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剝落的記憶

第三十五章.剝落的記憶

有些時候,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會突然來臨,厄運,死亡等,沒有任何徵兆,他們會突然降臨,你甚至無法做好任何準備,就已經被拉入黑暗的深淵之中。騎士本就是一項不畏懼死亡的職業,當他們接受光明的洗禮之後,他們就已經不再害怕死亡。也許他們各自有着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理念而戰鬥,甚至是不會為了正義而去戰鬥,但他們畢竟同是為了捍衛自己美好的故鄉。

但是塞文現他卻無法再承受失去戰友的悲痛,之前的戰爭中已經有太多太多的戰友,渾身浴血的倒在自己面前,他無法做些什麼幫助他們逐漸冰冷的軀體。他們一個個的倒下,在最後一刻回過頭去,給熟悉的土地投注一個目光,然後,帶着眷念的眼神,邁向了黃泉之路。

在酷暑難耐的強烈陽光的烘烤下,塞文站在焦黑的土地和腐爛屍體的臭氣之中,淚流滿面。眼淚,老早就流幹了。流乾的淚水,責備着自己的無力。——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不能原諒!要讓殺人的人得到報應,甚至是用生命來償還!

「麥斯,停手。」塞特輕輕地說道,他平靜的語氣里壓抑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壓。薩麥爾敏銳的現,塞文的目光變的極為陰冷,連聲音也不禁變的森寒的起來,和剛剛的溫文而雅,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輕輕的聲音響起,回蕩在整個幽暗的迴廊之中。「大人…」舉劍的騎士聲音很乾澀,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悲傷,懊悔以及憤怒。

這時,高仰著頭望着雕刻着各種魔法符文的天花板的塞特冷不丁話了:「莫特的興趣啊,其實是烹飪,之前在野外討伐獸族的時候,經常是他偷偷給我開的小灶…那傢伙與其說是愛照顧人,不如說是愛管閑事,說什麼『大人是豪門少爺,肯定吃不慣這種粗糧。』真是的個笨蛋啊,我要是那種紈絝子弟還加入軍隊幹嗎!別看他老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很愛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經常在我耳邊嘮叨他的妻子如何賢惠,女兒如何可愛,害我都完全不敢跟他單獨相處...莫特,是個好人啊。」塞特的眼裏還是只映着天花板,聲音也不帶什麼感彩,只是靜靜地說着,說着剛剛死去的騎士。

一股悲傷之情湧上心頭,三名騎士再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悲傷,他們難過得哭了出來,哭聲越來越響。塞文淡漠地說道:「這不怪你們,真的,逝安息,生奮!傷感時間到此止...白銀騎士團,是有恩就還,有仇必報,收起你們多餘的淚水,我以多明尼克家族的榮耀起誓,此生必報此仇!」他的聲音莊嚴而肅穆,彷彿是為平息死哀怨的鎮魂曲。

塞文轉過來頭,冰冷的目光頓時緊盯着安東尼,狹長的眼眸中不時的閃過黑色的氣息,那是種森寒漠然,帶着濃郁得彷彿深淵中獨有殺戮氣息的目光。

安東尼絲毫不在意的,飛速地旋轉、把玩着手中的冰冷的匕,他嘴角甚至噙著一絲鄙夷地笑容,目光之中是裸得不屑。

令人壓抑的窒息感無形地蔓延著。周圍的氣流一瞬間躁動起來,緋紅色的光輝圍繞着塞文轉動起來,肉眼可見的灼熱氣流在空氣中不停的擴散著,彷彿,剎那間將幽暗的迴廊渲染成了血紅色的地獄。

薩麥爾人偶般精緻的臉龐上劃過一絲無奈,他不滿地低聲嘟囔道:「真是太亂來了,居然用鬥氣封鎖了空間,這樣一來,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麻煩呢…會造成騷亂的。」

聲音剛落,塞文的腳步就在瞬間啟動,閃電般向佇立得安東尼攻去。突然,青色的光芒彷彿裂開的花朵盛開愛血色的地獄里,兩隻充滿鬥氣的拳頭在瞬間硬生生碰撞在一起,龐大的氣浪轟然爆,剎那間,將空氣波動出無數透明的扭曲,滿腔憤恨的三名騎士都這股氣流衝擊一陣窒息。他們本就是身強體健的騎士,經歷過戰爭的洗禮,但這種充滿了力量的高手的對決,卻不是他們這種等級的人能夠了解,有些東西,力量不夠的話,是無法了解的,這是只屬於強的世界。

薩麥爾輕輕揮了揮手,便將衝擊而來的氣浪輕然化解,他神色泰然地盯着他兩人在狹小的迴廊之中纏鬥,還真是一出無聊的戲碼。

驀然,塞文跳到一旁去,白皙的手指急速地在空氣之中劃出一道道光芒,悠然吟唱道:「在遙遠極寒之處蟄伏的冰之精靈,順應我的召喚,用你強有力的雙手,將一切凍結吧!」周圍的溫度瘋狂地下降,像是零度的冰之精靈降臨一般,之前用黑寶石鋪就而成的道路,現在已經是一片堅固的銀白色冰面。滑膩得冰面嚴重妨礙了安東尼的行動,他猝然爆了體內殘存的鬥氣,銳利的破聲彷彿要將空間撕碎,安東尼宛如離弦的箭,向塞文射去,手中的匕在空中劃過優美的軌跡。安東尼努力壓抑著心中呼之欲出的恐懼感,他要趁著塞文的魔法完成之前給予致命一擊,否則,這將是埋葬他的墳墓。

塞文目光一閃,嘴角牽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安東尼甚至來不及回應的瞬間,混沌旋轉的風雪便鋪天蓋地地襲來。他只能看見夾雜在冰霜之後塞文模糊的面孔,整個人就已經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到堅硬的宛如鑽石般的冰牆上。冰冷刺骨般的冷意,傳遞進腦子裏,變成一股撕裂般的痛覺,眼前的一切場景,都變的渾濁而模糊。鋒利霜寒冰刃一點點刺穿進他的軀體,溫熱的血液剛一流出來就凝固成了璀璨的水晶,安東尼的視線在這種強烈的痛覺與冷意里渙散開來,他的瞳孔無焦距似的收縮著,他的思維逐漸混沌起來,冰寒的冷意似乎一點一點將他身體里的活力給撕成碎片。劇烈的疼痛如鈍刀割肉般反覆折磨着他殘破的軀體,痛覺逐漸變成一種麻木感,天地間彷彿一邊雪白。一幕幕往昔的回憶,走馬燈似的在他那逐漸要失去知覺的腦海里映放着。

這裏是哪裏?那麼黑的地牢,空氣里充斥着乾燥、悶熱以及血腥的濃烈味道。安東尼小心翼翼地在暗夜裏挪動着,儘管這裏是帝都最臭名昭著的監獄,少年時期的安東尼仍舊憑藉着千錘百鍊的技藝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潛進了這滿是污穢與黑暗的監牢。

穿過那些已經腐爛了的同族的屍體,他終於在黑暗的最深處找到了自己要尋覓的人他的父親——婆羅得家族的族長,昔日裏風光無限的婆羅得家族的族長此刻衰老、垂危地彷彿是一頭瀕臨死亡的野獸。紊亂的絲胡亂地披着,潰爛的手腳上有腐爛的膿水滲出,這個佝僂著腰手腳被刑具禁錮著的男子哪裏還有他日意氣風的意味。誰能想到,曾經叱吒一時的婆羅得家族的族長,如今竟然形同廢物。

兒時英雄般偉岸的父親遭受如此非人般的虐待,憤怒的火焰吞噬了安東尼的理智,心裏彷彿某一處塌陷了…

「我的孩子…你來了呀…」艱難衰弱的聲音在幽暗的囚室里回蕩著,老人無力地輕喃著,渙散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喜悅。

「父親…我來晚了…」安東尼哽咽著低喃著,「整個婆羅得家族已經蕩然無存了…我們被拋棄了,成了被遺棄的棋子。」一股悲痛之情湧上心頭,即使頭頂上的天才光環再如何耀眼,他也只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遭受這一系列殘酷變故的他,如今內心裏唯一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救出自己的父親。

「…孩子,你知道嗎?流傳在家族之內的一個秘密…」老人輕聲低喃著。

「秘密?!父親,這個以後再說,我們得先逃出來,多明尼克家族的爪牙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得…」安東尼驚訝地說道,說完用匕將束縛著老人行動的鐵鐐給砍斷。

「你並不知道,我們婆羅得一族,身體里流淌著的是深淵惡魔的血統…所謂的被神祝福的戰士…只不過是個笑話…現在,我以第十二代婆羅得族長的身份,命令你,挖出我心臟,吃下去!只有至親的血肉,才能重新喚醒寄宿在我們身體里惡魔之力!」老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窒息般壓迫着安東尼的心臟,溫柔淡然而又不失凌厲的眼神,讓安東尼頹然地跪倒在冰冷粗糙的地上。

「鐺」那是匕凋落在地上的清脆悅耳的撞擊聲,眼淚順着他光潔的臉頰一滴滴,落在黑色的磚石上,「不行…父親…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要我用這種方式獲得力量,我不要啊!我們可以逃出來,生活在藍天白雲只下,不去管那些恩怨了…」安東尼渾身顫抖地低嚎著,那種彷彿被利劍般刺穿的窒息感,猶如跗骨之跙,形影不離。

「懦弱的東西!看看你自己的周圍屍體…那些全是你死去了的兄弟姐妹們!他們哀怨的低鳴縈繞在我腦海里,我的孩子,你必須這麼做,絕對必須這麼做,只能這麼做…這是我們婆羅得家族唯一的機會,這黑暗的使命就拜託給你了…我知道你是個心底深處沒有放棄過溫暖但卻被溫暖完全遺忘的孩子,但我們已經只剩下這扇門,求你了...用你手中的鑰匙,去打開他…去重新尋找那名曰榮耀的光輝!」老人命令般地低喃著,他將磚地上匕拾起,輕柔得在安東尼端正的臉上划刻出一道血痕,「這條傷疤,不止繼承了你的原罪,同時也承載了婆羅得家族怨念和仇恨。劍鋒易折,人心難摧,你將成為最強的惡魔,因為只有最強的力量才能為我們報仇!」

鮮血混着眼淚慢慢滴落下來,安東尼緩緩站了起來,悲傷地輕吐道「|我答應你…我會成為最強的惡魔…再見了…爸爸…」他緊緊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就算鮮血在從口腔中蔓延,安東尼依舊沒有察覺,那雙眼睛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劍光過後,只見老人被劍芒割得支離破碎血肉橫飛,一顆鮮紅仍然在躍動的心臟被握在了他手中,那種苦不堪言,身心撕裂的哀痛感讓安東尼憤怒地哀喝着,悲痛的聲音在黑暗的囚室中久久回蕩著….

已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無法終究的後悔,無法致歉的故事,已經夠了,唯有現在才是真實!

「安東尼你自小目空一切,唯有一情字未能拋卻…只有將我除去,你才能夠成功入魔!我的孩子,你要記住無論身處何種境地,肩負何種負擔,皆能保持內心的信仰與理想不改變。只有經受過痛苦的人,才理所當然地有放縱自己殺戮的理由...」父親最後的祝福聲盤旋在他麻木的腦海里,那是比山還沉重的祝福,是他永遠也償還不清的父愛!

有些時候,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會突然來臨,厄運,死亡等,沒有任何徵兆,他們會突然降臨,你甚至無法做好任何準備,就已經被拉入黑暗的深淵之中。騎士本就是一項不畏懼死亡的職業,當他們接受光明的洗禮之後,他們就已經不再害怕死亡。也許他們各自有着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理念而戰鬥,甚至是不會為了正義而去戰鬥,但他們畢竟同是為了捍衛自己美好的故鄉。

但是塞文現他卻無法再承受失去戰友的悲痛,之前的戰爭中已經有太多太多的戰友,渾身浴血的倒在自己面前,他無法做些什麼幫助他們逐漸冰冷的軀體。他們一個個的倒下,在最後一刻回過頭去,給熟悉的土地投注一個目光,然後,帶着眷念的眼神,邁向了黃泉之路。

在酷暑難耐的強烈陽光的烘烤下,塞文站在焦黑的土地和腐爛屍體的臭氣之中,淚流滿面。眼淚,老早就流幹了。流乾的淚水,責備着自己的無力。——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不能原諒!要讓殺人的人得到報應,甚至是用生命來償還!

「麥斯,停手。」塞特輕輕地說道,他平靜的語氣里壓抑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壓。薩麥爾敏銳的現,塞文的目光變的極為陰冷,連聲音也不禁變的森寒的起來,和剛剛的溫文而雅,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輕輕的聲音響起,回蕩在整個幽暗的迴廊之中。「大人…」舉劍的騎士聲音很乾澀,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悲傷,懊悔以及憤怒。

這時,高仰著頭望着雕刻着各種魔法符文的天花板的塞特冷不丁話了:「莫特的興趣啊,其實是烹飪,之前在野外討伐獸族的時候,經常是他偷偷給我開的小灶…那傢伙與其說是愛照顧人,不如說是愛管閑事,說什麼『大人是豪門少爺,肯定吃不慣這種粗糧。』真是的個笨蛋啊,我要是那種紈絝子弟還加入軍隊幹嗎!別看他老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很愛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經常在我耳邊嘮叨他的妻子如何賢惠,女兒如何可愛,害我都完全不敢跟他單獨相處...莫特,是個好人啊。」塞特的眼裏還是只映着天花板,聲音也不帶什麼感彩,只是靜靜地說着,說着剛剛死去的騎士。

一股悲傷之情湧上心頭,三名騎士再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悲傷,他們難過得哭了出來,哭聲越來越響。塞文淡漠地說道:「這不怪你們,真的,逝安息,生奮!傷感時間到此止...白銀騎士團,是有恩就還,有仇必報,收起你們多餘的淚水,我以多明尼克家族的榮耀起誓,此生必報此仇!」他的聲音莊嚴而肅穆,彷彿是為平息死哀怨的鎮魂曲。

塞文轉過來頭,冰冷的目光頓時緊盯着安東尼,狹長的眼眸中不時的閃過黑色的氣息,那是種森寒漠然,帶着濃郁得彷彿深淵中獨有殺戮氣息的目光。

安東尼絲毫不在意的,飛速地旋轉、把玩着手中的冰冷的匕,他嘴角甚至噙著一絲鄙夷地笑容,目光之中是裸得不屑。

令人壓抑的窒息感無形地蔓延著。周圍的氣流一瞬間躁動起來,緋紅色的光輝圍繞着塞文轉動起來,肉眼可見的灼熱氣流在空氣中不停的擴散著,彷彿,剎那間將幽暗的迴廊渲染成了血紅色的地獄。

薩麥爾人偶般精緻的臉龐上劃過一絲無奈,他不滿地低聲嘟囔道:「真是太亂來了,居然用鬥氣封鎖了空間,這樣一來,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麻煩呢…會造成騷亂的。」

聲音剛落,塞文的腳步就在瞬間啟動,閃電般向佇立得安東尼攻去。突然,青色的光芒彷彿裂開的花朵盛開愛血色的地獄里,兩隻充滿鬥氣的拳頭在瞬間硬生生碰撞在一起,龐大的氣浪轟然爆,剎那間,將空氣波動出無數透明的扭曲,滿腔憤恨的三名騎士都這股氣流衝擊一陣窒息。他們本就是身強體健的騎士,經歷過戰爭的洗禮,但這種充滿了力量的高手的對決,卻不是他們這種等級的人能夠了解,有些東西,力量不夠的話,是無法了解的,這是只屬於強的世界。

薩麥爾輕輕揮了揮手,便將衝擊而來的氣浪輕然化解,他神色泰然地盯着他兩人在狹小的迴廊之中纏鬥,還真是一出無聊的戲碼。

驀然,塞文跳到一旁去,白皙的手指急速地在空氣之中劃出一道道光芒,悠然吟唱道:「在遙遠極寒之處蟄伏的冰之精靈,順應我的召喚,用你強有力的雙手,將一切凍結吧!」周圍的溫度瘋狂地下降,像是零度的冰之精靈降臨一般,之前用黑寶石鋪就而成的道路,現在已經是一片堅固的銀白色冰面。滑膩得冰面嚴重妨礙了安東尼的行動,他猝然爆了體內殘存的鬥氣,銳利的破聲彷彿要將空間撕碎,安東尼宛如離弦的箭,向塞文射去,手中的匕在空中劃過優美的軌跡。安東尼努力壓抑著心中呼之欲出的恐懼感,他要趁著塞文的魔法完成之前給予致命一擊,否則,這將是埋葬他的墳墓。

塞文目光一閃,嘴角牽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安東尼甚至來不及回應的瞬間,混沌旋轉的風雪便鋪天蓋地地襲來。他只能看見夾雜在冰霜之後塞文模糊的面孔,整個人就已經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到堅硬的宛如鑽石般的冰牆上。冰冷刺骨般的冷意,傳遞進腦子裏,變成一股撕裂般的痛覺,眼前的一切場景,都變的渾濁而模糊。鋒利霜寒冰刃一點點刺穿進他的軀體,溫熱的血液剛一流出來就凝固成了璀璨的水晶,安東尼的視線在這種強烈的痛覺與冷意里渙散開來,他的瞳孔無焦距似的收縮著,他的思維逐漸混沌起來,冰寒的冷意似乎一點一點將他身體里的活力給撕成碎片。劇烈的疼痛如鈍刀割肉般反覆折磨着他殘破的軀體,痛覺逐漸變成一種麻木感,天地間彷彿一邊雪白。一幕幕往昔的回憶,走馬燈似的在他那逐漸要失去知覺的腦海里映放着。

這裏是哪裏?那麼黑的地牢,空氣里充斥着乾燥、悶熱以及血腥的濃烈味道。安東尼小心翼翼地在暗夜裏挪動着,儘管這裏是帝都最臭名昭著的監獄,少年時期的安東尼仍舊憑藉着千錘百鍊的技藝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潛進了這滿是污穢與黑暗的監牢。

穿過那些已經腐爛了的同族的屍體,他終於在黑暗的最深處找到了自己要尋覓的人他的父親——婆羅得家族的族長,昔日裏風光無限的婆羅得家族的族長此刻衰老、垂危地彷彿是一頭瀕臨死亡的野獸。紊亂的絲胡亂地披着,潰爛的手腳上有腐爛的膿水滲出,這個佝僂著腰手腳被刑具禁錮著的男子哪裏還有他日意氣風的意味。誰能想到,曾經叱吒一時的婆羅得家族的族長,如今竟然形同廢物。

兒時英雄般偉岸的父親遭受如此非人般的虐待,憤怒的火焰吞噬了安東尼的理智,心裏彷彿某一處塌陷了…

「我的孩子…你來了呀…」艱難衰弱的聲音在幽暗的囚室里回蕩著,老人無力地輕喃著,渙散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喜悅。

「父親…我來晚了…」安東尼哽咽著低喃著,「整個婆羅得家族已經蕩然無存了…我們被拋棄了,成了被遺棄的棋子。」一股悲痛之情湧上心頭,即使頭頂上的天才光環再如何耀眼,他也只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遭受這一系列殘酷變故的他,如今內心裏唯一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救出自己的父親。

「…孩子,你知道嗎?流傳在家族之內的一個秘密…」老人輕聲低喃著。

「秘密?!父親,這個以後再說,我們得先逃出來,多明尼克家族的爪牙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得…」安東尼驚訝地說道,說完用匕將束縛著老人行動的鐵鐐給砍斷。

「你並不知道,我們婆羅得一族,身體里流淌著的是深淵惡魔的血統…所謂的被神祝福的戰士…只不過是個笑話…現在,我以第十二代婆羅得族長的身份,命令你,挖出我心臟,吃下去!只有至親的血肉,才能重新喚醒寄宿在我們身體里惡魔之力!」老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窒息般壓迫着安東尼的心臟,溫柔淡然而又不失凌厲的眼神,讓安東尼頹然地跪倒在冰冷粗糙的地上。

「鐺」那是匕凋落在地上的清脆悅耳的撞擊聲,眼淚順着他光潔的臉頰一滴滴,落在黑色的磚石上,「不行…父親…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要我用這種方式獲得力量,我不要啊!我們可以逃出來,生活在藍天白雲只下,不去管那些恩怨了…」安東尼渾身顫抖地低嚎著,那種彷彿被利劍般刺穿的窒息感,猶如跗骨之跙,形影不離。

「懦弱的東西!看看你自己的周圍屍體…那些全是你死去了的兄弟姐妹們!他們哀怨的低鳴縈繞在我腦海里,我的孩子,你必須這麼做,絕對必須這麼做,只能這麼做…這是我們婆羅得家族唯一的機會,這黑暗的使命就拜託給你了…我知道你是個心底深處沒有放棄過溫暖但卻被溫暖完全遺忘的孩子,但我們已經只剩下這扇門,求你了...用你手中的鑰匙,去打開他…去重新尋找那名曰榮耀的光輝!」老人命令般地低喃著,他將磚地上匕拾起,輕柔得在安東尼端正的臉上划刻出一道血痕,「這條傷疤,不止繼承了你的原罪,同時也承載了婆羅得家族怨念和仇恨。劍鋒易折,人心難摧,你將成為最強的惡魔,因為只有最強的力量才能為我們報仇!」

鮮血混着眼淚慢慢滴落下來,安東尼緩緩站了起來,悲傷地輕吐道「|我答應你…我會成為最強的惡魔…再見了…爸爸…」他緊緊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就算鮮血在從口腔中蔓延,安東尼依舊沒有察覺,那雙眼睛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劍光過後,只見老人被劍芒割得支離破碎血肉橫飛,一顆鮮紅仍然在躍動的心臟被握在了他手中,那種苦不堪言,身心撕裂的哀痛感讓安東尼憤怒地哀喝着,悲痛的聲音在黑暗的囚室中久久回蕩著….

已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無法終究的後悔,無法致歉的故事,已經夠了,唯有現在才是真實!

「安東尼你自小目空一切,唯有一情字未能拋卻…只有將我除去,你才能夠成功入魔!我的孩子,你要記住無論身處何種境地,肩負何種負擔,皆能保持內心的信仰與理想不改變。只有經受過痛苦的人,才理所當然地有放縱自己殺戮的理由...」父親最後的祝福聲盤旋在他麻木的腦海里,那是比山還沉重的祝福,是他永遠也償還不清的父愛!

有些時候,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會突然來臨,厄運,死亡等,沒有任何徵兆,他們會突然降臨,你甚至無法做好任何準備,就已經被拉入黑暗的深淵之中。騎士本就是一項不畏懼死亡的職業,當他們接受光明的洗禮之後,他們就已經不再害怕死亡。也許他們各自有着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理念而戰鬥,甚至是不會為了正義而去戰鬥,但他們畢竟同是為了捍衛自己美好的故鄉。

但是塞文現他卻無法再承受失去戰友的悲痛,之前的戰爭中已經有太多太多的戰友,渾身浴血的倒在自己面前,他無法做些什麼幫助他們逐漸冰冷的軀體。他們一個個的倒下,在最後一刻回過頭去,給熟悉的土地投注一個目光,然後,帶着眷念的眼神,邁向了黃泉之路。

在酷暑難耐的強烈陽光的烘烤下,塞文站在焦黑的土地和腐爛屍體的臭氣之中,淚流滿面。眼淚,老早就流幹了。流乾的淚水,責備着自己的無力。——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不能原諒!要讓殺人的人得到報應,甚至是用生命來償還!

「麥斯,停手。」塞特輕輕地說道,他平靜的語氣里壓抑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壓。薩麥爾敏銳的現,塞文的目光變的極為陰冷,連聲音也不禁變的森寒的起來,和剛剛的溫文而雅,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輕輕的聲音響起,回蕩在整個幽暗的迴廊之中。「大人…」舉劍的騎士聲音很乾澀,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悲傷,懊悔以及憤怒。

這時,高仰著頭望着雕刻着各種魔法符文的天花板的塞特冷不丁話了:「莫特的興趣啊,其實是烹飪,之前在野外討伐獸族的時候,經常是他偷偷給我開的小灶…那傢伙與其說是愛照顧人,不如說是愛管閑事,說什麼『大人是豪門少爺,肯定吃不慣這種粗糧。』真是的個笨蛋啊,我要是那種紈絝子弟還加入軍隊幹嗎!別看他老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很愛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經常在我耳邊嘮叨他的妻子如何賢惠,女兒如何可愛,害我都完全不敢跟他單獨相處...莫特,是個好人啊。」塞特的眼裏還是只映着天花板,聲音也不帶什麼感彩,只是靜靜地說着,說着剛剛死去的騎士。

一股悲傷之情湧上心頭,三名騎士再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悲傷,他們難過得哭了出來,哭聲越來越響。塞文淡漠地說道:「這不怪你們,真的,逝安息,生奮!傷感時間到此止...白銀騎士團,是有恩就還,有仇必報,收起你們多餘的淚水,我以多明尼克家族的榮耀起誓,此生必報此仇!」他的聲音莊嚴而肅穆,彷彿是為平息死哀怨的鎮魂曲。

塞文轉過來頭,冰冷的目光頓時緊盯着安東尼,狹長的眼眸中不時的閃過黑色的氣息,那是種森寒漠然,帶着濃郁得彷彿深淵中獨有殺戮氣息的目光。

安東尼絲毫不在意的,飛速地旋轉、把玩着手中的冰冷的匕,他嘴角甚至噙著一絲鄙夷地笑容,目光之中是裸得不屑。

令人壓抑的窒息感無形地蔓延著。周圍的氣流一瞬間躁動起來,緋紅色的光輝圍繞着塞文轉動起來,肉眼可見的灼熱氣流在空氣中不停的擴散著,彷彿,剎那間將幽暗的迴廊渲染成了血紅色的地獄。

薩麥爾人偶般精緻的臉龐上劃過一絲無奈,他不滿地低聲嘟囔道:「真是太亂來了,居然用鬥氣封鎖了空間,這樣一來,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麻煩呢…會造成騷亂的。」

聲音剛落,塞文的腳步就在瞬間啟動,閃電般向佇立得安東尼攻去。突然,青色的光芒彷彿裂開的花朵盛開愛血色的地獄里,兩隻充滿鬥氣的拳頭在瞬間硬生生碰撞在一起,龐大的氣浪轟然爆,剎那間,將空氣波動出無數透明的扭曲,滿腔憤恨的三名騎士都這股氣流衝擊一陣窒息。他們本就是身強體健的騎士,經歷過戰爭的洗禮,但這種充滿了力量的高手的對決,卻不是他們這種等級的人能夠了解,有些東西,力量不夠的話,是無法了解的,這是只屬於強的世界。

薩麥爾輕輕揮了揮手,便將衝擊而來的氣浪輕然化解,他神色泰然地盯着他兩人在狹小的迴廊之中纏鬥,還真是一出無聊的戲碼。

驀然,塞文跳到一旁去,白皙的手指急速地在空氣之中劃出一道道光芒,悠然吟唱道:「在遙遠極寒之處蟄伏的冰之精靈,順應我的召喚,用你強有力的雙手,將一切凍結吧!」周圍的溫度瘋狂地下降,像是零度的冰之精靈降臨一般,之前用黑寶石鋪就而成的道路,現在已經是一片堅固的銀白色冰面。滑膩得冰面嚴重妨礙了安東尼的行動,他猝然爆了體內殘存的鬥氣,銳利的破聲彷彿要將空間撕碎,安東尼宛如離弦的箭,向塞文射去,手中的匕在空中劃過優美的軌跡。安東尼努力壓抑著心中呼之欲出的恐懼感,他要趁著塞文的魔法完成之前給予致命一擊,否則,這將是埋葬他的墳墓。

塞文目光一閃,嘴角牽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安東尼甚至來不及回應的瞬間,混沌旋轉的風雪便鋪天蓋地地襲來。他只能看見夾雜在冰霜之後塞文模糊的面孔,整個人就已經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到堅硬的宛如鑽石般的冰牆上。冰冷刺骨般的冷意,傳遞進腦子裏,變成一股撕裂般的痛覺,眼前的一切場景,都變的渾濁而模糊。鋒利霜寒冰刃一點點刺穿進他的軀體,溫熱的血液剛一流出來就凝固成了璀璨的水晶,安東尼的視線在這種強烈的痛覺與冷意里渙散開來,他的瞳孔無焦距似的收縮著,他的思維逐漸混沌起來,冰寒的冷意似乎一點一點將他身體里的活力給撕成碎片。劇烈的疼痛如鈍刀割肉般反覆折磨着他殘破的軀體,痛覺逐漸變成一種麻木感,天地間彷彿一邊雪白。一幕幕往昔的回憶,走馬燈似的在他那逐漸要失去知覺的腦海里映放着。

這裏是哪裏?那麼黑的地牢,空氣里充斥着乾燥、悶熱以及血腥的濃烈味道。安東尼小心翼翼地在暗夜裏挪動着,儘管這裏是帝都最臭名昭著的監獄,少年時期的安東尼仍舊憑藉着千錘百鍊的技藝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潛進了這滿是污穢與黑暗的監牢。

穿過那些已經腐爛了的同族的屍體,他終於在黑暗的最深處找到了自己要尋覓的人他的父親——婆羅得家族的族長,昔日裏風光無限的婆羅得家族的族長此刻衰老、垂危地彷彿是一頭瀕臨死亡的野獸。紊亂的絲胡亂地披着,潰爛的手腳上有腐爛的膿水滲出,這個佝僂著腰手腳被刑具禁錮著的男子哪裏還有他日意氣風的意味。誰能想到,曾經叱吒一時的婆羅得家族的族長,如今竟然形同廢物。

兒時英雄般偉岸的父親遭受如此非人般的虐待,憤怒的火焰吞噬了安東尼的理智,心裏彷彿某一處塌陷了…

「我的孩子…你來了呀…」艱難衰弱的聲音在幽暗的囚室里回蕩著,老人無力地輕喃著,渙散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喜悅。

「父親…我來晚了…」安東尼哽咽著低喃著,「整個婆羅得家族已經蕩然無存了…我們被拋棄了,成了被遺棄的棋子。」一股悲痛之情湧上心頭,即使頭頂上的天才光環再如何耀眼,他也只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遭受這一系列殘酷變故的他,如今內心裏唯一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救出自己的父親。

「…孩子,你知道嗎?流傳在家族之內的一個秘密…」老人輕聲低喃著。

「秘密?!父親,這個以後再說,我們得先逃出來,多明尼克家族的爪牙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得…」安東尼驚訝地說道,說完用匕將束縛著老人行動的鐵鐐給砍斷。

「你並不知道,我們婆羅得一族,身體里流淌著的是深淵惡魔的血統…所謂的被神祝福的戰士…只不過是個笑話…現在,我以第十二代婆羅得族長的身份,命令你,挖出我心臟,吃下去!只有至親的血肉,才能重新喚醒寄宿在我們身體里惡魔之力!」老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窒息般壓迫着安東尼的心臟,溫柔淡然而又不失凌厲的眼神,讓安東尼頹然地跪倒在冰冷粗糙的地上。

「鐺」那是匕凋落在地上的清脆悅耳的撞擊聲,眼淚順着他光潔的臉頰一滴滴,落在黑色的磚石上,「不行…父親…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要我用這種方式獲得力量,我不要啊!我們可以逃出來,生活在藍天白雲只下,不去管那些恩怨了…」安東尼渾身顫抖地低嚎著,那種彷彿被利劍般刺穿的窒息感,猶如跗骨之跙,形影不離。

「懦弱的東西!看看你自己的周圍屍體…那些全是你死去了的兄弟姐妹們!他們哀怨的低鳴縈繞在我腦海里,我的孩子,你必須這麼做,絕對必須這麼做,只能這麼做…這是我們婆羅得家族唯一的機會,這黑暗的使命就拜託給你了…我知道你是個心底深處沒有放棄過溫暖但卻被溫暖完全遺忘的孩子,但我們已經只剩下這扇門,求你了...用你手中的鑰匙,去打開他…去重新尋找那名曰榮耀的光輝!」老人命令般地低喃著,他將磚地上匕拾起,輕柔得在安東尼端正的臉上划刻出一道血痕,「這條傷疤,不止繼承了你的原罪,同時也承載了婆羅得家族怨念和仇恨。劍鋒易折,人心難摧,你將成為最強的惡魔,因為只有最強的力量才能為我們報仇!」

鮮血混着眼淚慢慢滴落下來,安東尼緩緩站了起來,悲傷地輕吐道「|我答應你…我會成為最強的惡魔…再見了…爸爸…」他緊緊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就算鮮血在從口腔中蔓延,安東尼依舊沒有察覺,那雙眼睛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劍光過後,只見老人被劍芒割得支離破碎血肉橫飛,一顆鮮紅仍然在躍動的心臟被握在了他手中,那種苦不堪言,身心撕裂的哀痛感讓安東尼憤怒地哀喝着,悲痛的聲音在黑暗的囚室中久久回蕩著….

已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無法終究的後悔,無法致歉的故事,已經夠了,唯有現在才是真實!

「安東尼你自小目空一切,唯有一情字未能拋卻…只有將我除去,你才能夠成功入魔!我的孩子,你要記住無論身處何種境地,肩負何種負擔,皆能保持內心的信仰與理想不改變。只有經受過痛苦的人,才理所當然地有放縱自己殺戮的理由...」父親最後的祝福聲盤旋在他麻木的腦海里,那是比山還沉重的祝福,是他永遠也償還不清的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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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羊的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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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剝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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