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10日

2009年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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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上了山頂,

回望西天的光景,

太陽在雲彩里,

宛似一個血殷的傷痕;

宛似我自身的傷痕,

知道的沒有一個人,

因為我不曾袒露隱秘,

誰知道這傷痕透過我的心。\\來喲.laiyo.com更新最快最好用的小說搜索網站」

——哈代(徐志摩譯)

為有記憶,造物者創造了白天;為加深記憶,又出現了與之如生死般同胞而生的黑夜。

追思回憶,是無言的,所以夜是靜謐的。但它又是不甘寂寞的。在獨屬於每個人的世界裏,有思索、有聲音、有運息的一切——生活中存在的,不存在的。

象徵黑夜的兩種光——星光與燈光,在融進黑夜的同時交織出了另一番sè彩。

偌大偌小的世界裏,浩瀚神秘的宇宙創造了星光,同天齊地。

它們無法明白自己為什麼高懸於空,讓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想像著。亦無法明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意義」是否、以及如何有「意義」的問題,是專屬那幫惟恐自己不被認可的無聊人類的。

燈光,人類是它的上帝。所以有人類需要的地方,總會有它——地球上不存在任何沒價值的物體。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需要,就是一種價值。

上帝創出人的目的,在遠古時代便無法知曉,展到這個迷惑的時代更是不得而釋了。

人類造出燈的價值,卻是無庸置疑的。黑夜中,地面它是霸主。不過,上帝人類貪心,它亦如此。扯著為「美好明天」的旗號,侵入了天空,盤踞本不該是它的領域。打破本該的自然和諧,威逼星光,退之於一隅。

對立面的單一方,永遠無法擺脫對方單獨生存。優點缺點,是同時命名的。燈光無從匹敵星光的瀟灑,總是要嚴格的聽從這樣的門或那樣的窗框的指揮。自然的是處處自然,人類的定事事局限。

一片夜,吃了shè出窗外燈光的敗仗,後退擁擠在一起,靜靜地包圍那片光亮區,準備伺機而動。

房內,似被窗外黑夜的寂靜同化了。靜,靜到可以聽見思維的奔跑聲。靠窗的地方,擺放着書桌;書桌對邊,是配套的靠背椅;椅上,是望着右手掌上半截鉛筆的芊蕊——鉛筆的芯。

這座房子的主人,原是姓李。

有了原來,就有現在,不一樣的現在——如果沒有變化,哪有原來和現在之分?這倒是可以讓人理解,為什麼被稱為歷史學者的人,總是爭先恐後提出寫新看法,在猜測上繼續猜測著,在迷惑中繼續迷惑。

簡單的黑白天交替,就足以證明,矛盾是世間永恆的規律。有古代,便有現代;有古代的占卜家,便有現在的考古家。現代的科技達了,物品更新快了——人的更新度,到是越來越慢了——數量多了,但質量卻遠不比從前——文物家的苦苦尋找,就是最好的論據;文物的高額,更是權威的證明。所以,十七年,安然度過十七年的鉛筆,十七年的歲月,十七年的感情壓力並不曾改變它丁點。而相反的,它卻如黑洞般,吸納了十七年的rìrì夜夜——吸取和融化了芊蕊十七年的目光和回憶。

時間,永遠是前進的;但具體某些事物的時間,是可停滯,甚至是必需停滯的。

半截鉛筆,記錄的時間,對芊蕊而言是亘古的永恆。每一次望着它,心便在記憶中穿梭。迷離的眼神,便融進窗外廣袤的黑夜中。

「恩?!」在芊蕊出疑問的同時,窗外的夜立刻反撲進來,接而瀰漫開。頃刻間,屋內黑了。

停電了。芊蕊找不出比這更好的理由——輕微的「啪」,並不曾被拾取進她耳朵。

停電!?這裏很少停電的,今天是怎麼了?眼前的「事實」,立刻讓她回到了現實中,不由她不感到奇怪。

眼睛沒了功用和意義,所有的注意便聚集在了耳朵上,芊蕊的聽覺突然間靈敏起來。輕微響動,窸窸窣窣,在空間蔓延,慢慢地在靠近。一股恐懼感,在芊蕊心底湧起。彎曲手指,緊緊握住鉛筆。這種情況下抓住一根稻草,與手中空無的心境,是判若雲泥之別的。更何況,芊蕊視握著的是她視如生命般珍貴的物品。握緊了,恐懼感就減少了,因為有人在。

輕微細小的聲音,越來越近!芊蕊的心,也提地越來越高。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這等境況內,存於大腦深處的臆想鬼怪紛紛浮現。此刻,主觀臆想是輕而一舉地打敗了實在的科學。

感覺器官傳遞給芊蕊,不名物體已近在身邊的信息。慌張和害怕,令她神經緊緊地綳著。

「啊,啊……。」本能地,芊蕊叫了起來——橋到船頭自然直,好壞不論,任何事情最後總是有個對應方式的。緊閉眼睛,芊蕊胡亂地向門邊跑去。

「啊——」,拖長了的恐怖凄慘聲。「抓—回—去—當—鬼—夫——人——」

「救命啊!」芊蕊的哭喊著,跑到門邊。

「把—你—烤—了—吃,」話到一半,就傳出了忍俊不禁的笑聲。

「恩?!」,熟悉的聲音,芊蕊的手停在了門把上。

「不跑啦!」

「啊-呀!」又是惡作劇。大驚后的放鬆,讓芊蕊有yù哭得衝動。

「哥——!」

一絲亮光,一點亮光,一片光亮。一根根蠟燭被點燃。燭光,還有蛋糕。

「哈哈!不用抓,自己就回來啦!」,拿下獠牙面具的哥哥,高唱起,「生rì快樂!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扭著步伐,走向芊蕊。

生rì?自己的生rì,自己居然忘了!想想,芊蕊才記起今天是什麼rì子。

望望蛋糕,又看看哥哥,一陣激動之情沖得芊蕊鼻子直酸。

生rì。

說到生rìrì期,芊蕊不記得而哥哥記得十分清楚——十七年的生rì,都是他替她cao辦一切。不過,這並不奇怪。原版永遠比盜版清晰——芊蕊的生rìrì期,包括這樣的名字,都是哥哥定的。

初次見到那個拿着半截鉛筆,兩肩前各垂著小辮,眼神和身體都羞澀躲避的女孩。這個站在客廳里的男孩就把那一天,定為了「芊蕊」的生rì。因為從那一天開始,那個女孩就被稱為了「芊蕊」。

「許個願吧!」哥哥雙手端著蛋糕,送到芊蕊面前。

「哥!——」因為滿心激動,所以芊蕊的音含情又綿長。

「快點許願啊。還磨蹭什麼啊!」哥哥忙打斷芊蕊的話。他很清楚她要說什麼。在他看來,他們一家是欠她的,他也就理所當然地欠她。謝謝、感激之類的話,他聽多了,極不願意芊蕊再說出這樣的話。可在芊蕊看來,她就是一個包袱。是他們一家,不嫌棄什麼,收留了她。當然是她欠他的。

「快點,許願啊!」哥哥不想留給她充足的時間,說出自己不希望聽到的話——禮貌用語,並不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受歡迎的。

「哥!」很堅決的聲音。她明白他的意圖。每一次,當自己說出謝謝后,他總要佯裝生氣並jǐng告似的告訴她,以後再說我就生氣了。望着因為自己一句話,正楞的哥哥。芊蕊猶疑了,是啊!面對一直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哥哥,說謝謝,實在是對這份純正感情的見外。是啊!十七年了,多少情吶!

「哥!你剛才嚇死我了。」,她含笑的抱怨到。

「噢!」舒心的笑容,在哥哥那張柔和線條的臉上伸展開,不是他預料中的話。「想給你一個驚喜么。」第一次,不用聽到謝謝。「快點許願,吹蠟燭。快點,蠟燭要燒完了。「哥哥催促着。「噯!流星,流星,……」,說着,哥哥就往窗戶靠過去,「流星!」芊蕊也緊跟着靠了過來,伸長脖頸,探著頭,在夜空中尋找哥哥所說和自己期待已久的流星。「有流星。快點許願!」

「哪裏呢?」眼睛還在夜空中四處收尋的芊蕊,並沒有見到一顆流星。

「有的。過去了,流星么。一閃而過的。瞬間的問題。」哥哥說的很平淡——僅有一人看到,當然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

「啊!」芊蕊失望的朵起嘴,「怎麼每一次,都是你看見。而我,就什麼都看不到呢。」

「說了啊。流星么,就是那一瞬間的事情。好了,快許願。在流星下許願,是一定能實現的。」哥哥說的底氣十足。

「可是已經過去了!」

「過了,許願也能實現的。」

芊蕊只好失望地閉上眼睛,許下願望。

在流星下許願,是一定能實現的!十七年的十七次生rì,每一次哥哥都是這樣告訴她。因為每一次他都看見了流星。但很可惜,每一次芊蕊都見不到。簡單的一句,「流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就回答了所有。流星是真是假,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麼問題。他清楚芊蕊在想什麼,所以他要芊蕊許願。芊蕊許願。因為許願,是慶祝生rì的必要的一個過程;再就是為了讓她快樂的生活——有願望的人永遠比沒有願望的人活的要充實和jīng彩。

「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芊蕊很清楚「流星下許願會實現」的可能xìng比例和希冀的比例。

雖是這樣說,但她還是經常獨自站在窗前,在滿天繁星下,仰起頭。為的,就是能在某個路過的顆流星下,閉上眼睛,合上手掌放在胸前,默默的叨念紮根於心底十七年的願望。這並不能說明芊蕊是個有神論者。相反,摒棄一切,她是完全不相信這樣的說法和做法。內心和行為之所以產生矛盾,完全是源於在她心地底的願望對她非凡的意義。

「明俊!」響亮又尖銳的一聲,打破了芊蕊和哥哥相對的沉默。

「吱」,門開了。「啪」燈開了。房間立刻亮了起來——不適時的光明,也是另人厭煩的。

「你們幹什麼呢?!」不是祝福聲。

「媽!今天是小蕊的生rì!」一見是母親,明俊就解釋帶着提醒地說。

「生rì?」母親在鼻腔中出不屑一顧的聲音。「生rì!誰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生的。」對於芊蕊的生rì,媽媽總是不以為然。世間有太多的假話和謊言,即便是知道也不能說穿。因為這樣的話如箭,放出就會傷人。

「媽!」,媽媽的態度讓明俊感到氣憤。芊蕊也尷尬局促的地低下了頭。

「都什麼時間了啊!晚飯,還不做!在這個幹什麼啊!」母親瞪着眼睛望着芊蕊,責怪她沒有做晚飯。

「媽。今天是小蕊的生rì!」明俊幾乎是在央求。

這一套,對母親是沒用的——以前是這樣,這次也一樣。母親沒有絲毫理會,轉身,徑直回到客廳,坐在沙上隨意翻看雜誌。

明俊扭過頭,堅決的眼角立刻含上笑sè,「小蕊,吹蠟燭,我們吃蛋糕去!」

「還,還是先做晚飯吧」,芊蕊避開明俊的眼睛,側身,走進客廳。

「做什麼飯啊!別做了」。明俊緊跟芊蕊走到客廳,把蛋糕放在客廳的餐桌上。

「一會做就好的。哥!」芊蕊回過頭,笑望着明俊,「再說,生rì也只是一個形式,沒什麼的。」說着,就進了廚房。

「小蕊,……。」

「嗯,……」明俊不知道該說什麼。

「嗯?哥。怎麼了。」芊蕊側過臉,望着無奈地嘆了口氣的明俊,「對不起!」他代自己的母親說。

「真是的,哥!你在說是什麼啊。」芊蕊停下手中的活。「你,怎麼能向我說,對不起呢?你沒有對不起我啊。什麼都沒有對不起我。真得。做晚飯是我應該的。」

明俊還沒來的及回答什麼。母親換了一件衣服,又出現在了客廳。「晚飯,不要做我的了。小俊的那一份,也不用做了。」

「噢!」芊蕊輕聲的應了。

「媽,那你還要小蕊做什麼晚飯!」明俊埋怨的看了媽媽一眼,「不做了,小蕊。我們吃蛋糕去。」明俊拉起還呆站着的芊蕊,往餐桌走去。

「等一下,小俊,你得跟我一起出去。」媽媽命令地說着。

「我不去!」明俊很乾脆的回答到。

「你不去?不去!不去,留在家裏做什麼?」

「今天是小蕊的生rì。媽?」,語平緩但字字帶情,去飽含着明俊的不滿,「您能不能通情達理一次。就一次!」

「怎麼說話呢?有你這麼跟你母親說話的么。什麼態度!生你的,是冷血動物啊?!」明俊說話的神態和語氣刺痛了母親。

「媽,其實哥……」,不想明俊因自己被責備的芊蕊,忙想替哥哥辯解。

「說什麼說。還不是因為你!」芊蕊一開口,到更是讓母親生氣。

兩個女人再加上一個男人,麻煩總是不斷——中華千年傳統的家庭吵鬧,就該是在這樣環境中熏陶出的吧。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怎麼能這樣說?你是在教訓我,你教訓我么?」媽媽氣憤的用手指著自己,往明俊臉上湊。「兒子,教訓起媽來了。誰生的你,誰養你的啊!誰。。。。。」聲音嗚咽了。

「誰生的你,誰養的你,啊?」說着說着,悲酸的往事又一次被勾起,母親的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直到泣不成聲,媽媽還在嗚嗚地說着,「誰生的你,誰養的你……」

雖然,母親脾氣暴躁但又哭又罵又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沒有素養的事情,她還是不會做的。她只是哭着,坐到了沙上。

母親哭了。站在一邊的明俊,後悔起剛才不該那樣說話。芊蕊楞愣地在那裏,不知道該做什麼,這可都是因為自己。

雖然母親對芊蕊的態度,讓明俊十分地看不慣。但畢竟是養育自己的生母。望着生母痛哭,十非明俊所願。苦於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就算有這樣的話,他也是不會說出口的)的他,乾脆轉身,——啪!回房去了。很快,明俊又從房間里探出頭,對正不知所措的芊蕊使了個眼sè。會意的芊蕊,也輕步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現在,客廳里,只剩下了無聲的傢具和啜泣地媽媽——離婚前和離婚後的一幕幕,正在她的眼前放電影般的一一閃過。淚水,帶着十多年裏間的辛酸和苦悶,滾滾的流出了眼眶。

房間里,明俊在自責,芊蕊自責更甚。

不知過了多久,客廳響起了關門的聲音。

透過門縫,空洞的客廳讓芊蕊確信母親是出門去了。這麼多年,對於媽媽的責罵和冷嘲熱諷,她並沒有半點記恨,甚至是一點的膩煩之感。她很明白母親需要泄,需要一個泄苦悶的地方。芊蕊明白,媽媽是孤獨的,她完全可以體會到母親的孤獨之感。因為她也是孤獨的。她完全的理解,與自己相依為命的親生兒子對自己說出不敬的話,做媽媽的是多麼的痛心。

今晚的月亮很圓,十五了啊!月月都有十五——又圓又亮。但唯獨八月的十五,夜晚的月亮,因人為的原因而被格外地關注——特殊的東西,都是這樣從大眾間脫穎而出的。

今天也是十五。今夜的這個月亮,是不一般的皎潔,也是不一般的圓滿。

獨自站在陽台上的芊蕊,望着給自己披上rǔ白sè紗衣的月亮,心底掀起沉澱了十七年卻又從未平靜過的波濤。

周圍環境中的任何東西,都無法影響到芊蕊,她完全的沉浸在自己思想里。沒有一根神經是空閑的。這個世界太喧鬧,人們連自己的心聲都無法聽清,更何況這人與空氣摩擦的聲。

「生rì快樂!」明俊猛地從芊蕊身後,伸出兩隻胳膊,一個禮品和盒放到了她眼前。

「哥!」芊蕊平靜地轉過身。

「怎麼,不好奇嗎?沒有驚訝么?」明俊很失望自己的突然襲擊並沒有給芊蕊帶來一點驚喜。

「哥!」芊蕊聳聳肩,「哥,你每年都是這樣的啊!。」

對於年年都有的驚喜,十七次已經抹去了它含「驚」的成分——時間會讓一切富有魅力的驚喜變的平常。「還有,什麼好驚奇的!」

「噢!是么」,明俊孩子般,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可要小心點。明年,我絕對換個新的招數。」明俊胸有成竹得向芊蕊眨眨眼。「這是,今年的生rì禮物。」說着,他就把自己手中的禮品盒,放到了芊蕊的手中。

「謝謝哥。」芊蕊含笑的上下,看了看包裝盒,「好漂亮!」說着,就拆起來了。

「芊蕊!」

「嗯?」芊蕊邊拆邊抬起眼睛等著下文。很奇怪,向來哥哥都是稱呼自己「小蕊」的,今天是怎麼了,突然的稱呼起自己為「芊蕊」了。

明俊搔了搔後腦勺,吞吞吐吐,yù言又止。

「怎麼了,啊!哥。你今天是……。有什麼特別的話跟我說?」

「哦!那個,是這樣的。」明俊一抿嘴,打定了主意。「你今年已經23歲了!」

「嗯」,芊蕊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怎麼了?

「是——該有個男朋友了吧!」聲音很小,明俊問得也很謹慎。說完話,嘴巴還是保持着說話時的樣子。

「哥!」對於明俊突然說到這個問題,芊蕊又是吃驚又有些羞澀。「你,今天是,怎麼了啊!怎麼,怎麼,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啊?!」

「怎麼能說是『突然』說起的呢。23歲!你已經到找男朋友的年齡了。」明俊頓了頓,「再說,再說,我也怕你太悶,悶壞了自己的。」

在這個愛情泛濫的時代。別說是23歲,就是2o歲的女孩子都是早早有了所謂的「老公」陪在身邊說說笑笑的。而芊蕊,到現在還是獨來獨去的一個人,看着不禁讓明俊有些着急。

明俊是個工作狂,不能整天地陪着她。即便,是明俊有時間陪她。但在談話間,明俊總能感覺到芊蕊對自己的客氣。雖然她在他面前是開朗活潑,但在活潑掩蓋的內心裏,芊蕊是一直緊記着,自己是被收養的,永遠的欠他們一家的恩情。

芊蕊沒有回答明俊的話,依舊是半低頭拆著禮品盒。悶,的確。多年來的心愿,時時的逼着她。而她能做的,只是望着那半截鉛筆——心情一步步的急切。有關另一半鉛筆的消息,她不曾獲一丁點。而時間,卻從未停下它奔跑的腳步。

「小蕊!怎麼不回答我啊?。」

「回答什麼?哥。你又沒有問我什麼。剛才,只是你在獨自說罷了。」芊蕊含笑的看着明俊。

「噢!是嗎?那現在問,要不要哥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明俊心中的人選早已落定。無論是他的xìng格,還是人品,明俊是絕對得讚賞和相信的。這樣的人,成為芊蕊的男朋友他才放心。

「哥。你不認為自己很無聊嗎?」

「無聊嗎?」

「好漂亮!」打開盒子,是一款水晶手鏈。芊蕊有意地差開了話題。她並不想談論這個自己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喜歡么?」

「嗯!很漂亮。我很喜歡,謝謝哥。」

「有什麼好謝的。喜歡就好。」芊蕊的喜歡,讓明俊十分高興,自己沒有挑錯禮物。微笑間,明俊的神情漸次暗淡下來。為什麼自己一直期待的回信,卻卻遲遲未來。四年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啊,什麼也沒等來,難道她不喜歡?

「嘿嘿!」明俊吸了吸鼻子,笑笑望正打量手鏈的芊蕊,「23歲的姑娘了,」明俊拍了拍芊蕊的肩膀,「應該學會打扮自己了。你看看你,」說着,他無限疼愛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就是一個灰姑娘。」

望着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哥哥,芊蕊的鼻子又酸了。「哥!謝謝你,謝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

「怎麼了啦。突然說這樣的話。」明俊對芊蕊如此沉重的話感到意外,「說得像訣別似乎的,」兩隻手自然的握住妹妹的胳膊,「怎麼了……」突然地明俊想起了什麼,「是不是媽又罵你了,啊?我找她去!」

「哥!」芊蕊急忙拉住轉身的明俊。「哥!你什麼啊?媽不在家,怎麼罵我。」

「噢!媽出去了。忘了。」明俊拍拍後腦勺,「那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啊,哥。只是,……」面對等待回答的哥哥,芊蕊呼了一口氣,好讓自己鼓足勇氣,「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明俊疑慮的看着芊蕊。

輕咬下唇,芊蕊直望着明俊的眼睛。

這樣的表情以及自己對她的了解,明俊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妹妹要說什麼。恍然間,明俊明白地睜大眼睛。

「哥!」芊蕊展開右手手掌,伸到了明俊面前——半截鉛筆。

「什,么,事啊?」是意料之中的,但明俊仍慣xìng的問了明知顧問的問題。「都這麼多年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隱隱地勸阻之意。

「多少年?時間什麼時候停滯過,它一直在向前走。對我而言時間只是更加催促我去做,而不是拿它來當借口。『多少年了』,是自我安慰么?我不想把自己困在『多少年了』的牢籠里。我不想,」芊蕊說得很堅定。

「你知道他在哪裏么?中國,這麼大的一個地方。你要到哪裏去找。」

去哪裏找?這一直困饒著芊蕊的問題。但稍停頓片刻,她依舊堅持着,「中國就是一個地方,地球也只是一個球!」頓了頓,稍稍平復激動的心情,「哥,我不能幼稚的斷定結果一定是怎麼樣的。皇天不負有心人,也只是相對而言的。但我希望你明白,找與不找,是xìng質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找」,相對的是「找不到」和「找到」;而「不找」對應的只有「永遠找不到」。我們不能苛求上天給予什麼。苦苦尋覓,只為無悔。

人生如此啊!多少人因忌顧太多,而徘徊得上演着哈姆雷特的獨白:現在我明明有理由、有決心、有力量、有方法,可以動手干我所要乾的事,可是我還是在大言不慚地說:「這件事需要做。」可是我始終不曾在行動上表現出來;我不知道這是因為像鹿豕一般的健忘呢,還是因為三分怯懦,一分智慧的過於審慎的顧慮。

「真得要去?」明俊冷靜地問。

「嗯,」芊蕊點了點頭。

這種「不拼不死心」的信念,到是十分的可取。但在這個混淆的時代,可取的都是少有人來取。多少人是「站着說話不要疼」的一類,對理想都是大說特談。但當,只耗一點吐沫的話,實實在在的落實到行動上,一切都變了。說話者,或成了「痴獃」,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或是承認自己太幼稚,沒有劃清理想和幻想的界線。太多的夢,破碎在語言與行動的轉換上。不知道,芊蕊是屬於那一類的。

明俊勸說的想法,被芊蕊堅定的眼神征服得放棄了。說什麼呢?能攔的住她么?可以勸住一天,但勸不住一生。與其留下沒有靈魂的**,不如完全地放開。

「如果你,真的,決定了。那,就去吧。」明俊鼓勵般的一笑。

芊蕊沒想到明俊會如此輕易地贊同自己的決定,「哥——」淚水忍不住地流了出來。一道淚痕。

「怎麼哭了,不準哭。今天你可是壽星,不準哭!」明俊擦去芊蕊的眼淚,「我陪你一起去。」

「哥。不用的,我一個人可以的。」芊蕊慌忙制止。

「一個人?不行。你又沒出過遠門。我不放心。我得和你一起去。再說多一個人找,總是好點吧。」,明俊堅持要和芊蕊一道.

「不行啊,哥!我們都走了。媽怎麼辦?」

「媽?」。媽媽怎麼辦,這到是明俊沒考慮到的。

「媽媽。她一個人不是更好。不用看這個不順,見那個不高興的。也不用脾氣了。這不是很好么。」他氣話地說着。

「哥!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芊蕊對哥哥說出的話很不滿。「你想想啊。媽媽一個人,帶大我們容易嗎?懷胎十月,生下你又容易么?你,怎麼能說出這樣話呢?」芊蕊不可思議地看着母親的親生兒子。「雖然,媽經常脾氣,但她依然是很關心、疼愛我們的啊。」頓了頓,有繼續,「我們,不是完成了大學學業么,不是一直衣食無憂的生活着么。」

明俊點了點頭。適才他說出的話,不過是脫口而出並不非出自於本意。

「哥。錯的,永遠是子女。」芊蕊的語氣平緩了,「我們什麼時候,花時間和媽媽交談過?再說,媽媽這個年齡嘮叨也是很正常的。」她設身處地的為媽媽想着。這到引出一個奇怪的現象。貼心的是女兒,為什麼棄嬰也總是女兒呢——特例獨行的行為,總是在這種領域中被應用。

「可……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啊。」明俊仍顧慮著。

「我都23歲了,你還不放心?」芊蕊對認為自己可以dú1ì了,對明俊有些不可思議,「哥,這個年代青年的思想,不應該是這樣的。我都這麼大了!」說着芊蕊忽然笑了起來。

「怎麼了?」明俊很莫名其妙。

「哥,我才現你想老媽子。」

「老媽子!」明俊對這個稱呼到破感意外,「是么?」

「像。哥,謝謝你。」

「又來了!早晚被你氣死的!」明俊生氣似的瞪瞪眼。

「哥,我已經23歲了。」芊蕊嘆了口氣,「如果一個人,都不能dú1ì不能長大,活着有什麼意義。一生都像個孩子,哥,那是什麼樣的生活啊!哥——。我不小了,是大人了。」

明俊也微微嘆了嘆氣「都是這樣說。但是……。」還是不放心,但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那期望又堅定的眼神,明俊最終是妥協了,「自己注意點。」,右手緊緊地握著芊蕊的左胳膊。

「哥!」

「是不是,又要說什麼謝謝啊!別哭,別哭了我的乖乖妹妹。」明俊突然想起什麼,

「要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能告訴媽媽。她老人家是不會同意的。」

「哥!你真的以為,我是一個孩子啊」,芊蕊含淚地笑了。

「是!不是小孩子了。韓芊蕊不是小孩子了。想想啊,媽媽連外省大學都准你去讀。更何況是這件事。」要媽媽同意芊蕊出這次遠門,明俊認為這無異於讓死人復活。

芊蕊順從地點了點頭,望着漆黑廣袤的夜空她在對明俊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不管怎樣,我都要去。」

轉過身的明俊把雙臂搭在了欄桿上,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準備好什麼時候走了么?」

「不知道!」芊蕊搖了搖頭。這個不知道,是在說不知道去哪裏找。心,靜下之後,現實的困難是第一要面對的。去那裏找呢?芊蕊突然覺得很迷茫。

「很多事情,是要考慮,要準備的。先回去吧,好好的想一想。」明俊鼓勵安慰地拍了拍芊蕊,「記住。不管,什麼時候去。我都支持你。還有,」明俊微微一笑,「要記得,如果找不到。哥哥,還有媽媽一直在這裏等你。」

「嗯!」眼中含着淚,強忍着不讓它流下來的芊蕊,保證似地點了點頭。

「我先回房。不能哭了哦!今天你可是壽星,哭多了不好的。」明俊說着,逃也似地跑回房間。

芊蕊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留下的陽台還橫亘在黑夜裏,獨自的仰望着那一閃而過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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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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