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圈
回到客棧之後,周江峰和孫源仍舊走路像飄。
唯獨何無很淡定。
何無回去之後，觀察了一下儲物袋。
何無的儲物袋裏裝着一百五十顆上品靈石，此外還有一件隱匿甲。
這一百五十顆靈石裝進去之後,儲物袋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
當時何無便對這儲物袋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卻見在儲物袋開口的邊緣，有一串印記。
這印記不像是符文，但是卻似乎蘊含着某種規則。
似乎是——空間的規則。
何無從腦海中分出幾絲念力，緩緩地包裹着這印記。
一串印記在何無的眼中,飛速被抽絲剝繭。
儲物袋一般也有專門的人生產。
他們不是符文師,但是卻對一種空間禁制了如指掌，因此可以批量地生產儲物袋，進而售賣出高價,在售賣時,買方會嚴格檢查儲物袋是否殘留製作者的神識，如果有，則會選擇將其剔除。
何無在觀察之後，便知道這東西不是符文。
符文是一種可以主動創造的念。
而禁制則是去運用天地規則。
符文更多的是創造。
但禁制更多的是利用。
當然有些二者兼得。
因為要利用天地規則,所以禁制比符文更加複雜一些。
而且禁制不需要使用任何的工具，以靈力為筆刻畫的。
如此一來，倒是限制了對於這禁制的利用。
不過通過觀察這禁制，何無對禁制也有了初步的認識。
如同煉器敗筆的書主人所言,這符文就是最初級的禁制,或者說是禁制的一種變體。
禁制將天地中間的規則化為自己所用，而符文則只是創造一種自己的規則。
這兩者看似一母同胞,但實際上卻有很大的區別。
這世間，天地是最大的,以天地為父母，則得到的力量無窮。這是禁制。
而天地間,人是渺小的，人的想像力再無窮無盡，創造力和悟力再高，從中得到的力量再大，也比不過天地間規則的毫毛。這便是符文。
何無想，這大概就是書主人說符文是最劣等的禁制的原因。
那書主人說這話的前提，便是人永遠鬥不過天。
少年望着那細小的符文，垂下眸子，似乎在思索什麼。
她看似平靜，實際上正重新在腦海中描摹剛剛看到的禁制。
這禁制有些複雜，看的時候阻力也很大。
何無在心中默念：得意忘形，得魚忘筌。
再去看着符文的時候，便忽略了上面的任何靈力波動，只看着禁制的外形。
就像她每一次看符文一樣。
改變了方式，這一次很快，何無便在腦海中將這禁制的形狀刻畫了出來。
於是她找出了一張黃紙，想着禁制的樣子，提筆落筆。
完成之後，那禁制卻沒有一點動靜。
就像是普通的墨跡一樣。
「在我畫這禁制的時候，既沒有運用天地靈力，也沒有動用念力。」
「因而這禁制只有形而沒有神，無法產生空間。」
何無對念的把握，只有自己經歷過的、思索過的，最後才能注入符文當中去創造。
但是如果說是空間，她對空間的理解有多少呢？
上下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
何無想，一個空間，除了有能容載他物的餘地，還應當有能夠在時間中長存的實際意義。
何無閉上眼睛，開始想像。
睜開眼睛的剎那，何無重新提筆。
但是落筆的瞬間，何無知道自己失敗了。
空間是固有的，何無想像中的空間，是她經歷過的，卻不是真正的空間，空間中所蘊含着的複雜的天地規則，也並非是通過想像和創造便能解決的。
這倒也在何無的意料之內，她沒有氣餒。
不過她也沒有繼續研究這空間禁制了。
空間中包含的規則太重也太複雜，並不是她如今能夠去接觸的。
而若是使用靈力，卻只是簡單地運用了空間的力量，而不是如同符文一般再造。
何無想：等到自己使用逆轉符改變了身體資質之後，便可以試試製作儲物袋一類的東西。
若是等到修為和理解都到達了一個高度，她一定要嘗試去理解這所謂的「空間」，甚至創造一個空間。不是利用，而是真正的創造。就像是封鎖符里蘊含着的她的殺氣的那種創造。
這顆種子埋在了何無的內心深處。
有一天也許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
探索完了這空間禁制，何無便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顆上品靈石和隱匿甲。
上品靈石落入手中的瞬間，何無立刻感覺到了一股極其精純的，極其濃郁的靈氣波動，這和逸散在空氣中的靈氣完全不同，上品靈石中的靈力是壓縮的，若是使用靈石修鍊，修鍊速度必然一日千里。這也就不難解釋何無在說將那兩個儲物袋裏的靈石給周江峰和孫源二人使用時兩人感激涕零的表現了。
只是這靈石裏面的靈氣再精純，以何無現在的狀態也很難吸收。
打個比方，面前有一大堆珍饈美味，你很餓，也很像吃，但是你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吃飯的碗只有半個指甲蓋大小，而規則是，你只能用玩吃飯，並且只能吃規定的碗數，並且還要控制吃飯的時間，這樣一來，面前的珍饈美味再吸引人，也只不過是徒增內心的煩惱罷了。
何無隨手將靈石重新扔進了儲物袋，轉而拿起了那件隱匿甲。
此刻何無直播間的在線人數有將近五千五百人。
何無一直以來都是女扮男裝，原因很簡單，雖然修真界男女觀念較為平等，但是在俗世對女孩還是有所歧視的，為了能夠進入書院，原主在回來何家之前，就已經一直扮作是男兒身。
也正是因為如此，原主才能順利進入魏新書院。
何無現在也並不打算恢復女子身份，對何無而言，男人或者女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上輩子做宰相，何無同樣是以男子的身份行動，在很多層面上，男子的身份的確會造就諸多便利。
但是想是一回事，上輩子何無可以隨意變換自己的身材，但是這輩子不行。
這具身體發育得晚，此前扮作男子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最近女性特徵明顯了些。
何無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衣襟，直播間的觀眾上一秒還在說說笑笑，下一秒卻發現屏幕黑掉了，聲音也一併被屏蔽掉了，好一會兒，畫面才重新出現。
這時何無坐在窗邊繼續認真描摹逆轉符，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
府比完美落幕了。
何無從縣比一路到府比，都是第一名，因為一百分滿分，何無毫無疑問地力壓同期所有學子，成為了最惹人注目的一顆新星。
只是大家談論何無時，很多都會提到何無的修為。
這一次的府比成績出來之後，魏新書院就只剩下了何無一根獨苗。
何無和認識的人一一道別，看起來沒有什麼架子，也並不因為自己進入了府比而盛氣凌人。
許慧不能像孫源一樣跟着她去京都，因為家裏還有弟弟要照顧。
臨走前，何無給了許慧一個儲物袋。
裏面裝着八十顆上品靈石和一疊聚靈符符篆。
許慧對何無而言，意義是特殊的，從他站出來保護自己那天起，何無便看許慧不一樣了。
許慧對何無說了很多囑咐的話。
「這一次我們書院多了幾個人進入府比，你還進殿試了，又刷新了我們書院的戰績！」
「你進入了京城，一定要好好比試，若是拿下殿試第一，我們魏新書院就真的臉上有光了！」
何無朝許慧點點頭，讓他照顧好自己。
許慧笑容有些靦腆，目光中帶着幾分不舍。
對於何無，許慧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一般。
當然，何無也沒忘記讓許慧去給自己師父報個信，順便往裏面塞了新換到的一些純銀砂和金蠶絲，最後想了想又把那空間禁制的紙放裏面了。
「就是西街，那個叫做周癩子的乞丐。」
「他一般辰時就會在那街口出現，很好尋的。」
「他是我的師父。」
許慧表情有些呆愣，良久才道：「好、好，我知道了。」
不過許慧百思不得其解，何無的老師，怎麼會叫周癩子呢！
「他真名叫武敘隨。」
何無咳嗽了兩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周枋在遠處看着許慧與何無道別，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祝你殿試順利。」
何無也沒有驚訝，而是朝周枋回了一句：「多謝。」
她臉上的笑容看不出虛假，但也不算深，「也祝你一路順風。」
在回程的馬車上，周枋想：何無那句一路順風，好像就是他如今能與她擁有的最深刻的交集了。
他搖了搖頭，摒棄了腦海中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可是那些念頭卻總是揮之不去。
他想起何無那種普通的臉，那張臉甚至都變得讓人已不開目光了，甚至印象深刻。
*
宋玉這人倒是如他所說的，一路披荊斬棘衝到了殿試。
去往京城的路途更遠，何無默默計算著逆轉符的進度，甚至在趕路的時候閉着眼睛在腦海中繼續描摹，但是眩暈症打敗了她。
這次的路途是最遠的，何無到了後面幾天已然臉色蒼白到不行。
【主播為什麼不打開虛擬商城啊，裏面應該有治療暈車的藥物吧】
【系統，可以提醒一下主播么】
在強烈的不適中，何無聽到了系統冷冰冰的聲音：「玩家是否需要購買治療眩暈症的丹藥——清心丸？」
何無：「不用。」
系統有些鬱悶地退了場。
*
而遠在京城，一名男子看着入圍的名單，在何無名字上畫了一個紅色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