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彪子是個狠人啊

宋銘追問她為何斷定是賭場的人乾的，相里晴扔給他一個有些粘稠的牌子，道：「我剛剛檢查了彪子的口腔，發現了這塊牌子，是誰的你應該知道吧。」

當天賭場內30餘人全部被押入了大牢，連端茶倒水的小哥都沒放過。

相里晴連夜審了那些人，她特意將虎爺留到後面，直到後半夜才輪到他。虎爺拖着疲憊的身軀，不明所以，渾身不自覺有些顫抖。

一盞煤油燈照在他臉上，印出那油膩的肥臉，看得極為噁心。面對相里晴的殺人指控虎爺一律矢口否認。

相里晴氣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頓時四分五裂。嚇得宋銘心口怦怦直跳，這丫頭片子以後還是少惹為好啊。

虎爺是個見過世面的人，相里晴在他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小屁孩，穿着個官皮耍狠罷了。強作鎮定后一言不發，揚言讓縣太爺過來。

宋銘趕緊叫相里晴出去，自己要單獨審問虎爺。

宋銘迎著笑臉坐在他面前，沖着虎爺笑道：「哎呦，虎叔，請原諒，我爹特意交代過了不能為難你，剛剛那個女捕頭不懂事而已，請見諒，來人啊，給虎爺鬆綁。」

見宋銘對自己叔伯相稱虎爺也不好再擺臉，道：「宋侄啊，我雖是開賭場的，平時行事是粗莽一些，但是殺人的事我是萬萬不敢做啊。」

「那是那是，殺人償命，家人發配，量誰都不敢做啊，只是......」宋銘故露難色。

虎爺冒着冷汗趕忙追問：「只是什麼？」

「現在晴捕頭掌握的證據對你們很不利啊，從死者口中尋得一個貴坊的牌子，即便人不是你虎爺殺的，也十有八九是底下人乾的，若查實，你作為老闆也會被牽連入內，到時候治你窩藏之罪，恐怕也不太好吧。」

虎爺聽完宋銘的話臉色驟變，獃獃說不出話了，肥大的身軀顫抖不已。

宋銘忍住沒笑，繼續說：「你的馬仔說昨夜看到過彪子去賭場找過你.....虎爺請如實告知，否則......」

「那是那是！」

宋銘從虎爺口中得知，昨夜彪子的確去過賭場，他只想要回母親的玉佩。那塊玉佩是當日虎爺手下去討債時秀姑拿出來抵債的。

想要贖回玉佩也不是不可，虎爺要價30兩或者割下一根手指。原本只是嚇唬他，沒想到彪子心一狠一刀就割下了左手的大拇指，並惡狠狠得盯着虎爺，威脅對方如果不將玉佩還給他就在賭場內自殺。在賭場內死了人，而且之前雙方有衝突，況且方才賭場的賓客都看見他進到了虎爺的房間，到時候說彪子是自殺的恐怕沒人相信。即便虎爺有再大關係也要扒層皮。

原本懦弱無能的彪子變成了個兇狠的魔鬼，虎爺即便見過場面也不由害怕起來，加上當天相里晴對他的警告，為息事寧人只能把玉佩交還給他。

宋銘確實沒有想到彪子缺失的手指是在賭場割掉的。

見宋銘沉默不語，虎爺徹底慌了：「宋侄啊，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沒有殺人啊！」

虎爺這種江湖之人最恨就是別人不給他面子，彪子如此威脅他，確實會引起殺身之禍。

不過從虎爺的方才描述的狀態似乎不像是講假話，而且就算虎爺要殺人出口惡氣也一定會等風頭過了之後，當晚就將人殺了，與當眾說自己殺了人別無兩樣。

那麼究竟兇手是誰，彪子口中為何會有賭場的牌子，莫非是有人與虎爺有仇，知道他與彪子當天衝突的事，因此嫁禍於他，如果是這樣的話兇手在彪子進去賭場的期間一定在場。

因為賭徒進入賭場時都要兌換成特有票據，所以會清晰記錄每一個人的姓名，因此查出當天有誰進入賭場並不難。

宋銘出去跟相里晴說明情況，相里晴沒想到宋銘能套出虎爺這麼多信息，心中對他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觀，至少不會再認為他還是以前那個傻子。

第二天一早相里晴便派人去篩查嫌疑人，經過一天的努力初步列出了五人。

而宋銘一早就去了秀姑家，秀姑已死去數日，是該入土為安了。她的靈柩前還有兒子未乾的血跡，這個老人若知道他的兒子也隨他而去，那是多麼的痛心。

宋銘由此也想到了自己的母親，5歲那年一場大火，母親為了救他而被火燒死，是母親把自己活下去的機會留給了他。

宋銘小心翼翼地推開秀姑的靈柩，如果虎爺說的沒錯，彪子取回的玉佩一定會放在棺內當做陪葬品。果不其然，秀姑的雙手合攏在胸前，而手掌下正壓着一塊玉佩。秀姑為了養家一定付出了百般的辛勞，十個手指頭都是裁縫布料留下的陳年傷口。

宋銘關好靈柩，讓外面專門處理後事的法師進來，特別交代他們在秀姑墳旁預留一個位置，待查明彪子的案子再讓他們母子相聚。

抓捕那5名嫌疑人的事又花去了2天時間，虎爺等人整天在牢裏大吵大鬧，今天若查不出個所以然就不得不將人給放了。

而這幾天宋銘要不是坐在堂前發獃，就是對着彪子的屍體發獃，有時候也會去秀姑的家裏，然後繼續發獃。

一天中午宋銘從外面回來，看到相里晴、陳強等人在衙內滿臉愁容。陳強看到宋銘便一陣哭訴道：「少爺，你可回來了，老爺把虎爺等人給放了。」

「哦，再關下去就要過年了，放了就放了吧，讓你們查的人怎麼樣了？」

陳強嘆了氣道：「哎，人是抓到了，可是他們都有十足的不在場證明。」

這下愁眉苦臉的人+1。

一時間衙門之內唉聲嘆氣，不知道的還以為縣老爺去世了。

縣太爺宋鍾這時走了出來，這段時間這幫捕快又重新找到了當年相里捕頭在的風采。宋老爺感到十分欣慰特意買來幾個西瓜，讓大家先把案子的事放一放，先吃瓜。

縣老爺拿起一把西瓜刀，陳強趕忙上前，說讓他切就好了。陳強這小子雖然愚笨，但是也算懂些世故。

陳強看準西瓜的中央，一刀下去，沒想到就在下刀的瞬間西瓜滾了一下，陳強本能用手去扶住，然後瓜是扶住了，但是落下的刀將他的手指劃開了一個口子，疼得他一個踉蹌撞到桌角，哐啷一聲，桌上的茶壺碎了一地。

「真是笨手笨腳的，還是讓我來吧。」縣老爺接過西瓜刀，麻利地將西瓜一切為二。

宋銘看着地上摔碎的茶壺，還有因為割破手指可憐兮兮的陳強，瞬間眼睛一亮。

「哇，我終於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