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來生林（1）

「這四人身上的東西，你要不要？我準備焚毀。」金梓鳴看不上這些「垃圾」。

「要，當然要，請稍等。」榔雲美滋滋地跑過來，開始搜刮戰利品，見其熟練的手法，莽漢便知是同道中人。

三人開拔，邊走邊聊，「榔雲，你居然能利用大樹挪移，很厲害啊。」金梓鳴贊道。

「那是我覺醒的本命神通。」

「波卡布族有哪些神通？還是說，你們都精通挪移？」沐嫣好奇問道。

「波卡布是神樹的名稱，我族信奉光陰樹神，他賜予族人多種異能，我覺醒的是挪移術，所以負責打探情報。」

在榔雲的帶領下，他們順利地避開火族戰士，在第三日己時，進入波卡布族的領地。

「師兄，我們換作波卡布族的相貌和服飾吧？別被他們誤認為仇敵。」沐嫣提醒道。

「這樣最好，不用我多費口舌。你們居然能隨意更換相貌，真讓人羨慕。」榔雲笑道。

沐美人布下結界，改頭換面，出來一看，莽漢已經換好，二人仍是中年夫妻打扮。

三人繼續上路，途經幾座山寨，四日後，飛越一條洶湧的黃色大河，前方出現一片茂密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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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到處是高聳入雲的參天古樹，每一棵的高度，都在十丈以上，灰色的樹榦，需八、九人方能合抱，景象極為壯觀。

樹上僅有幾十條遒勁有力的黑色樹枝，圓滾滾的，像壯漢的手臂，樹冠則是翠綠的細小葉片，遮蔽了陽光。

「就是這種大樹，對神魂有促進作用。」小蟲興奮地說道。

「確實罕見，居然如此高大粗壯。」

「這就是波卡布樹，也叫光陰神樹。」榔雲介紹道。

「有什麼特異之處？」

「它對族人的神魂和木系神通，有加持作用，此外，每一個年滿五歲的我族小孩，來波卡布樹林中，就至少可以覺醒一種神通。」

「噢，真是神奇。這裏迷霧重重，難道佈置了陣法？」莽漢問道。

「你真是高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片森林最大的用途，就是阻止外敵進入我族腹地。

大祭司在這裏佈置了防護陣法，禁止飛行，不過你們不用擔心，由我帶路，不會觸發機關。」

三人相繼走入，林中瀰漫着一種澹澹的植物香味，很好聞。「兩口子」好奇地打量神樹，感應到濃郁的木性靈韻與神魂氣息。

漸漸有了白霧，縹縹緲緲，如仙境一般；隨着深入，霧氣蒸騰起來，越來越濃，已看不清周圍之物。

四周寂靜無聲，有些詭異與瘮人，莽漢突然覺察不妙，「糟糕，榔雲不見了。」

「啊，師弟，難道我們又暴露啦？」

「恐怕是的。」

「我沒發現哪裏有破綻啊？」

「那個黑瘦的傢伙鬼精，發現問題后，居然不動聲色，在真話中摻雜少量假話，把我們騙至此處。」

「怎麼辦？飛又飛不了，目力和神魂探測還被迷霧所阻。」

「這是森林，你我都修行木系道法，可以試一試，能否找到出路？」

「好的。」

沒過多久，二人對視，不禁苦笑，鴻青界和魔光界的木系道法，破不開巫族的幻陣。

「我上樹看看。」

莽漢手腳並用，如同少年時在黑茫森林那般，爬到樹巔，舉目眺望，忍不住哀嘆：「全都一樣，到處是白霧，魂力無法穿透。」

他靈巧地滑至地面，說道：「別急，我用佛門的『非擇滅無為法』和『念力訣』試試。」

莽漢對溝通植物類無情眾生，很有信心，他很快連接上大樹，問道：「請問你能指引我走出這片林子嗎？」

「你們是異族。」光陰神樹答道。

「幫幫忙，我們不會傷害波卡布族。」

「你們是異族。」

金梓鳴無奈，只得耐心勸解，接連換了無數種說法，但對方的答覆，永遠千篇一律。

他徹底傻眼，看向滿含期盼的沐嫣，嘆息一聲，說道：「師姐，這裏的樹太執拗，搞不定。」

「那小草呢？」

「噢，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一番折騰，發現小草已被神樹傳染，回答一模一樣。

見莽漢鬱悶的表情，沐美人已知沒戲，稍作沉吟后，建議道：

「師弟，要不這樣？我倆的神魂雖然被壓制，但還能短距離延伸，你把神魂疊加在我的上面，就可以探測更遠。

咱們認準一個方向，一邊走，一邊前後校對，總不會迷路？」

莽漢頷首贊同，兩人開始在白霧中穿行，兩天過去，霧氣更濃，這套方法已不管用……

極遠處，有一棵超大的光陰神樹，高高的樹榦上，被鑿出一個八丈見方的空洞，其高度，亦兩丈有餘。

洞內鋪着棕絲編織的地毯，擺放了一些巫族的法器和飾品，上首坐着的一位黑袍人。

木幽已極為老邁，黝黑的臉龐上，滿是皺褶，雙眼早已失去昔日風采，面色灰敗的他，抬起微微顫抖的右手，端起木桌上的靈茶，喝了一口。

下方站着三人，其中那位女子雖是波卡布族人的相貌，仔細分辨，卻有幾分孟雨的神韻，她關切問道：「大祭司，你的老傷又發作啦？」

在她旁邊的，一個是丈夫鍾清揚，另一個則是自行熘回的榔雲。

「沒關係，木霓，我還能撐幾年。」

「榔雲，你怎麼知道這二人是我們的仇家？難道，對方自稱是我倆的朋友？」

化名「桐海」的鐘清揚問道，他的本來面目雖被遮掩，但雙目蒼老而無神，並不比大祭司好多少。

「是的，我記得你提醒過，凡是自稱為你們朋友的陌生人，都是仇敵。」

「你幹得不錯。」桐海贊道。

木幽看向夫妻倆，問道：「是從前的宗門來捉拿你們？」

「多半是的，榔雲，對方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

「他們可以隨意變幻相貌，估計都是假的，兩人自稱為夫婦，女的叫嚴雪，她管那男的叫師兄。」

「哦。」孟雨化身的木霓，鬆了一口氣。

「估計是總部風紀堂之人。」

「他們的神魂很強大，已經進入『今生林』，男的元神應該已是六重。」

「大祭司，你主持『今生林』幻陣，消耗大嗎？」

「還好，這是我最強的領域，且有神樹相助的主場優勢；如果被他們走到『來生林』，才會耗費極大的魂力。」

「勞煩你為我倆消耗心神，實在不好意思。」

「沒辦法，你們肯定敵不過那兩人，我只有出手。木霓，你要真過意不去，就趕緊拜師。」老人眼中露出神采與希冀。

「你讓我再想想。」

「唉，我沒有時間等啦，你的神魂和畫功，最適合光陰巫道。」

「大祭司，如果他們進入『前生林』呢？」木霓轉換話題。

「那是我的弱項，耗費極大，真要在那裏拒敵，你們就準備給我辦後事吧。」

「啊？無論如何，不管他們能否走出『來生林』，你務必不要催發『前生林』的幻陣。」

「呵呵，應該還好，我估計，他們走不到那片林子，畢竟我製造的幻境，是真實與幻象交織，很難分清真假。」

「你所說的『今生』，是指這一生還未發生之事？」

「準確的說，是已經發生，或可能發生的。」

……

迷霧中，二人還在摸索前行，光陰神樹持續而緩慢地釋放白色魂氣，去加持「今生林」的幻陣威力。

此時，他們還是波卡布族人的相貌，但在對方眼中，卻已恢復原樣，兩人已在「今生林」迷失。

「師弟，廣亮給我來信了。」沐嫣說道。

「他找你幹什麼？」金梓鳴很詫異。

「他的陽神已經凝實，心境也足夠圓滿，想要嘗試晉陞。但他與丹符閣主管進階陣法的長老關係不睦，申請兩次，卻一直輪不到他。

他聽說凌雲派在東蕪洲找了一個靈氣充沛的山谷，配置聚靈陣，專門提供給想要突破到合體的修士使用。他請我幫忙想辦法，看能否允許他借用？」

「他是外派弟子，宗門不會同意吧？」

「師弟，你有所不知，東蕪洲那個晉陞之地，靈氣過於濃郁，雖有陣法約束，仍然在外泄。

於是宗門開了一個口子，允許門人的親友去那裏突破，但需要繳納不菲的極品靈石或星空靈晶。」

「噢，是這樣，那就幫他搞定，靈石由我出。」

「我可以給他作保，至於高昂的費用，對廣亮和我，都負擔太重。師弟，你富得流油，由你支付，再合適不過。」沐嫣嬌笑道。

「應該的，我來付，你別跟廣亮說。」

「人家怎麼會相信？我隨便說一個數，多少讓他繳一點，剩下的，你來補。」

「還是師姐考慮周全，等你安排好，我們一起去給他壓陣？」

「我是擔保人，必須去現場，你若同行，當然歡迎。」

四個月後，東蕪洲西北面的霏靈山谷。

綠樹鬱鬱蔥蔥，微風拂過，葉片「沙沙」作響，鳥兒在歡快鳴叫，靈氣與青草的味道混合，亦讓人神清氣爽。

廣亮夫婦、沐嫣和莽漢齊聚一堂，後者笑道：「潔瑩，恭喜！已經是元嬰後期巔峰的修為，進展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