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她與我同在

##128怋

齊暃一邊問，一邊把地上那明晃晃的一大堆暗金裝備都收入囊中。

他看了看身後的怪物大軍，想到鑒定需要時間與安全的場景，索性拉着怪物又跑了半圈，回到五層的門前。

用費屈瑪之斧冰凍了門口附近的怪物，確保安全后拉開門翻身關上。

回到了地下五層的安全地帶。

怪物的聲音被隔絕在安全門外，門內一片寂靜。

菲歐娜仍然沒有醒來。

齊暃將這些裝備都掏出來丟在地上，準備一件一件地鑒定出來。怋

【：跟我沒關係。應該是你的小女朋友。】

【：或者說，是你積累的好感度開花結果了。】

信息窗口忽然彈出了李雙的回復。

齊暃一愣。

京子嗎？

他想起夢境中的那個「真正的京子」，京子親口承認她確實「非常幸運」，打出一地的暗金裝備，也確實符合京子的風格。

可京子不在這裏啊，為什麼自己也有了這種「超級幸運屬性」？怋

難道說這也是「契約」的力量嗎？

通過他們之間的契約，京子把自己的幸運分享給了自己？

所以自己才跟開了掛一樣的瘋狂打出暗金裝備？

真就好感度獎勵唄。

「京子啊……」

齊暃不禁抬頭望向營地的方向。

「雙媽，我多嘴一句，她可被黑化的那個你弄得挺慘的。你跟我有仇的算了，幹嘛難為她啊？她又跟你沒仇沒怨。」怋

齊暃想起與京子分別時，失去意識的她被「李雙」粗暴地揪著頭髮拖拽的場面，忍不住吐槽道。

【：沒仇沒怨？呵，你大錯特錯了。】

彈出的消息雖然沒有語氣，齊暃卻能腦補出李雙的冷笑和揶揄聲調。

「啊？」

【：現在沒有，不代表之後沒有。那個我之所以對她粗暴，恨不得殺之後快，大概是感覺到了。】

「感覺到什麼？」

齊暃一頭霧水。怋

【：感覺到她或許會給那個我帶來很大麻煩。】

「呵……可能真是這樣。」

齊暃眯起眼睛，似乎想像到了京子帶頭反抗的樣子。

如果是「夢境」里出現的那個京子，她阻撓李雙的計劃，讓李雙感到頭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只是她。那個我不是想切斷你跟所有女性的聯繫嗎？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吃醋？」

【：原因是，會跟你這個人扯上關係的女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燈。】怋

「……比如你？」

【：……現在就實裝電擊程序。】

「雙媽！我錯了！」

齊暃趕緊認慫。

【：行了。趕緊干你的正事。我發現你學會辨識裝備了。很好，省得我再給你說明。】

齊暃：？

「這也是系統升級的結果嗎？」怋

【：不然呢？真以為你是無師自通的天才嗎？】

齊暃：……

有點受傷。

如果是京子的話，一定會雙手合十說——「不愧是大人呀！」的。

女人和女人之間實在是有差距。

男人要的不多，其實就是面子上得過得去啊。

【：以防你是誤打誤撞，我還是告訴你一聲吧。拿起裝備，感應裝備，系統上會顯示出『辨識』的字樣，然後維持着連接，直到數據顯示結束。】怋

「好……」

齊暃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總覺得一下子跟自己的成長沒關係了。

【：不必沮喪。在外人看來，你就是能辨識裝備的賢者了。】

【：恭喜你。成為賢者。】

「我謝謝你哦。」

齊暃撿起手邊的【項鏈】，按照李雙說的方法嘗試了一下，很快辨識就結束了。怋

【項鏈】變成了【諾克蘭遺物】。

【+20%快速打擊回復】

【+10%最大火抗】

【+50%火抗】

【+3-6火焰傷害】

【+3光照範圍】

果然是這件裝備啊，這個等級能出的暗金項鏈也就只是諾克蘭遺物了。怋

看着這件暗金項鏈，齊暃忍不住回憶起京子努力克服「社死」，默念着我要暗金戒指，然後打出兩個滿變的拿各戒指時的樣子。

他忍不住抬頭看向地窖上方，希望自己的視線能夠穿越迷霧，看到營地發生的事情。

不知京子她……到底怎麼樣了。

******

「不會的，因為……我就殺過一個。」

羅格營地里，在黑化李雙用坦克的鋼筋鐵骨來嚇唬沒見過世面的羅格眾人時，京子打斷了李雙的話。

她在李雙的背後站起身來，理了理被揪亂弄散的紅色長發。因為扎馬尾辮的頭繩已經磨損斷裂，京子索性散開長發，任由漂亮的棗紅長發垂落飄散。怋

瞬間，她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以往，不再是青澀懵懂，不再是自卑內斂。

某種與生俱來的自信與從容，被她昂首挺胸的身姿與神采飛揚的輕鬆表情，變為了不可忽視的強大氣場。

讓人忍不住側目。

「你……」

看着京子的模樣，卡夏整個人都獃滯了。

她甚至晃了晃腦袋，才又將目光對準京子。

「你是……！？」怋

卡夏依然不敢確認，即便眼前的京子神情不似之前，倒更加接近她記憶里那個遙遠的影子，可她還是不敢相信。

「好久不見，卡夏。」

京子微笑道。

聽到這個沒帶「姐姐」的稱呼，卡夏沒有覺得生氣，反而是瞬間紅了眼圈。

她已經很久沒聽過這個語氣了。

「……我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我夢到了很多東西，夢到了斯科沃斯群島，夢到女武神英靈儀式，夢到了大遷徙，也夢到了羅格營地的一切……」

京子撫著胸口輕聲說道。怋

「一路走來，你辛苦了。」

「啊……」

熱淚從卡夏的眼裏湧出。

一切無法與外人道的辛苦與艱難，在這瞬間衝破了卡夏最後的防線。

她不怕戰鬥，她也不怕死。

如果說她有怕什麼，她就怕完不成任務，怕心中的那個斯科沃斯的明珠，再也回不來了。

現在既然「她」回來了，那麼卡夏就什麼都不怕了。怋

「最後我夢到了與大人的相遇，還有之後的一切。我才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夢。」

「……回來就好。」

卡夏深吸一口氣，對京子微笑道。

京子眼神複雜地看着卡夏，「只是……我是我，我又不是我。那個我或許回不來了，實力與技能也許全都丟失了，現在只有這樣弱小的我。即便這樣，你依然願意相信我嗎？」

「當然。我永遠相信您。技能與實力只是表面，重要的是您的本質。」

卡夏虔誠地說，「我仍記得，那天您在女武神儀式上獲得的『預言』是……奇迹。我相信，您永遠有呼喚奇迹的本領。」

「我會努力嘗試的。」怋

京子扭頭看向在場所有的羅格，從背後緩緩掏出了自己標槍，握在手裏，舉過頭頂。

眾羅格竟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疑問，哪怕她們滿腹疑惑。

「戰士們，正如恰西所言！羅格營地是我們的第二個家。如果我們都不守護它，還有誰去守護它？如果我們連這種敵人都要逃避，又如何擊殺安達利爾，奪回大修道院！」

「我只問你們一句話……你們還要再逃嗎！」

「京子……」

弗拉維神色複雜地看着京子，好像完全不認識她一樣。

或者說，她確實從不認識「京子」。怋

從剛才京子和卡夏的對話中，弗拉維已經猜到了什麼。

「可是我們贏不了啊！從開始就贏不了，到現在也沒什麼改變不是嗎……」

主張逃離的溫蒂哭道，「一切根本就沒變過啊！以前沒人救我們！現在也沒有！我們只能——」

「大人根本就沒死。他一定會回來的。」

京子打斷溫蒂。

「可他又能做到什麼？再說他那種人根本就不配——」

「夠了溫蒂！別再說了！」怋

這次打斷她是阿麗莎。

阿麗莎從被巡邏隊眾人保護的後方走到前排，神色複雜地大聲說道。

「那些傳聞都是假的！」

「什……什麼！？你說什麼呢阿麗莎，不都是因為你的冤屈，所以我們才為你出頭。你怎麼……」

溫蒂和所有巡邏隊的隊員都瞪大眼睛，一副極為震驚的樣子。

就好像本該是反叛軍首領的人忽然說自己是卧底一樣。

「是的！但……那都是大人的計劃！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說出來了！他沒有做任何過分的事，他只是希望我配合他調查營地的變化！」怋

「那我們……那我們一直為你出頭，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溫蒂一臉受傷的表情。

「不。溫蒂，大家……我的確騙了你們，但只有這樣，真正的壞人才會覺得一切都盡在掌控，然後像這樣跳出來。」

阿麗莎說着，瞥了一眼表情越來越差的李雙。

「但這並不代表一切都是假的。

我們的情感是真的，我們的訴求是真的。

我們渴望被保護，我們渴望從恐懼與危險中解脫，我們渴望從自責與痛苦中獲得安寧。怋

至於大人……那位賢者大人，我相信他是真心為我們而戰的。我也相信大人只是暫時遇到了麻煩，他一定會回來的。」

「可是——」

溫蒂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這些我們又該怎麼相信啊！我們怎麼知道他是什麼人啊！事到如今我們怎麼知道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我明白。所以，我用事實來回答吧。」

阿麗莎給溫蒂和其他人講起那天齊暃拉她進帳篷，傳送到冰冷之原小站之後，她和齊暃發生的對話。

她講到齊暃明白隱藏在她們心中「扭曲的痛苦與自責」，齊暃明白她們心中隱秘的『怨恨』與責怪。

她們都是因為失去了什麼，無力保護或拯救，充滿了自責，也因此遷怒和責怪他人。怋

為什麼那時你沒有出現？

為什麼你不能早點來呢？

最後，她複述了齊暃那段讓她永世難忘的話。

「我也是凡人，並非神明。

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話，我一定會嘗試。可我真的沒法穿越時間，去拯救已經逝去的生命。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向現在的你保證。

我會竭盡所能，不再讓眼前的人受到傷害。怋

如果你還渴望或相信奇迹，那麼……這次我一定會回應你的。」

已經不用其他語言來說明，溫蒂和其他巡邏隊的羅格們已經徹底信服，並喪失了叛亂的意圖。

如果說這個背叛缺少了最關鍵的「理由」，那也就完全失去了意義。

與此同時，溫蒂等人又在這一瞬間離奇地覺得，她們根本憤怒不起來。

被欺騙確實有些不爽，但在聽到阿麗莎最後轉述的那段話，她們只覺得內心無比充盈與溫暖。

什麼啊……

原來我們渴望的奇迹一直都存在啊。怋

「看吧，大人在營地種下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了。」

看到這一幕的京子轉身面對李雙。

「恐懼和憎恨已經無法再主導任何人。就像大人說過的，剛毅會成為我們的盔甲，信心會成為我們的弓箭。

我們不會離開，也不會輸給任何外敵。

如果你還有什麼陰謀詭計，那就來吧！

我們會直面任何困難！」

隨着京子的話音，恰西走到京子背後站好，卡夏抽劍佇立，弗拉維率領阻擊隊昂首挺胸地立於一側。怋

片刻的遲疑后，阿麗莎、溫蒂與其他巡邏隊成員們給塔妮婭留出隊長位置，站在了與阻擊隊對應的另一側。

霎時間，圍觀的冒險者與其他後勤人員甚至覺得有金光透過無盡的黑暗。

哪怕這支羅格姐妹會的傭兵隊伍只剩下僅存的幾十人，卻給人一種不可戰勝的錯覺。

李雙表情扭曲，幾經變換，最後還是變為冷笑。

「一群蠢貨……好吧，我就看看你們怎麼抵抗，我會看着你們重新陷入絕望，我會看着你們的幻想粉碎。到時候，不知道你們又該用什麼醜陋的表情來詛咒命運。」

李雙抬手召喚了一個紅門，紅門那頭似乎隱隱約約能看到崔斯特瑞姆的影子。

「那麼，不想陪這群蠢貨送死的，想要變強的，想要親手掌握自己命運的人，可以跟我來。這裏會有你們想要的東西。」怋

李雙率先走入紅門。

「這個門只會持續五分鐘。我不會再進行任何勸說。呵……全由你們自己決定吧。」

李雙的身影消失在紅門中。然後很快就有許多冒險者沉默地走向紅門，一個接一個地離開。

弗拉維想要開口說什麼，被京子伸出一隻手阻止。

「隨他們去。奇迹只會降臨給相信奇迹的人。」

弗拉維默默點頭，不再出聲。

最後，短短五分鐘，殘留的冒險者只剩下原本的兩成不到。怋

果然冒險者都是「功利」的，不會有人願意在這種局面下陪羅格們送死。

「話說，你不走嗎？不是還要尋找真相嗎？」

眼看紅門即將消失，京子微笑着對盯着紅門發獃的林文熙問道。

老陳站在林文熙旁邊，顯然留下的兩成人都是他的親信。

都是沖着林文熙而留下的。

林文熙怔怔地看了幾秒紅門中李雙消失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麼。她神色複雜地咬了咬嘴唇，有點不甘心地看向京子。

「……去他媽的，不重要了！」怋

林文熙忽然爆了個句粗口，在餘下所有人的驚愕目光中，她很沒形象地說道。

「再這樣下去，老娘踏馬正宮地位不保！你別以為什麼多重人格這種設定就會輕鬆取勝啊！我可不會輸給你的！」

「哈？」

除了京子之外，剩餘羅格姐妹都露出一副吃瓜看戲的表情。

如果菲歐娜本人要是在的話就更會驚訝了。

這個女惡魔也會這樣焦慮嗎？

食物鏈是這樣的嗎？怋

「更何況……」

林文熙的表情認真起來，手中瞬間出現了齊暃那把標誌性的大鐮刀。

「他把這套裝備託付給了我。他人現在雖然不在，就讓我當他的代理人吧。」

【血海深仇】亮起血紅的光芒，與【至暗時刻】、【急速秘影】的光芒交相輝映。

【齊暃的救贖】——這是這個三件套的名字。

「我其實早就明白，為什麼這套裝備要叫救贖。大概潛意識裏，那傢伙就是想要救贖所有人。我……不想讓他失望。」

林文熙握緊鐮刀，昂頭直視京子。怋

「見刀如面。你們就當是他與我同在。」

京子不卑不亢地看着林文熙。

「很好。那麼我以萊珊德的繼承者身份，接受你的挑戰。」

說完后，京子扭頭看向星空，黑暗沼澤的方向。

她的心中仍有不安與膽怯。

現在的她，並不是夢中的她，她還是那個京子，只是努力做出那個夢中的樣子而已。

可她並不害怕，有種奇異的感覺，夢中的她沒有消失，而是跟大人產生了更加強烈的聯繫。怋

京子在心中默念道。

「大人……請您平安歸來。我……永遠與您同在。」

******

女伯爵的地下研究所五層。

鋪開了一地暗金裝備的齊暃終於挨個兒辨識結束。

【重手套】變成【血拳】。

【長匕首】變成【迪格勒】。怋

【輕腰帶】變成【蛇索】。

【短弓】變成【勇氣之眼】。

【軍刀】變成【格利茨的肉叉】。

【小盾】變成【陰影圓盤】。

【雙手劍】變成【暗影之牙】。

【釘鎚】變成【四葉破草錘】（壓碎的凸邊）。

【便帽】變成【畢格因的軟帽】。怋

不出所料。

全是滿變的暗金裝備。

只要是帶有變數的裝備，無一不是全部滿變，跟京子打出的拿各戒指無異。

就好像……京子一直就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