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廢棄的冶銅廠

第一章 廢棄的冶銅廠

帶着無盡的悔恨死去

永世不忘

切記,切記

數月前,婉城城主凌人清從罡氣大門派翻雲峰請來異士,勘測出七仙馭龍峰內部含有數不清的毛銅礦,只要稍加挖掘和篩選,就是數不清的財富。

婉城凌家本就是冶銅世家,因銅礦枯竭而停工一段時間,可就在這個消息出來之後,凌人清立刻召集所有工匠開始動工,將原有的毛銅開採地點集中在這七仙馭龍峰下,而且各類工人多了好幾倍,基本是靠強擄和威脅而來。

漫天雪飄中,傳來一連竄叮叮噹噹的響聲,在周圍幾十個持刀武士的凶威下,數百人光着膀子在嚴寒中賣命的幹活,做着世界上最臟,最累,最悲哀的事——礦工。

在這些礦工中,有老人,有中年,也有年方十幾歲的少年,不管颳風下雨,嚴寒雪凍,他們也必須硬著頭皮開工,否則周圍那些武士身上別着的長刀,就會落在他們身上。

長久的挖掘工作使得每個人都麻木了,刺骨冰寒的雪水落在身上,和汗液夾雜在一起,滋味生不如死,卻無法抗拒,每天都會有人累死,凍死,各種死,但死了就是把屍體扔出去這麼簡單。

凌進也是這些苦工的一員,他本是上一任城主凌人傑的兒子,因為在一次莫名的遭遇下中了yu毒,使得辛苦修來的內氣八重修為在一夜間化為烏有,但最嚴重的卻是因此而害得父親凌人傑落馬。

婉城選拔城主,素來以聖、德、賢、為主,子、上、武為輔,而凌進一落後,便是說明凌人傑犯了祖規,不適合當選城主。

甚至連凌人傑自己,也一度認為自己落馬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的兒子不爭氣,使得凌進百口莫辯,有苦難說。

其胞弟凌人清適時出手,以各種理由使得凌人傑讓位,說是讓位,其實就是威逼,然後又以礦場缺人為由,強行把凌進擄來礦場做苦工,接着便有了現在的一幕。

一鋤一鋤挖掘着腳下的泥土,他不明白自己的罡氣為何會在一夜間不知去向?不相信自己的命運會這般曲折?難道真的要在這無盡的苦力活中,到老,到死,終身不得ziyou?這要他如何甘心?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冷漠而孤獨,和這些人在一起,顯得比較例外,他不會選擇逃走,也不會向任何人索要,哀求,這就是他的xing格。

帶着滿腔憎恨,一鋤挖下去,悶響聲傳來,土裏的柔韌感讓鋤頭再難寸進,凌進愣了愣,他打賭這絕不是挖到了毛銅,會是什麼?

輕輕扒開新鮮的泥土,凌進赫然發現一本蠟黃的線裝書,書皮上寫着八個字,「肉身之極,拳腿奧義。」

一本線裝書被埋在土中無數歲月?卻沒有腐爛,這意味着什麼?

凌進瞬間明白過來,抬頭望了望四周,發現並無人注意到自己這裏,剛才那聲刺耳的悶響在別人聽來,肯定以為他是挖到了毛銅。

蹲在地上,快速把挖到的線裝書放入懷中,凌進正準備繼續幹活,背上突然傳來的刺痛感差點讓他側翻在地。

「你在幹什麼?還不快給我幹活,難道你想死嗎?」一個粗暴的武士舉起鞭子在凌進背上狠狠抽了一下,不斷的辱罵着。

凌進忍着疼痛站起,緊咬着牙,冰冷的神情讓得這個武士倒退兩步,一個卑微的礦工居然會有這種眼神?

「好,我記住你了,一定會讓你加倍償還,」凌進心中暗暗發誓,轉身拿起鋤頭繼續挖礦。

那個武士愣了愣,他自然知道這個小子是婉城少主,但只是上一任的,如今既然被發配到了這裏,一定就是不中用的廢物,等待他的命運則是和其他礦工一樣,永遠也不可能翻身。

「別以為是前任城主的兒子就了不起,到這裏你就什麼也不是,惹了我麻三你就得死,」自稱麻三的士兵悻悻罵了兩句,然後便走開了,他其實也不想惹凌進,事情牽扯到上一任城主,鬧大了也不好說,只要過得去,能這樣平靜解決最好。

忍痛繼續挖著泥土,懷裏有了線裝書,凌進鮮血不禁沸騰起來,連握著鋤頭的手都在顫抖,感覺內心就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一般。

終於挨到天黑,該是礦工休息的時候了,即便再苦再黑暗的地方,它也必須讓人休息,對凌進來說,這就是機會。

趁著夜sè,偷偷摸出休息的山洞,觀望一下四周,發現所有人都睡了,那些負責看守的武士也在打盹,天空仍舊下着冰冷的雨夾雪。

深一腳淺一腳踩着爛泥,凌進走出礦場,然後開始爬山,他記得七仙馭龍峰上有一個冶銅廠,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但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又給荒廢了?似乎那裏並不是婉城的產業。

爬了很久,約莫一個小時以後,凌進總算爬了上去,來到冶銅廠,四周一片漆黑,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些高大的冶鑄設備。

這裏實在太破舊了,牆壁也因年久失修而倒塌,凜冽的雪風倒灌進來,吹得人骨頭酸麻。

從這一路爬上來,凌進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反正被帶倒刺的野草割破皮膚,都不能感覺到疼痛。

順手抓起一個銅罐,把點燃的火摺子放進去,找到一堵破牆避風,然後才拿出白天無意中挖到的線裝書。

身體的溫度已經把線裝書哄干,摸起來硬邦邦的,輕輕扒掉上面的泥土,「肉身之極,拳腿奧義,」八個大字清晰無比,這本書的材料絕不是紙張,因為在那種地方深埋了這麼久,不僅沒有腐爛,反倒韌xing十足,這一點讓凌進狠狠震驚了一把,也慶幸了一把。

迫不及待的翻開第一頁,「不動如山嶽穩坐,虎踞高嶺,潛龍在淵,動則是火山咆哮,怒馬奔騰,入海狂鯊......,」作為練氣士,凌進當然知道這些口訣有多重要?無異於字字珠璣,價值連城,迅速將這些口訣牢記起來,接着順手點燃線裝書,燒個jing光。

此刻,距離走出礦場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現在應該是午夜左右。

冶銅廠在一個山坳中,倚山而建,雪風嘩嘩的吹進來,凌進不顧寒冷,傲立懸崖邊,眺望遠方,婉城的一些建築倫敦若隱若現,甚至還能看見點點燈光。

望着這一切,凌進心思沉泯,他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裏?但有一句話總是時刻在他耳邊響起。

「帶着無盡的悔恨死去,永世不忘,切記,切記,」一句帶着無盡深意的話,讓他不敢輕易死掉,骨子裏流着沸騰的鮮血,時刻告誡着他,要活着,要變強,哪怕現在如此窩囊,他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雙拳緊握,嘴唇嗑出血來,淡淡的咸腥味在嘴裏散開,任憑那刺骨的寒風吹拂,雪水打濕衣衫,連死都不怕,他還怕什麼?

腦中不時浮現剛才記憶的口訣,凌進開始打拳,高高跳起,雙腳在空中猛踢,體內傳來一陣陣火熱,他知道,yu毒要來了。

緊咬着牙,一聲不吭,打拳和踢腿在繼續,他要故意觸發yu毒,解剖自己不能提升修為的病根,然後再想辦法自我療傷,儘管大哥凌雲已經去北海替他尋找碧血人蔘,但他不能等,唯有靠自己。

雙手開始無力,雙腿也似灌了鉛一般,彷彿每一下都有千斤之重,終於,在最後一刻,yu毒全面發作,他倒下了。

yu毒瘋狂反噬,把他剛剛練回來的罡氣又啃噬乾淨了,而且在損害着他的經脈,五臟六腑如遭火焚。

「嗚啊,」像一頭孤狼在深山嚎叫,任他意志力堅強,但此刻也忍不住叫了出來,yu毒發作的痛苦,猶如拔筋抽髓,痛得他滿地打滾。

雙拳拚命錘擊地面,用腦袋磕在堅硬的石頭上,狠狠撞擊,冰冷的尖石劃破皮膚,想要忘卻yu毒帶來的折磨,唯有轉移注意力,用身體上的疼痛來取代yu毒,這就是他的目的。

「不能死,路還很長,很艱難,不能死,」漸漸地,凌進平息下來,他憑着堅強的意志力成功克制yu毒,內心有些淡漠,也有些狂喜,他真的做到了。

體內的燒灼之感退卻,恍如被潑了冷水,驟冷劇熱,這就是yu毒的可怕。

蜷縮在地上,凌進冷得瑟瑟發抖,強撐著身子從地上站起,又無力的倒下,他已經筋疲力竭了,但最讓他痛心的,是剛才辛苦修來的罡氣,為何又不見了?

努力平靜下來,凌進開始總結得失,剛才打拳的時候,他記得腦部似乎有一股漏風感,彷彿所有的罡氣都從腦袋上漏出去了。

「好強的jing神力量,嘿嘿嘿,後天百匯殘缺,真是極品宿主啊,」忽然,空曠的冶銅廠傳來一道飄渺的聲音,讓凌進吃了一驚。

「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凌進從地上站起來,不顧自身虛弱,他並未因這個聲音而失態,反而表現得無比鎮定。

「居然不害怕,哼哼,我倒是喜歡,我老人家來這裏已經好些年月了,上次在這裏謀害兩個冶銅工人後便再也無人來過此地,剛才你的舉動吸引了我,強悍的jing神意志讓我折服,親眼在暗處觀看了整個過程,這種偷窺的快感讓我找回以前的自信,剛才我就給自己取了個名字,你可以叫我鬼瞳,」那道聲音不急不緩的說道。

這個聲音標示著無窮的強大,有可能是傳說中某種厲害禁忌,沉吟一下,凌進道:「可以把你的來歷告訴我嗎?還有,你想做什麼?」

「來歷...,我沒有來歷,或者我忘記了自己的來歷,我現在只是半縷魂魄,勉強寄生在這金湯中,我想做的就是從這裏走出去,但我沒有真身,所以需要你殘缺的百匯穴來做宿體。」

「我憑什麼用百匯穴給你做宿體?以前那些被你謀害的人怎麼不用,偏偏要等到我來?」凌進心思電轉,他覺得這個鬼瞳不簡單,一定能夠從他那裏套取一些有用的東西,在這之前,還能了解一下其中的利害。

「那些人全是廢物,根本不配做我的宿體,只有你這種jing神力量強悍的人才配得起我,而且你的百匯頭骨被外力擊穿,根本不可能儲存罡氣,老實說吧,百匯乃金頂大穴,在人體扮演着舉足輕重的角sè,而你的百匯因破裂而變得一無是處,已經不可能讓你儲存罡氣,但只要讓我寄生,我會親自幫你封堵頭骨裂口,讓你重新修鍊罡氣,你的意志和jing神加上我的見識和本事,足以讓你一步步走向大道,步入輝煌,凌駕巔峰,往後,你死我也會死,但我死你不會死,因為我只是半縷殘魂,如果這金湯池被毀掉我立刻就得死,唯一的出路便是藉助你的百匯穴才能繼續生存,怎麼樣?這個誘惑夠大吧?」鬼瞳說完,語氣極是得意,彷彿做了什麼大事一般。

「不管怎麼說?現在我還不能信任你,為了證明你的真實xing,還請你拿出誠意來,」凌進明白了自己在鬼瞳眼中的價值,所以立刻獅子大開口,先討點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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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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