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恨鐵不成鋼

烈rì當空，碧瓦朱檐，桂殿蘭宮，亭台樓閣，青磚鋪路，白玉雕欄，大門外守衛森嚴，jīng壯的帶刀武士分列兩邊。一絲絲來自戰場的殺氣不經意的瀰漫。這就是元能大6，江國第一元帥——江衛國的府邸。

大門口一個丫鬟，遙遙張望着，突然一騎塵煙滾滾的衛隊進入眼帘。丫鬟，急匆匆的就朝庭院深處跑去。

「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爺回來了，眨眼的工夫就到府邸門口了，夫人……」丫頭一邊跑，一邊急急忙忙的喊著。

只見一個彩綉輝煌，頭戴金絲把寶珠簪，體態雍容，神情慈善的貴婦人從后閣中走出來，身後還跟着3個隨身丫鬟。

「鴛兒，快，去通知管家，叫來安趕快把少爺去找回來，不行不行，這樣你跟着來安兩個人一起去，要快。」那個叫鴛兒的丫頭，得了吩咐匆匆叫着管家從後門出了府。

「鴦兒，老爺今天回來，你去廚房吩咐下，準備好飯食。其他幾個跟着我出去迎接老爺。」

江都，城東的小樹林里，一個身着布衣的男子，白嫩的皮膚，瘦弱的身體。一個人，一根魚竿，就這麼靜靜的在小河邊垂釣。旁邊點着的篝火堆傳來「嗶嗶啵啵」的聲響。

「又是一個寧靜的下午，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也許也是一種樂趣。」

手中的魚竿往下一沉，昊天拉了拉魚線，又鬆了松。

「這條魚怕是不小，下午的牙祭算是有着落了。」

手裏的魚線在昊天上下拉扯中，慢慢的，不再掙扎。昊天輕鬆的將魚線收了上來，好傢夥是一條3,4斤重的魔梵魚，這種魚肉質鮮美，多吃還有助於增強體質。

只是再好的食補材料，對昊天來說都是……

「啾——啪」

一支穿雲箭直shè蒼穹，那聲響，那耀眼的亮度。

「不好，十有仈jiǔ是父親回來了。我得趕緊回家，不然又會連累母親受罵。」

昊天抄起一瓢河水呲的一聲撲滅篝火，手上的工具就近往樹洞裏那麼一藏，帶着魚就往百米遠，拴著坐獸的大樹跑去。

「沐香，辛苦你了，我這一去西北就是兩三個月的，家裏的一切都要靠你cao持。」男人緊了緊一雙柔弱的手，堅毅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柔情的一面。這就是昊天的父親，江國第一元帥——江衛國。

這位正在幫他卸甲的女人就是昊天的母親——風沐香。

「說的什麼話，你這樣做，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么。其實我心裏也不希望你這麼累，一家三口，能其樂融融的共享天倫該有多好。」昊天母親眼中的希冀都印在男人心中，可是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對了，我回來這麼久，怎麼沒見昊天過來請安？」江衛國皺着眉頭問道。

風沐香眼神中有些閃躲，「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那件事以後，昊天和你都疏遠了很多，你想見昊天的話，我這就讓管家去叫。你先坐，酒菜已經吩咐廚房備下了，馬上就能好。」

說着風沐香掛好戰袍，掀開門簾，走出廂房。獨留江衛國一人在閉目休息。

「來安！來安！趕緊的，吩咐廚房上菜。還有少爺回來了嗎？」

管家剛要回答，就從不遠處傳來昊天的聲音。當下默默退下，去廚房吩咐上菜了。

「娘，娘。我回來啦，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昊天一邊跑一邊提溜著剛才收穫的魔梵魚。高高的揚了揚。

風沐香看着兒子，慈祥的笑着，偶爾想起兒子小時候的遭遇，她這個為娘的，都忍不住偷偷落淚，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也許這就是造化弄人吧。

「可是天兒來了？」這時廂房的門開了。

江衛國看着在不遠玄關處的母子兩，先是一喜，然後見昊天一身風塵僕僕，手中還拎着一條魚，臉sè瞬間變的難看。

「你又從哪兒玩完回來，去把先生教的功課取來。」說完放下帘子，轉頭回了廂房。

江母搖了搖頭，叫昊天趕緊去取功課，又和下人叮囑了幾句就跑去安慰自家那口子了。

昊天把手中的魚，交給一旁的來安，悄悄囑咐了幾句，就朝自己房間走去。

匆匆從自己房中取來功課，心中不免撇了撇嘴，自己從來就不喜歡讀這種咬文嚼字的東西，在這個以武為尊的大6，政治只有在雙方實力相當的時候才有那麼些博弈之用，商量的再好的條約，只要雙方實力生變化，立馬就會被廢做一紙空文。

自己的家族中的兄弟姐們哪一個不是在辛勤的修習著武學？想到著昊天心思沉了沉，甩了甩頭，繼續朝父母的廂房走去。

江衛國正坐在家主上位，手中翻著昊天的功課，臉sè越來越難看。

「衛國，來，我們先吃飯，待會在看吧。」母親替昊天打着圓場，可是明顯沒什麼效果，反而，引火燒身。

「吃，吃什麼吃，你看看，這就是你寶貝兒子寫的真知灼見！」吼完，一把將一摞功課全部扔向了昊天。

「叫你讀書，你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江衛國怒氣沖沖的起身指著昊天的鼻子問道。

昊天並不回答，只是那樣看着自己的父親，突然一個耳光在昊天的眼中急變大，直到「啪」的一聲。

昊天狠狠的被父親扇了一記耳光。

「就知道釣魚！就知道玩，你就從來沒有為自己的將來做過打算嗎？」

昊天耳中沒聽進什麼話，腦海中只是浮現自己小的時候。

「呵呵，爹爹，今天我們去幹嘛？」

「今天啊，爹爹帶你去釣魚好不好？」

「好，爹爹教我釣魚，天兒要釣好多魚給娘吃！」

小孩子反過來拉着一雙大手走在前面。

「好嘞，我們去釣好多魚給娘吃。」說着男人抱起小孩兒，讓孩子坐在自己的肩頭。

昊天沒有反抗獃獃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只有在心裏嘶喊著「父親，你忘記是你教孩兒怎麼釣魚的了嗎？」

這時候的風沐香已經跑過來一把推開江衛國，死死抱着兒子，眼中喊著淚花，苦苦哀求着。

一會兒，見江衛國神sè穩定了些許，趕緊就讓昊天先回房間去休息。

江衛國不自主的就坐在了地上，現在的他一點也不像是個國家的元帥，反而像個無助，頹廢的小孩子。

「咚咚」，門口傳來敲門聲。

「進來吧。」江衛國無力的說了聲。

來者是府上的管家——來安。來安手中端著菜，說到：「老爺夫人，這是剛才少爺釣回來的魔梵魚，說是給老爺夫人補補身子的。」

「放下，你先下去吧。」江衛國喃喃的說道。

來安看氣氛不是很多，放下菜，就匆匆退了出去。

江衛國遮著自己的雙眼，有誰知道，這麼一個浴血沙場，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命的男人還會哭的。

眼淚不自主的流淌下來，在他溝壑的臉上留下了一片的淚痕。一切都是這麼靜靜的。

風沐香站起身，走到江衛國身旁，一把抱住他，就這麼在他懷中痛哭起來。

門外，來安，揮了揮手，和幾個在門外的下人都紛紛退了下去，小院中只留下昊天母親悲涼的哭聲。

要不是因為昊天12歲時的一場變故，這應該是一個幸福的讓人羨慕的家庭。

昊天本是江家宗族中一個罕見的天才，從小，5歲開始習武，煉體。6歲就煉皮期大成跨入煉筋期。8歲煉筋大成跨入煉骨期，12歲完成煉骨修成元體。整個江國，從古至今沒有一個人能在12歲就成為元徒的。

自身天賦卓群，父親又是江國第一元帥，一位人級元尊。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家族中沒有一個不讚歎虎父無犬子的。在這樣一個以武為尊的世界裏，這樣的配置簡直就是百姓們中口口相傳的一段佳話。

然而就在昊天12歲那一年，所有宗親少年參加成年試煉生了變故。

江國於風國交界的魔獸山脈中，穿梭著2o個14歲不到的jīng壯少年，修為最低的也已經是煉筋期高手，江昊天更是以12歲元體大圓滿的修為成為12人中的執事者，大家的一言一行都由他來指揮。

今年的試煉題目一如往年，2o人需要同心協力剿滅一隻煉骨期野獸，並帶回其屍。

順着魔獸山脈往裏走，樹木越來越茂密，粗壯，高大的樹木鱗次櫛比，把眾人前行的路遮擋的嚴嚴實實，陽光透過樹葉，照出一片片斑駁。

再往裏走眾人眼前已經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了，不知道是久未散去的霧氣，還是，沼澤中蒸上來的瘴氣。

這時林間吹過一股微風，昊天停下腳步，單手上揚握拳，整個隊伍，令行禁止。

「小心，這霧氣怕是有毒，注意自己的呼吸。還有，有東西過來了……」

突然，只見一個黑影從一旁草叢中躍出，伴隨着一聲低沉的吼聲，直直就向眾人撲來。昊天沒有猶豫，縱身一躍五丈遠，揚起手中的刀，當頭就是一刀。

被怪物一爪格擋，昊天閃身一邊，一人一獸輕輕落下。這時的昊天才看清，這是一頭通體黝黑，身形矯捷的暗影魔豹。

大叫了一身「小心」。這恐怕不是普通的狩獵了。先不說暗影魔豹是元者級別的魔獸，就光看這畜生背上的馬鞍就……

昊天剛喊完小心，樹林中就閃現出6道人影，分置兩邊，說時遲那時快，雙方同時出手，暗影魔豹，放棄昊天，殺向其他一行人。

昊天剛要動作，身邊若無聲息的出現一個鬼魅人影，「嘿嘿，要小心的恐怕是你自己吧？」黑衣人沉沉的說了一句。

「昊天少爺！」暗中守護這次試煉的護衛隊長，見狀心知糟了。自己三人都護在另外19個小少爺四周，竟然疏忽了昊天這邊。

一名護衛立刻拔出信號箭，直shè天空。

就這麼一剎那的時間，昊天已經被放倒，沒有絲毫的抵抗，雙手雙腳都趟著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心臟處還插著一把黝黑的匕，身下的泥濘地，漸漸積起一攤血跡。

「不！」三名護衛，拚死沖向昊天，一旁四個黑衣人和一頭暗影魔豹並沒有阻止，只是在為一人點頭之後，鑽入樹林，幾個跳躍之後，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魔獸山脈中。

護衛隊長，趕緊給昊天做了止血。另外兩人聚攏其他幾位少爺，守護在一邊，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有人再受傷了。

從天而降一隻血鷲，半空中翻身躍下的，正是昊天的父親，江衛國。

看着自己兒子這樣，江衛國強壓怒火，抱起瘦小的身軀，躍上血鷲的脊背。因為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下天兒的命。

血鷲衝天而起，直指江國皇宮。一大片的樹枝從天而降，地上只留下19個獃滯的孩子，和三個懊悔不已的護衛。

「陛下，快，快傳太醫。昊天怕是不行了！」

也算是江昊天命不該絕，黑衣人捅穿心臟的一刀並沒有致命，從此人們也知道一個本屬於江昊天的秘密，他的心臟不在右邊，而在左邊。

雖沒有xìng命之憂，可江氏宗族卻陷入了一邊惋惜之中，江昊天手筋，腳筋，盡數被廢。儲存元能的元體被破了一個乾乾淨淨。

說句大不韙的話，江家的天才，從此成了一個廢人，永遠都凝聚不了元能。

就這樣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裏，江昊天成為了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除了有個顯赫的家室其他一無所有。

從一開始的不相信，不甘心，癲狂，泄，仇恨。到後來慢慢的接受事實，歸於平靜，淡然面對。這中間，江衛國夫婦不知道帶着兒子求訪了多少隱世名醫，吃了多少的靈丹妙藥。直到最後兩夫妻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昊天被江衛國趕出來以後，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皇宮，去了自己從小就很喜歡去的武藏殿。即使再也不能修習武學，但就這麼看看，在昊天心中也是一種慰藉。

出示了腰牌走進武藏殿，只留下門口兩位藏殿護衛不經搖頭，暗嘆世事難料。

殿內一些正在看書的族內弟子看見昊天走過也是輕輕的竊竊私語，曾經的天才，如今的廢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