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月死了

桑落月死了

桑落月覺得自己大概是史上最悲慘的穿越者,穿成了活不過正文三章,偶爾出現在男主回憶里的反派的早死原配。

而她穿過來的時機,再次讓她堅信了自己就是那個倒霉蛋——她穿到了原主和謝硯沉的新婚夜。

完了,今晚斃。

原著中,桑落月就是死於新婚夜,誰也不知道死因,就那麼突然暴斃。

京城流言四起,人人都道是桑落月不小心惹怒了謝硯沉,致使自己慘死的結局,連看過全書的桑落月本人也這麼認為。

畢竟——謝硯沉就是那麼個陰晴不定的性子,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也許連你呼吸都看不順眼了。

桑落月此時坐在鋪着純黑絲綢被的婚床上,聽到浴室里依稀傳來的水聲,她猜測謝硯沉應該是在洗澡。

即使是結婚這種喜慶日子,謝硯沉也不按常理出牌,莊園里依舊按照原有的奢侈風格,不曾有一絲喜事的模樣。

不錯,她還能再苟活一會兒。

心跳隨着水流逐漸消失的聲音越跳越快,幾乎要跳到嗓子眼。

桑落月纖細嬌嫩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床單,她眼睛緊緊盯着半透明的浴室門。

有水蒸氣的遮掩其實看不清什麼,可桑落月還是能感覺到,謝硯沉就站在那扇門的後面。

心跳如擂鼓,桑落月壓抑住恐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點。

不怕不怕,反正都是死,不如擺爛!

桑落月,你是最勇敢的!

於是,謝硯沉推開門的那一瞬間,看見的就是坐在床上的小姑娘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謝硯沉納悶啊,怎麼了這是?

他這麼嚇人?

謝硯沉臉上神色莫辨,鬆鬆垮垮的浴袍露出精壯冷白的上半身,一根帶子束在緊緻的腰上,有水滴順着腹肌一路滑落到隱隱約約的人魚線上,再隱沒深處。

他走到離桑落月三步遠的面前,眼瞼低垂,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也不出聲。

室內一時靜得嚇人,桑落月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沒有退路了。

而後仰著一張精緻的小臉,看着謝硯沉如幽深古井的雙眸,開口道:「你要殺了我嗎?」

聲音中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謝硯沉:「……?」

他的新婚妻子真的精神沒有問題嗎。

然而,謝硯沉的沉默在桑落月看來,就是默認了她的話。

一時之間,桑落月竟然如釋重負,再沒有了剛剛擔心受怕的感覺。

桑落月眼睛一閉,長而卷翹的睫毛因為輕微的顫抖像蝴蝶翅膀般拍打,在白皙細膩的皮膚上形成一小片陰影。

然後,她雙臂向兩邊展開,往身後的床上一躺,大義凜然道:「來吧!」

既像獻身,又像赴死。

謝硯沉一時之間有些琢磨不透自己這個新婚妻子,然而越神秘的東西,越能引起他的好奇。

謝硯沉最喜歡的,便是一點一點把自己看上的獵物蠶食。

很顯然,桑落月此時就成了他解悶的獵物。

謝硯沉神色不變,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只是眸子裏藏着些許玩味。

他看着桑落月雙眸緊閉的臉蛋,似乎想從那張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端詳片刻后,謝硯沉總結:花瓶女人。

毫無疑問,桑落月是謝硯沉見過最好看的人,即使是他這種眼高於頂,閱美無數的人,也不吝嗇於在容貌上給予桑落月肯定。

可惜的是謝硯沉並不沉溺於美色,甚至說是毫無反應。畢竟他自己就是個絕色容貌,任誰對着鏡子看上二十幾年天仙,都會形成免疫。

而對於空有皮囊的人,謝硯沉向來是唾之以鼻的。

視線再度往下:天鵝頸、精緻的鎖骨、胸前起伏的山巒……

謝硯沉嘖了一聲。

還挺辣。

桑落月此時穿的睡衣不算暴露,但也足夠展示她傲人的曲線,尤其是以這樣一種姿態。

聽到謝硯沉的反應,桑落月的手悄悄抓緊床單。

來了,終究還是來了。

她才穿過來幾分鐘而已,就又要命喪黃泉了。

手指摩挲床單發出細微的聲音,而這一切都落在謝硯沉眼裏。

終於,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就在桑落月幻想自己的第一百種死法的時候,她聽到了謝硯沉那低沉又帶着點冷冽的聲音。

他說:「不殺你。」

這一句話落在桑落月耳朵里簡直猶如天籟,她驚喜得瞬間就坐起來,明眸直直地看着謝硯沉,開口道:「真的嗎?!」

屋頂的吊燈此刻是冷白光,即使是在這種打光下,桑落月精緻漂亮的臉蛋還是看不出一絲瑕疵。

又恰恰因為燈光的原因,桑落月的眼睛裏好像盛着點點星河,眼裏映着謝硯沉。

謝硯沉對此景無動於衷,淡淡地嗯了一聲。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覆,桑落月沉重的心情如烏雲般散去,高興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瓷牙。

「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

她說得真誠,謝硯沉分辨不出她在演什麼戲。

桑落月想的很簡單,既然謝硯沉這麼說,那他就斷然不會騙她。

以謝硯沉的性子,想做什麼從來都不需要遮遮掩掩。撒謊這種事,他不會做,也不屑於做。

況且他一個原著中的最大反派,也看不上她這種小魚小蝦。在謝硯沉眼裏,或許她都沒有花園裏的一朵花重要。

桑落月剛剛就在想,原著中的桑落月究竟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謝硯沉害死的?

這個問題,其實冷靜下來想一下就知道不可能。

首先這門婚事是謝硯沉自己提的,沒有人強迫他,更沒有什麼陰謀陷阱。

再者,原著中對謝硯沉的描述再怎麼冷厲殘酷,卻也沒有到濫殺無辜的地方。

最後就是桑落月自己的感覺了,她覺得謝硯沉不是那種嗜血成性的人,僅僅是一面之緣的感覺而已。

「分房睡吧。」桑落月提議道。

聽到這句,謝硯沉難得地提起了點興緻,似乎是詫異於一個新婚妻子竟然對丈夫說出這種話。

然而這句話,也恰恰落入謝硯沉的下懷,他本來就沒打算和她睡在一間房。

於是應道:「好。」

桑落月也不留戀,起身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處,還回頭朝謝硯沉說了句晚安,然後把門輕輕關上。

謝硯沉看着已經關上的門板日有所思,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別墅里現在還沒到熄燈的時間,依舊燈火通明,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個傭人穿梭於樓道間。

桑落月隨手攔住了一個經過身旁的女傭,讓她把自己帶到客房。

女傭並不多問緣由,體貼地把這位已經是這棟別墅女主人的桑落月帶到了離主卧最近的一間客房。

客房佈置得很好,日常用品一應俱全,像是已經提前預料到會有人入住一樣。

桑落月站在浴室里的洗漱台前,看着鏡子裏自己的面龐,有些出神。

書里的桑落月,和她不僅名字一樣,連長相都一樣。

硬要說出點不同的話,大概就是書里這個桑落月眼尾微微上揚,透著股凌厲嬌艷的感覺。

而桑落月本人則是眼尾往下折了點,充斥着溫潤無害的氣息。

桑落月曾經不止一次地對着鏡子把自己的眼尾往上扯,就是想看着更有氣勢一點。

如今這個長相,倒是讓她滿意了。

桑落月在原先的世界裏也是個富家小姐,從小千嬌萬寵地長大。

本該順風順水的一生,卻是成年的這年突生變故,桑家父母在出差的路上發生了意外。

夫妻倆雙雙去世,留下一個剛成年什麼都不懂的嬌小姐。

溫室長大的嬌花被迫扛上重擔,明明還沉浸在父母雙雙去世的悲痛中沒緩過來,卻還要一邊應付親戚的奪權,一邊學習如何處理公司事務。

終於,在桑落月二十二歲這年,因為過度勞累,猝死在家中。

桑落月沒想到自己還有再次睜眼的機會。

重來一世,她再也不要任勞任怨了,那些破事都隨他去吧!

無所謂怎樣了,反正她現在多活一秒都是賺到。

與其累成狗,不如擺爛。

但是好歹是再來一次,桑落月還是比較惜命的。

她想了想原著里的情節,發現……根本就想不起來什麼有用的東西。

桑落月看這本書的時候,只看了前三章和最後一章,中間那幾百萬字的內容,只跳着看了兩三章。

桑落月:「……」

終於體會到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了。

桑落月想不出對策,決定不再為難自己,先和謝硯沉井水不犯河水再說。

必要時候還可以適當討好一下。

想通之後的桑落月,身心都舒暢了不少。然而一個小時后,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只要一閉眼,腦子裏就浮現密密麻麻的字,全是原著里的第一章,來來回回循環。

「桑落月死了!」

這是原著開篇第一句話。

此時此刻,這句話如魔音洗腦,在桑落月的左右耳雙聲道來回播放。

「桑落月死了!」

「桑落月死了!」

「桑落月死了!」

桑落月:「……」

你才死了。

不對,今晚還沒過去,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暴斃。

桑落月的手無意識地攥住身下的床單,寂靜的房間里,一時只剩下了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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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的炮灰原配后擺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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