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生的盡頭

第一章人生的盡頭

深明律師事務所的一間獨立辦公室內,身穿淺灰色職業套裙的阮淺放下咖啡,接聽了私人電話。

「喂,您好,我是京廣醫院的李護士,請問是阮淺女士嗎?不知道您現在有沒有時間來醫院一趟?」

「是我,是我的的體檢結果出來了嗎?」

清新的女聲帶這些生人勿近的冷漠,不過卻格外好聽。

「是的,具體的情況陸醫生需要親自跟您解釋,請您儘快來醫院。」

「好的,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阮淺並沒有太在意,繼續處理手中的文件,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身體檢查,哪有工作重要?

阮淺是深明律師事務所最年輕的合伙人,也是深明律師事務所的招牌律師,凡是她接手的案子無一敗訴。

所以,這次也不例外!

做好充足的出庭資料準備,阮淺這才不緊不慢地驅車去京廣醫院。

阮淺輕車熟路地到陸年的辦公室,陸年正在等她。

「學長怎麼了?怎麼板着臉?」

陸年一向都是溫柔和善的標誌性微笑,今天竟然破天荒離家出走了。

「你先坐。」

陸年的聲音跟他本人一樣讓人如沐春風,跟他相處起來分外地輕鬆。

當初阮淺在京廣醫院實習的時候,沒少受陸年的照顧。

從學校到醫院,陸年依舊美好,只是從白襯衫換成了白大褂。

阮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盯着陸年桌子上新添的綠意盎然的小盆栽。

雖然沒有多少葉子,但能看出來,它在拚命向上生長。

陸年關上門,坐下來推了推金屬邊框眼鏡,這才將阮淺的檢查報告從抽屜里拿出來,推向了阮淺。

要是面對其他人,陸年會冷靜地告知病人的病情,然後商討治療方法。

但是這是阮淺啊!

陸年喜歡阮淺,全校的人都知道,除了阮淺。

一向看淡了生死的陸年突然覺得自己的話會有些殘忍,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看着眼前這個平靜如水的女孩,實在是不能把她跟死亡聯繫起來。

阮淺感受到陸年的目光,心跳一滯。

「學長,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看陸年的反應,阮淺不自覺地緊張起來,趕緊翻看着手中的報告。

在診斷結果一欄,清晰的寫着「腸道癌」這三個字。

阮淺的心咯噔一下,癱坐在椅子上。

「你……你得了腸道癌,已經到了中晚期!這種情況我建議你住院治療!」

在阮淺過來之前,陸年已經跟主任聊過了她的情況,如果能及時接受治療,還是有希望延長壽命的。

「學長,我這病還能治好嗎?」

阮初聽得很清楚,陸年解釋的也很明白,但是阮初還是固執地又問了一遍。

「記得趕緊辦理住院手續吧,我好根據你的身體情況作出調整,還有,記得通知家屬。」

陸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眼神,看着電腦屏幕,不敢去窺探阮初眼神中的脆弱。

「我還有多長時間?」

阮淺默默地低下了頭,長長的髮絲半蓋着臉頰,可是陸年還是看到了晶瑩剔透的淚珠匆匆滑落,心在這一刻揪在一起。

「如果治療效果好的話五六年,效果不好的話,就一年。」

一年?

阮淺的心中此刻猶如雷聲轟鳴。

她才26歲,卻只剩下了一年的時間,如果註定要到生命的盡頭,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彌補心中的那個遺憾。

「一年?夠了。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陸年不知道阮淺說的夠了是什麼意思,只是還沒來得及把葯遞給她,阮淺就踩着高跟鞋拿着報告步履匆忙地離開了。

阮淺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不必多勸,她會做出自己的決定。

而陸年要做的,則是默默地陪在她身邊,盡自己所能讓她不那麼痛苦。

當阮淺坐到車裏的時候,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將手中的報告扔在副駕上,繫上安全帶,深吸了一口氣,去滿是無措。

想去找他,卻不知該去哪裏。

扶著方向盤,看着遠處的夕陽,阮淺只想起了一句話: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阮淺看着車外的人來人往,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是在看到路邊廣告牌上那張帥氣冷峻的臉時,腦海里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念頭更加強烈:周肆,我想見你!

而在不遠處,陸年手裏拿着一瓶礦泉水追了過來,看着在車裏發獃遲遲未發動車子的阮淺,抿了抿嘴,終究還是沒有上去打擾。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陸年還是欺騙不了自己,看到阮淺,他依舊心動。

他在乎阮淺!

比任何人都在意!

如果當初沒有那個人,他和阮淺之間的故事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車裏的阮淺拿出手機,在撥號鍵上按出了那個刻在心裏的一串數字。

嘟~嘟~嘟~

「喂,阿肆,是我。」

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阮淺就像是回到了從前,曾經的她也這樣隔着電話輕輕的喊著阿肆的名字。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在沉默了兩秒之後,終究還是被掛斷了。

阮淺看着暗調的手機屏幕,自嘲的笑着搖了搖頭。

也是,周肆是該恨她的。

只是電話那邊的一聲「淺淺」,她有好多年都沒有再聽到了。

之前甜蜜歡樂的時光好像就近在眼前,然而回歸現實卻又不得不清晰的記得,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阿肆不再屬於我一個人了,我早就知道的。」

阮淺喃喃自語,心中滿是苦澀。六年過去了,結果她還是放不下。

或許上天註定他們兩個人之間有緣無分,錯過了就再也無法彌補。

阮淺甚至有些慶幸,如果不是周肆掛斷了電話,她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胡話。

不過,從此以後,他們之間應該再無交集了吧?

周肆,我們之間終究只剩下了遺憾。

手機上的鬧鐘突然響了,阮淺這才想起來明天還要開庭。

阮淺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嘆了口氣之後又重新調整狀態,無論發生了什麼,工作都不能敷衍,這是她的原則,也是底線。

正當阮淺要發動車子回律所的時候,沉寂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阿肆來電……

看到這個名字,阮淺生怕電話另一邊的人會後悔,趕緊接通了電話。

「喂,啊肆?」

阮淺有些緊張,聲音也跟着顫抖,正在急速思考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電話那頭卻直接了當地開口:「江中大廈,我在這裏等你。」

電話那頭傳來的語音雖然冰冷,但卻讓阮淺感覺心裏劃過了一絲暖流。

真好,阿肆還記得我!

從來都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阮淺,此刻卻毫不猶豫地調轉了方向。

江中大廈,如果平日裏阮淺是絕對不會去的,但是今天,阮淺沒有絲毫的猶豫。

阮淺到江中大廈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周肆被他的助理扶著出來,阮淺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把人交給你了!」

周肆應該提前跟助理交代過,而周肆又是公眾人物,所以助理簡單的交代了一下,把寫上了地址的紙條遞給阮淺,就趕緊離開了。

阮淺也不想在這裏久留,為周肆系好安全帶,就趕緊驅車離開江中大廈。

「啊肆?」

在路上,阮淺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周肆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瀰漫空氣中的酒精味,讓阮淺不敢想周肆到底喝了多少酒。

此刻的阮淺心裏滿是心疼,之前的周肆一向不喜歡喝酒,更別說像今天這般酩酊大醉。

從一個普通的流量小生到如今的當紅明星,想必周肆輸了不少的委屈,吃了很多苦。

如果是以前的,阮淺看着爛醉如泥的周肆,必定要責怪一翻,可是如今的阮淺卻十分懂得成年人的生不得已,哪還忍心責怪?

等車開到了地方,阮淺看着這個別墅發起了呆。

還記得那還是周肆剛出道的時候,每次他們見面都是在狹窄的出租屋裏。

當時周肆指著電視上的聯排別墅,信誓旦旦地說:「淺淺,等以後我有錢了,咱們也買個別墅,到時候就寫上你的名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周肆的女孩子!」

當初的話,雖然有幾分玩笑的意味,但如今回想起來卻又十分美好。

周肆如願以償的買了心心念念的別墅,只是沒有阮淺的名字罷了。

「阿肆,我們到了。」

阮淺柔聲提醒,但周肆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之前周肆的酒量就差,十分容易喝醉,每次喝醉之後,就像一個安安靜靜的小孩子,十分聽話。

所以阮淺也沒有多想,下車后小心翼翼地拉開周肆那側的車門。

阮淺俯身想要幫周肆解開安全帶,卻不曾想周肆突然歪了下頭,溫熱的鼻息輕撫在阮淺的脖頸處,讓阮淺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身子。

不知是不是這鼻息帶了些酒氣,阮淺的臉頰在一瞬間變得通紅。

阮淺一瞬間就慌了神,手忙腳錯的解開安全帶,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看周肆的面容,這才扶著周肆慢慢下車。

扶著周肆到了門口,卻發現這大門是需要密碼的。

「阿肆,大門密碼是什麼?」

毫無疑問,周肆沒有給她絲毫的回應。

大門密碼周肆的助理應該是知道的,但是聯繫方式早就刪了。

周肆1米87的大個子壓在阮淺的身上着實讓她感覺有些費力。

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試試了。

「周肆的生日?」

0228?

滴,密碼錯誤!您還有三次機會!

「難道是周肆媽媽的生日?」

0726?

滴,密碼錯誤!您還有兩次機會!

「難道是周肆爸爸的生日?」

0928?

滴,密碼錯誤!您還有一次機會!

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這次再錯,只能一個小時之後再輸入密碼。

按照周肆的習慣,這些密碼類的東西他都喜歡設置成生日,按理來說應該沒錯才對。

「這都不對?總不會是我的生日吧?」

阮淺破罐子破摔,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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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萬難擁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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