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雨瀟瀟16
()洗澡水嘩嘩的響着，夏言想起林可剛叫他：「騙子，夏老師」，不由得記起與林可初相識的情景，心中很是溫馨。大二的時候，和同寢室的老大一起去迎接新生，老大一下被外語系的一個美女迷住了，那時正值新生報到，苦於無法接近。在老大的強烈要求下，夏言陪同他冒充外語系的輔導老師，到女生寢室看望新生，還和人家的家長親切攀談，將該美女的身家歷史摸了個一清二楚。那時林可也是剛到的新生，天真無邪，純潔浪漫，將兩人一口一個老師叫着。老大忙着關懷心儀之人，林可便對着夏言問東問西，夏言心中實在汗顏，卻又莫名的興奮。他很喜歡聽林可百靈鳥般的聲音，還有她好聽的笑聲，也很喜歡她的開朗。雖然後來謊言被戳穿，但彼此都是年輕人，老大和該美女感情也在迅升溫，兩個寢室反而結成了友好寢室。林可在路上遇到夏言時，總是主動而熱情的打招呼，有時候叫師兄，有時候便壞笑着叫他夏老師，而兩個寢室相約出去搞活動的時候，夏言心中那股隱藏的惡作劇因子便會作怪，讓他總是忍不住想捉弄林可，想看她被騙被捉弄后那種想哭又想笑的表情。
夏言的室友曾經對他進行刑訊逼供，問林可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夏言每次都經受住了嚴刑拷打，笑着否認了。室友便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不是女朋友，可別佔着哥們的位置啊。」那時聽他們說起「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就浮現出了蕭瀟的樣子。不過有時他自己也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很多在蕭瀟面前無法說出的語言，在林可面前都能輕易說出，不能開的玩笑，在林可面前開起來那麼自然。他想，也許林可是他的朋友而不是可能的女朋友吧。後來蕭瀟來信告訴他有了男朋友的時候，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回信告訴她他也有了女朋友，名字就叫林可。有時候想一想，在你為失去的一些緣分痛悔的時候，其實你會現原來在不經意之間另外一些緣分早已經來到你的身邊。
那一陣，夏言很消沉，也提不起興趣來跟林可開玩笑，兩個寢室出去搞活動的時候，他也總是孤獨的一個人悶着，心中的煩悶和臉上的鬍子以同樣的度瘋長。林可便在一旁講笑話給他聽，他總是茫然的看着她，無心聽什麼，也不想笑，但他看到了她溫暖的笑臉和自內心的關懷與愛。後來，他突然想林可應該是喜歡自己的，要不，那麼多男生追她，怎麼大三了她都還沒有男朋友呢？想想，她真的很不錯，xìng格開朗，待人真誠，長得漂亮，成績也很出sè。也許，真象很多故事裏所說的，幸福其實就在自己身邊？再後來，終於有一次，在擁擠的車上，夏言牽了林可的手，把她圈在自己懷中。當時林可出奇的安靜，回到寢室后，夏言才現自己的胸前被林可的淚水浸濕了好大一片。
夏言畢業后一年，家裏重修祖墳，他給林可打電話，問：「我們家在重修祖墳，把你的名字刻在重孫媳一欄，好不？」
林可當時想都沒想，便說：「好啊！」
夏言又問：「你可想好了，刻了就不能改了。」
林可莫名的道：「有什麼好想的，刻就刻啦！」
夏言大笑：「那你是答應嫁給我啦！」
林可這才回過神來，問：「你這是求婚嗎？戒指你買不起就算了，鮮花總還是要有的吧？」
夏言便壞笑：「你答都答應了，鮮花就不用買了吧？」
後來林可常常笑夏言把自己騙到了長嶺，夏言有次便說：「我這不叫騙。我們那裏有個人，騙女孩子才叫高明呢。」
林可便問怎麼個騙法。夏言道：「那個人三十多歲了，還是個光棍，好不容易在外面認識了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便常常吹噓他家地方如何好，家裏房子都有三棟。那個女孩子有些心動了，同意去他家看看。買票的時候，男的買了到長州市的票，女孩子一看是大城市，還是省城，心想地方還真是好。到了長州，男的又去買票，女孩子問還有多遠，他說：「過去一點點。」然後坐了三個小時的車，到了長嶺。男的又去買票，女孩子又問還有多遠，男的說還有一點點就到了。又坐了三個小時的車，到了長嶺最偏遠的一個鎮。女孩子心想這總該到了吧，因為那個男的不再買票了。兩個人走了一個小時，女孩子問還有多遠啊？男的說就快到了。沒想到又走了三個小時才走到他家，女的累得快斷氣了，一看他還真沒騙自己，他家還真有三棟房子：兩間茅屋，一個豬圈，一個牛欄。
林可早笑得喘不過氣來，問：「這是真的還是你瞎掰的啊？」
夏言說：「是真的，那個男的是我的叔叔。那個女孩子呢，現在我叫他嬸嬸。」林可笑道：「難怪你會騙人，原來還有家族遺傳！你家鄉真的這麼窮么？」
夏言沉默了一陣，說：「是的，我是一個農民的兒子，我家裏很窮。」
林可收住了笑容，說：「不要緊，我們一起努力，一切都會變好的。」
每次想到這些的時候，夏言心裏總是湧起一陣溫馨。現在，他的心裏又想起了這些。他快擦乾身上的水珠，圍着浴巾到了卧室，一看林可果然還在看書，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他貓身進了被子，伸手朝她胸前的柔軟摸去，林可輕輕扭捏著身子，嘟囔著：「別吵別吵，還有一點點就看完了。」夏言卻不管她，在她耳邊輕輕地道：「你也別吵我，我要看你。」左手延著林可光滑的小腹往下伸去，林可的身子便慢慢的軟得象水一樣，終於自己將書丟在一邊，回過身來抱住夏言。此刻，蕭瀟的影子越來越遠，夏言的眼中只有林可炙熱的臉頰和迷離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