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進化狀態
北郊。
一棟破敗不堪的爛尾樓矗立在長滿荒草的空地上。
綠色黏滑的苔蘚爬滿院牆。
院中有一口枯井，裏面幽深黑暗，夜裏常有女人哭泣的聲音。
黑色計程車跑了兩個多小時，停在了這棟被人遺棄的爛尾樓下。
而此時計程車的車牌號已經換了一組數字。
來的路上，崔恩俊踢了唐元明一腳，差點導致計程車與大貨車相撞。
結果，唐元明給崔恩俊大腿上扎了一刀。
此後，崔恩俊老實了。
十分鐘后。
那輛拋錨的麵包車停在了計程車後面。
此時，車裏坐着兩個人，分別是司馬椑薇和被害女孩的母親。
司馬椑薇囑咐道：「別怕，他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
年輕的母親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害怕的，渾身發抖。
「大姐，你的委託，我們已經幫你辦到了。
兇手就在裏面，待會你進去，什麼話也別說，直接給他一刀。
對了，你把頭盔戴上，以免被他認出來，報復你。」
年輕的母親不住點頭，流着淚，說着感謝。
想到還躺在病床上的女兒，她的目光漸漸堅定，身體不再顫抖。
母為子而剛。
戴上頭盔，接過司馬椑薇遞過來的水果刀，下車走進爛尾樓。
崔恩俊此時非常狼狽，嘴唇煞白，冒着虛汗，臉上沒有血色。
大腿上被扎了一刀，雖然沒割破動脈，但血流了不少。
他知道，今天他攤上事了，荒郊的爛尾樓，在這裏，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
所以，崔恩俊沒有做無畏的掙扎，只是默默的在心裏記住了唐元明的樣子。
將崔恩俊綁在一樓的柱子上，唐元明掏出香煙，點上，坐在樓梯上，默默的抽著。
這時，一個身形瘦弱，戴着頭盔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走的很快，幾步便來到崔恩俊身前，手中水果刀對準崔恩俊，狠狠地，果斷的，使勁的捅了過去。
「噗呲…」
女人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匆匆離開。
女兒能否從陰影中走出來，全靠這幾張照片了。
…
第一次做這樣的任務，唐元明心情很沉重。
沒有後悔加入「暗門」，如司馬椑薇所說，是一個有良心的組織。
雖然事先做了周密計劃，事後做了妥當的善後處理，但還是有點擔心，會不會有警察找上門。
入夜，他失眠了，臨晨一點才沉沉睡去。
…
次日。
早晨六點半，昏暗的房間里，唐元明猛然驚醒，雙手捂著胸口，冷汗直冒，身體蜷縮成一團。
心臟痛的快要炸裂，胸腔里如同插了根鐵簽，痛得他兩條腿都在不停抽搐，
以至於，產生了短暫幻覺。
腦海里閃過紛亂的畫面，最後定格在一副奇怪的景象上。
灰霧繚繞的半空中，漂浮着一艏黑漆漆的金屬飛船，巨大無比。
使勁的搖了搖頭，金屬飛船消失了。
可心口的疼痛並沒有跟着消失，反而更加強烈。
顫巍巍的，從床上爬下來，打開衣櫃，哆哆嗦嗦的摸到柜子裏的素振刀。
刀長二尺，寬三指。
迫不及待的抽出來，雙手握緊刀柄。
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緩緩的抬起雙手，忍着巨痛，開始往下劈，動作極為標準。
一刀，二刀，無數刀…
三分鐘后，唐元明感覺到自己的承受力，已經到達極限。
如果再不緩和的話，他可能要疼死。
幸運的是，心跳開始慢慢減速，逐漸回歸正常。
而這種撕裂靈魂般的疼痛也隨之減弱，繼而平復。
「呼…」
唐元明用力呼出一口濁氣，然後將自己癱成「大」字，丟在地上。
…
上初一時，唐元明生了一場怪病。
癥狀是心臟不受控制的極速跳動，速率是正常時候十倍左右。
導致身體其他機能都跟着超負荷運轉起來。
不過，這種狀態不會維持太久，就會因為身體不堪重負而終止。
每次發病時，都會痛的死去活來。
能緩解疼痛的止疼葯，那種藍色的小藥片，價格非常昂貴，而他的家庭根本負擔不起。
唐元明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母親又當爹又當媽把他拉扯大。
不想再給母親增加負擔。
所以，他的病，一直在瞞着母親。
為了緩解發病帶來的疼痛，每次發病時，他就專心練刀。
當將全部注意力轉移到刀上時，疼痛會緩解許多。
由於經歷發病的次數多了，唐元明的刀速，越來越快，快到肉眼幾乎看不見。
後來，他發現了一個無法解釋現象，
每當發病時，他的聽力，視力，以及他的速度，都是正常時候的十倍左右。
換一種說法的話，可能是發生在唐元明身上的時間流速是現實世界時間流速的十倍左右。
這一刻，彷彿上帝按下了慢放健，世界在唐元明的面前，變慢了。
唐元明將這種狀態稱之為「進化狀態」，他認為自己可能會進化成超人。
事實也是如此。
每次「進化狀態」結束后，不僅他的速度會更快，而且sam值也會增長。
當他將自己的情況，描述給醫院的某位專家聽時，
專家表示大為震驚，並建議他去樓下左轉的精神科看看。
…
簡單的洗了個澡，穿上得體的少爺制服，唐元明來到窗邊。
「唰」的拉開窗帘。
晨風微涼，伴着清爽，吹拂在輪廓分明的臉上。
一米八左右的個子，略顯消瘦。
如墨般的眼眸里，彷彿裝着星辰大海，深邃而明亮。
「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傳來，這麼早過來找自己的，只有一個人。
「阿明，起來吃早點！」
打開門，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拎着兩份熱氣騰騰的早點走了進來。
老者穿着前衛，碎花襯衫搭配玫紅色的褲子，一頭銀髮被他染成棕黃色。
只能用一個字形容：騷氣。
「師父，早！」
「早個鎚子，太陽都曬屁股了！」
這個長得慈眉善目，穿的卻像孔雀開屏的老者，是唐元明的師父。
唐元明父親去世后的第二年，這個自稱是父親好友的老者找到了唐元明。
老者自詡是世界上最好的「魔術師」。
撲克，麻將，骰子，牌九在他手上上下翻飛，時有時無，時多時少，神出鬼沒。
唐元明被老者的「魔術」深深吸引，從十四歲開始拜老者為師，跟他學習「魔術」，至今已經七年多。
老者姓范，周圍人稱呼他老范。
老范是一個性情極為灑脫之人，對身邊人彬彬有禮，出手也很大方，在周圍鄰居中，人緣特別好。
他平時除了監督唐元明練習「魔術」外，就是喝酒逍遙，夜夜出沒風波里。
雖然已經年近六十，但身子骨硬朗，隔三差五就會帶不同的女人去酒店。
老范也給唐元明找過女人，年紀不大，十八九歲的樣子。
胖胖的臉上抹著厚厚的胭脂水粉，離著老遠就香氣熏人。
唐元明以為師父說的帶他開洋葷，是吃大餐，吃進口的佳肴。
當那女人當他面開始脫衣服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
那年他十八歲，「洋葷」是老范送他的成人禮。
最後關頭，他落荒而逃…
…
老范買的早餐很簡單，包子豆漿油條。
他略帶沙啞的嗓音，一邊吃着包子一邊說道：「明天是你二十一歲生日，這日子很重要，我覺得要慶祝一下，晚上帶你去開洋葷…」
「噗…」唐元明喝到一半的豆漿噴了一地。
「唉～阿明，上次呢，是師父搞錯了，以為你喜歡胖的！
這次，你自己選。怎麼樣？」
唐元明……
「師父，您慢慢吃，我上班來不及了，先走了。」
老范對着唐元明匆匆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說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妻妾成群了。
唉，都二十一了，還不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