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流言起，三矢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流雲殿白清兒，聰慧敏捷，端莊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宮闈，性資敏慧，率禮不越。著即冊封為昭媛，賜居清秋殿，欽此！」
流雲殿外，童貫宣讀完聖旨，朝張秋月，以及立於她身後的白清兒拱了拱手。
「恭喜兩位娘娘了。咱家告辭一步，陛下那裏還等著咱家回話呢。」
說罷，帶着一眾宮人轉身離去。
眼看着童貫一行人消失在拐角處，陰婠婠扭頭看向身後的白清兒，臉上的笑容愈發迷人。
「清兒師妹倒是好手段，這眨眼間便爬上了陛下的龍床，可是讓師姐我措手不及呢。」
如今，流雲殿中的一眾宮女內侍盡皆被她用手段收服，倒不怕她的這番話傳出去。
「娘娘這麼說，可是冤枉了奴婢了。」白清兒低垂臻首，聲音柔柔，「不是娘娘說自己身子骨不舒服，讓奴婢去侍奉陛下的么？」
陰婠婠被白清兒這句話噎得翻了翻白眼。
這叫什麼話？
本宮也只是讓你在本宮閉關這幾天多多留意陛下的動靜，可沒讓你這狐媚子溜到龍床上偷吃啊？
再說，明明是本宮先來的……
瞬間，陰婠婠只覺得心中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明明自己才是那小皇帝在晉王時便明媒正娶的晉王妃，雖然自己對這個位置並不在意，但忽然間，她心中就是莫名不爽了起來。
那種感覺，就如同一件自己並不是非常在意的玩具，忽然間一個不小心，便被旁人搶走了一般。
雖然那個玩具我不喜歡，但是，那也是我的，你，白清兒，也不能搶！
但妖女畢竟是妖***婠婠很快便收拾心緒，嬌聲道：
「既如此，那本宮就恭喜清兒妹妹了。希望日後，你我姐妹在宮中還要多多來往才是。」
看着忽然間變得雌豹一般鬥志昂揚的陰婠婠，白清兒瞳孔微縮，心中閃過一絲畏懼來，但下一刻，骨子裏那不服輸的性子也被激了出來，一挺胸，笑語晏晏道：
「張姐姐說的是，以後小妹有的是地方請教姐姐呢，還望姐姐不吝賜教。」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了些許火藥味。
「咳咳。」
看到這一幕，假扮成流雲殿嬤嬤的石芳華只得輕咳一聲，提醒兩人。
「兩位，有什麼事，還是進屋裏說吧。省的讓外人瞧去，看了笑話。」
見師尊發話，陰婠婠冷哼一聲，當先朝殿中走去。
石芳華無奈的瞪了白清兒一眼，也走進殿內。
白清兒見師尊並無怪罪之意，吐了吐香舌，進了流雲殿。
此時，殿中下人盡數被陰婠婠支了開去，只剩下這師徒三人。
石芳華修為高深，一眼就看出白清兒在面對自己時心中忐忑，當下出言問道：
「清兒，說說吧，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師尊，婠兒師姐，是這樣的……」
在石芳華面前，白清兒不敢再和陰婠婠置氣，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看了一眼石芳華，有些吞吞吐吐的道：
「師尊，陛下，他似乎早已看出了徒兒和師姐的來歷。」
「這怎麼可能？」
不等石芳華開口，陰婠婠便驚呼道。當下，她也顧不得和白清兒置氣，急聲問道：
「清兒師妹，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石芳華也將美目朝白清兒看去。
白清兒臉上浮現出苦笑來。
「師姐，師尊，這種事情，難道清兒還會騙你們不成？這，是那小皇帝親口所言，甚至都沒有提師姐你的化名，而是直接說出了你的真名『陰婠婠』來，可見他是極為篤定，這就是師姐你的真名。」
此時，再回想起昨夜小皇帝的種種表現，白清兒臉上的驚色愈發濃重。
「師尊，這小皇帝似乎還有一身不弱的修為，不僅沒被徒兒的奼女da法和天魔舞給迷惑住，甚至還能用指勁點滅十米開外的紅燭。」
「啊？」
陰婠婠下意識用縴手捂住櫻唇，臉上更是驚疑不定。
那位小皇帝是什麼樣的貨色，她心中還是清楚的。
明明自己前往威煌府時還是晉王的小皇帝連一階的修為都沒有，怎麼等到自己回來，對方的修為和實力便來了個突飛猛進？
要不是知道她這個師妹在師尊面前不會說謊話，她還以為對方說的是另一個人呢！
「清兒這般說，倒也不是不可能……」
石芳華聽罷，眼中露出思索之色，緩緩道：
「大乾這些年雖然衰落了許多，但大乾立國近二百年，作為一個帝國的底蘊還是有的。這些，根本不是我們這些江湖門派所能夠比擬的。
哪怕是佛門和道門，甚至隱世不出的百家也不能與之相比。或許那皇室秘庫之中，便藏有什麼神丹妙藥。
更何況，這南蒼八大王朝，皇室武學各有其過人之處，不比我魔門《天魔策》來得遜色。
大乾先帝高昌雖然被趙國安那老傢伙壓製得鬱鬱而終，但能坐上皇位之人，又豈是昏庸之輩？說不定，他把什麼殺手鐧留給了當今皇帝也未可知。」
說到這裏，石芳華看向白清兒，淡淡道：
「那小皇帝是不是讓清兒你帶話了？」
白清兒微一錯愕，看向自己師尊的神色滿是敬佩。
「師尊，你怎麼知道？」
「既然那小皇帝知道你和婠兒的身份，卻沒對你下殺手。這就說明清兒你，或者說，你身後的伏玉閣對他來說有着足夠的利用價值。」
石芳華嘴角微翹，整個人散發着自信的光芒。
「而我伏玉閣身為江湖門派，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這一身武力。由此可見，他是準備借用伏玉閣的武力了，而對象除了那一位趙太師，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石芳華越說，眼神越亮。
「他敢對趙老兒出手，那就足以證明，他手中有了足夠的底牌。這麼說，他這些日子創作濃詞艷曲，流連梨花苑，都是掩人耳目嘍？看來，是需要讓人查一查，那小皇帝這十幾日幹了些什麼。」
說到這裏，石芳華心中也有些好奇。
這小皇帝竟然能夠在趙國安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出這麼多佈置來。
看來，無論是自己，還是那趙老兒，都小覷了龍椅上的這位少年了。
不過，若是高鈺知道石芳華的想法，估計此時也會驚出一身冷汗來。
不愧是名滿江湖的法后，單單憑藉着自己讓白清兒傳話這一點，就能猜出自己的大半佈置來。
只能贊一句，姜，還是老的辣！
「清兒，那小皇帝想什麼時候見為師？」
收拾心緒，石芳華問道。
「回師尊，陛下說是六月初一，丑時相見。除此之外，陛下他還想要借魔門的渠道……」
一臉崇拜的白清兒一臉恭敬的將高鈺所說的話傳達給了面前的師尊。
她最崇拜的，就是師尊那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為師得到消息，那趙老兒很可能在六月初六那一天逼小皇帝禪讓。這麼說來，小皇帝十有八九在六月初一之後的幾天內動手。真沒想到，這兩位倒是想到一起了。不過，這小皇帝竟然敢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這件事，清兒你去辦就行。」
石芳華略一思忖，便將事情安排了下去。
「師尊，我們要不要把小皇帝的事情告訴趙太師？」
陰婠婠出言問道。
「傻徒兒，你這個時候怎麼糊塗了？告訴趙老兒，我們伏玉閣能得到什麼好處？別忘了，你師伯不久前可是收拾了他一頓。」
石芳華伸出手指，沒好氣點了點陰婠婠的額頭。
「反倒是小皇帝掌握了大權，你這小妮子還有可能更進一步，母儀天下。你說，這兩種選擇，哪個更好？」
陰婠婠低着頭，雙頰酡紅，吶吶不敢言。
哪怕她作為魔門妖女，素來膽大無比，但面對着自己師尊的調笑，一時間也是羞不可抑。
掃了一眼身旁臉色黯淡的白清兒，石芳華心中輕嘆一口氣。
不得不說，小皇帝這一手操作，把白清兒從流雲殿一介宮女直接封為後宮第八等的昭媛，享從二品俸祿，令白清兒有了和陰婠婠掰手腕的底氣，可謂是一針見血，狠辣至極，將自己這兩個徒兒之間的矛盾進一步擴大，更是讓自己這個做師傅的，挑不出絲毫錯處來。
甚至，自己還要承對方的情，稱讚一句「有情有義」。
只希望這兩人日後在宮中不要斗得太厲害，給了旁人可趁之機。
要知道，少年慕艾。
哪怕是心機深沉的少年天子，後宮中也不可能只有幾位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