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紙人，人紙
這句話反倒把杜迎香問得愣住。
「我為什麼會這麼問？」杜迎香奇怪的道。
方白微笑道：「我聽過不少監天司的消息，聽說都是以任務為重，我殺的可是個關鍵線索。」
「關乎生死的戰鬥，誰也不能控制得住，生死之戰，死亡在所難免。」杜迎香說得很認真。
此刻宜秋已死，線索算是斷了。
亂葬崗又一片冷清，並未見到狐妖的蹤跡。
「線索也並未完全斷絕。」秦楓突然道。
這話一出，方白和宜秋朝秦楓看去。
秦楓撓了撓頭，道:「我略懂妖巫的晉陞方式，能被書院看上的讀書人，大多都是涉獵百家，我看書全憑興趣，當時對妖巫挺感興趣的，畢竟人和妖這種結合太興奮了，就多看了一點點。」
「一點點？」方白挑了挑眉。
秦楓尷尬道:「真的只有一點點。」
任憑他怎麼解釋，方白與杜迎香只當個玩笑。
秦楓索性也不解釋了，現在事態緊急，他將自己所知全部說出。
「各個行當的晉陞方式各不一樣，方兄你也知道的，一品之上咱們先不談，就說一品至九品，妖巫卻是與妖物密不可分。」
「九品是與妖物達成特殊契約，而想從九品入八品，就需要妖物食用很多血食，當血食達到一定程度，就能入八品。」
說到這裏，秦楓稍緩。
組織了一下語言，他才將後續說出。
「八品入七品就不同了，需要的不僅僅是普通人，更是用江湖人為血食，再大量吞時普通人，反而會落了暗傷。」
方白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狐妖會來找我們？」
在場三人都不是普通人，秦楓又提及妖巫八品到七品，二者相連，很容易知道其中真意。
「宜秋說過，讓我寫清醒文章救人，並且需要大量時間，證明她不比我低，必然是八品，而妖巫就算死了，也不會影響妖物。」秦楓肯定的點頭。
妖巫死了，妖物是不會死的。
這個行當對於妖巫來說本就不公平，換句話說，妖物仍然可以肆意殺戮。
「如果按照秦楓所說，我們三個人會是妖物的目標，但妖物不同於詭異，三個人在一起，恐怕引不出它。」杜迎香想了想，道。
自從秦楓開始解釋后，方白就問了一句話，之後沒有繼續搭話。
他一直在想着妖物的特性，而杜迎香的話給了他一絲靈感。
妖物不是詭異，有時候比人還精，不會白痴到以少對多。
但如果這有一個人呢？
方白將心中想法說出。
杜迎香立即搖頭：「如果我們分開，只會被各個擊破。」
各自為戰可以引出妖物，但引出之後的危險誰也說不準。
方白指了指身後的木箱子：「還記得我和你們說過，紙紮人一脈有個分支，將人放在紙人里，提高紙人威力嗎？」
「你的意思是，將我們放進紙人里？」杜迎香問道。
「不，只是給你們穿上一件紙衣，隔絕掉活人生氣。」方白道。
紙人通陰陽，其實更多代表陰的一方。
方白能用紙封閉五感，並非是真正的封閉，更多的是直接隔絕掉屬於活人的觸感，用紙人代替。
以紙人做衣，可以封閉活人生氣。
妖物對於人類的氣息極為敏感，如果只感應到一個人的氣息，必然會放鬆警惕。
「妙啊！」秦楓眼睛一亮：「迎香姑娘是靈廚，如果再做一個放大活人陽氣的靈食，狐妖想不動心都難。」
杜迎香從身後木箱子拿出一塊肉乾：「我這裏恰好有，現在回紙紮店做紙人？」
方白搖了搖頭，拿出拳頭大小的牽絲紙人，道：「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就在這裏開始吧。」
回去又會浪費時間，用牽絲紙人頂一下。
鬼絲被方白抽出來，牽絲紙人生動的五官變得僵硬。
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同時伴有陣陣陰風。
這一次，杜迎香終於忍不住了。
「你的能力，太邪門了。」
從未見過這麼邪門的紙紮人一脈，那細如髮絲的東西陰冷，還有種絕望情緒。
「江湖之大如煙海，誰都有看家本事。」方白開始拆解紙人。
片刻后，紙人被拆成一張張紙。
「秦兄，你過來。」方白招呼道。
秦楓走了過來。
方白拿着紙，將秦楓從頭到腳封好。
畢竟不是做那個邪惡的分支，方白只用了一半的紙人，將秦楓的重要部位封住。
輪到杜迎香時，場面有些尷尬。
男女有別，在這個世界尤其突顯，哪怕是江湖兒女，也會有所顧忌。
「來吧，我相信你的專業。」杜迎香卻閉上雙眼。
方白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是專業的。」
拿着紙人，靠近杜迎香。
方白能夠看到杜迎香的睫毛在動，肩膀也在抖。
果然，哪怕是江湖兒女，也多有隔閡。
方白拉起杜迎香的手，把紙放在杜迎香手裏。
杜迎香睜開眼，滿臉驚訝：「你這是何意？」
「你來，按照我說的做。」方白道。
他方白是江湖人，是驛人，也是男人，但乘勢佔便宜這種事他不做。
這次完全可以隨意編造理由親自動手，但有必要嗎？
沒必要。
他喝酒、殺人、逛風月場所，但他是個好男人。
逛風月場所屬於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這個時刻做的就是齷齪之事了。
「效果如何？」杜迎香拿着紙，問道。
「先試試吧。」方白道。
杜迎香點了點頭，開始按照方白的方法做事，同時內心暗道：「雖然陰險卑鄙，但很有原則。」
在方白的教學下，杜迎香本身就很聰明，是以不消片刻就做完了。
「怎麼樣？」杜迎香低頭看了下，又抬頭問道。
方白目光從某個地方移開：「大……大有可為。」
這玩意兒不怪他，那位置貼紙，是個人都忍不住。
杜迎香還恍若未覺，自以為方白是在誇她。
貼完之後，還剩下一部分紙張。
「方兄，接下來如何屏蔽活人生氣？」秦楓問道。
方白回過神來，道：「光是這樣完全不行，如果全部封閉就和那一分支如出一轍，會對你們造成傷害，所以接下來的一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