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面鬼煞

溫室玫瑰因為厭倦了世俗喧囂，選擇隨波逐流戴上假面，一個人生長的撇捺源於其自身波及的外在感染。

棄珺不是什麼天之驕女，六歲以前她的暫居所漂泊在各類樣式大小各異的孤兒院，天生缺失情感外加環境因素經歷，造就她此人早先行徑惡劣，同伴排擠。成年時進入娛樂圈堪稱如履薄冰，回歸大學除去一位良善教師，周圍人的融合度基本為負。

基本原則作為一名脫離苦海的大學生，上課罰站走廊的操作是鮮少可見的，這所大學承載《不死鳥》半部晦暗，教職工四分八類，部分僵硬不通人情，部分和善如聖母瑪麗。

無人知曉一名作者背後藏了多少馬甲，進酒將軍手中的每位人物都有其差異，囊括施啾的幾名遲到者之所以情願走廊秀一波社死，究原因無非是任課教師過度注重個人人格，一時的卧薪嘗膽換來的大概率是課餘時的情面。

所以，零肆只需按照原身的痕迹進行下去即可…個頭。

其一，原身的今世本在上月一場車禍事故中摧毀，現在的軌跡已經產生改變；

其二，零肆沒有寄居體施啾今生的劇本情節，女主的重生致使原劇情偏離航道，施啾懦弱孤僻，除作者天知她接下來是哭是鬧；

其三，女配與主角已疏離，大致留下尷尬非常，跟老師兩看相厭。於零肆而言，除主角以外一切皆為可捨棄的配角等同炮灰，前世這座鎮子只一人活下來即是猜想佐證，綜合對於她存活下的目標零肆清算助攻極小。

棄珺所在的班級處於靠近上下通道的極佳位置，課間她坐位於靠窗末尾慵懶地轉動筆身，玉指如蔥根細長，墨發末端翹起，眉角一點硃砂，鳳目狹長微寐，一副翩然畫作。

門外，忽然一陣重物撞擊聲，惹醒酣睡失神的人，驚了屋外樹枝一二夏蟬。

「施……」女生聲有顫音，她遠遠探著腦袋查看情況時，施啾只是頭部傷了點沒出血，但手部似乎因為阻擋傷害破損程度高，整隻手貌似破了血管，血滴流落一地，很快連同半個手被染紅。

施啾抬眼跟那聲稱送她去醫務室的熱心女學生一眼，對方連身帶人微不可見顫了一下，露出驚悚的表情看着她面無表情，施啾眼角的紅潤顯得突兀矛盾。

可怕的不是她的鎮定，而是她表現出不同正常人的五官違和，令人膽戰心驚，兩名衣着得體的學生原本想要上樓，見此情景呆立住片刻。

施啾懶的理會一個連靠近她五米以內的支援者，身體下意識跨出距離時她的靈魂無意識作出反抗，導致人身不穩跌落，及時避開了重要部位還是傷著了左手腕。

貌似，惹上了什麼髒東西。

「施啾，需要我幫忙嗎？」沙啞熟悉的嗓音在她耳邊涼颼陣陣，施啾很清楚主動靠近她的東西是誰，鬼魅上身，她抬眼，黑壓壓一片眸底奪人心魄。

她冷著一張臉，只有眼眶仍在不受控制掉落淚珠，「滾。」

閉眼可以大致感知這人面鬼煞的動向，零肆記得很清楚。

鬼魅只剩頭顱完整，身體焦破，兩個眼睛存在的地方看過去空洞深邃，頭髮短細頭皮有幾處破裂，比她更駭人，前世女主曾經的麾下大將，斬首獻祭的小啰啰之一，不足為懼。

她周身冷氣直冒，搞不懂何時惹上了這東西，鬼怪有誘導之力，人面鬼煞雖說禍人為零，畢竟是前期練手小boss，頂多製造幾場重傷禍事，蟄伏十餘年載，施啾體弱，更易被蠱惑。

施啾作勢起身，只手探上欄桿，一眼黑白一眼五彩，上下樓道的人群在施啾身旁逝去，他們臉上坦蕩著漠視，偶爾撇過一兩個眼神只是嘲諷，那擔憂寫在臉上的同班還朝她啐一口，她心上一緊。

「你看吶，他們這群你的同類，口口聲聲說着施以援手，到頭來在你危難關頭——」

「…傻逼。」施啾腦殼疼，沙啞激動而稍顯變態的聲音終止，這還是人面鬼煞第一次蠱惑「人」時被打斷，她蚌住了。

「你到底……！」通俗點說，她最擅長的在於通過幻覺，蒙蔽摧毀人承受的一切善念，放大一個人的孤獨悲戚。給予她微小薄弱的情感虛像，讓其困在囚籠里不肯脫離，她已經跟施啾在一年前開學那時就看對眼了，怎麼……

施啾緩緩直立，看不見那髒東西，困在幻境的情況她沒有先鑒，在系統震驚中繼續翻了個白眼，扯唇：「色盲，對我無效。」

說她是傻逼還是誇她了。施啾瞧着眼前的白牆瓷地，高階的鬼物可製造幻境於無形，難辨雌雄。人面鬼煞過於低微，破綻百出，大概只有極度匱乏渴望「情感」的才會一葉障目，而且原身根本看不見顏色，力拙輕敵不思進取，不是傻逼是什麼。

最恍惚的莫過於提前傻傻為零肆貼上高冷標籤的系統，着實沒想到這屆新人執行者頭回出場敢不留餘地當着鬼的面罵人，一時間懵逼敬佩扯淡交雜在一鍋。

死了十幾年的怨種鬼反應及時，扯著臉皮表情震撼，不敢置信：「你敢罵我？」

有沒有搞錯？你不應該害怕孤單幼小無助嚶嚶嚶，區區人類沒有吾輩道行高深，出口成臟，你不想活了？

「指導。」人面鬼煞似乎打算找回場子，以疾速貼近施啾面龐，對上一雙鎮定自若的棕色瞳仁，對方不亂陣腳，自然而然抓起一把凌亂的長發輕輕一扯，頭皮翻開。

裏邊不可言喻的東西冒出，沉浸式觀測棄珺斬殺鬼魂的施啾麻木且寧靜，她這種小鬼長的就是丑了點，動她憑藉人面鬼煞一人的力量足夠早動身了，施啾知曉除了一個破障目法她拿自己沒得辦法，絲毫不慌。

「出去以後，我會來找你。」她手上還牽扯她的髮絲，粘稠液體如絲般連結在她們二人之間，鬼煞做鬼十幾年開智早，但是鬼力低微，撐不了多久。

「我不需要！」鬼煞尷尬，焦灼的利爪奪過頭皮部位，竟然奇迹般安上了，系統日常性屏蔽成馬賽克，施啾靜靜撇她：「不想知道我怎麼出來的？」

怎麼出來…當然是你是色盲，分辨不清顏色，我遺漏了這一點……鬼煞琢磨出不對味，她的幻境有蠱人心用，專攻薄弱，施啾真是色盲，怎麼可能不沉溺在她編織的困境中？她對於顏色不該可望不可即嗎？

況且……她並未發現施啾有色……

「傻逼。」施啾嗤笑，「敵人說的，你信？」

「…………」她沒有反駁，因為人跑的及時，她捕風捉影都來不及，留她在幻境迷亂。

「我這是……被套路了？！」還有，她哪來的出去法子？這是嬌弱班級小菜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