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序幕

映照着藍天的湖面，清澈、幽靜，四周的綠sè植被將其團團圍住，形成了一幅頗為美麗的風景。湖面突然起了一絲漣漪，一滴鮮紅的血液從天而降，滴入其中，驚擾了這份寧靜——只見遠遠的天空中，雲端之上，一黑一白兩個人相向而立。「真不愧是老師您，果然能追得到我，」一身黑衣的男子說話了，面孔躲在黑sè罩帽中，無法看清，只從聲音判斷，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不過追我，可是會受傷的啊，老師。」「飄渺，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渾厚的男中音，面目清秀卻一臉嚴肅，看起來只有二十歲上下，雪白的衣衫，佩銀sè護甲，腰別一把銀鞘劍，劍未出鞘。一身雪白，唯獨左手背有一道紅，傷痕很淺，血液已經開始凝固。飄渺哼了一聲，說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沒有瘋，黃萬里老師。我只是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站在我的對立面——你應該清楚，這個國家已經沒救了。必須要將一切，推倒重來，看看響應我的無數族人吧，那力量是多麼強大——這也說明了，我的所作所為，順應天意，必不會敗……老師，難道您不贊同我么？您不是一直對當前眾多的yīn暗面冷眉冷對么？是誰教導我要改變這個世界的？難道任由罪人將其滔天大罪塞進歷史的漩渦中，永不追究么？」黃萬里哀嘆一口氣，帶着複雜的眼神看着昔rì的愛徒，「我們是魔法師，我們掌握著宇宙的真理，我們獲得了非凡的力量。但同時，在我們選擇魔法師這條道路的時候也註定，我們的一生都要遵守魔法師守則：我們有義務、有責任，讓我們的民族傲立於世界之上！在國家建立的這幾百年裏，的確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一些當權者越來越趨向於自利，而忽視了自己的使命，在個別人近乎瘋狂的爭奪利益的時候，無數族人因此受到牽連。因此，變革是必須要進行的。但是你也要明白，這變革，不可以是染血的。飄渺，你只看到了黑暗，卻沒有看到黑暗中的星光，你偏離得太遠了。」飄渺眼中閃出了一絲殘忍：「什麼？不應染血？那為這個國家死去的同胞何以安息！他們的鮮血又因誰而流！必須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老師你也明白吧，我們的敵人是誰！對於敵人，無須留情，殺無赦！」飄渺身上突然爆出強烈的黑sè風暴，以飄渺為中心，四散席捲！罩帽被狂風席捲開，露出了一張猙獰的面孔——黑sè的眼睛，白sè的眸子。湖面再也沒有了寧靜，頓時大浪滔滔！狂風、洪水，摧毀了視線可及的一切……風暴過後，唯有殘枝斷葉，一片狼藉。黃萬里未動絲毫，任憑狂風吹拂，只是盯着狂暴的學生，心生無奈。「啊……對不起，一時失態，見笑了，老師。」飄渺看了一眼昔rì的恩師，「就算我再要求您加入我，也只是枉費口舌吧，看您的眼神，始終是那樣呢，就好像第一次拒絕我的要求時一樣……是什麼樣呢？我有些不懂，我只能看出其中的堅決。不過，革命軍rì益壯大，我們不再是兩年前那個弱小的遊行組織了，我相信，就算沒有老師您的力量，我們也可以碾壓一切阻擋我們的存在——就算是您也阻擋不了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只是老師，我請求您……請求您，不要率領愛麗絲魔法學院的學生們，妨礙我們，可以答應我么？」黃萬里：「把我從學院引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怎麼？忌憚自己母校的力量？」飄渺：「老師，請不要再對自己充滿信心了，在新時代面前，您和愛麗絲學院……已經落伍了。我只是……不想手裏沾上您和同學們的血而已。我以為讓您受一點傷，可以讓您明白你我之間力量的差距，看來，您還是不懂。」說着，飄渺舉起左臂，五指微張，一道黑sè電光便衝出掌心，打到天幕之上，隨後由線變面，由面變體，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sè長方體，長方體內佈滿了一排排規整的格子，在每個格子中，都整整齊齊擺滿了書籍……黃萬裏面露一絲驚訝。飄渺捕捉到了黃萬里表情的變化，冷笑一聲，「就算是您，也難免驚詫吧。沒錯，這就是愛麗絲魔法學院儲存的全部魔法書籍的副本。我沒有偷印，您以前不是非常喜歡看到我專心讀它們么？我讀的同時，順便就默記下來了。老師，我只是將自己腦子裏的東西印出來，這不算是犯了愛麗絲魔法學院的規矩吧。」

黃萬里：「這個時候還開這樣的玩笑幹什麼呢？學院的規矩，早就不能束縛你了。」

飄渺：「我沒有成為您理想中的樣子，非常抱歉……這二十年來，承蒙您無微不至的照顧，十分感謝。」

黃萬里眼神一動：「你想說什麼？」

飄渺：「老師，這些魔法書所蘊含的力量不用我說，您也清楚，如果我說，我已經全部掌握了這些力量，不知道您是否會相信呢？」

黃萬里：「以你的才華，這並非難事吧。只是，為什麼你這樣的人，會被引入黑暗……」

飄渺：「我是看到了光明，老師，不過……如果非要說我是黑暗，好吧，我不否認；如果非要說我是邪惡，好吧，我也不否認，然而，就算是黑暗，就算是邪惡，也是這個世界的怨念，令我變成這樣。老師，末世來臨必將出現我這樣的人——否定現有的法則，毀滅現有的制度，建立新的秩序，建立新的世界！我是破法者！」黃萬里：「可是有誰要求你這樣做？你有什麼資格毀滅一切？又有什麼資格制定秩序？」飄渺狂笑，冷聲道：「老師，您真的是老了呢。知識就是力量，力量就是真理。強者為尊！老師啊！這簡單的道理您還不懂么？這是一個強者制定規則來統治弱者的世界！我掌握了能夠撼動宇宙的真理！天下之大，盡收眼底，難道我還沒有資格規定對與錯、是與非么？老師，您已經無法探知我的器量了……我，已是神。」黃萬里：「神？既為神，卻又為何放不下憎恨？」飄渺：「這是我的桎梏，縱使對一切釋然，但在面對眾生之苦時卻也無法漠視。若是天災也只能無奈，但為何偏偏是**！若是為生存，尚且可以原諒，但為何是一己私yù！呃……說這些無用，老師，睜開眼看看吧！現在充滿這個國家的，只是悲傷、憤怒和聽天由命。難道您感受不到那些痛苦嗎？我能！這些痛苦滲入我的骨髓，讓我痛得生不如死……天下之人深處水深火熱之中，而上位者麻木不仁，因為正是他們，將同胞置於此地！若我乃無能之輩，也只能獨善其身，苟活一生！但此刻我就是天，因此絕不會坐視不理！這個世界，必須由我來凈化！只有善良的人，才有資格站在這片大地上！」黃萬里：「唉，為何你……」飄渺：「無需多言！愛麗絲魔法學院會受到保護的，只要您不對抗我們。老師，不要拒絕我，我不想殺您！」黃萬里：「現在的你，真的偏離得太遠了，這是我的錯……飄渺，是你不懂才對——我是愛麗絲魔法學院的院長，是你的導師，同時也是共和國魔法部隊的最高指揮官，6oo年來，一直如此！站在任何一個立場，都沒有理由對你的行為袖手旁觀。將來，要是再有你這樣出sè的學生，我一定要先教給他做人的道理，免得學了一點魔法就狂妄到自稱『神』……免得輕易就被黑暗吞噬，免得……再有這樣的傷感！」說着，黃萬里緩緩抽出腰中佩劍，「霜雪，你不是一直想看它出鞘嗎？現在，就用你的命為代價，看它華麗的綻放吧。」霜雪，劍長三尺三，劍柄、護手、劍身三位一體，純白無瑕，散著幽幽藍光，寒氣逼人。此劍一出，天地為之凍結！黃萬里將劍尖對着飄渺，並未動手。飄渺：「不愧是傳說中的極寒之劍……『霜雪』，今次見識到了，就算死也無憾了。老師，也讓您見一下我的佩劍吧，兩柄寶劍相遇，相比它們也會很興奮呢。」說着，從飄渺的右手心突兀冒出一劍，隨後整個劍柄伸出，飄渺左手握住劍柄，將整個劍抽了出來，手心上的裂口自然癒合，毫無痕迹。球形的黑sè劍，黑sè劍柄、劍身，暗紫sè的虛光在劍身上若隱若現……黃萬里大驚：「靈魂劍！惡魔之劍！快遠離它！」飄渺悠哉地看着黃萬里：「嗯？原來老師也知道呢。為什麼要遠離它？一把劍而已。」黃萬里冷靜了下來，「怪不得你變成這樣！」飄渺：「我變成什麼樣跟這劍無關！」黃萬里：「你是怎麼得到它的？」飄渺：「撿來的。」黃萬里：「哪裏撿的？！」飄渺：「你管不著！」黃萬里：「唉，怎麼還是老樣子……如果時間能夠倒退便好了。」飄渺：「時間只不過是一個人為定義的參量，是不存在的。」黃萬里：「劉……」飄渺再次打斷了黃萬里：「變的不是我，而是世界。」說罷突然雙手握住劍柄，一道黑光便瞬間從劍尖shè出！剎那間洞穿黃萬里！「從無念到殺念，瞬。」飄渺看着墜落下去的屍體，面無表情。就在黃萬里死去的一瞬間，某個人感知到了他的死。距離事地點異常遙遠的愛麗絲魔法學院，在眾多宏偉的建築之中，有一座禁止任何人靠近的法師塔。塔內，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個女人，正是她，憑藉匪夷所思的魔法，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黃萬里的死訊。「他死了，」一行淚沿着雪白細嫩的肌膚留了下來，火紅的頭擋住住了她的面龐，但依然可以看到她顫動的紅唇，她的聲音聽起來依然平靜，「霜雪，也沒有了……」紅sè魔法長袍，將她白皙的皮膚襯托得格外美麗。「飄渺，我絕不會原諒你。」她站起身來，露出了美麗至極的面龐，雙目對着某個方向，低語道：「霜雪冰封，以我愛麗絲之名，降臨。」

一天後，某個昏暗的酒館中，兩個人面對面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桌子上擺着幾瓶酒，他們低聲談論著，與周圍的喧囂顯得格格不入。其中一個正是飄渺。「沒想到『霜雪』的威力如此強勁，周圍幾十公里的土地，都結冰了。」飄渺的臉依然躲在罩帽的yīn影中，只有嘴巴被昏暗的燈光照了出來。坐在飄渺對面的男子與他一樣，也只能看清他的嘴：「需要很強大的力量才能抑制住『霜雪』的寒氣……黃萬里，好可怕的人。」飄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所以要一擊必殺。過去的事，不多講了，現在的要問題是，『霜雪』怎麼處理，我把它帶來了。」「呼，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抑制住它，飄渺，連你都不行的話……」飄渺呼出一口氣，氣打在酒杯上，酒杯凍結，「在殺死黃萬里老師之前，一個霜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比預想中還要糟糕。」「怎麼？你的力量？」「恐怕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前線戰事，我都無法參與了。」「飄渺你……」「需要恢復。所以，『霜雪』暫且交給你了，第一軍團的指揮權，也交給你，呼，那麼多人，想來想去，只有你，無論頭腦，或是個人實力，又或是威望，都讓我放心」「那你呢？革命軍不能沒有你！」「革命軍的前線交給你沒有問題，我會尋找適合現在的我的革命方式，我要讓革命之火燃遍整個國家。雖然正面戰場不能幫什麼忙了，但是畢竟國家百分之八十的地區還沒有得到解放，各地都在各自為戰，很多地方被鎮壓得喘不過氣來。我想把分散於國家各個地區的革命力量集中起來，統一部署，統一行動，這樣才能與國家軍隊抗衡，而且還有很多地區沒有革命軍的力量滲入，同樣需要我去傳播我們的理念……」「要退居幕後嗎……沒想到這次刺殺黃萬里的行動會給你帶來這麼大麻煩……「做也做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飄渺緩緩抬起右臂,手心向上,一個劍柄慢慢地從手心中溢出,煞是奇妙."你要小心參謀部那些人……他們不可信任,戰略不能變,戰術可以適當聽取他們的意見。切記,我們的戰略絕對不能變。劍你拿着,以你的力量,分擔4成在它上面也就夠了,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實力減弱，必要的時候可以借用霜雪的力量。」男子伸出右手，口中念念有詞，隨後，他的手周圍泛起了逐漸增強的黃sè光芒,待光芒穩定后，男子緩緩握住劍柄,彷彿在適應劍柄的寒氣，過了片刻,迅抽出霜雪,將霜雪藏進他寬大的斗篷中，「哎！這劍可真夠冷的。」「這次全靠你了……」見男子收起霜雪，飄渺站起身，「我這就走,對了,若遇到愛麗絲魔法學院的學生，要打起十二分jīng神,切不可大意,愛麗絲魔法學院,不只是有一個黃萬里。」「明白，前線的事情，你放心，我就算不能攻城略地，守住咱這一畝三分地還是可以的。只是，希望你不要離開太久……」

飄渺的身形已經消失在門口，「不會太久的。」縹緲並沒有飛太久，便悄然落下，仔細看的話，能現在他的臉頰，出了一些細汗。「我這是怎麼了……」飄渺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蒼白的臉sè更加慘白，「好冷。」感到身體異樣，飄渺不敢大意，他放棄飛行，決定走向目的地，同時調整自己的身體。茫茫大地上，他的身影顯得那麼渺小；夕陽殘光下，他瘦弱的身體顯得那麼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