良言都沒細看臧妙語的穿着，這會他看到臧妙語身上穿着簡吉安的衣服，十分嫌棄的說了一句：「醜死了，回去換掉。」

臧妙語無語，明明是簡吉安的審美比較好好吧。

院部大聯排每次都要持續很長時間，老師精細的檢查他們每一秒的配合，晚上都得在這吃盒飯。臧妙語此時在這乾等著也沒用，還不如回去跟簡吉安聯絡一下感情。

於是臧妙語拍了拍臧良言的肩膀讓他自己奮戰，臧良言因為給臧妙語丟了臉，也不好阻止她，只是叫她回去要儘快把衣服換掉。

臧妙語到家的時候簡吉安已經回來了，他系著圍裙，正在準備晚上的飯菜，聽到開門的聲音，簡吉安回頭問道：「回來了，你這火急火燎的上哪去了？」

「去我妹妹的學校，她找我有點事。」臧妙語換了拖鞋，走到沙發上躺下，發現簡吉安還在神情古怪的看着自己，她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簡吉安把頭轉了回去：「你不是一直討厭你那個妹妹嗎？」

臧妙語沉默，他們男人之間也這麼推心置腹嗎？原來大家都知道臧良言討厭她啊，那她那天醉酒之後那麼熱情的去擁抱臧良言，豈不是很像個小丑。

臧妙語有點失落，親哥哥在自己暗戀的男生面前說討厭自己，這委屈誰能受得了。

但臧妙語還想為自己爭取一下：「這不是很久沒和她聯繫了嗎？這次見到她，我覺得她還挺可愛的。」

「是嗎？其實我也這麼覺得。」簡吉安笑了，他把炒好的一葷一素端去餐桌：「湯馬上就好了，我們先吃着吧。」

臧妙語上初中的時候，簡吉安和臧良言就在前面一棟高中部，臧妙語經常因為去蹲守臧良言看見他。但是臧妙語和簡吉安打過的交道不多，只覺得他長得實在好看，又會打籃球，學校沒幾個女生不喜歡他。

臧妙語沒想到簡吉安在家這麼賢惠，像個老媽子一樣，早上幫臧良言準備面試衣服，下班回來還自覺做午晚兩餐。

這下簡吉安在臧妙語心中的分數又蹭蹭上漲。臧妙語一時間有些後悔，早知道昨天就應該藉著酒勁去抱簡吉安，說不定這會她和簡吉安已經開始發展了，她抱什麼臧良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