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與昔日的告別

易陽把二人留下是想知道這個世界的凡人的生活狀態和社會的生產水平。

他腦海中的記憶都是修真界的各種信息，世俗這塊知之甚少。

趙玉龍被易陽打發去和范酈做交接了，會客室內只有易陽和李玄兩人在交談。

易陽的問題風格多變，從自然地理到人文歷史，從地緣政治，民生環境，問到昭國的軍政格局，無所不包。而李玄也都對答如流，知無不言。

從李玄的口中，易陽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個相對全面的認識。

李玄口中所描述的世俗界，在文化和古代的五星國有一定的相似性，但是又有着很大的不同。他們沒有宗教，科學，主義等大眾普遍接受認同的意識形態，硬要歸納一個的話更像是人類早期建立文明時才興盛古老的神靈崇拜。易陽推測這應該是與修真界真實存在有關。

這兒的人是可以見到仙人蒞臨凡塵的，並且世俗的統治階級也可以與修真者們取得聯繫。

白雲門對口的世俗管轄國昭國的地域面積與通遼的上級行政區相差不大，大約19.8個可汗故鄉。

人口數量約是一千五百萬的樣子，這兒的人稀罕說戶，易陽也不好深問，免得顯得自己沒文化，只好自己按照5人一戶換算了一下，得出了一千五百萬這麼個數字。

生產水平方面大約停留在隋唐兩宋時期，而且一停就停了上千年，易陽特地打聽了一下火藥，結果人家壓根就不知道那是啥玩意，還以為易陽尋他開玩笑。

易陽尋思著可能是這兒的人科技太落後，想着以後自己找原材料試着搞一搞，說不得也能成為一個殺手鐧。

與昭國相鄰的國家有七八個，個個和昭國差不多，保持在20個通遼上下，易陽覺著這應該是修真界干預的結果，不然也這些世俗國家的國土面積也太整齊了。

世俗間的國與國發生了戰爭修真界一般不會幹涉，但是一旦涉及到屠城殺民，犁庭掃穴等毀滅修真界根基的惡劣事件，修士們是會親自下場懲處犯事者，嚴重者更會直接將罪孽深重的一方軍隊掃滅，然後飄然離去，修士們對世俗的威懾，儼然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戰爭法。

聽完介紹，易陽玩味的瞧著正襟危坐於客席的李玄說道：「李玄，你是不是想當皇帝？」

「呯」的一聲，黏在李玄手中久久不敢飲用的茶杯應聲摔碎。

李玄急忙跪地告罪：「仙師恕罪，李玄失態，打碎仙師所賜靈茶。請仙師責罰。」

「站起來。」易陽蹙眉說道，他不喜歡下跪。

「謝仙師。」李玄伏地再拜後起身，但不敢坐下，而是垂頭立於一旁，渾身顫抖。

易陽瞧著李玄的如此戰戰兢兢地模樣，生的好笑，催動靈力將破碎的茶杯碎屑收攏，抓起丟到一旁。

易陽起身走到李玄的身前，輕輕拍了拍李玄的右肩

寬慰道：「別害怕，我人很好說話的，不會隨便罰人，坐。」然後把李玄摁回椅子上。

「我只是單純的向問問你是不是有爭奪皇位的想法，沒別的意思，我們修士一般情況是不會幹涉世俗的。」回到主位重新坐下的易陽又問起了剛才的問題，只不過這次的語調輕緩和煦了許多。

「是的，李玄確實志向成為昭國的下一任皇帝。」攝於易陽威勢，李玄不敢說謊，但也很好奇易陽是怎麼看出來的呢？自己的一直隱藏的很好啊，哪怕是父皇也從來沒看出自己有爭奪皇位的想法，

這位仙師難道修習過讀取人心的法術？

「相當就想當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易陽當然不會什麼讀心法術，只是多年來看電視劇得出的一些經驗罷了，大五星國的古裝電視劇里的就沒有幾個皇子是不想當皇帝的，當然，一般來說這些滿腦子想到皇帝的最後都當不成，結局也很慘，最後反而是那些人畜無害的傢伙登上了權利的寶座。

現在突然碰到了一個野生了皇子，惡趣味的易某人就像求證一下，沒想到還真猜中了。

「讓仙師見笑了，雖然李玄只是嫡次子，但也是有一份為我昭國百姓做些實事的心的。」

李玄恭敬的回到。

「我看你其實確實挺適合當皇帝。」易陽肯定的說到。

「真的嗎？……仙師贖罪……。」聽到易陽的話，李玄突然激動喊出聲，但立馬注意到自己的身份，麻溜的就要下跪。

但是，李玄屁股還沒離開椅子就被易陽施法定住了身子，跪不下去。

易陽嗔怒道：「不許跪，坐好，我不喜歡人動不動就下跪。」

「李玄，冒失了。」李玄連忙聽話坐正。

李玄感受剛才憑空出現包裹自己的力量退去，又鼓起勇氣朝易陽的仙顏望去，見易陽正似有似無的看着自己笑，不像坊間傳說的修仙者都是喜怒無常，嗜殺成性之輩，索性壯起膽子向易陽問出來到白雲山的第一個問題：「敢問，仙師為何認為李玄適合統領昭國江山？」

「猜的。」易陽笑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也有點根據。」

「什麼根據？」見易陽微笑，李玄也略微鬆了口氣，看來修仙者也不上個個都嗜殺，至少自己國家護國仙師不像那種人，膽子又大了一分。

李玄從小聽到過得有關修真者的傳說都是修真者忽然現身兩軍戰場交戰的戰場，輕則斬殺主將，重則千軍破滅，然後飄然離去，自留下兩軍對峙。又或者，突然降臨奉仙殿中，傳達天令，要求上交貢品。很少有過仙人與凡人相容的美談。今日所見看來傳說也不能盡信。

「我剛才問你的關於昭國的種種問題，你樣樣回答的流暢，估計你平時沒少關注這些事情，你告訴我，你只是嫡次子，而且昭國已經有了太子，你還在關注這些肯定是有想法的，這些可都是為君的基礎。你一個嫡次子關注這些好像不太能說的過去。」易陽侃侃而談，易陽前世見識過不少鍵政天尊，一個普通新聞洋洋洒洒能寫幾千字，結論卻雲里霧裏，不明所以，問其具體根據，來源大多支支吾吾，只會對斷定對方是黑子。很少有似李玄這種說話有理有據，有數據支撐，還能中肯評價的。

「這些都是宮中皇子必學的普通功課，仙師誤會了。」李玄被易陽說中內心深處的最大秘密，額頭不禁直冒冷汗，竟下意識的開始辯解。

「我不信！」易陽斷然否決並篤定道：「我不信有任何普通的皇子會用盡心思的去學記國家財政，軍事戰役，朝政格局，民生政策，而且還能說的頭頭是道的就跟不多見了，你肯定已經在做準備了。」

李玄壓力好大，並且越來越相信易陽再讀他的心，他覺得自己再易陽面前就像一個赤條條的嬰兒，心中的那些小秘密被眼前這人扒得一乾二淨。

李玄想用袖口擦拭流到下顎的汗滴，卻不敢動彈，只能任由其落到褲腿，從緊閉的口齒下沿極力的汲取了些許津液溫潤了一下咽喉，從座椅起身行起世俗的大禮，但沒有跪拜，用嗚咽的桑營說道：「仙師法力通玄，李玄不敢有任何隱瞞，李玄確實在暗中集結朝中官員意圖謀奪大位，但李玄此舉只為自保，李玄兄長，太子李基，庸才碌碌，嫉賢妒能，寵幸奸佞，李玄若不奮力一搏，只怕兄長李基登基之日，便是李玄喪命之時。李玄所言字字實屬，未有半點期滿仙師，如有欺瞞，李玄願受萬箭穿心而死。」

李玄說的聲淚俱下，痛哭流涕，看的易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搞的是自己一大老爺們欺負他小孩一樣。

易陽安慰道：「我又沒欺負你，你哭什麼，乖，別哭了卬。」

說着，易陽的儲物袋飛出一條手帕落到手中，易陽走到李玄的跟前，把手帕遞了過去。「擦擦眼淚。」

「你放心，世俗界的王朝更迭與我輩修士無關，我等不會無故橫加干涉，你儘管放寬心去做你該做的。」

不知是此刻眼睛閉上了，還是太過驚慌不敢行動，李玄沒有接住易陽遞來的手帕。

看來嚇得不輕啊，我又那麼可怕嗎？難道電視劇都是騙人的，我猜錯了？

眼前這個模樣俊俏卻哭的雨帶梨花少年，讓易陽不禁想到了自己遠在土也球上的一雙兒女。

兒子馬上初中畢業，年級和他差不多大，女兒是二胎全面放開后出生的，他希望以後家裏有個什麼事情兒子也能有個說話幫忙的人，不要跟自己一樣孤零零的太累了。

也不知道自己土也球上是個什麼情況，自己的突然消失，有沒有拖累了妻子，孩子們會不會怨我把他們給拋下，兒子有沒有考上重點高中，女兒吃飯乖不乖，有沒有改掉不吃蔬菜的壞毛病。自己父母年紀也到了，補交的養老保險金父母能不能拿得到。公司給自己買的商業險，保險公司有沒有出險？

回憶著往日的種種，易陽的眼前似乎升起了一層薄霧，在朦朧的霧后，易陽看到了一個身着校服的少年正哭訴的告訴自己沒考好，祈求着自己的原諒。

易陽用力的眨巴幾下雙眼，祛除眼眶的霧氣，又緩緩的提起手中的綉帕輕輕地擦拭李玄眼角的淚珠：「不要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眼眶通紅的李玄歪著腦袋看着眼前這據偉岸的身影，似是看見了自己難過時撫慰自己的娘親抽，他哽咽著問道：「真的會好起來嗎？」

「是的，我能相信你可以做到，只要你努力去做了總會成功的。」易陽肯定的答道，他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高中成績中游的他也不曾考慮過自己能有朝一日成為五道口的學子，但是他確實做到了。

他也想自己的孩子能和自己一樣。

但……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