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色深了，無月之夜，蒼穹像個巨人，偌大的身軀匍匐在天上，濃濃的毛髮潑墨般塗滿了肥大的身軀。巨人睡了大地也睡了，萬籟俱靜，躲在黑暗中的獵豹睜開了燈籠般的大眼，輕輕的吐息，無聲的步伐，向鎖定的獵物一步步靠近，醞釀的暴風下一刻即將席捲而來，觸不及防、剎那間，一切等你發覺時已經為時已晚。
我獃獃望着天空，周圍是蠕動的人群，身上依舊是那襲腦殘黑法服，為什麼我非得被迫穿上這身傻氣的服飾？一沒美感二沒通風性，對外無法體現我的魅力，對內不能平定我燥熱的身體，實在是感覺糟糕透了！等我發覺時???我已經變成了另一個我。
【師傅！感覺很棒哦！】
【要是換你被這群鬼一般的生物盯着看，你就會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師傅他們可不是鬼，是我們黑魔術家族的同伴！】
嘴中說着意義不明的咒語，還喝着全身發黑還不斷冒着黑煙的不明飲料，這是哪門子黑魔術啊？
昨天答應多露參加這個所謂的黑魔術的聚會，我基於個人考量按照約定來到了這個可疑的聚會???但是我太天真了！當我看見他們那身打扮，明白他們黑魔術水平時我就應該注意到這是一個冠以黑魔術之名的神奇聚會，到處都是可疑的人拿着可疑的飲料然後侃侃而談。
【這不是大濕嗎？！就是前天穿着霸氣潮流的黑魔術大濕！】
【哦哦哦——我想起了！就是前天那個破破爛爛的邪惡大叔，以吵鬧為樂，以打擾鄰居為榮，真乃人渣典範，渣滓中的渣滓！】
我都聽見了！拜託離我遠點的地方說不行嗎？
我明白了，這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一群剛長齊毛的小屁孩能幹些什麼正經事，絕不能讓他們把多露帶壞了！
【師傅，來！這是飲料！】多露手中拿着一管倒胃口的流體向我遞來。
【這不詳黑色液體是什麼？】
【是可樂啦！】
【那可樂為什麼還會冒煙?】
【是二氧化碳啦！】
【那為什麼要用試管裝？】
【嘿嘿???因為這是最新推出的體驗方式啦！】
【搞個毛啊！！！扯淡也要有個限度！】
【別生氣，是他們非要讓我給師傅喝喝看，他們說喝了這個就能馬上變成超級賽亞人！】
【好神奇的飲料啊！】
【是吧！】
【那你自己喝去！別找我！】
【誒呀???前面八個人都已經喝了但所有人都休克了，大家都說是修行不過，我想如果是師傅的話一定沒問題！】
【聽了后就更不可能喝啊！你想讓我今天死在這裏嗎？！】
【嗚嗚————如果師傅不喝的話我就會受他們的欺負，讓徒弟我永遠抬不起頭來???所以???拜託了師傅！而且這是最新改進版，無公害產品！看啦！旁邊也有人喝了！結果一點事也沒有！】
我眼睛順着多露指著的方向一瞧，真有人喝下了這泛黑的不明流體，但我絕不會以身犯險！更何況???
【其他人的飲料都只是正常的冒出氣泡，為什麼只有這管冒着黑煙？】
【都說了事改進版啦！保證無副作用！】
多露一隻手拍拍胸部保證，但這廉價的廣告台詞只會讓人越發覺得可疑。
【喝吧！師傅！】多露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我閉着眼表示無視多露，耳朵旁馬上傳來吵鬧聲。
【不好了！第九個人休克了！】
【這一屆黑魔術爭奪大賽異常激烈，究竟花落誰家呢？真讓人期待！】
【的確是很讓人期待，要是獲獎的話就可以與那位大人親密接觸了！】
原來如此，我竄連起散落的蛛絲馬跡，扒開重重迷霧，一隻手推開真理的大門，真相只有一個！唔唔！！！————唔唔！！！————！！！！！
【抱歉啦師傅！為了勝利小女子只好捨生取義！】
舍我的身取你的大義，多露你好狠的心啊！至少讓我發獃發完整不然我心有不甘，死不瞑目！真相是——是——！！！是什麼去了？？？
【出現了！神跡！！】人群發出歡呼。
什麼出現了？我只覺得恍恍惚惚。
【立馬見效！不愧是師傅！】
【竟真有人喝了那種恐怖物質還不死，不可思議！】
我朦朧中感覺被人推向了那裏，我大腦發出警告，這場鬧劇我不得不阻止，這簡直是對黑魔術的一種侮辱！
??????不知道我在哪裏，在幹什麼，過了過久??????
【現在就請本屆黑魔術大賽奪魁得主介海發言，說說獲獎感言】
【師傅！加油！徒弟我會默默注視你的！】
人群中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傳到我耳朵里的只有嗡嗡的蚊子聲。
氣，在紊亂，右胸發出驚人的熱量。這個感覺好像在哪裏體驗過，明明很熟悉卻想不起來了！但現在當務之急是阻止情況惡化，不能讓他們一錯再錯！
我強打精神，睜開雙眼，想必我眼神現在正發出巨龍般的威懾感，全場寂靜。
【大家對黑魔術有所誤解，黑魔術並不神秘，它也並不強大，運行在龐大魔法體系下依舊遵循精靈石的法則，看似強大其實弱小。黑魔術起源於人類剛發現精靈石的那段時間，追尋真理的一群人不惜冒着聲名狼藉的危險開始研究不被允許的倫理範圍，這是黑魔術最原始的相貌，其中在當時最著名的事件，被視為蔑視人權、侮辱生命和雙月女神的反倫理事件，那就是他們經過多年潛心研究探索出的『避孕魔法！』除此之外??????】
台下有一位跟多露並肩站着的女生，她一直陰沉着臉。
【誒??啊???多露???你師傅說得是真的嗎???有這麼回事一直不知道誒？】
多露閃躲著朋友着眼光，說話也吞吞吐吐。
【???啊???嗯???只要是師傅說的話八成的瞎扯的???或許有九成???因為師傅是相聲演員嘛】
（點頭）【原來如此???我懂了】
【??????】
【但認他當你的師傅真的沒問題嗎？】
【???這種事???我也不好說???偶爾偶爾也會期待有好運氣】
【???不過你對師傅的態度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樣哦】
女生俏皮地注視着多露，多露撇了撇嘴。
【因為是相聲演員嘛】
【???原來如此】
【???如果要想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黑魔術???】我抬起低沉的額頭，看着大家如沐春風的表情情緒高漲，【以***為例，???徘徊在本性和理性之間。有人透過黑魔術師的雙眼看到了人性赤裸裸的一面，**和慾望就附着在人空虛的臉皮之後，但也有人看出了境界、看出了矛盾、看出了世態炎涼??????】
【不愧是師傅！***也有這麼多人生感悟！！！】
【??????不是沒有羞惡之心、不是沒有辭讓之心、不是沒有是非之心，而是超越了多數人制定的法則，然後被多數人畏懼，不被多數人理解，但惟有那顆不斷追求心中正義的心才是黑魔術的魂！為了真理才走上背離世人的道路，黑魔術之魂我的魂啊！】
人群中突然爆發出驚人的掌聲，歡呼道【黃片萬歲！黃片萬歲！！】
【師傅！難道***就能學會黑魔術啦？】
一群白痴！我生氣了！
我的嗓子因為他們的反應已經發煙，忍不住的怒吼奔騰而出【你們一群人到底明不明白？！***只是手段，不對！***是不對的！以任何手段和借口***都是自欺欺人！我只是舉了個大家好懂的例子而已！】
【可師傅???我沒看過黃片啦，要不你陪我去看一回？】
【多說無用！不能窺視黑魔術奧義的人不懂就不懂，陪你看也???咦？你剛剛說了什麼？還麻煩再說一遍】
我剛剛是不是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話？
【???師傅你一個月看幾次黃片？】
【不是！上一句說了什麼】
【???師傅你一個天看幾次黃片？】
【再上一句！】
【???你就那麼想知道？】
【嗯！】
面對我炮彈一般的語速、迫不及待的心情和毫不猶豫的回答，多露突然擺出極度鄙視的眼神看着我，那個眼神跟伊羽茗的相似到了極致，恨不得立即踩死眼前的蟑螂???伊羽茗的絕技眼神攻擊再現。
【???師傅你這個大色狼！】
【這可跟我先前聽見的不一樣啊！】
【???因為我沒想到師傅原來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我是擔心你太單純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是看了我太單純才忍不住騙我的嗎？真的？】
狗急了還會跳牆呢！我心中的小宇宙火苗在刷刷地往上躥，對極了！此刻我就感覺自己是超級賽亞人！
想起多露叫我第一聲師傅的時候，我驚訝得不知所措。
想起多露把白菜叫做胡蘿蔔的時候，我驚訝得痛哭流淚。(謎之音：那是你自己吧)
腦海中浮現出與多露相關的每一件事，我明白了。
你這小妮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裝傻！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怎麼可能還有比我更笨的人！
【???剛才的話算我沒說】
知錯就改是我的優點。
【嗯哼???讓我想想】
【不行了???我的頭又疼起來了???難道是剛剛不明飲料的勁又上來了???不行了我要死了】
多露皺着眉頭看着我，眼皮一眨一跳的，兩個小辮也不規則起伏。
【好了好了???當做沒聽見就行了吧！】
【這樣做才乖嘛！】
【???等下我把這件事告訴刃風去！呵呵！肯定很有趣！】
【啊啊???大小姐今天天氣真好啊！】
【選這人當師傅真的沒問題嗎？傷腦筋啦???】
多露歪著頭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傻傻地笑。
一直站在多露旁邊的女生也跟了上去，淡淡留下一句。
【???真是一對白痴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