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晉江首發（尾聲）（已抓蟲）

一陣雞飛狗跳,滿地雞毛。

華貴的宴會廳徹底變成了一片狼藉。而好不容易穩定局面，然後收拾好殘局的皇室之人站在正在清理的大廳中，隱隱感覺青筋都在鼓起。

「可真是……怎麼鬧出這麼大的亂子！！」國王叱罵着。

大王子陰沉着臉，咬牙切齒：「肯定是準備藥物的人出了紕漏,我已經讓人去抓人喂狗了。」

比起國王和大王子的罵罵咧咧,二王子則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希爾達公主則瞳孔失焦地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雖然和一開始給艾爾賽因下藥,讓他過一定時間后虛弱,再在王宮外遭人襲擊致死的計劃有所不同,現在的發展產生了許多新的麻煩。但是國王和大王子一想到完成交易之後將會獲得的利益便眉目都舒展了開來。

「去告訴……」國王正準備對身後的僕從下命令，又想到什麼,道：「算了，我親自去說。」然後就轉身去暗室聯繫索倫主教，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大王子則想到這要與光明教會教皇產生密切聯繫的王國未來是屬於自己的，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後來乾脆笑了出來，還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露出了戒備的神情。

二王子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轉身離開了宴會廳。只剩下希爾達公主還和大王子在一起，但希爾達一幅神思不屬的樣子，實在很敗興緻，於是大王子也無趣離開了,他要找點有意思的人來炫耀。

坐在上方好整以暇的艾爾賽因理了理衣服下擺,準備換一個新的更好的「觀賞席」。

他並不打算去干涉希爾達,讓她知道自己沒有事情。那不是他的義務,並且在故事裏，善良和善的「艾爾賽因」主教終究要成為權利鬥爭的犧牲品，「他」不是艾塞，這樣的結局是終將迎來的未來。不是這一次也會是下一次。

更何況，對希爾達來說，這樣的打擊反倒是一件好事。

金子鑄就的籠子裏的雀鳥如果不能學會自己飛翔而沉迷於短暫的幻象，那麼終究要和金籠一起陪葬。

艾爾賽因打開身側的小窗，將黑色的貓咪抱在懷裏，從高高的樓頂一躍而下，風呼呼地從他的兩側呼嘯而過。

在這短暫的平靜之中，艾爾賽因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為什麼要改變主意呢？

他向來喜歡以身犯險，這一次本來也準備親自演出謝幕。他已經這樣干過無數次了，就算這一次真的埋葬也無所謂。

可最後他還是選擇拿出了之前準備好的，拿祈言者煉成的傀儡。明明前段時間才剛煉好，現在卻毫不留戀地留在了地面，成了這場戲劇中絕佳的替代品。

也對，如果一不小心翻車死在這樣的手段里多少有些讓人不爽。

而且……艾爾賽因捏了捏懷裏貓咪的爪子。還想再摸一下手感很好的肉墊，下次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再去犯險吧。

「噹噹當——」

半夜的鐘聲響起，艾爾賽因輕輕落在了地面，將同黑夜幾乎融為一體的貓咪放回了地上。

今夜，利益熏心的人正炫耀着自己的所得，誇耀着自己的成就。

可第二天，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什麼叫做樂極生悲。

國王是第一個被嚇醒的：「你說什麼？！」

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扯著僕從的衣領，大聲質問：「你說教皇繼任手續停止，現任教皇即將連任？」

「怎麼可能！！」這釜底抽薪的一個消息直接把國王轟成了半傻。

如果索倫不能當選教皇，那麼他承諾的一切都將沒有意義！！

那他昨天忙得半死，臉面盡失，究竟是為了什麼？！

國王狠狠地把僕從甩到地上，面目猙獰。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他很快就會意識到，什麼才叫做真的從高處墜落，摔成爛泥。

而本來聽到心腹大患消失，還沒來得及多開心幾分鐘的索倫則被紅衣主教們架走，關禁了審判所中。

在一切發生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但他很快就面臨了審判，在那本來被他視作背景板的現任教皇面前。

索倫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

「是你！！」他雙目通紅，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敗局。

教皇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憤怒和掙扎，向索倫公佈了議事會的審判結果。

他將被——「凈化」。

「你殘害其他主教，這是你應得的下場。」教皇蒼老慈愛的面容下是冰冷和殘酷，他輕飄飄地宣佈了結果。

「不可以！不可以！你們沒有證據！」索倫尖叫着被拉了下去。

他完全沒有想到，原來在他盯緊了自己的競爭對手的時候，背後早有一雙眼睛靜待着他出手。

然後雷霆一擊。

他看着面前逐漸拉近的「洗禮池」，徹底的陷入了絕望。如果他一開始不那樣想，不伸手做不該做的事情，那他會不會成為下一位教皇……

一切本來都該是他的！是他的！

可是，顯然一切都晚了。

等到艾爾賽因得到索倫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半天後了，加急印刷的報紙在下午送到了他的手上。

艾爾賽因，哦不，艾塞端起一杯伯爵紅茶慢慢地抿了一口，對報紙上的結果沒有絲毫意外。

老教皇表面慈愛，毫無所爭，但暗地裏其實一直都在悄無聲息地挑動他們兩個之間的矛盾。

艾塞知道他在打什麼念頭。

光明教會每個神聖洗禮的節日，都會選出下任教皇的人選。為了良性競爭，規定在下任教皇繼任前有漫長的考驗期，好從人選中選擇最優秀的。

但是，與此同時也有一條並不常用的規則，即前任教皇連任。

在所有的人選都被淘汰的情況下，這條備用規則就會被拿出來使用。但在過去，這條規則其實一直以來都沒怎麼用，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還有這麼一條規則。

畢竟一般來說，是不會有所有人選都被淘汰的情況的，那幾乎是不可能會出現的。

所以在被選為教皇人選，並且發現此次只有兩名人選這個最低標準的時候，艾爾賽因就已經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

如今果不其然，現任教皇露出了他鋒利的爪牙。他之前默默蟄伏，放任索倫，就是為了這一刻。

艾塞對做他的刀並不感興趣，但索倫也未免太過膨脹了。而且他的爪子伸得太遠了，很令人煩躁。

艾塞握住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頓，想起來了不太美好的記憶。

要不是和光明教會的中心離得太遠，實在不方便，倒也不用教皇出手。他得自己認認真真地一根一根地斷了他的爪子，好讓他長長記性。

至於現在的「凈化」……

熟知教會內部處理人方式的艾塞思考了一下，倒也覺得差強人意。就不再在索倫的下場上投注更多視線了。

至於聖托里尼的皇族……

他們雖然有所管控，但終究將消息泄露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大王子肆無忌憚殺害艾爾賽因主教的事情。

民怨沸騰。

艾爾塞因過去所做的事情終究沒有白做，他有着或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威望。

皇族向來蔑視平民，又覺得外面傳的實在不好聽，於是派出騎士鎮壓。從表面上看結果不錯，但實際上強烈的壓制將迎來更加激烈的反彈。

在被教會派出的人員問得焦頭爛額，不知道怎麼把銷毀的屍體交出來的國王陛下一定不會想到，這些不被他看在眼裏的人們會爆發出何等可怕的力量。

艾塞將一袋金幣遞給這家許久沒來的旅店的老闆。他們一家三口還是那樣親密，在長久的關注后，艾塞也確定了他們的可靠。

「其中的三分之一是給你們的報酬。」艾塞壓低聲音，「剩下的，如果你們看到一位眼睛是淺灰色，手臂有愛心胎記的人，請交給他。就說是他妹妹認識的人送給他的，他只管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旅店老闆將袋子微微打開一條縫，就被袋子裏的金光晃了眼睛。他立馬合上了袋子，一臉慎重地答應下來，繼而有些擔心地問：「金幣的話，是不是有些太過顯眼。」

艾爾賽因微微一笑，拉低帽子，應道：「其實最底下裝好的銀幣才是給你的。」

旅店老闆一愣，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會完成您的囑託的。」

艾塞揮了揮手就轉身離開了。

希望原著中幫主角將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讓所有人的生活都變得更好的那個男孩這一次也能好好地完成他的願望吧。

他就不再等了。

在旅店若有似無地等待了那些日子卻連人影都沒看到，大概是沒有到時候。不過他也不會再等到原著的時間了。

還有更有意思的事情等着他呢。

至於其他的？

嗯，他沒什麼別的想法。

反正國王不開心他就開心了。

於是目光忍不住投向那看不清面貌的客人的旅店老闆就看見那位神秘的客人走出門去，帶起一陣叮噹脆響的門鈴聲。

然後握住了那在門口等待着的，和他身高相仿卻還有幾分幼態的少年的手腕。

「解決掉了么？」他問。

「解決了。」厄尼斯特的聲音裏帶着一種釋然。

「我要走了，和我一起嗎？」艾爾賽因明知故問。他覺得主角疑心病重，肯定會猶豫，但是最後還是會忍不住自己的不信任，從而決定抓緊機會先逃離。

可令他微微愣神的是，對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好。」

厄尼斯特抓住艾爾賽因的衣擺，竟顯得格外乖巧。他抓的很緊，就好像在努力抓住一抹喜歡到處遊走，不喜歡停留的風。

「我和你走。」

讓我和你一起。

我很乖。

所以，不要丟下我。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