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臨大敵
「厲鬼索命?」
洪波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聽見錢老說什麼厲鬼索命,很反感,說道:
「喂,大爺,您蒙誰呢?還厲鬼,這世界上有鬼嗎?」
錢老雙眼微眯,盯着洪波身後,視線停留在粉紅色絨布棉被上。
淡淡說了句:「就在你身後。」
洪波頓時後背寒毛直豎。
即使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聽到這句,也難免回頭看看,是不是真滴…
二人的對話,驚動了神婆,雖然年紀比較大,但耳不聾眼不花,吃嘛嘛香。
神婆回過頭,盯着錢老看了一會。
突然,
她微微躬身,拱手,對錢老行了一禮,說道:「這位道友安好,老身這廂有禮了!」
這一聲道友,立馬拉進了與錢老的關係。
錢老剛才見識過神婆的手段,眼前的婆婆可不是那些行走江湖的騙子。
她是真正巫師一脈的傳人。
認個道友,也不枉此行…
於是,錢老拱手還禮,說道:「在下錢友邦,見過道友。」
二人見過禮后,神婆滿是皺紋的臉,突然嚴肅起來,沖那村名緩緩說道:「你妹妹還沒死,再不讓我們進去,她可真的就要死了。」
聲音沙啞,低沉,富有穿透力。
雖然她聲音分貝不大,但裏屋的杜媽媽卻聽的清清楚楚。
杜媽媽是村子裏,為數不多,不信鬼神之人。
當村子裏大部分人穿上紅衣時,她卻穿着褐色毛衣,灰色外套。
當發現杜愛珍七竅流血時,她的第一反應是女兒中了毒。
所以,她選擇了報警。
警察來了后,首先確認杜愛珍已死亡,不用送醫院。
其次,警察問了杜媽媽一大堆問題,讓她感覺,警察好像在懷疑是她謀害女兒。
這讓杜媽媽對警察有了幾分失望,但她還是在儘力配合,希望能查出害死女兒的兇手。
此時,突然聽到神婆說女兒還沒死,她瞬間就破了防,淚水嘩的一下,流了出來。
三步並做兩步,跑到門口,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和力氣,一把將洪波推到一邊。
她顫抖著雙手,握住神婆乾枯的右手。
「婆婆,求求您,救救我女兒!求求您救救我女兒!」
說着,杜媽媽跪了下來,聲淚俱下。
可憐天下父母心,正常的父母,沒有人不關心子女的。
洪波認定神婆和錢老,就是兩個走江湖的騙子。
人家家裏死了人,這兩個黑心的神棍,居然還來撈錢。
於是,他立刻上前,再次伸手阻攔神婆進入卧室。
突然,從後面伸出一隻大手,如同鐵鈎一般,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洪波轉身,就看見剛才說他身後有鬼的大爺,正一臉嚴肅的盯着自己。
在市局刑警陳珂面前,洪波可不想丟了面子。
於是,他也盯着錢老,說道:「鬆手,再不鬆手,我可不客…」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眼睛突然刺痛,他趕緊移開視線。
緊跟着,他手腕也開始陣疼痛,越來越疼。
「…疼疼…要斷了,快停手。」
被錢老握住的手腕,快要骨裂,洪波似乎聽到從手腕上,傳出了輕微的「咔嚓」聲。
錢老對警察沒有偏見。
但人家家屬請神婆進屋,救人性命的事情。
你還上前阻攔,那就必須要給你一個教訓。
陳珂雖然是專案組的組長,但洪波並不是她的兵,只是調來專案組協助她查案的當地警察。
所以,她不能命令洪波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
…
解決了障礙,神婆順利進了屋,錢老,唐元明與司馬椑薇也跟了進去。
走進卧室,光線突然暗淡下來,彷彿眼前蒙了一層薄薄的紗簾。
空氣更加陰冷,唐元明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將衣服領子豎了起來。
剛剛在門口,遠遠的,唐元明已經看到杜愛珍的樣子。
此時,站在床邊,離得很近,他不敢再看第二遍。
特別是杜愛珍流血的眼睛,和瞪的像銅鈴那麼大的眼珠,唐元明是真的害怕再看一遍。
所以,他的目光一直游弋床腳的位置。
雕花的老式木床,表面一層棕褐色的油漆,看不出材質,但可以肯定,這種老式床很結實。
床上面的被單和被面都是粉色的,很乾凈整潔。
穿着黑色棉襪的小腳,胖胖的,壓在被子上一動不動。
這時,神婆沖杜愛民說道:
「你去張家,他家還有黑狗血,去取一盆。」
如果是錢老出手,也能逼出附體的陰鬼,甚至,他可以做的更快更好。
但杜家請的人是神婆,所以他不好插手。
「這裏空間太小,還請大家讓出空間,我要做法事。」
神婆沖眾人說道。
最後她看向錢老,說道:「麻煩道友,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一眾人全部出了卧室,裏面只留下神婆與錢老。
洪波很不滿,他一向反對封建迷信。
於是,沖陳珂抱怨道:「現在的騙子,真是沒底線,什麼錢都敢騙。」
但話說回來,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他確實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陳珂沒理他這茬,問道:「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沒?」
洪波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唉,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門窗都完好無損,沒有被破壞的痕迹。
卧室內也沒有陌生人的痕迹,今天上午,只有杜媽媽一個人進入過這間卧室。
而且,最奇怪的是,被害者所流出的血,是鮮紅色的,說明她並沒有中毒。」
陳珂接着說道:「我也感覺很奇怪,在不使用毒藥的情況下,如何能讓一個人七竅流血呢?」
年紀最小的負責記錄的警察,-叫高明,他突然想起來什麼,說道:「陳隊,洪哥,你們發現沒?」
洪波問道:「什麼?直接說。」
高明說道:「我在整理這起連環殺人案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規律。
兇手是每隔三天,做一次案。
之前的五名受害者,加上今天的受害者,他們被害的時間,都是間隔三天。」
他這麼一說,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唐元明和司馬椑薇。
陳珂點點頭,說道:「繼續。」
「從這六名被害者的身份來看,他們還有一個共同之處。」
高明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們都是來自研良高中,高三五班的學生。」
這時,一旁的杜愛民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我想起來了!」
他突然一嗓子,下了眾人一跳。
陳珂敏感的看向杜愛民,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高明趕緊拿出紙筆,開始做記錄。
「半個月前,我妹妹和她們班另外七個同學相約組團,
一起八個人,去娘娘山玩了一天。
現在出事的,都是他們幾個人。」
陳珂頓時精神一振,雙眼微眯,立刻追問:「那兩個活着的人,是誰?叫什麼?」
然而,還沒等杜愛民回答,就聽到卧室里傳出一聲慘叫。
「啊…」
眾人朝卧室看去,發現神婆仰面跌倒在地,口中不斷溢血。
錢老正手持桃木劍,護在神婆身前,滿頭是汗,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