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豬隊友會毀掉你的人生

1.豬隊友會毀掉你的人生

會不會有人因為一件事性格大變?

潼濁的回答是會的。他告別了學校已經三年了。

並不是三年前畢業離開學校,而是三年前辭職離開學校了。靠智商混日子的潼濁先生,平生最喜歡看小說打遊戲,最煩的事情就是學習和考資格證,機緣巧合之下居然成了一名大學老師。從學校剛剛興建初期便入職的潼濁陪着學校發展了十幾年之後,終於陪不下去了。

潼濁一直性格很開朗,話也多,但是自從辭職之後便開始不再跟陌生人說話了,甚至面對不是很熟悉的人他也不說話了,心理醫生說他患上了輕微的失語症和社交恐懼症。其實根本不用心理醫生說,潼濁自己都知道自己心理出了什麼問題,他不太敢相信人了。

「我始終沒有想到過,有人會為了推脫那麼輕的錯誤,給別人扣那麼重的罪名。」在跟好友雷伊文聊天的時候,潼濁都忍不住提起這件事,「一個大班級三分之一的學生曠課,我連批評都沒批評,就是跟輔導員說一聲讓他了解一下情況,怎麼學生為了不說一句『我錯了』居然給我造這麼大的謠,說我在課堂上教學生自殺?我不過就是說了一些社會競爭引發心理問題導致極端選擇的案例而已。」

「你以前就是太天真了,把人想得太好。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好友們都是如此勸說潼濁的。

「更沒料到的是那個靠演技上位的系主任,抓着這事情給我做文章,非把我惹急了不可。一個連大學都沒有好好上過兩天的體育特長生,連個論文都寫不出來要蹭別人的二級作者,演得全學校的領導都覺得她是個人才似的。得,不讓我幹下去我就不伺候了。靠演技混世界,沒那麼好混的,就算讓你當上了公司總部的ceo又怎麼樣,這不,用了三年把學校股票價格干黃了,遲早出事。」

「你還是別說別人了,說說自己吧。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工作?沒做了。我不想做老師想做個財務,找了幾家都說我沒有實際經驗不敢要。合著大老闆們都認為我教出來的學生都能做財務總監了我做不了,乾脆我就不找了。」

「不找工作你靠什麼生活?」雷伊文問道。

「打遊戲啊,《零世界》,我在裏面做家政做了三年了?」

「你也夠絕的,跑去遊戲裏面做家政?」

「沒辦法啊,本來當時說這個遊戲很火爆,覺得現在遊戲行業至少能賺個生活費和養小孩的錢,誰知道那遊戲賺錢倒是能賺錢,但是問題在於它跟普通的遊戲根本不一樣啊。我都不知道飛雪國際怎麼會這麼大手筆投資一個非常規類的遊戲,一個魔法世界,楞搞得跟現實差不多。以前的遊戲都是轉職學技能打怪這個套路,這遊戲倒好,什麼套路其實都有,什麼套路都跟以前不一樣。除了還有個加點系統,其他都跟別的遊戲完全不同。做個戰士,得自己滿世界找師傅,要不然你就得自創招式。做個法師你除了能在法師學院學到基礎的冥想術和最大眾的低級法術之外,其他的法術你要麼找導師買,要麼得滿世界去尋寶去,再不然就得加入各種組織用功勛換。最無語的是這遊戲打怪物不爆任何東西,還得自己扒皮切肉回城去賣錢。如果不是遊戲世界裏面有儲物道具,還得自己把獵物扛回城去。」潼濁聊起遊戲來好像在吐槽,但是雷伊文覺得潼濁似乎蠻喜歡這個遊戲的。

「我怎麼感覺你不是在吐槽呢,你說得這麼興奮。」雷伊文疑惑道。

「如果按照以往的遊戲來看待,這遊戲到處都是槽點。但是這遊戲就神在這裏,玩家越來越多,大家一邊吐槽一邊玩,全球玩家現在都超過十億了。按理說這遊戲里樣樣事情都與普通的遊戲不一樣,但是真的要佩服設計師的能力,在這遊戲里簡直就像是在另外一個充滿魔法和神奇的世界裏過一種不同於現實的生活。除了玩家腦袋上頂着個管事情的系統之外,與真實並沒什麼區別。」

「那你靠什麼賺錢?」雷伊文不解了,「就靠着給人做家政?」

「是啊,做家政收npc的錢,完了再用遊戲里的錢換現實中的貨幣。」

「為什麼要這麼玩,去打怪做任務按常規玩遊戲不好么?做家政你怎麼升級就職練技能啊?」雖然雷伊文不玩遊戲,但是也不代表他不懂遊戲。

「沒辦法,這遊戲起點太高,野外沒那麼多怪給你殺,低級的時候獨行玩家根本沒辦法自己去打怪的,而且死亡懲罰很重,死一次沒十天半個月緩不過來,掉級不說,要是沒能及時找回屍體,全身裝備都給你扒掉,連空間道具都不給你留的。怪物刷新機制也和其他遊戲不一樣,殺了一個地方的怪物之後,這地方長時間都不會再刷新怪物了,還得去別的地方找。所以遊戲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習慣了組隊。偏偏我現在心理狀態不對勁,進遊戲比在現實好一些,但是還是沒辦法相信其他人,組不成隊。我自己一個人轉悠了很久才發現這遊戲里的npc居然會請其他人幹活,而且報酬還不低,那低級沒有什麼能力的時候我就只好做些清潔工啊、幫農啊什麼的,慢慢就混成現在這樣了。」潼濁滿臉的感慨,但是總感覺裏面帶着一絲得意。

「那總得升級啊,你跑去遊戲裏面做家政,還不如在現實里做家政算了。」

「現實里做家政多累啊,我在遊戲裏面做家政消耗的是遊戲裏面的體力,對現實也沒有影響。把腦波控制頭盔一摘,我就在遊戲裏面累成狗,現實里也不會覺得有一點累。再說這遊戲升級非常奇特,沒什麼經驗值的說法,來了個能力條,你殺再多的怪可能都不帶動一動的,什麼時候系統覺得你能力提高了就給你能力條裏面灌能量,把當前級別的能量灌滿了你就能升級加點了。別看我現在像個生活玩家,我級別也沒低到哪去的。」

「那大家乾脆就都不用打怪了,提升能力不就好了?」雷伊文還是沒搞懂這個遊戲是個什麼設定。

「不打怪沒收入啊,怪物身上各個部位都能換錢,越高級的怪物身體就越值錢,連血液都是高級材料。而且各種礦藏要麼就是npc開採的,要麼就是盤踞著怪物或者是異種生命的,不打怪奪礦,就連金屬都得跟npc去買,輔助職業根本就培養不起來,那些工會什麼的都得被逼着去搶地盤,要不然生活職業根本就沒原材料可以用,靠打小怪賺錢根本沒辦法賺到買高級裝備的錢。而且高級裝備除了防禦力高什麼附加屬性都沒有,還得花錢去找附魔師附魔才行,哪個工會不得自己養個附魔師、鑲嵌師什麼的,更別說還得養一大堆鐵匠裁縫藥劑師了。而且生活技能是計算在總能力當中的,練生活技能是可以填能力槽升級的。不光玩家,npc也能升級,還是跟玩家一樣的機制,就是沒有系統大神評定罷了。你想一下,全民練生活技能,那材料需求得多大,玩家不去打怪,基本就跟遊戲里的平民沒啥兩樣了。」

「這樣的遊戲都有人玩啊?」

「當然,遊戲越像一個真實的世界,越是能吸引更多人。每天現實生活中戴着面具的人那麼多,自然更喜歡一個能讓自己卸下偽裝的遊戲世界。人都希望能夠做真實的自己,現實給不了這樣的機會,那就會在遊戲中尋找。而且這個遊戲更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一樣,自然能吸引到很多人。」這是潼濁自己的感想,不得不說,做了十幾年老師,在把握別人心態上還是很厲害的。可惜的是,雖然有這個能力,潼濁也沒辦法治好自己的心病。

「那回頭我也去買一個遊戲頭盔試試,看是不是像你說的一樣這麼吸引人。回頭我建好人物上線了聯繫你,你帶我去打怪升級吧。」雷伊文好像來了點興趣。

「這遊戲聯繫人很麻煩的,必須要買傳訊物品,就像現實要買個電話一樣,很貴不說,還不能隨身帶着,人死了說不定就被別人揀去了,只能放在自己租的房子裏面當固話用。要是不小心丟了,還得買新的傳訊設備去通訊部門重新綁定身份。你要是想聯繫我很難的,如果不是在同一個城市裏的話你得先去賺錢買一個通訊物品,然後才能輸入我的身份id聯繫我。與其聯繫我去帶你升級還不如自己探索一下,找其他人組隊玩也行,你也不像我一樣有心理病。」

「你不是說你在遊戲裏面好一些了嗎?」雷伊文不解了,「起碼不像你現實這樣社交恐懼了吧?」

「是沒什麼社交恐懼了,要不然我怎麼去找做家政的活。但是我在遊戲里有另外一種病症表現啊,還挺致命的。」潼濁說起來有點無奈。

「什麼表現啊,不就是不太能相信陌生人嗎,現實就是個社恐啊,只是你自己心理障礙太大,不好治療啊。再說對你生活也沒多大影響,治不治都無所謂了。你在遊戲里還發展成致命的病了,說得這麼嚴重?」雷伊文嚇了一跳,心說好友的心理病不會是惡化了吧?

「對現實沒什麼影響,就是在遊戲里特别致命而已,總害怕組隊碰到個豬隊友,所以有了組隊恐懼症。」

「那這跟帶我玩遊戲有什麼關係啊?」

「有啊,你這種遊戲新手,就是我最害怕的豬隊友啊,尤其你還不喜歡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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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之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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