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章ㄒ唬

()趙煦在詔書上蓋好打印后就隨手遞了過去，然後說道:「還有什麼事情么？」這時蔡確上前來問道：「陛下，大行皇帝逝去，依故當輟朝七rì容臣工以盡孝道。」趙煦想了想說道：「不行，如今非常之期，七rì太長，就三rì吧！父皇待大臣不薄，只要這些大臣們心中有我父皇就可以了，什麼形式就免了吧！」「遵旨，那臣就依次安排。」「嗯，這樣最好，但是，也不能敷衍了事。」趙煦再次強調道。「臣遵旨。」「沒什麼事的話，諸位就去處理公務吧！哦！子厚留下！」趙煦隨意的擺擺手示意宰執們退下，然後，又出言留下了章惇。

這時，只見蔡確眼中閃過一絲嫉妒的神sè，趙煦不禁暗自嘆了口氣，看來這新黨也不是鐵板一塊啊！不過你嫉妒也沒辦法，誰叫你能力沒有人家章惇強呢。如今這些宰執里，恐怕能做事情的也就是章惇了吧！

「官家，叫住臣是為了何事？」章惇不解的問道。趙煦輕輕的一笑：「呵呵，章卿，坐。」招呼章惇坐下，趙煦才慢悠悠的說道：「卿為樞密，可知西夏情況如何？」章惇吃驚的望着他，沒想到先皇剛剛過世，他就想知道西夏的情況。趙煦看着章惇吃驚的表情，淡然一笑，說道：「父皇的病根，我想你也知道，若非兩次伐夏大敗，父皇也不至於此。」

說完，趙煦閉上了眼睛靜靜的回憶起當年宋神宗聽聞永樂城之戰大敗的消息傳來時，於朝堂上當着眾多大臣，失聲痛哭的場景來。旋即，用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此仇，必報。」隨後，趙煦對着章惇躬身一禮說道：「望先生有以教我。」章惇頓時感動的熱淚盈眶，連忙道：「臣不能為先皇解憂，愧對先皇，不敢當官家如此大禮！」說着，便伸手想要扶住他。

只是趙煦怎能讓他將自己扶住，趙煦掙開章惇的手說道：「父皇受辱與西夏，死不瞑目，做兒子的豈能不孝，若不能完成父皇的遺願，我又有何顏面對列祖列宗，我yù變法，唯卿可助我，我yù圖強，唯卿可助我，我yù滅夏，唯卿可助我。今卿拒我，莫非以為我年幼無能，不足以輔佐嗎？」說完，趙煦不顧章惇的阻攔，深深的拜了下去。

然後說道：「先生若不允，我絕不起身！」章惇望着他深深的彎下了腰，感動的無以復加，痛哭流涕，只聽見撲通一聲，年逾五十的章惇跪了下去，五體投地，大禮相拜，哽咽道：「陛下以國士待臣，臣願以國士報之。」

望着趴在地上痛哭的章惇，趙煦心中一陣感嘆，這就是皇權的力量么？自己僅僅是一個鞠躬禮，就讓章惇感動的五體投地，這要是擱在後世，別說是鞠一下躬，就是十下百下，求人辦事，不拿幾張紅皮，也沒人理你。趙煦趕忙將章惇扶起，又遞給他一方絲絹，哦，那時沒有毛巾，貴族們都用這個搽臉，作為皇帝用的自然就是最好的。可是這個不經意的動作，一下子又把他感動的大哭起來，淚水噴涌而出，天可憐見，這回自己真的沒有耍什麼心機，只是看着他哭的滿臉淚痕，前世的習慣，順手遞過去的。趙煦就納悶了，不是說這個章老頭，為人剛直敢言，怎麼咋就這麼愛哭呢！

趙煦無奈的坐在一邊，等著章惇逐漸的恢復過來。只是這時章惇卻是有些不好意思，是啊，一個五十多的老頭子，在一個十歲的幼童面前痛哭流涕，擱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不好意思。只見他微微行了一禮說道：「臣剛才失態，還請陛下責罰。」趙煦心中暗自鬱悶，你這般表忠心的手段使出來，自己哪會捨得處罰你。趙煦趕忙說道：「先生xìng情流露，感天動地，朕心中激動，無以復加，又怎麼捨得責罰呢，先生以後千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隨後，趙煦趕緊轉移話題。我仔細端詳片刻問道：「王相公新法如何？」章惇答道：「新法大善。」「既如此，何以反對者這麼多？」「回陛下，蓋因利益爾！」不愧是歷史上輔佐宋哲宗的堂堂名相，一語中的。趙煦又接着問：「既如此，先生可有良策？」「無他，調和爾，新法之中確有弊病，若是稍加改動，輔以舊rì良法，或可行。」哦！沒想到，歷史上的記載果真如此，看來各派都已經認識到自己的不足，開始相互協調，融合。趙煦急忙問道：「願聞其詳。」

章惇正了正神sè，慨然說道：「其一：青苗法，官府為求政績，或強行攤派，或利息過高，或收錢太急；其二：免役法，下戶本不服役，卻需交免役錢，加重了負擔；其三：市易法，國庫雖然充實，而商販無利可圖，破產者眾矣；其四：均輸法，官府直接控制東南六路的財賦，與商人爭利；其五：保甲法與保馬法，民本無差役，卻有差役之苦，且民戶存亡寄予軍馬生死；其六：官府臃腫，乃勝於前。此六弊，為人所構也！」章惇說完，趙煦深深的沉浸在思考中，一條一條的對應着後世歷史的展過程，良久，長嘆了一口氣，不是新法不好，而是太前了，沒有銀行，靠官府借貸，怎麼可能實現，做生意繳納保證金，後世哪家不是，均輸法怎麼看怎麼像後世的宏觀調控，怪不得，一條條法令下去，到了基層，卻成了害民的惡法！趙煦望向章惇，看着他沉思的模樣，估計這些弊端的解決措施是難壞了他吧！

許久，趙煦再問道：「王珪如何？」章惇見我沒問該如何解決這些弊端，卻是暗自出了口氣，很快答道：「一木偶爾！」趙煦一下子呆住了，木偶啊，對於權力yù望強的真是個好宰相啊！趙煦再問道：「蔡確如何？」

章惇慢慢答道：「類袁本初矣！」趙煦聞言又是一呆，跟袁紹一樣，那不是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嘛！趙煦仔細的想了下，確實如此，想擁立雍王為帝，還沒一受到打擊，立即就不敢了，想要有擁立之功，又不敢出頭，這人還真是這樣啊！

趙煦接着問道：「曾布如何？」章惇立即答道：「反覆小人，陛下應離其遠些！」趙煦不禁愕然！歷史上還真是，先是背叛了王安石，後來又背後捅了章惇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