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花與雀（二）

……怎麼辦啊啊啊！！！

沢田綱吉愁苦地撐著額頭,沒露出來的眼睛中，瞳孔在劇烈顫抖。事出突然，他已經通知了雲雀前輩趕回來,雖然對面的回復只有一句「馬上回來」,但沢田綱吉硬是從裏面聽出了「馬上回來取你腦袋」的意思！

死了，要死了！

「非常抱歉，夕霧前輩！我已經教訓過藍波了！」

再一次的，沢田綱吉向坐在首領辦公桌對面的源夕霧道歉。少年形態的源夕霧笑着搖搖頭,他壓根不覺得這是什麼很嚴重的事態，神情頗有些無憂無慮的寬容。

「沒事的,綱君,只是意外而已。」

他抬起手看看，衣袖有些長了,他開開心心地甩了下。

「好懷念啊，十年前的樣子。」他笑道，「恭彌回來，一定會嚇一跳吧？」

雖然夕霧前輩沒有為此生氣這一點他很高興啦，但是……沢田綱吉痛苦地抱住了頭,「嚇一跳」的雲雀前輩，絕對會讓他十倍的「嚇一跳（物理）」啊！

「十代目，夕霧先生，衣服已經拿來了。」幹練的秘書打開門,幾隻咒鳥銜着裝衣物的袋子飛進來,送到源夕霧手上。裏面盛着十年前的並盛中學校服，源夕霧個性念舊，所以多年前的衣服也保存得很好，只是他完全沒有想到,會在眼下這種情況用到。

「謝謝你。」源夕霧對秘書道謝，接着也對四周飛舞的咒鳥道謝，「謝謝你們。」

沢田綱吉起身。

「夕霧前輩在這裏整理一下吧，雲雀前輩還有幾個小時回來，這件事目前已經對外封鎖了消息，以免有人渾水摸魚。」

現在的沢田綱吉，行事已經完全是成熟首領的樣子了，也只有在朋友們面前會流露一些真實情緒。彭格列作為教父家族，在外的敵人本來就不少，沢田綱吉並不希望會有人趁機對付突然變小十歲的夕霧前輩。

關於這一點，源夕霧自己倒是沒怎麼擔心。

他的主要力量體現在異能力和幻術上，體術還算不錯，不過近些年早就不怎麼用得上了。幻術隨着他的閱歷增長逐漸強大，黑與白的咒鳥隨着咒力穩定而愈發增殖……可以說，無關年齡，源夕霧只要站在那裏，就算是頂尖強者，也難以近身。

更何況，他還有可以隨時使自己咒靈化的【不動無常】。

「其實，要是能利用這段時期也不錯。」源夕霧意有所指，「我的實力並未因此變弱，但是暗處的敵人對此毫不知情。」

沢田綱吉默然了一下，接着堅定搖頭。

「太危險了夕霧前輩，我做不到讓自己的門外顧問去充當誘餌。」

源夕霧笑了笑，確實是很有綱君風範的回答，不過他心意已決，能跟他討論相應計劃的人，也姍姍來遲。

「還真是令人意外……」黑西裝的男人靠在門邊，黑色爵士帽下，捲曲的鬢角別有魅力。解除詛咒恢復原本姿態的世界第一殺手緩步走進辦公室，饒有興趣地打量源夕霧。

看着十年前模樣的源夕霧，幾乎有種歲月倒流的錯位感，不過……還是不一樣的。

「里包恩先生。」源夕霧笑道，「我正在跟綱君討論，如何利用當下這段時期。看，現在看起來很弱吧？應該會吸引出不少暗處的敵人。」

這倒確實，不過……

世界第一殺手摸了摸下巴。

「這算加班吧。」

源夕霧：「……？」

什、什麼？這就算是加班了嗎？他只不過是選個地點，以現在的模樣溜達一下再幹掉襲擊者之類的……這麼輕鬆愉快的工作居然也算加班嗎？

里包恩：「……」

他發現了，源夕霧對於加班這件事有着深深的誤解。

「當然算，而且你看，蠢綱已經嚇得在哭了，也就是這個加班的強度，已經是雲雀會上門來威脅的程度了。」

源夕霧怔了怔，看向旁邊，年輕的首領淚汪汪地看着他。

別加班了！別加班了！求求！

「不過，我對你的計劃很感興趣。」里包恩話鋒一轉，「詳談一下吧。」

雲雀恭彌回來的時候，發現彭格列本部外圍已經戒嚴。他料想是因為夕霧的事情，可就算先前已經知道具體情況，推開首領辦公室門的時候，依舊微微怔了一下。

少年原本在窗邊看陽光下的花園，聽到開門聲，倏忽回過頭來。黛紫色輪廓圓潤的眼瞳，耳際晃動的玉飾，身上的並盛校服，以及那張帶幾分稚氣、卻已經極為殊麗的面容，無一不給人一種歲月倒流的感覺。只是有些不同，那曾經被郁色籠罩的眉目，此刻卻是全然舒展的。

「恭彌！」源夕霧看起來簡直開心極了，他舉起手，「你看！你看！我變小了！」

雲雀恭彌：「……」

「這麼開心？」

他緩步走過去，已經不復趕回來時的急促。除了年紀縮水，源夕霧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損傷，十年後火箭炮出問題也不是一次次了，彭格列技術部門對此有非常豐富的經驗，要不了幾天，就能恢復如常。

不過，還是儘快恢復吧。

他親了親源夕霧的發頂，又跟他碰碰額頭，像出行歸來的貓一樣進行久別重逢的儀式。原本這份溫存應該再升級一點的，就因為這三天頭出狀況的十年後火箭炮……

他不打算對突然變小的另一半犯罪。

「除了變小，還有哪裏不舒服嗎？」雲雀恭彌問道，得到源夕霧的搖頭之後，他平靜地在心裏給沢田綱吉判了緩刑。

沢田綱吉：「……」

只是緩刑嗎，流淚了。

「但是，有個問題。」源夕霧眨動黛紫色的眼睛，這雙眼睛還帶着圓潤的輪廓，是不同於十年後的毫無攻擊性的漂亮。他向雲雀恭彌攤開手，掌心靜靜躺着一枚戒指。

「因為變小了，剛好合適的婚戒戴不上了。」

他沮喪地小聲說道，彷彿有無形的耳朵耷拉下來。

這枚戒指通體銀白，乍看並沒有尋常婚戒的誇張鑽石，只是隱約滲出碎鑽特有的輝光。這枚戒指與雲雀恭彌現在戴在無名指的是一對，由已經故去的世界頂級首飾設計師打造，合稱為「花與雀」。源夕霧戴着的是「雀」，圖案為雲間飛鳥，雲雀恭彌則戴「花」款，圖案為霧中夕霧。

【走過了很艱苦的路途，才終於抵達了幸福啊……】

當時的老設計師笑着點頭。

【那麼，你們就交換佩戴有着彼此個性的戒指吧。】

【交換佩戴，彼此守望，永遠注視着對方。】

「婚戒是藝術品，跟可以調整大小的地獄指環不一樣，一變小，就戴不上了。」源夕霧看起來很在意這個問題，眨着眼睛向雲雀恭彌尋求一個解決的辦法。

「我是一定要戴着的！」

雲雀恭彌吐了口氣，在這方面執著的夕霧有點過分可愛。

「很好解決，找沢田綱吉要條鏈子就行。」

十年前，還沒有成為彭格列十代目的年輕首領曾經用鏈子將指環掛在脖子上，雲雀恭彌現在想到的也是這個方法。他要了條鏈子，先給源夕霧串好婚戒掛在脖子上，然後又取下自己的，如法炮製。

源夕霧的眼睛霎時亮晶晶的。

「好了，回家了。」

「嗯！」

「走之前需要問一句，沢田綱吉最近有沒有讓你加班？」

「沒、沒有呢！」

「停頓了，現在就去咬殺他。」

沢田綱吉：「？？？」

彭格列本部一陣雞飛狗跳之後，沢田綱吉看着自己辦公桌的殘骸默默流淚。他的家庭教師向來對這活潑的場景喜聞樂見，全程袖手旁觀，美其名曰培養首領的抗壓能力。

沢田綱吉十分悲痛，不過當他的視線越過窗棱，就看到了正慢慢穿過花園的個人。雲雀前輩在前面走，夕霧前輩拽着他西裝的衣角，人好像在說些什麼，停在門口的汽車旁，一隻小黃鳥飛向他們。

「雲雀前輩走得好慢啊……」沢田綱吉眼神柔和，「是為了夕霧前輩能跟上吧。」

不是親眼所見，沢田綱吉絕對無法想像，雲雀前輩那樣冷酷強悍的人也會流露出這樣溫情的一面。曾經那場去往未來的戰役中，沢田綱吉見過另一位雲雀前輩，依舊強大，袖口夕霧花的袖扣卻總流露出某種寂寥之感。

像現在這樣。

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花與雀既是指雀哥和夕霧，也是婚戒的名字哦！是大糖糖！

番外還沒完，要把幾個主要人物那邊轉一圈交代一下後續問題。私設是全員he的和平十年後，我覺得讓少年姿態的夕霧重走這段路會很有感覺，番外大概五章吧，開學前我盡量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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