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節

第五十七節

()「還有這個!你還記得么?」在吳雨手中,還有那一款飾,顏sè,造型都是一樣的。的確,那是從他的手中傳到她手中的——但障眼法是無處不在的——眼睛不會主動的欺騙我們並不代表它不會被動的欺騙我們。

「小雨!你真的是誤會了!」

「誤會!誤會。一直都是我自做多情,是么?」

「小雨!」

「誤會!我自做多情!好啊,我自做多情!」——「噝,嚓」——憤怒的吳雨,撕毀了自己四年前從李浩手中接到卻一直又未打開過的信。「嗵」清脆的聲音——鏈子也斷了——辦公室的抽屜里還有一模一樣的一款。

「噔噔」——「砰」,吳雨飛下了樓梯,跑出了門。

「小雨,……」。

「小雨……。」媽媽爸爸叫着,隨着跑到門口。

「還,不去追!追回來。」

還沒完全反映過來的李浩,被吳媽媽這拖着哭音的一叫,才回過神來,急忙地追了出去。

「左邊,左邊,她王左邊去了!」媽媽提醒著,門外不確定方向的李浩。

等到李浩的身影消失在他們焦急擔心的眼睛中,夫妻兩人才轉身回到客廳。

「西邊?西邊!」吳爸爸突然的有了個可怕的想法,「火——車——站」

「火車站?」媽媽重複道。

「小雨,會不會想不開,……」

「不會的,別亂想,不可能的,別亂想,別亂想,……」

雖是這麼說,但媽媽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在那個叫芊蕊的女孩,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類似於今天的事曾在獨屬於媽媽的時間和空間里生過。

爸爸也點頭贊同老伴的話。

吳雨往西邊跑去。父母擔心,因為西邊是火車站——「離別」、「自殺」這樣一類詞語,總是與之聯繫緊密。這樣的想法,是不了解大學期間生在吳雨、李浩和明俊三人之間情感糾葛的人們合理的擔心。他們不知道在充滿離別的車站裏有吳雨的一段美好回憶,不知道就是因為那個美好的記憶才使得吳雨做了錯誤的判斷和歸於,才有芊蕊在她身上幾次的熟悉和似曾相識感覺,才有今天生的事情,。

今天是星期幾,又是幾號?吳雨的腦中,沒有一點空間去考慮。至於李浩,更是沒有時間概念。如果他腦中僥倖存在時間區分的話,那麼「找到芊蕊和沒有找到」就是這條分界線。現在又突然多出了吳雨的錯愛,分佈在他腦中的神經交織在一起,成了名符其實的一團亂麻。

候車室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散佈地坐着或站着,吳雨在候車室門前稍停一下,就向著自己心中的座椅方向走去,再徐徐地坐下來,她是在等李浩。她相信李浩一定不會忘記這個座位——四年前自己同樣是坐在那裏的。對,他怎麼可能忘記。

候車室的門前,出現了李浩的身影。但他並不是如吳雨所想,徑直地走到她的身邊,而是四處地播散視線,他在找。四年了,那麼細節xìng的問題,他哪裏記地住。更何況那一刻,他只是一個「郵遞員」。

好一會後,他焦急的眼神中出現了吳雨。

她很失望也很尷尬,吳雨是自己走出遮擋住她的人,走進李浩視線中的。

走到她面前,李浩沒說一句話。低垂著頭的吳雨,雙肩還在抖動,說不請是激動是痛恨或是對以往的追憶更或是在自我剋制。

「小雨!」李浩開口了,兩個簡單的字,極盡勸說安慰無奈又包含未盡的意思,雜糅著複雜的情感。

存在「殺人」這個詞,並不是要你這樣去做的。知道的事情是未必能說出口的。生活中,許多的話都是不能說出口的。

這個社會中,人們總是極不希望自己身體上有什麼「聾啞」殘疾,但對jīng神上的「聾啞」卻極度的忽視。

李浩閉口不言,他望着吳雨抖動劇烈的雙肩。他在想起自己是如何答應他的?他明白吳雨為什麼會來到這裏。是的,李浩當然的知道,這裏對吳雨有什麼樣的意義,他明白眼前的吳雨為什麼會如此狀態的前前後後。

複雜的情感和男人與男人口頭間的承諾在心中的地位,使得他緘默不言。

沒有自行車,走路也是愜意的一件事情,更利於觀察每一個人——遺漏誰可能xìng又降低了一層。

用手拍拍扭扭,再轉轉酸累的脖子;眼睛澀,隨手做着眼保cao。芊蕊這樣繼續著,突然心頭一怔,她不覺地放慢了腳步。jǐng車的鳴聲——熟悉的聲音。

特殊的記憶,總是那麼容易被一風一雨勾起——第一次做虧心事,后怕還在,時時地想着,所以任何一個或相似或不相似的的東西都會有意無意的與之聯繫起來。

稍稍的停下了腳,她並沒有回過頭。jǐng車的報鳴聲越來越近,驚悸的她邊走邊整頓思緒。

聲音越來越近,近如響在耳畔。本能的反應,讓芊蕊忽左忽右,忽快忽慢的走。那天的記憶,在她腦海是揮之不去的。

是自己檔住了聲音前去的路?她為如影子般跟隨自己的聲音,找著合理的借口。不過她跟快的就清楚認識到,自己的借口是在自欺欺人——她已是踩着路邊線走着了。

「饅頭!饅頭!!」,聲音與自己並駕齊驅。

饅頭!是阿木的聲音,芊蕊懷疑地側過頭。

是阿木。

一見是阿木,芊蕊心口的一塊大石哄然地落下了。但旋即又狐疑的看着他,「你,你……。」

「我,我。我什麼啊?」阿木帶着俏皮戲謔的語氣,一反往rì的不苟言笑。

如墜雲霧的芊蕊,被這突然地變換弄得不知所措。望着他的視線,很快地被他推著的自行車吸引去了。「這個……」

「面熟?是不是!?」阿木柔和的笑容,頗讓她感到受寵若驚。「你和這車上輩子是一家么?見面熟。」

「你和它上輩子,才是一家子,」對阿木這樣的取笑,芊蕊可不願意接受。但話一出口,她不禁有些心慌。醫院裏阿木身體幾次出現不良狀況,可都是因為自己說了這樣類似的話。

時空變換了,事情的結果就要另當別論了。阿木並沒有在意她的話,他是正想,如何向她道歉,該說什麼話。

阿木沒有料到,和芊蕊的再次重縫會是在那樣混亂不堪的場景中。原已經在腦海中假想到再次見到她應該說得話,在那等特殊真實的狀況中根本不存在於任何一根記憶神經里的。

真實的情況,本就沒有什麼「事先如何」的話。更何況這樣的真實前還有「特殊」綴飾。

寧願別人認為自己傲慢無禮也不願道歉的阿木,面對芊蕊內心卻逼迫着自己向她道歉。這個改變以前或是突破突破以前的作風,是需要努力的。他也為之努力了。

昨夜滿天繁星下,他徘徊在芊蕊門前,如賊般。可從群星閃爍等到了太陽鋪shè,直等到芊蕊出門,出現在路邊。他還是沒有突破自己養成的習xìng——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他能說出的直白深情的道歉話,就是勉強地招呼xìng質的說出,「饅頭!賣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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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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