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能開花的異植,現在一朵花也沒開，這樣的情況每次看見都會讓人忍不住多留意。
不知道是為何導致的。
一大片的曼陀羅異植的本體生長著，漫無邊際地隨風搖晃，沒有人影在。
不過葉無垣很快就往著一個地方看去,看着一株外表沒什麼特別的曼陀羅。
葉無垣的藤蔓降落,停在了那旁邊：「曼梢。」
裴燼順着葉無垣的目光,也往著那裏看去。小雪狼的背也挺著，目光冷而專註地看着。
他也知道那個魔植人後面的反應有多大，就星網上都有一些搭乘旅遊星艦遨遊的人,也拍到了一些星的魔植突然瘋狂的樣子。
所以對這位曼陀羅異植人,他還是保持謹慎的態度。
葉無垣自然感覺到了裴燼的變化，伸了手,在他的後背輕拍了兩下,讓他安心放鬆。
就在這個時候，在地上的那株看起來和其他曼陀羅沒什麼差別的，突然生長了起來。
等到長到人的高度時，那裏就出現了之前已經見過的異植人。
鬍子還是沒理的醉酒樣子,手上拿着兩個已經喝到見低的酒罈,就是裴燼都聞到了不少的酒味。奇怪的香氣。
曼梢：「無垣，你來了。」
裴燼聞不出那酒味的區別，葉無垣卻很輕易就能聞出來,這裏面新加了一點，用那魔植人做的用料。
異植人確實是可以吃魔植提供的養分,那種養分是魔植自願焚燒葉子后得到的。
但要是直接用魔植來做材料——雖然不比起人類的血讓異植覺得臭,但也不會好上多少。
葉無垣瞥了眼裴燼,看着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很淡,但已經在不動聲色打量了。
葉無垣：「打一架。」
裴燼一下子收了目光,看向葉無垣。
曼梢把酒罈瀟灑地丟出去，有曼陀羅的枝葉接住了，沒有碎開，然後放進了那個已經非常非常舊的飛行器裏面。
曼梢：「本來我就打算等酒喝完了去找你的。」
葉無垣扣著裴燼腰的手指動了動，接着就把他和小雪狼一起留在了這片巨大的葉片上，跳了下去。
裴燼的背越來越筆直，目光一直鎖在葉無垣的身上。
他上次就聽見他們說約好要打一場，沒想到那麼突然……
葉無垣看着曼梢把他的飛行器往遠處搬，等到那飛行器停下時，他們也動手了。
曼陀羅是非常毒的植物，開智成為異植后就更是如此，如果是人類碰到的話，幾乎是一滴就能中毒，比很多魔植都毒。
裴燼看見那無數的曼陀羅，突然尖端側斷開了，一起往著葉無垣那裏噴出了汁液過去，往前走了一步。
葉無垣倒是很隨意，用自己的葉子給擋住了，隨後她還往裴燼那裏看了眼，接着裴燼周圍的藤蔓和葉子就多了些，把他圍着。
裴燼按下一個葉子的邊緣，本來堅固而鋒利的葉子柔軟了一些，讓他不會擋住視線。
曼陀羅的汁液對葉無垣到葉片還是有些作用的，葉片上面發出了輕輕的滋滋聲，不過要真的腐爛穿透，那起碼得葉無垣放着葉片不動，就那麼給他腐蝕個大半天。
曼梢：「你果然和我千年前想的一樣。」
葉無垣：「過獎。」
葉無垣動手了，她的無數藤蔓一起往著曼梢過去，等距離靠近了，藤蔓裏面隱藏着很少使用得上的尖刺一下子就伸了出來。
曼陀羅的枝桿嘗試直接接招，不過很快就有斷掉的趨勢，很快就側轉卸力，然後再次擊打。
很多處的戰鬥是同時進行的，葉無垣的尖刺刺穿了不少曼陀羅的葉片，曼陀羅這次也終於靠着葉片裏面的毒，對尖刺有更大的影響了。
要是同一尖刺穿破的太多，也會被毒斷掉。毒得差不多了，就得換一下才行。
而在本體那邊，葉無垣和曼梢對上了：「你會人類的武術。」
曼梢看着自己的手勢：「很久沒用了，沒想到還記得。」
葉無垣沒在說話，繼續往著對方攻了過去。
他們對戰的速度越來越快，裴燼在曼梢的動作里看見了多年前流行的武術，在葉無垣的動作里，看見了一些他常用的……
只有一點，因為葉無垣直接空手上，和他用唐刀還是不同。
等到速度快到了一定的程度，裴燼就看不清他們的具體動作了，不過習武多年。他可以看見他們打得非常通暢，有淋漓盡致的感覺。
裴燼原本握緊的手鬆開了些，小雪狼也開始晃一晃尾巴。
兩人空手的近戰，藤蔓和曼陀羅的纏戰，都是很激烈的。
但之前來的時候看見一片曼陀羅，現在越來越多藤蔓伸展過去，地面都在微微震動着。
裴燼的戰鬥都是對魔植的，異植間的戰鬥通過偵查星艦拍攝的也有一些，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強大異植戰鬥。
葉無垣和曼梢打了一會後，離著裴燼的距離更遠了些，不過曼陀羅的毒氣毒性很強，由曼梢這個本體散發出來的就更是，葉無垣暫時就不拉過去了。
打個架而已，讓她的人類誤傷了就不好了。
曼梢自然看得出葉無垣的意思，他往著裴燼那邊看了一下……收回視線的時候，被葉無垣打中一下，差點往後倒去。
和她打架，他真是一點神都不能分，明明葉無垣自己就分了心思出去。
在那個人類的周圍，現在不只有把人類給包圍起一個空間的葉子，旁邊還有一些大葉子在扇風，不讓一點毒氣靠近那個人類。
想着這個，曼梢又分心了一次，這一次直接被葉無垣打退了一大步出去。
葉無垣綠色的眼眸瞥他：「再分心，我就不收力了。」
曼梢收了心思：「繼續吧。」
接下去的曼梢果然沒有再分心，葉無垣也打得很過癮了，就是等到一切結束，她也斷了幾根尖刺。
葉無垣拿着自己的一根尖刺，看着上面的毒液，懶懶地伸手攆起一點：「有魔植的毒了。」
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那種酒。
如果他不喝，而是一直在正常的生長和提高，這一架應該會久上很多，勝負也沒有那麼容易分曉。
當然，也沒有規定異植人不能這麼喝，不能慢慢變得像魔植。異植是自由的。
葉無垣就斷了幾根尖刺，曼梢看着地上，他就沒個完全完整的曼陀羅了。
不過他也沒什麼沮喪之意：「罷了，我千年前就預料到，你肯定是這麼強的。」但能碰到打過一架的想法，也一直沒變過。
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就沒多少對手了。
「按照異植界的規定，你現在就是我老大了。」打輸的異植就要做小弟。
葉無垣：「不用了。」
藤蔓在這個時候也蒸發做出了不少的雲來，開始下起大雨來。
還散在周圍的毒氣，因為這雨都被洗刷到了地面上。
曼梢看着遠處，那個人類還在往著這邊看過來。他看了一會，就往著自己的飛行器那邊看過去。
大雨沖刷了半小時后，葉無垣再次攬上了裴燼的腰，曼梢又開始擺弄着他的酒。
裴燼看起來表情很冷，但他打量著葉無垣的臉，小雪狼在他們後面，也仰著頭看着葉無垣。
不過還沒等小雪狼打量完，它就被一個葉子包住，很快送到了葉無垣的手上了。
現在外出有外人在，葉無垣就不直接逗裴燼了，不過揉一揉小雪狼還是要的。
裴燼感覺著從小雪狼那邊傳過來的感覺，耳根慢慢紅起來，不過坐得還是很直的。
此時他們坐在曼梢從那架舊飛行器，裏面拿出來的舊桌椅上。
曼梢拿了兩個酒罈，兩個喝酒的碗，放在他們面前：「這兩壇沒有加。」
而後又拿了一個酒罈放在自己旁邊。
葉無垣把裴燼面前的酒罈蓋子打開了，可以感覺到裏面純正的能量。能量也不算太高，只是用普通植物做的，人類也可以喝，而且會有益處。
葉無垣捏了捏小雪狼的爪子：「裴燼會喝酒嗎。」
裴燼也聞到了葉無垣手裏的那壇酒，飄過來的氣息，感覺很清甜：「不會。」
他小的時候接觸不到，大了點就開始習武，進部隊，戰鬥，都是不能喝酒的，不能出差錯。
葉無垣：「那就先喝一點。」
裴燼看着葉無垣開始倒酒，眼睫微顫。
曼梢已經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了起來。
看好要投喂人類的，葉無垣這才看向自己面前的這壇。
烈了很多，比起曼梢手裏的，就少了魔植的成分。
她倒了碗，先和裴燼碰了杯，再和曼梢碰了一下，接着仰頭，颯爽地喝下。
等喝完了一杯，葉無垣看見裴燼還在看她。
葉無垣：「不想喝這個？」她纏在他手腕上的藤蔓，動了動。
直接表示了，要是不想喝酒的話，可以和藤蔓的汁液。
裴燼：「要。」之後他也利落地仰頭，清酒喝下。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雖然是清酒，喝完后他也忍不住皺了些眉，感覺著全身一下都熱了起來。
在葉無垣腳上坐着的小雪狼，也一下子炸了毛，整隻毛絨絨的。
葉無垣伸手過去，幫裴燼擦了嘴角的一滴酒。
曼梢：「。」
剛剛就是葉無垣的人類Omega在看她喝酒，忘記喝自己的。這就罷了，現在葉無垣……
算了，他也是想要這樣的。曼梢喝得不過癮了，端起了酒罈開始直接喝。
葉無垣沒忘記之前帶裴燼過來，說的就是來聽故事，等到曼梢這個看起來應該是俊朗、實際如今非常頹廢的異植人喝完了半壇，她敲了敲桌面。
葉無垣指了指那架舊飛行器。
曼梢：「那其實不是我的，而是我和一個人借來的。」
「那個時候，一架飛行器可是值很多星幣了，就算是她，帶軍隊去和魔植打仗，也經常會想起來問我還她。」
而實際上，異植人幾乎都非常富有，他只不過是要她一直記着他：「然後我就還其他的，送給她。」
裴燼聽着這個，感覺好像想到了什麼，他看葉無垣，而葉無垣正在倒著第二碗酒。
她也算是第一次喝酒，不過即使是這麼烈的酒，對她來說和喝水也沒有多大的差別。
發現了裴燼在看她，葉無垣挑眉，像是問他還要喝嗎。
裴燼搖頭。白皙的脖子因為酒已經有些微紅。
葉無垣掃了眼裴燼的脖子后，才看向曼梢。
聽到這裏，她已經確定了曼梢的事，可以和之前那些異植說的對上。但裴燼沒聽過異植人說的，所以現在還不太清楚。
曼梢也不用再問，說了幾句后就喝口酒，喝完之後就繼續說。
人類的Alpha，除了有獻祭的意願，不然都不會和異植人在一起。因為異植人都是Alpha，除非又獻祭給其他的人，才會改變。
曼梢：「我獻祭她，或者她獻祭我，我都無所謂，我等待着她時刻想着我的一刻……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那個時候還是不錯的。」
「她是人類那個時候最強的將軍，非常耀眼。」曼梢的目光難得變溫柔了起來，但下一刻，突然變得非常血腥，那血紅色的眼瞳要溢出血來。
聽到這些，裴燼開始聯繫起來了……千年前的最強將軍，歷史裏面確實有描寫。但寫着的是在一場戰鬥被魔植抓去，然後消失了，屍骨未存。
所有人類記錄是那位Alpha戰亡，現在墓園裏面還有衣冠冢。現在看來，居然是魔植人的……
曼梢血紅色的眼睛，突然看向天空，冷笑了一下，煞氣非常：「後來我找到了那魔植，就有了我到現在也喝不完的酒……」
過了好一會，曼梢的情緒才平靜下來，又開始喝酒：「這個魔植人倒是有幾分像她。」特別是他的五官，有她的英氣和正氣。所以他下不去手，一直留着看。
曼梢：「但他變成魔植的身體想逃走的時候，就和那魔植一樣了。」
裴燼：「……」
裴燼明白被帶走的魔植人的分枝是怎麼死的了。還有剛才說的這兩壇酒沒加，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也明白了，魔植人其他部分為什麼在分枝死去的時候，會那麼氣憤又悲鳴。
裴燼又往著那台舊的飛行器那裏看了下，沒想到是已經有千年的飛行器。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故事。
曼梢又喝了一口酒，之後看着葉無垣：「不過我不會完全殺死他。無垣……不，葉老大。」
要是下得去手，現在也不會有已經成長蘇醒百年的魔植人。
葉無垣手指點了點桌面：「看情況。」要是太過分，妨礙到裴燼生活的環境，她不會留。
曼梢停了一下：「好。」
魔植人太過分的話，也和那人的想法完全背離了。
葉無垣看裴燼一直往著那台飛行器上看，伸手揉着小雪狼的腦袋，並且慢慢開始揉耳朵……裴燼轉回了頭。
架打完，故事也聽完，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離開之前，裴燼最後看了眼這些不開花的曼陀羅，然後被葉無垣攬過去，親住了唇，離開了這裏。
葉無垣感覺到裴燼的情緒跟着低了些，覺得回去了，應該要幫他緩和一下。
沒想到回去了，她先接到了新的消息。
是沉則那邊發來的語音消息：「老大，我們發現了新的一小批營養液裏面也有毒，而且感覺更毒，霸王花都覺得不能吃，是剛生產出來的。」
這一種追蹤起來，就能直接看看是誰在過手了。
不過人類那邊都已經她在查了，還在這個時期做這個出來……
不管是障眼法，引導到替罪羊身上，還是其他的目的，是需要去看看了。
裴燼注意到葉無垣看了一次光腦，之後抬了他的下巴，親了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這還是第一次，不是他睡覺的時間她就要出去了。
葉無垣：「回來再和你說，午餐可以和餐館那邊點。」
之前主星夜市去的那家餐館，現在在平時的時候也開張了。
裴燼淡淡的聽着：「嗯。」
看着葉無垣消失在藤蔓那裏，裴燼想着會是什麼事。
是魔植人？還是她為他查的事？
暫時無從得知，不過裴燼的性格也不是那種拖泥帶水，一直糾結不停的，葉無垣也說了回來告訴他，只要等葉無垣回來就行了。
他看着旁邊的一根藤蔓，是要給他吃汁液的，但他抓了過來，這才發現它的尖端沒開的。
咬嗎。葉無垣這次出去應該會抽去不少意識，可能咬下去后，就被整個纏住了。
剛想着，被他抓住的藤蔓，自動探到他的嘴邊了，然後，一直探進了他的嘴裏。
就算是去其他地方了，葉無垣還記得投喂，可是……裴燼把鑽進他衣服里的藤蔓扯了出來，葉無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