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漁島見聞

第四百五十章 漁島見聞

夜晚,幽深的大山,雲霧繚繞,周圍漆黑一片,微風吹過,樹木的「沙沙」聲,透著一抹恐怖的氛圍。

因為海上突然颳起大風,直升機不得不迫降返回,當松田一行人坐着船抵達這裏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老伯,你確定真的是這條路嗎?」

戴着警帽,一身女警制服的雙馬尾女子挎著肩包,小心地避過荊棘灌木叢,向走在前面的中年警員問道。

他們幾個手持手電筒,穿梭於叢林間,沿着一條泥濘小路,走了有段時間了,可連村莊的影都沒有看見。

「這個......」中年警員目光閃爍,有些尷尬,「我也好久沒來這個島了,所以......」

他眼角餘光偷偷望了眼青年,見對方神色如常,沒有說什麼,不由鬆了口氣。

女警鑒識員輕嘆一聲,抬頭看了眼天色,轉而看向松田,「警部,離案發到現在已經有段時間了,要是一會兒再下大雨,恐怕......」

接下來的話,松田不用聽,也知道了,但對於一個路痴而言,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好在這時,遠處樹林里有燈光閃爍,千葉大喊著跑過去,不一會兒便帶着幾個人走了過來。

這幾個是當地的村民,一個青年兩個老婦人。

男的歲數不大,身材一般,大概三十左右,和兩個老婦人一樣,一身麻布舊衣,穿着短袖,面容黝黑。

松田這一行人的現代着裝顯得格格不入。

「你們就是東京來的警察?都說了是意外了,還有什麼好查的?」

「要不是那個女人胡亂髮瘋,她的女兒也不會死。」

「一下午這麼多農活都讓我們干,她倒是落了個清閑。」

「依我看哪,她應該是故意不想幹活,想累死我們幾個老婆子。」

與那兩個老婦人背後瞎叨叨,對那死者之母說三道四不同,男人只是陰沉着臉,在前面帶路,一路上什麼話都沒說。

很快,眾人來到了一個小村莊。

案發現場就是農田一側的稻草堆,附近的一些石子上還有着血跡。

雙馬尾警服女子,也就是登米的女兒帶着幾個鑒識員認真搜查著蛛絲馬跡,而松田則是在一旁不停地掏著耳朵。

他這一路算是體會了農村老婦人的那張嘴,又毒又臭又狠。

什麼女人就該勞作,做家務,家裏以男人為主之類的,總之就是男尊女卑思想很嚴重。

「警部,這是那個小女孩的母親。」

千葉將一個膚色略黑的女人帶了過來。

典型的農村淳樸婦女形象,只是對方此時髮絲散亂,沾有一些泥土,臉上帶着淚痕,雙目空洞,宛若行屍走肉一般。

松田知道,此案不簡單。

那個黝黑青年和帶自己等人過來的中年人肯定有問題。

說什麼好久沒來迷路,但命案發生時,當地警署明明就派這中年人來過小島了。

而且剛進村子,中年人就下意識走向命案現場的位置......

還有跟那個黝黑青年眼神交匯那幾下,真以為他看不見是吧?

不遠處的村民中,一個氣質與眾不同,帶着都市氣息,一身女士寬鬆休閑服的女子臉色淡然地看着眼前一幕。

不過見到松田,她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這次帶隊的,是上次那位有幸見過的名警部。

當然,驚訝只是一瞬間,她立馬又恢復了往常的淡漠之色,彷彿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

「我是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的松田陣平,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松田出示了下證件,面帶微笑,看向面前有些麻木獃滯的女人。

警,警部?!

有些老婦人不懂警部是多大的官,但那個黝黑青年卻不一樣。

他時常出海,也算是跟外面有些接觸,警部的話,放在小野君那個警署,好像都能當個副署長了吧?

本以為這次來的只是比小野君大一些的警官,敷衍敷衍就能了事,沒想到......

男人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女人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面前這位戴着純黑墨鏡,氣質冷峻的警官,再次讓她燃起一絲希望。

她帶着哭腔,滿是仇恨地回頭看向站在村民中的一道身影,「就是那個混蛋!是他踹了幸子一腳!幸子才會......才會......嗚嗚嗚!」

人群中,那個膚色黝黑的青年站了出來,嘆息一聲,似乎有什麼苦衷,面對松田等人的目光,他面不改色道:「事到如今,我也就跟你們說了吧。」

他斜眼看了眼女人,「這女人早上的時候,打算偷偷帶着行李逃跑,被我們發現。」

村民中又走出來一青年,相貌跟男人長得有七八分相似,「沒錯,她帶着幸子想逃跑,還偷偷拿走了我哥的錢。」

「真是不要臉!」

「養不熟的白眼狼!」

「不要臉的小偷!」

幾個瘋婆子開始謾罵,對女人指指點點。

「我早就知道她要逃跑,所以早就說過,想離開這個島可以,但得把幸子留下。」

皮膚黝黑男人似乎很痛心,捂著嘴,眼中擠出了幾滴淚。

「我是不會讓幸子走我的老路的。」女人目光堅定,語氣堅決,似乎為了女兒,她什麼都敢做。

「所以......」松田想說什麼,被中年警官搶先了。

「所以孩子是怎麼選的?」

有位老婦人語重心長嘆息一聲,「孩子通常會跟媽媽,但她媽太窮了,小孩選擇跟繼父。」

一旁的幾個老婦人也是點了點頭,那個皮膚黝黑青年面色痛苦,「她抓緊我的腳踝,乞求留下,可是那個女人硬要把她拉走,小孩不幸摔倒,頭正好就撞到石頭了。」

看着掩面痛哭懊悔的男人,中年警官看向女人,「是這樣嗎?」

女人慘然一笑,眾口鑠金,將她貶得一無是處,有口難言,就算強行再解釋什麼,恐怕也沒人相信了。

不過,她還是將希望放到了一個人身上,那是自己的童年好友,案發時的唯一目擊證人。

眾人也是將目光轉到那個身影身上。

現場一時有些安靜。

如月沙希呼吸一滯,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但職場人的冷漠,事不關己的態度,下意識就想讓她撇清關係......

「抱歉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

突然,松田開口了,將島民的注意力拉回,只見他走到黝黑青年面前,好奇問道:「你剛剛說自己是小孩的繼父,那你們兩個應該是夫妻關係了?」

「是...是的,怎麼了?」

男人有些緊張,不明所以,周圍的村民也是如此。

松田指了指女人身上的紅印,「既然是夫妻,她身上這麼多傷痕,你也不關心一下,難不成是你打的?」

男人臉色愕然,剛想說什麼,站在旁邊的老婦人又說道:「是她自己田裏摔的。」

「哦?」松田疑惑了,「她不是都準備逃走了,為什麼還會下田干農活?」

老太婆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

「是,是我打的,要不是因為她想帶着幸子逃跑,我也不會......」

眼見男人承認,松田神色一下變得凌厲,「既然如此,就跟我們走一趟警視廳吧,以家暴的名義,我想你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什麼?!」

周圍的老婦人不滿了,大聲嚷嚷,「男人管教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犯了什麼法?」

松田懶得理會這幾個老太婆,雖然日本的家暴行為輕重不一,但嚴重的,還是會被處以五年左右的有期徒刑。

「還有一點,你手上沒有老繭,身上也沒有魚腥味,這不打漁,又不幹農活的,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賺到錢的?」

松田的問話,彷彿是一隻無形的鐵手,扼住了男人的咽喉,讓他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警部,這個黏黏的,好像是蜂蜜。」

這時候,身穿警服的女鑒識官走了過來,她在附近的石塊上發現了可疑的東西。

松田很自然湊上前,在女子戴着白手套的手前嗅了嗅,這令她小臉不由一紅。

「這跟最近市場上賣的一種蜂蜜很像。」

他之所以這麼熟悉,還是因為在家裏吃到過。

濃稠甜而不膩,不說百分百原汁原味,但已經很不錯了。

「你身上一些腫起的大包,是被蜜蜂咬的吧?」

松田回頭看向女子,沒想到一件案子,還能找到市場上賣的那種火熱稀少蜂蜜的原產地。

「你呢?拿了多少好處?」

接着,松田看向那個中年警官,冰冷的目光,令他不寒而慄。

「松...松田警部,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中年人咽了口唾沫,額頭不由自主地滲出汗水,一顆心臟快速跳動。

「像你們這種漏洞百出的小伎倆,以為能瞞得過我嗎?」

松田冷笑一聲,回頭吩咐千葉,「去這島的附近調查一下,越詳細越好。」

「嗨!」

在千葉走後,面對臉色陰晴不定的二人,松田淡淡道:「雖然我還沒有證據,但只是時間問題,你們兩位就先跟我回警視廳吧。」

這也,由不得他們拒絕。

「你帶着女孩的母親,跟她一起將女孩遺體帶回警視廳,做進一步更詳細的檢查。」

登米的女兒愣了下,而後點了點頭。

剛才她雖然一直在旁邊做現場的檢驗工作,但這個島上居民所說的話,她也是聽到了。

蠻荒,落後,無知......

她是真的有些可憐同情眼前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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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偵探世界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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