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英魂

()第二天。

清晨，6遠醒的算是比較早了，走到院中，看着已經被打掃的一乾二淨的院子，腦中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場瘋狂的戰鬥，雖然在目前這樣的境界，戰鬥還談不上多麼jīng彩華麗，但是6遠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無止境的狂熱卻仍舊令戰鬥多了幾分亮點，尤其是作為自己的第一次實戰，6遠更是收益頗多，儘管還並不是什麼涉及xìng命的生死之戰，但比起在後山一個人毀林開荒，還是要有意義的多，境界上面雖然沒什麼明顯的變化，但是對戰鬥的理解無疑更深入了。與武者交手，可不像打那些石頭和樹木，對那些死物，只需要對着目標全力施展武技，然後拍拍手等著看效果就行了，充其量也就是起到個檢驗武技威力的作用罷了；而與人交手卻完全不同，因為你想要看到施展的武技效果是有前提條件的，那就是你必須打中，因為只有打中了，你這次武技的施展才是有實際意義的，要不然，你就是對着空氣打出毀天滅地的一擊，而對手還毫無損的站在一邊鼓掌叫好，那對戰鬥來說也是沒有一點幫助的，說白了就是戰鬥中講究的是攻擊效率，而影響這個攻擊效率的就是戰鬥中的各種變化，因為人不是石頭，不會站着給你打，更何況，不同的武者還有各種不同的抵抗攻擊的方法，身體強度，防禦技能，躲閃身法，甚至防禦法器等等，實在不行，還有武技對碰，讓其互相抵消，這都是能影響到攻擊效率的各種因素，當然也正是因為這些因素，才會讓蒼寰大6的武者們展現出各種jīng彩華麗的戰鬥場面。

如果不是因為戰鬥中的各種變數，那武者間的戰鬥將會簡單到令人指：甲打乙一拳，乙還甲一掌，甲施展武技，乙重創，最後乙拼盡全力向甲動絕招，甲一句我靠，然後倒地不起，乙顫顫巍巍站起，開懷大笑，哈哈哈…尼瑪，倒地！

甚至：

甲：「哼，無恥老兒，既然多說無益，那便戰吧，這次不折斷你的雙手雙腳做成不倒翁，簡直難消我心頭之恨！」

乙：「靠，你當老子怕你啊，戰就戰，來啊，誰怕誰！」

甲：「是嗎，不怕告訴你，老夫是五階真元境，這次看你怎麼死。」

乙：「哈哈哈哈…五階真元境嗎？不好意思，一年前老子就已經是五階了，而且上個月剛剛僥倖突破了六階。」

甲：「啊？？？這…這不可能！」

乙：「嘿嘿！沒什麼不可能的，怎麼樣老鬼，服不服？」

甲：「既然如此，老夫甘拜下風，你贏了！」

……，……

當然了，變數肯定是存在的，但變數的產生卻也不是絕對的，絕對的只有實力，如果戰鬥雙方實力差距過於懸殊的話，那戰鬥的變數就幾乎就是不存在的，就像天華境的武者對元氣鏡的武者，面對一個指頭都可以輕易按死自己的對手，你總不可能寄望於產生天華武者不慎手指骨折這樣離奇的變數吧，所以戰鬥中的變數只會在同境界或境界相差不大的武者間產生，很多武者都會保留或隱藏各種手段，以便在自己的戰鬥遇到阻礙時出其不意的施展，故意製造變數將戰鬥向有利於自己的方向引導，昨天6遠一直保留狂龍怒擊的用意，也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但是此時6遠腦中所想的，卻並不是如何在這個上面下功夫，尤其是楊贇昨天小露了一手，更是讓6遠覺得，最重要的，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而讓以後與自己戰鬥的對手沒有產生任何變數的可能。

「6遠！」

一個如百靈般清脆的聲音打破了院中的寧靜，卻又不會讓人感覺到清晨這種安寧被擊碎的突兀，反而似是十分的協調，就好比這樣的寧靜中正需要如此清脆的聲音點綴。

來人自然是姜寧。

「姜…呃…寧兒，這麼早過來，有事嗎？」6遠還是沒習慣如此親昵的稱呼。

「哼！一定要有事才能過來嗎？」小姑娘又撅起了可愛的小嘴。

「你看你，老是喜歡卡邏輯，我當然知道你沒事也可以過來，不過我這不是奇怪你這麼早就過來嘛，再說了，一般情況下問有沒有事，只不過是打招呼的時候客套一下而已！」6遠對小姑娘的無理取鬧總算是有點免疫力了。

「你…似乎…心情不錯？」小姑娘沒有理會6遠抗議xìng的解釋，撲閃著大眼睛看着6遠問道。

「嗯？有嗎？」

「我說有就有！算了，不說這個，其實我今天來，確實是有事。」

「呃…好吧，今天去哪逛？」

「切~本小姐難道只會逛街嗎？太膚淺了！」

6遠一聽，頓時目瞪口呆，姑nainai你果然彪悍，對自己以前一直都很膚淺的行為居然承認的這麼豪邁，果然乃女中豪傑也！

姜寧看到6遠誇張的表情，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出招不慎，趕緊切換話題：「今天我要出城一趟，所以來找你，想要你跟我一起去。」說道這裏，小姑娘明顯神sè黯然，原本靈動的雙眼也不經意的流露出些許傷感。

6遠雖然心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只是點點頭，然後默默地陪着小姑娘離去。

城外，一處山林。

林間一片空地，雖然雜草叢生，但地面還算平整，顯然是專門整理過。齊腰深的草叢zhongyang，一座磚石堆砌之物在草叢間若隱若現，6遠當下便是心中一沉，待到近前，果然，這是一處孤墳。

墳頭不大，用磚石覆蓋，雖然簡陋，但碼放的整整齊齊，選用磚石的時候，都是儘可能的合縫，可見做這事的人是多麼的細心。墳前立有一石碑，四邊並不整齊，似是靠人力將一塊青石打造而成，碑面光滑，上刻：愛妻安寧之墓。立碑人：姜明鑒。

碑前放有一束鮮花，在陽光下閃爍著鮮艷，明顯是有人剛剛放下來沒多久的樣子，6遠環顧四周，卻並沒現什麼人影，看來已經走掉了。

「是我哥！」姜寧跪在墳前，似是知道6遠心中的疑惑，也不看6遠，只是一邊用手慢慢的拂掉碑上的雜草，一邊聲音很輕的說道，似是怕吵到了墓中人。

「大少爺？」6遠心中略驚，姜寧的這個哥哥，6遠還從未見過，只是從他人口中，聽過不少關於他的事迹，感覺就是傳說中的存在一樣，這樣一個人，居然跟自己剛剛擦肩而過，也難怪6遠心中稍感震撼。

「在這裏的，是我娘親，娘親十二年前就離開了我們，那時候我才三歲，雖然那時候我還小，記不得多少事，但我記得，娘對我們特別疼愛，尤其是我，她永遠都是把我抱在懷裏不撒手，甚至我爹想要抱抱都不讓，所以現在，或許我已經記不起娘的樣子，但她把我抱在懷裏的那種感覺，我永遠都不會忘。娘走之前的那段時間，似乎像是知道自己就要離開，經常拉着我哥哥的手，叫他以後一定要替她好好保護我，那個時候，我哥哥八歲，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就開始習武了。今天是娘的祭rì，以前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跟我一起來的，直到三年前他離開了安陽，我就只能自己一個人來，但是每次來的時候，墳上都會有剛剛擺上去的鮮花，所以我知道，其實他也來了。」

「那…館長他……」

「我爹不能來，家中老祖不讓！」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只是聽我爹曾經說過，似乎我娘跟我們不一樣，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知道我爹其實是很想念我娘的！」

難怪要將墳冢立在山林間而不是歸於祖地，看來這背後肯定隱藏着什麼秘密，不過既然連姜寧都不知道，6遠也沒什麼好繼續追問的，總不可能直接去問姜明鑒吧。

「娘，寧兒來看你了，爹和我都很好的，您在那邊不用太記掛着我們，對了，哥也挺好的…吧，呵呵，這個您估計比我們還清楚，誰讓他老是一個偷偷跑來看您，但是又不回家，好不容易回家又不跟我玩，總是跟爹說幾句話就走，然後他的事爹又不讓我問，都不知道他在外邊過的怎麼樣。剛剛他已經來過了吧，哼，我就知道！哎呀娘您得管管啊，下次他再過來，您一定要叫他回去看看我和爹，還要好好陪我出去玩，還有啊，您要跟他說，以後一年最起碼要回來兩次，啊不對不對，三次，一定要回來三次才行，哈哈，看那些臭老鼠以後還敢不敢出來糾纏我。對了娘，這個是6遠，剛到我們武館來的，快一個月了呢，還好這些天有他陪我玩，要不然寧兒真的快悶死了，您別看他剛開始習武，實力不怎麼樣，不過脾氣可倔著呢，跟哥一個德xìng，哈哈…您要是在的話，也一定會喜歡他的，您要是…要是…」小姑娘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就像真的是還在母親的懷裏撒嬌一樣，時而撅嘴，時而傻笑，但是說道最後，仍舊是止不住的哽噎，慢慢的，眼淚已經在眼眶的閃爍。

「娘~~~~寧兒，寧兒好想你啊~~~嗚嗚嗚嗚嗚~~~~」

最後，小姑娘忍不住，還是哭了出來，旁邊的6遠也是被這感傷的一幕撩動了從穿越前就已經壓抑了很久的那根弦，在跨越了兩個世界的這一段時間裏都未曾徹底釋放過的憂傷，猶如衝破了封印一般，決堤傾瀉，6遠緊咬着嘴唇，努力的想要控制，但眼淚還是不受束縛，滾滾淌落。真要論起來，6遠的身世只會比姜寧更為凄慘，父母早逝，最後唯一的親弟弟也是莫名失蹤，抱有一絲幻想的6遠正在堅持尋找，卻又被離奇的帶到這樣一個陌生的世界，接踵而至的打擊，讓6遠不斷的加固着內心的心理圍牆，不斷的強化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同樣是沒有親人，但是天生就是孤兒所面臨的痛，是遠遠比不上親眼看着身邊的至親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所帶來的痛的，6遠讓內心變得堅硬，就是怕被那猛烈的痛所擊倒。然而，再堅硬的內心，也並不意味着就沒有悲傷，只不過是被隔離了而已，一旦爆，只會更為強烈，因為被隔離的悲傷不會淡化，反而會醞釀酵。

此時6遠，就是悲傷被徹底的激了出來，無盡的傷感情緒肆意奔騰，現在再想要止住就很難了，只有任其泄殆盡才是最合理的選擇。當然，悲傷的龐大，並不意味着表情就要有多誇張，6遠最後只是雙腿跪地，弓著腰身，將頭緊緊的抵在地上，似乎想要儘快的讓悲傷融入大地。

看到6遠的樣子，姜寧也隱約猜到是因為自己剛剛傷感而哭的場景觸動了他內心脆弱的地方，自己或許只是單純的因為思念母親，而這個孤身一人的男孩，內心又究竟有着多少需要傷感的地方，實在是難以想像。姜寧上前，小心的將6遠擁在懷中，她能理解他心裏的痛楚，但又不知道如何幫他化解，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小心的呵護著這個此刻無比脆弱的男孩。

突然，一股強大的jīng神力從6遠的身體中爆出來，若是崔晉安和莫常在在此，一定會嚇一跳，因為這股力量實在是太熟悉了，前幾天還剛剛打過交道。這股被他們二人認為堪比聖境的力量，現在正形成一個jīng神風暴，以6遠為中心，將墳墓四周籠罩，但是比起前幾次爆時，那種充滿摧毀xìng的狂暴，此時卻要顯得平和的多，甚至也沒有給姜寧帶來任何的壓迫感，此時的jīng神風暴，就如一隻溫和的打手，撫摸著二人及墓地周圍的一切。

「6遠，快看！」

小姑娘像是現了什麼，突然急切的叫了起來。

6遠抬起頭，順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墳墓上，覆蓋的磚石之中，其中有兩塊，正放出一閃一閃的光芒，6遠上前細看，兩塊石頭都是約莫籃球大小，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向外的一面十分光滑，閃爍的光芒正是來源於這光滑的一面上，那是由光芒組成的兩個巴掌大小的字：

漢字，「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