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難題

第八十章 難題

大魏春秋第一卷,夢裏不知身是客第八十章難題第八十章難題

陽光西斜了。

美美睡了一整天徐王殿下,慵懶地睜開眼睛,抖了抖自己的白鬍子。說道:「天色不早,我們這麼多人在東宮過夜,也不是個事吧。這樣吧,今天就在這裏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隨即徐王伸著懶腰,說道:「累死我這把老骨頭了。」

徐王似乎每一根汗毛都在高喊著:下班了,下班了。

讓在場的人都有一些無語。

徐王在這裏僅僅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睡覺。

「諸位殿下。下官覺得,今日調查還是要向諸位彙報一下。」杜安忽然說道。

徐王沒好氣地說道:「彙報什麼?有事明天說。」

杜安說道:「此事關係重大。還是今日說了吧。」

徐王打了個哈欠,說道:「好。好。你說吧。」徐王換了一個姿勢,再次坐在躺椅上,似乎又要睡過去。

根本不想聽杜安說什麼。只是讓杜安感覺說完。

杜安說道:「據我調查,雲美人懷孕時間,大抵在二月到四月之間。而這一段時間,雲美人最有可能----」杜安微微一頓,將不雅觀的話給忽略過去。繼續說道:「就是三月七日,三月十日,等數日下午傍晚在後花園。」

「而這一段時間,長孫殿下似乎也在後花園之中。我想請長孫解釋一二。」

皇長孫先是有一些迷茫。隨即滿臉通紅,然後臉色煞白,簡直如同變臉一般。他說道:「我沒有。你陷害我。」

杜安說道:「殿下慎言,我僅僅是請殿下說明一二。」

皇長孫目光轉動,看着所有人,迎接所有人的目光。只是此刻的皇長孫現在看誰的目光,都解讀出一種感覺。那就是千夫所指。

可憐的皇長孫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如此局面。一時間有無數嘴,也說不出一句話。不知道該如何否認,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只覺得胸口一陣鼓動,一口逆血噴了出來。

隨即天旋地轉。皇長孫頓時暈倒在地面上。

「殿下,殿下。」無數太監沖了上去。一時間亂作一團。

杜安對這個局面,有所預感。但也萬萬沒有想到。這位殿下的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弱。

杜安雖然在查太孫。但是內心之中感覺,十有七八不是這位太孫。

只是如果軟弱的太孫,何以承擔天下啊?

徐王微微睜開眼睛,整個姿勢都沒有變,只是嘴裏嘀咕道:「我就說,明天再說,明天再說,今個誰都出不了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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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管是皇后,還是皇帝都知道了。甚至驚動了早就不管事的太后。

讓皇帝不得不先去見了太后,才來見他們一行人。

皇帝鐵青的臉坐到了龍椅上,目光一掃,說道:「劉以成在哪?」

「孩子剛剛用了葯,」皇后說道:「現在還沒有緩過來勁。等他醒了再說吧。」

崇仁帝冷笑說道:「慈母多敗兒。」

皇后說道:「你不會真以為這一件事情,是孩子做的嗎?他是你從小看着長大。他是做這件事情的人嗎?」

崇仁帝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皇后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知道,這是那個賤種的算計嗎?」

崇仁帝說道:「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出去。」

皇后大聲說道:「你說什麼?」

崇仁帝說道:「蘇寶章。」

「在。」蘇寶章立即出列,說道。

崇仁帝說道:「帶皇後下去。」

蘇寶章答應一聲,來到皇後身邊,說道:「皇後殿下,請吧。不要讓小的為難。」

皇后死死地盯着崇仁帝,隨即一甩袖子轉身叫走。忽然目光在徐王,安王,武功侯,杜安,等一眾人。目光如刀,簡直要將他們的脖子給抹了。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殺意。

看完之後,腳步帶風地走了。

等皇後走了。

崇仁帝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他內心之中,對長孫充滿了失望。

從他對皇后的態度就能說明了。

這種失望,並不是很多證據指向雲美人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

畢竟,這都是杜安查出來的。

杜安是老十的人。老十背後是老四。

這些東西,有多少可信度,還是未知數。

一時之挫折不算什麼。但是面對委屈動輒昏厥。這算什麼。

如果在此之前,崇仁帝對長孫的想法,還是希望長孫能成長起來。但是而今,崇仁帝內心之中卻有另一個想法,那就是長孫真能成長起來?會不會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好一陣子,崇仁帝才將自己從失望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看着下面這幾個人。特別是老十劉祐真,然後目光又在杜安身上微微停留。他才開口,說道:「老十。」

劉祐真立即說道:「兒臣在。」

崇仁帝說道:「你覺得這一件事情是太孫做的嗎?」

劉祐真說道:「殿下,兒臣就此案而言,有一份證據說一份話。此時還不敢肯定。」

崇仁帝說道:「我讓你說,你覺得這一件事情是不是太孫做的。而不是案情。」

劉祐真一時間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崇仁帝這一句話。

崇仁帝說道:「老十,你覺得,是與不是?」

劉祐真說道:「不是。決計不是。」

崇仁帝說道:「那是誰?」

崇仁帝語氣深沉。好像是猛獸的低吟。劉祐真對自己父皇,內心之中是有一些懼怕的。一瞬間就滿頭大汗了。

杜安說道:「殿下,小臣以為-----」

崇仁帝打斷了杜安的話,說道:「杜安是吧。你覺得這是誰做的?」

杜安說道:「臣以為定然不是太孫做的。」

崇仁帝說道:「我知道,我問你是誰做的?」

杜安說道:「正在查。這一件事查到現在其實有很多疑點。疑點一,東宮太過配合了。如果真是太孫做下的事情,東宮上下不會如此配合。疑點二,查得太輕鬆了。太順利。如果這是一個普通的閨門的案子。也就罷了。這顯然不是。如果這一件案子如果簡單,東宮上下也不是吃素的。為什麼如此容易被查到。」

崇仁帝說道:「你覺得,這幕後還有人?」

杜安說道:「臣是這樣想的。」

崇仁帝說道:「給你三日。三日之後,我要知道這幕後有誰?」隨即拂袖而去。

杜安這才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背後滿是冷汗,汗透重衣。

此刻,杜安才真正意識到了皇帝之威,一至於此。

在此之前,杜安以現代意識來觀察皇帝這個角色。在尊重皇帝的權力之餘,並沒有多害怕皇帝。但是而今,他才知道什麼叫做惶惶天威。他才知道,他其實並沒有對皇帝的權力有足夠的尊重。

都說皇帝口含天憲。

這一句話是有些太抽象化了。

具體的就是,皇帝的傾向就代表着事實。比如,而今崇仁帝這麼說了。那麼太子即便做了這樣一件事情,也必須是沒有做才行。皇帝即便是開玩笑所說的事情,也必須成為現實。

說極端一點。尋常人說髒話。僅僅是髒話。而皇帝說髒話,他是有能力將任何髒話,都變成現實的。

跟一個一言之間,就能殺你全家的主。任何人都不能完全完美鎮定,不管是戰戰兢兢,汗如漿出,還是戰戰兢兢,汗不敢出。都是代表對皇權的極端敬畏。

徐王說道:「好了,好了。都散場了。」隨即起身就走,路過杜安身邊,說道:「小夥子,好自為之吧。」

杜安也知道。他有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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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雪。

杜安與劉祐真走在宮中。

天色已晚,宮門已經落鎖了。所以一行人都暫時安排在宮中居住。這個宮中是廣義上的皇宮。並不是後宮。自然足夠的地方讓這些人居住。

而劉祐真就去他原來在宮裏的院落。雖然劉祐真與回家搬出去了。但依然留着。

杜安說道:「殿下,今日之事,為殿下解圍,應下此事,令殿下為難了。」

杜安很清楚,他們身負着趙郡王的期望。查案子並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將太孫拉下馬。杜安查案,直接查長孫與雲美人之間關係。這本身就是有傾向性的。應承下皇帝的意思。找所謂幕後真兇。就是與趙郡王的意思相悖。

這是一件麻煩事。

「不。」劉祐真說道:「這是必然的。父皇開口了。我總就是要應下來的。我只是-----」劉祐真一腔鬱悶之起,噴薄而出,說道:「不管東宮弄出了什麼事情,父皇都護著。我這個庶子,又算得了什麼?」

在劉祐真看來,皇帝這樣做,就是在偏袒長孫。

這讓劉祐真很失望,一方面是感情上的失望,覺得父皇偏心太甚。另外還有對政治前途上的不甘心與憤慨。

如果崇仁帝一直秉承這樣的想法,那麼劉祐真這種母族單薄的庶子,想要上位,是難上加難,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杜安說道:「殿下,以為陛下在偏袒東宮?」

劉祐真說道:「難道不是嗎?」

杜安說道:「我覺得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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