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常之事

加班到晚上10點，唐陌離開市圖書館，坐上了最後一班公交車。

最後一班公交車上的人很少，除了司機，只有唐陌和一個中年大叔。那中年大叔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唐陌的手機沒電了，他撐著下巴無聊地看着窗外。

市中心的很多商場這時候已經關門了，11月的夜晚十分寒冷，街上人很少，月光清清冷冷的灑下來，唐陌看着那一個個閃爍著彩色光芒的霓虹燈光，公交車轉了個彎，碩大的黑塔突然進入視線。

看了整整半年，唐陌和很多人一樣對這座黑塔再沒有興趣，只是淡定的看着。

忽然，他看見了一隻小蟲子，也可能是只小鳥，隔得太遠實在看不清楚。月光下，這黑黑的小東西在空中撲棱著，飛向那座黝黑的巨塔。唐陌漫不經心地看着，看着小東西飛到黑塔旁邊，傻乎乎的繼續往前飛，一頭扎向黑塔。

唐陌就這麼看着，公交車再次轉了個彎，黑塔在身後漸漸走遠。

公交車裏響起下一站的站名，唐陌左手撐在窗邊，無聊的想今天晚上要吃什麼。忽然小東西似乎撞到了什麼，突然往地上摔去。

他雙眼大睜，快速的轉過頭，整個人貼在窗邊想再看看那座黑塔。但公交車早已開遠，他根本不可能看見黑塔。

唐陌的心臟跳得很快，「撲通撲通」，像快要跳出嗓子眼兒。

過了許久，他定下心。

「……應該是看錯了吧？黑塔是光學污染造成的虛影，沒有實體。」

這是目前社會主流的說法，很多人不信，但至少黑塔確實沒有任何實體，只能看見根本摸不著。

唐陌閉上眼睛，想忘記剛才那一幕。可那一幕一直在他腦海里回放，直到晚上睡覺前都無法忘記，害得他到大半夜才暈暈乎乎的睡着。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早晨7點半，唐陌抓緊時間洗臉刷牙，要去趕8點整的公交車。他快速的穿好衣服，拿起背包就走，但就在他的手剛剛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剎那，一道悅耳流暢的音樂聲忽然響起——

叮叮噹，叮叮噹，鈴兒響叮噹……

唐陌錯愕的轉頭看去，沒在房間里發生聲源，這首《鈴兒響叮噹》卻一直在響。沒有歌詞，但是每個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歌。

唐陌仔細聽着這個聲音，根本找不到發聲處，它好像從四面八方傳來。下一刻，唐陌的身體僵住，然後以從未有過的速度跑到窗邊，遠遠的看向那座位於是E市市中心的黑色巨塔。只見巨塔上閃爍的五顏六色的光芒，隨着這首兒歌的節奏不斷變換。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彩色光芒消失，一切再次沉寂，歸入黑暗。

一道兒童般清脆的聲音響起，有着小孩兒獨有的高聲調，尖尖的、響亮的——

叮咚！地球上線了。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都停住了動作，看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座黑塔。

他們從沒覺得那座黑塔如此巨大，無論離這座塔有多遠，都可以清晰的看見一個個細小的藍色光點在漆黑的塔身浮現。它們盤旋閃爍，組成一串字元，好像死機的老式電腦，飛快的在黑塔上滑動，最後在黑塔中央匯聚成一行藍色的字，清脆的童聲同時響起——

叮咚！三天內，請所有玩家淘汰任意一名玩家，包括並不限於遊戲方式。

唐陌站在陽台，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座黑塔。寒冷的秋風刮過他的臉頰，一滴豆大的汗珠卻從額頭上滑下。他死死的盯着那座黑塔，

可黑塔又恢復了平靜，藍色字體消失，童聲不見，好像和之前別無兩樣。

半個小時后，唐陌趕到市圖書館門口，人山人海，數不清的人把黑塔附近擠得水泄不通，甚至堵到了市圖書館門前的這條路。

嘈雜擁擠的人群堵住了市中心，唐陌看了好一會兒，轉身走進圖書館。

十分鐘后王主任走到服務台：「今天先回家，不用上班了，在家裏等通知。」

小趙神情激動的湊了過來，忍不住問：「主任，是不是和黑塔有關？今天早上黑塔發出聲音了，你聽見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東西到底是從哪兒來的？該不會真的是世界末日了吧？」

王主任頓時板起臉：「什麼世界末日？胡說什麼！你們年輕人別整天胡說八道，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趙是圖書館里最年輕的，2003年出生的小姑娘。她圓圓的眼睛裏有一絲害怕，但更多的是驚奇和好奇。王主任一走，她道：「唐陌，你也聽到了吧？黑塔說話了，他說什麼『上線』，還說什麼『淘汰』。」

唐陌收拾東西回家，心裏煩躁，隨便敷衍了一句：「我沒注意。」

「你說這到底是不是世界末日？我覺得不像，要真是世界末日，喪屍在哪裏？那個黑塔說要淘汰玩家，該不會它要把我們變成喪屍吧？這是不是什麼陰謀啊.......也不對，網上說全世界都有黑塔出現，今天也都說話了，誰能弄這麼大的陰謀？」

唐陌實在沒心情討論這種事，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親耳聽到黑塔說話、看到黑塔上浮現的那一行字后，他的心臟就開始跳得很快。

成年人正常心跳。在每分鐘60~100下之間，剛才小趙說話的時候唐陌說了一下。

他現在心跳是每分鐘130下。

但他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就是心裏很慌，好像哪裏不對勁兒。

唐陌抬起頭看一下左右，服務台在借閱室的正中央，前後左右都是書架。向左看是人文類書籍，向右看是歷史類書籍。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目之所及，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一粒粒細小的塵埃在空中飛舞。

「唐陌！」響亮的女聲將唐陌從失聲的狀態中喊醒。小趙語氣里有了些不滿：「我剛才喊了你好幾聲，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啊？怎麼都不說話。」

唐陌伸手抹了把臉，手心濕潤。

他轉頭看向自己的同事：「.......沒事。」心臟跳得更快了。

小趙拿起包：「我想去看看黑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進圖書館的時候看到好多人都在那裏呢，咱們反正也順路，一起去嗎？」

唐陌飛快的搖頭：「我回家。」

因為剛才的事，小趙似乎不太高興，擺擺手先離開了是圖書館。

不過小趙沒能去參加黑塔，唐陌離開市圖書館的時候，一群武警下車將圍繞在黑塔旁的群眾疏散開。他們拿着白色塑料板將黑塔圍了起來，白色的塑料牆一直圍在市圖書館門口，把黑塔攔的嚴嚴實實，不讓人進去。

很多人站在牆外拿手機對着黑板拍照。

唐陌拍了一張照，上了一輛計程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