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阿慶之死

第二天一早，陸仁賈居然起了個大早，習武后的身體素質，看來要比之前好了太多。

陸仁賈吃完早飯，就來到府衙殮屍房，等著催促仵作老曹快點進行屍檢。

日上三竿，仵作老曹才姍姍來遲，又等了半個時辰，屍檢結果終於出來了，是溺水而亡。

仵作老曹遞給陸仁賈一塊玉佩，說道：「死者除了後腦勺有鈍器擊傷的痕迹，屍體有明顯的泡水痕迹，除此以外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推測死者應該是被人擊暈之後，又被投入水中，溺水而亡。」

「小老兒從他緊攥的右手之中發現了一塊玉佩，這塊玉佩很有可能就是死者臨死之前從兇手身上扯下來的。悅來客棧的掌柜見多識廣，從他那裏或許能打聽到玉佩的來歷。」

「另外，死者我認識，就是城北雜貨鋪的阿慶。你有空讓他老婆來認領一下，不過屍體需要案件結束之後，才能安葬！」

說罷，他就在房間門口的躺椅上順勢躺下，用草帽把臉遮住，開始摸魚休息。

陸仁賈見狀，知道從鹹魚老人家這裏再也拿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便離開府衙直直前往悅來客棧。

到了客棧，見到掌柜的，他沒有先問玉佩的事情，而是問起了柳如苡的事情。

「掌柜的，我昨晚送回客棧的那個姑娘，住哪間客房啊？」

悅來客棧掌柜的眉頭一皺，賠笑道：「小店對客人的行蹤一向都是守口如瓶的！」

陸仁賈掏出腰牌，扔到櫃枱上。

「衙門辦案，你須如實相告，不得隱瞞！」

掌柜的：「原來是官爺啊！小人沒長眼，您別介意！那姑娘一早就退房了，她拿着行李，應該是離開漢陽了！」

陸仁賈聽聞，心裏很是難受，心想她走了也不和自己打聲招呼，看來自己連她的朋友都算不上！

不過難受歸難受，案子還是要辦的。陸仁賈拿出玉佩，遞給掌柜的。

「你且看看，此物你可曾見過？」

客棧掌柜的低頭彎腰，雙手接過玉佩，仔細端詳。

「這不是毒龍幫三當家的隨身玉佩么？他的玉佩怎麼會在大人手上？」

陸仁賈一聽，心說這下人證物證俱全，真兇就是這毒龍幫三當家蔣逸無疑了，可以給太守大人彙報結果了！

離開客棧之前，陸仁賈囑咐掌柜的：「玉佩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也是為了你好。」

掌柜的誠惶誠恐道：「小人知道！官爺今天來是找那位姑娘的，玉佩什麼的小人根本沒見過。」

陸仁賈向掌柜的投去讚賞的目光，隨後便離開了客棧，但誰都沒有注意到，客棧角落裏有一位毒龍幫的幫眾在此吃飯，碰巧看到了陸仁賈拿出來的玉佩！

……

陸仁賈來到漢陽府衙正堂，準備將獲得的證據都呈獻給周太守。

周太守端坐大堂，見陸仁賈向自己走來，遠遠地招了招手，示意陸仁賈快些靠近。

「小陸啊，今天算是你第一天來衙門，有什麼不明白的向同僚多多請教啊！你來找本官，所為何事？」

陸仁賈拱手呈上玉佩：「大人，阿慶溺水一案，經卑職和眾位同僚合力勘察，如今人證物證俱全！」

陸仁賈將事情的經過一一跟太守交代了一遍。

太守摸著鬍子開懷大笑：「哈哈哈，前陣子本官還犯愁抓不到毒龍幫的把柄，你倒真是一把及時雨。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半天時間就破獲了一樁命案，

後生可畏啊！」

「不過胡總捕頭剛剛已經出發前往洛陽了，毒龍幫勢大，目前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總捕頭回來再做打算。你手上的這枚玉佩是責難毒龍幫的一個重要證據，千萬要保管好了。」

陸仁賈彙報完工作，便出府衙，去城北雜貨鋪找阿慶嫂來認領屍體。

阿慶嫂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鋪子裏，神情憔悴。她見陸仁賈到來，立馬起身，眼巴巴望着陸仁賈，雙眼裏充滿了希望。

「大人，可有找到我家阿慶的蹤跡？」

陸仁賈很不忍心，但不得已，還是將阿慶的下落告訴了她，並讓她跟隨去衙門殮屍房認領屍體。

阿慶嫂聽聞阿慶的死訊，頓時如遭雷擊，直挺挺地向後倒去，被眼疾手快的陸仁賈一把拉住！

「不，不可能的，他前天還說就出去一小會，晚上就回來吃飯的！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我的阿慶一定還活着！」

阿慶嫂在一旁不停地哭泣，過了許久，緩過勁來，沉默著跟隨陸仁賈來到了殮屍房。

在放屍體的薄棺材前，她顫抖的雙手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拉開蓋住屍體的白布，卻側過腦袋，不去看死者的面部，彷彿這樣，就可以逃避阿慶死去的殘酷現實。

最終，在仵作老曹的催促下，她終於睜開眼睛看清楚了死者的面容，撲上去抱着屍體嚎啕大哭。

「阿慶，慶啊！你死的好慘啊！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見已經確認了死者的身份，仵作老曹便退了出去，留下兩人在殮屍房。

陸仁賈在一旁耐心等待，-只見阿慶嫂淚如雨下，直哭的沒有力氣再說一句話。

過了一炷香時間，阿慶嫂也不哭了，她雙眼紅彤彤的，佈滿了血絲，臉頰上兩道淚痕十分明顯。

「大人！大人啊！我家阿慶死的好慘啊！您告訴我，兇手是誰？」

陸仁賈心想，如果告訴阿慶嫂的話，她也許會面臨毒龍幫危險，便給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阿慶是溺水而亡，案件目前還在調查之中，有結果了我會通知你的！」

阿慶嫂注意到了他閃爍的目光，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斷：「大人，兇手是不是毒龍幫三當家蔣逸？」

陸仁賈沉默不語，見此，阿慶嫂便確認了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天殺的蔣某人我怎能放過他？我要替我家男人報仇。」

陸仁賈心知自己對阿慶嫂的憐憫之心暴露了真相，來不及後悔，連忙勸阻道：「阿慶嫂，這蔣逸武功高強，又是毒龍幫的三當家，人多勢眾，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啊，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阿慶嫂點頭稱是，似乎變了個人，和之前的唯唯諾諾，膽小甚微的表現完全不同，現在的她神色平靜，目光堅定。

「大人，我知道的！您放心吧，我不會拿着菜刀去和他拚命的！我是個弱女子，捉拿兇手的重任就拜託各位大人了！請您一定要將兇手給抓住！民女感激不盡！」

說罷，她便跪在地上，給陸仁賈磕了三個響頭！

起身後，阿慶嫂轉身離開殮屍房，雖然腳步踉踉蹌蹌，但卻是一步一個腳印，直到消失在陸仁賈的視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