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滿月

黛玉那邊聽着魅影兒說起了鳳姐兒出嫁，也不由得替她十分歡喜，笑道：「如今里倒是就只有三妹妹雲妹妹和四妹妹了！」西門狂笑道：「自個兒的事情叫她們自個兒操心便罷了，你還替着她們想什麼？」黛玉聽了一笑，道：「我倒忘記了，原也不該再替着她們想着才是。如今倒也都算得是好的了，我也不必操她們的心。」

西門狂笑道：「去年因你有了身子，所以未曾去得咱們自己的家，今年春天倒是該去了的。」黛玉聽了欣喜地道：「咱們今年春天回大漠？」西門狂笑道：「是啊，已跟爹和娘說好了，等你身子大愈了，咱們就啟程回大漠。」黛玉聽了有些擔心，道：「孩子這麼小，只怕路上顛簸倒使孩子受不得了。」

西門狂笑道：「雖說大漠風沙多，但是咱們西門家的城堡可也並不在江南水鄉之下，一路上各色都是齊備的，你和孩子是吃不得一點兒苦的。」黛玉聽了點點頭，悠然道：「真想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是個一副什麼樣的景色。」西門狂摟着她嬌柔的身子，笑道：「一定會見到的，到時候你也一定會喜歡那裏的風土人情。」

聽着西門狂話里綿綿不斷的情意，黛玉伸了伸懶腰，嘴角含笑進入了夢鄉。在她美麗的夢裏，仍舊可以聽到西門狂輕輕的喃喃，在她的耳邊訴說着永不變的愛情。

西門夫人抱着小孫子，對一邊正喝茶的丈夫道：「老頭，給你乖孫子乖孫女取個好聽的名兒罷。」一頭燦爛銀髮的西門老爺抬起了一雙明凈如天空的藍色眸子，順手接過了西門雪手裏的小孫女，看着小孫女嬌嫩的小臉蛋，一雙隱隱帶着海水之色卻也清澈如溪的眸子，心中湧上了十分的疼愛，道：「就叫溪兒吧，西門溪兒。」

西門夫人道：「也罷，這名字也使得，瞧她這雙眼睛，真箇就是咱們大雪山上的溪水似的。這小孫子呢？叫什麼？我想想，咱們西門家可是大漠的王，我料想着那狂小子如今有了媳婦兒，定然也不想着什麼大漠的事務了，少不得等這孫子長大了，一色大小事故都交給他。就叫西門宸罷！宸可不就是帝王的意思么？橫豎他是咱們大漠未來的王者，就叫西門宸罷！」

西門老爺逗弄著溪兒玩耍，這溪兒雖未滿月，卻已出挑得美人一般的胚子，眉目如畫，頗有黛玉之風，正含着一朵甜甜的笑花，甜甜的睡着。西門夫人笑道：「在倆娃娃也快滿月了，咱們該好生置辦一個滿月酒才是。」西門雪一邊嘟囔道：「哥哥早說了的，偏嫂嫂懶怠見人，說置辦了滿月酒也沒什麼意思，因此打算只自家人吃一頓就是了。」

西門夫人笑道：「這孩子倒是個極細心的人兒，我瞧果然就是咱們家人的料兒，她這性子也不適合活在這京城裏。罷了，我也不耐煩那些繁文縟節，就咱們自家人吃一頓也就是了。」看着丈夫一眼，笑道：「說起來，這玉兒進門也有一年多了，還沒拜見了你這位高貴的公公呢！趁著咱們孫子孫女的滿月酒，才是咱們家真箇的團圓了。」西門雪笑道：「是啊，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吃過一頓團圓飯了。」

因此西門夫人親自出馬，親自來置辦孫子孫女滿月時的家宴，到了滿月這一日，滿西門家也是喜氣洋洋的，雖是一線一紙之微，卻叫那些丫頭們置辦得十分妥當。西門狂本也是厭惡繁文縟節之人，和黛玉心思正合，見父母如此，心中亦喜，方攜著黛玉出來了，黛玉自從進門到如今，才算是真正見過了公公婆婆。

此時的黛玉只是簡單的家常裝扮，越發顯得溫潤如玉，恭恭敬敬給公婆敬上了茶。西門老爺笑道：「自家人也就不必多禮了，今兒是孫子孫女的滿月，更不必拘束了。」西門狂一笑，扶著黛玉坐了下來。西門夫人笑道：「好孩子，你懷了這倆娃娃，苦頭也吃盡了，不過沒關係，等這倆娃娃長大了，也只孝敬你這當娘的。」

黛玉聽了抿嘴一笑，眼見公婆手裏一人抱着一個，也沒自己看的分兒了，也不禁替這兩個孩子得人疼愛而高興。西門雪笑道：「嫂嫂，自那妙嫂嫂懷了身孕，如今那雨兒竟也不來咱們這裏了。她如今可是天天都跟着妙嫂嫂後面，耳提面命地要叫妙嫂嫂也生一對小娃娃！上次我去他們家裏，可把我給笑死了！」

黛玉聽了笑道：「瞧你們這兩個小丫頭素日連這個也比作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趣兒呢！」西門雪笑道：「有什麼趣兒？就是不能叫她把我比下去啊！對了，嫂嫂，昨天裏我進宮裏去，母後娘娘和皇后嫂嫂還千萬叮嚀了我，要我帶嫂嫂進宮裏去呢！我真快給她們煩瑣死了，也不知道她們到底念著嫂嫂什麼，非要嫂嫂進宮裏給她們見一見不可。」

黛玉道：「也沒什麼可見的，下次里你見了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就仍舊替我拒絕了進宮裏罷。你也知道，我也不是什麼外命婦，本也和他們皇家沒有絲毫瓜葛的，雖說有個舅舅是王爺，卻也不過就是個閑雲野鶴一般的舅舅，就是去見了她們，也終究沒什麼趣兒。如今還要照顧著孩子，也就更沒什麼工夫去到那裏了。」

西門夫人笑道：「媳婦你不愛去那裏，就跟狂小子說一聲罷了，他的一句話可比雪兒的十句話百句話都頂用。」西門雪登時豎起了眉，說道：「瞧你這媽說的是什麼話？好歹我也是個公主，怎麼就十句話比不得哥哥一句話了？」西門夫人笑道：「那怎麼過了這麼些時候，也沒見你替你嫂嫂能推託得了？」

西門雪道：「這要怪嫂嫂好不好？誰叫嫂嫂長得仙女兒似的？又有才華，又有氣派，加上那個東平王妃素日裏說個不停，母後娘娘和皇后嫂嫂不想見才怪呢！」西門夫人奇道：「這又和東平王妃拉扯上什麼了？她怎麼又認得你嫂嫂了？」西門雪道：「這我可不知道了，我還沒見到東平王妃呢，只依稀聽得皇后嫂嫂說過，東平王妃是見過嫂嫂的。」

黛玉也有些納悶，眼望着西門狂，西門狂想了一會，笑道：「必定是那時侯的事情了，再想不到她竟還記得。」黛玉奇道：「難不成那東平王妃是見過我的？我怎麼竟不記得了？」西門狂一笑，正要說話，忽然就聽到有人通報道：「老爺、太太、公子、夫人、大姑娘，東平王妃來了，說是給小公子小小姐賀滿月。」

話音還沒落，就聽到一陣清朗的聲音笑道：「怎麼，西門家的小公子小小姐的滿月，還就單隻你們家自家人過了不成？也該給我們幾個信兒，好叫我們也嘗嘗這小公子小小姐的滿月酒。」說着，便見一群丫頭婆子簇擁著一名美貌少婦進來了，隨後的丫頭婆子等捧著大大小小數十個喜盒喜匣子。

黛玉這才明白，原來這東平王妃不是別個，就是那年在賭坊里認得的那個美貌少婦，如今只見她越發如神仙妃子一般，渾身珠圍翠繞的，卻並不顯得絲毫俗氣，雖然滿面笑容，但是卻更顯得十分高貴，風度也越發沉穩了好些。黛玉方起身見過，東平王妃忙一把拉着黛玉細看了半日，才笑道：「姑姑、姑丈，你們這媳婦可是更如仙女一般的了！」黛玉聽了這話，不由得一呆，再料不到她竟叫自己公婆是姑姑姑丈，因此心中是十分納悶。

西門夫人和西門老爺依舊坐着，西門夫人笑道：「偏你這鬼靈精兒似的，瞅著這時候來！可是你總在太后和皇後面前提起這表弟媳了？」西門狂扶著黛玉坐下了，又讓東平王妃坐，東平王妃笑道：「誰叫姑姑和姑丈娶了這麼一個出挑的媳婦兒，也不叫狂弟帶了到我們那裏去走走？素日了總也呆在你們這家裏，若是我的親兄弟媳婦，我定然要天天帶着出去了，叫那些人羨慕死我。」

說着，仍舊是站起了身，走到西門夫人跟前，抱過了那宸兒，親了親，笑道：「好個可心如意的哥兒，竟比我家的好看上十倍了。」一面問叫什麼名字，一面又叫人把滿月賀禮送上，一面又與兩個孩子見面的表禮，最後才笑道：「姑姑，你這個媳婦兒，可是個招財進寶的財神娘娘，一人就贏了我們許多人的所有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