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貨輪詭事

第1章 貨輪詭事

站在「鴻運號」這艘十萬噸巨輪駕駛艙后的圍欄邊,我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然後掐掉,眸子裏充斥着堅定,這趟航行已經在公海半個月之久,船尾有幾個水手在釣魚,海上沒什麼風,黑壓壓的雲層就懸在頭頂。我心裏想着還有十來天就可以領到第一個月的工資了,到時候船靠岸后就給家裏匯過去,這些年來爸媽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幾乎花光了他們半輩子的積蓄,而我還一直沒報答過他們。突然,緊急廣播喇叭里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緊急通知請統計員鄧款聽到廣播后,速來甲板,你負責的區域9-1號集裝箱有情況需要你處理。」這聲音是來自漂亮國那個大長腿美女翻譯溫蒂的。「呸,風平浪靜的能有什麼情況?我好不容易盤點完大部分數據可以休息一會兒了,居然這個時候叫我。」我隨口便是幾句國粹,極不情願的下樓往甲板趕去。

從4層駕駛室到1層甲板最多10分鐘的距離,等我到地方的時候這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十幾個全副武裝的水手拿着魚叉和標槍,還有4個船艙工作人員端著噴燈(估計是廚房用來燒肉的,現在被當做武器拿出來了。)在9到12號集裝箱之間嚴陣以待,外圍至少還有三十個左右的船員水手在圍觀。1到20號集裝箱全是漂亮國的貨物,是我負責管理的。見到我來,一個叫劉海舜的安保隊員趕緊把我拉了進去。「這裏面的物資基本上就是一些醬菜或者生鮮,平時頂多起暴風雨的時候會有些許泡水,不至於這麼多人都拿着傢伙事兒圍着吧?莫不是發現老鼠窩了?」我心裏一陣納悶。

貨輪上除了老鼠經常成群的破壞貨物外,上了鎖的集裝箱平時基本上是不會出問題的,因為我們這艘船一般情況下最少會有3000多個集裝箱的貨物,多數大公司的集裝箱外面都裝有密碼鎖,比銀行金庫的那種大型保險櫃也差不了多少,我設計了一套給集裝箱編號的方式,就是疊在一起的3層或者4層箱子正對着地上標記出的位置序號從下往上數分別為X-1,X-2號以此類推,9號集裝箱在靠近船舷的第一排倒數第二個位置,這時最下面一層集裝箱的密碼鎖已經被打開了,不是正常的打開,是被某種巨力從內部撞開的,4根固定箱門和密碼鎖的鋼管已經扭曲變形。由於需要節約空間,集裝箱在裝船的時候都是一個貼著一個,除了給打掃衛生的車子留個小通道,兩個集裝箱之間最寬的地方葉只會留1米5的空間,其他方向都是緊貼著的。船上出現這種擁有這種力量的東西,難怪會有這麼多水手船員緊張的把這裏圍起來,我大著膽子順着集裝箱被破開的大窟窿往裏面看了一會兒,除了遺留在裏面的半箱各種內地乾貨和一塊一人多長薄如蟬翼的錫紙以外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大副在我後面幾分鐘趕了過來,了解情況后疏散了圍觀的船員,然後留下兩個內勤人員看管現場,叫其餘人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崗位。

大副叫鄭斌,是個身高一米九的東北漢子,因為比我矮那麼一丁點的身高,我倆經常被其他人認錯,所以我們之間混的比較熟,這時斌哥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遞給我一根煙,壓低聲音問道:「這事你怎麼看?這塊區域的集裝箱是你統計的,裏面是什麼?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能在零下10度的低溫箱裏破箱出來?」我翻出記錄簿,上面清清楚楚的記錄着二十幾種內陸魚的名字,從遺留物品來看很顯然這個集裝箱被人掉包過,雖然集裝箱上船之前是經過各個部門審查的,

出現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但它確確實實出現了,而且在全船幾百號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還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斌哥見我也拿不了主意,嘆了口氣說到「在公海上出現這種事情是真晦氣,這件事就當做水泡事件先處理吧,找人把門補好,拍照錄像留下事發時候的具體情況,咱們到地方了再和這家公司聯繫,明天你先清點一下看他們丟掉多少貨物,上岸之前不要聲張,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斌哥你既然這麼說了,那我就這就去辦,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公司為難的」說完我起身準備去找人,就在這時我餘光瞟見船舷邊上似乎有個女人的背影一躍而下,緊追幾步我來到剛才那個影子的位置,順着船舷往水裏看,水面特別平靜,完全不像有東西剛掉下去的樣子。環顧一眼四周,甲板上隨處可見積水,如果有人走到這裏肯定會留下腳印。「難道是我眼花了?」

上船這段時間以來聽水手們講過不少海上的奇聞異事,再加上我小時候親身經歷的一些事情,對於鬼神之說管它離譜不離譜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因為我自有一套辨別真像的方式。對於剛才看見的那個影子我內心還是有些許不詳的預感,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快到凌晨12點了,實在是沒有頭緒,決定還是先去找鄭斌聊聊。找到大副的時候他正在3層辦公室里和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小女孩講話,用眼神示意我先到門外等一會。本來心煩意亂的我在看到這小女孩的時候感覺更亂了,總的來說是由亂變成怪異,但又說不出怪異在什麼地方的那種焦躁感。小女孩長著一雙丹鳳眼,眼神深邃且犀利,通過眼神完全看不出她內心的波動,鼻樑直挺挺的,櫻桃小嘴上塗着一層淡淡的粉色彩妝唇釉,和鄭斌交談的時候微微張合著看着還挺美,小麥色的皮膚一看就是長期接觸陽光的結果,終於找到那種怪異感的來源了,「是她的眉毛,對,是她的眉毛」,本來彎彎細細的柳葉眉配着這雙媚而不妖的丹鳳眼咋一看還是很中規中矩的,因為我這時在門外逆着室內的燈光,我發現她的眉毛里居然紋著兩條蛇,左眼眉毛里的蛇泛著青色的光在不停的扭動着身軀,右眼眉毛里的蛇泛著深藍色的光同樣扭著身軀,兩條蛇的蛇頭正對着她的額頭中間,翻滾扭動之間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阻隔着它們永遠無法相遇。說實話,我見過的各行各業的高手,其中性格怪異長相驚人的奇人也不少,不過像她這樣看第一眼就讓我內心浮躁的人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我轉頭看向甲板,眼睛盯着9號集裝箱的位置,船太大了目力所及一排排各種顏色的箱子擋住我的視野。我腦袋裏響起了奶奶曾經教給我的靜心真言: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羅罰依,數怛那怛呷。我反反覆復的念著真言,企圖讓自己的內心平息下來,好仔細琢磨一下剛才看到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靜下心來萌生了幾個有可能的猜測,耳邊卻突然傳來了鄭斌的呼喚聲:「小鄧,進來坐。」辦公室里傳來鄭斌的聲音。我走進辦公室環顧了一圈,已經不見小女孩的身影。「斌哥,我剛才看到船舷邊上有個女人的影子,好像跳海了。但是我追過去看的時候水面很平靜,又不像有人或者東西掉下去后的樣子,咱們這船上不會鬧鬼吧?」斌哥聽完一臉嚴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遞給我一根煙說道:「在海上眼裏見的不一定是真的,「鴻運號」上的女人不多,在航行的途中能上甲板的只有我女兒莉莎和那個翻譯官溫蒂,其她的女人活動區域只在廚房和內艙,白天還有可能出來透透氣,剛才那個時間段是絕對不可能有女人單獨上甲板來的。「可是這怎麼解釋呢?對了,剛才那個小姑娘是你女兒?怎麼看起來不像你親生的噢,看面相一點血統都沒繼承,嘿嘿。」鄭斌一臉黑線,嘆了口氣說到:「她就是我女兒,莉莎。我至今未婚的原因也是因為她,一言難盡。這事情你就別再提了,她來船上的時間比我還長,自從她上船之後「鴻運號」就一直沒出過常理不能解釋的事情,而且只要有她在,咱們這百來號人的安全也就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你只要記住這些就夠了。」嘶~,我倒吸一口涼氣,看來我剛才看見的那個影子應該不是眼花,這艘船上應該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聽鄭斌的這一席話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時有些消化不良,那種頭昏腦漲的感覺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那好斌哥,我也跟你說個事,我老家有很多深山老林,傳說幾個時代的戰役都佔着那個天險地方打仗,那個地方當地人叫交戰凹,順着那條路下去十五里山路的距離,哪裏之前還有一個萬人坑隔了好久才被填上,小時候我奶奶教了我很多東西,起初也沒讓我去理解只是讓我死記硬背一些口訣,再然後為了考驗我熟背之後能不能靈活運用,奶奶讓我在那裏呆了四十九個晚上,白天太陽大的時候才讓我回家吃飯。所以我從小遇見類似的怪事並不害怕,只是每次想辦法解釋一些自己理解不了問題時會偏頭痛。不過,斌哥,以後要是再遇見不太好理解的怪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叫上我。」斌哥點點頭,又和我聊了一會兒對9號集裝箱的各種猜想,然後讓我回倉里休息。

已經是凌晨兩點的樣子了,船在這時候發動了起來,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不是因為晚上的事情煩惱,而是在想當年奶奶教給我的那些東西是不是有哪些我遺漏了,為何剛才那個女人的出現會如此悄無聲息,以至於我根本無法確定我所見的那個背影到底是不是眼花。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四周開始升起霧氣,搞不清我到底是在山谷裏面還是在海邊的叢林中,鼻子裏嗅到一陣接一陣海風那種特有的腥味,猛然間一道足有上百米高的黃金大門擋在我的面前,映入眼帘的是門上各種道家符籙,緊閉着的大門正中間有一隻巨大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夢中的我心想:這該不是哪個煉丹術士留下的寶藏吧?這下該發財嘍,隨便從門上扣下一塊黃金帶回去都夠我用半輩子的。下一秒門上的巨眼已然睜開,奶奶那張滿是褶皺的臉出現在眼睛裏正在對着我笑,笑容很苦澀,隨後奶奶的嘴唇微張好像要對我說些什麼,我正打算走得更近一些想聽清奶奶到底在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腳下一空瞬間離開了那個夢境,大概三到五秒的時間裏我對整個身體失去控制權,不斷往下墜落的過程中耳邊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鄧哥,快起來,出大事了,大副叫我喊你趕緊去甲板。」我猛然驚醒,劉海舜的腦袋出現在正對着我腳頭的圓形窗口,原來是個夢,翻身起床發現床單竟然已經全被我的汗水濕透了。

我拉開卧室的滑門快步往甲板趕去。甲板上已經聚集了十幾個人,其中有昨晚值夜班的劉海舜和另外一胖一瘦兩個船員,他們手裏都拎着自製的鐵棍武器和盾牌,兩個來自四川的親兄弟廚師王衛國和王保國手裏也都拿着魚叉,溫蒂和莉莎背對着這些人正在聊着什麼,鄭斌則和一頭花白頭髮的船長一臉緊張的看着我來的方向,船長身後還站着兩個身穿緊身衣的練家子,據說這兩個人是以船長助理的身份登船的,一個是中國人一個是非洲黑人。見我打着赤腳穿個沙灘褲慌慌張張的跑出來,鄭斌苦笑了一下道:「出事了,船上的其他船員在最近的5個小時內全部消失了,就連莉莎也沒辦法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起初是小劉他們值班人員的對講機一個接一個的失聯,然後是后廚做早餐的兩個師父來報告說后廚的其他廚師還有殺魚的師傅一早上全部不見了」說完他用嘴向王氏兩兄弟那邊撅了撅。劉海舜接着鄭斌的話說道「我們三個巡邏的發現出問題后就沒敢再分開,報告給老船長后就一直挨個房間查看,機械倉鍋爐倉和所有的救身艇我們都去搜過,連人毛都沒看見,因為你睡在我固定巡邏點的旁邊房間,我路過窗口的時候看到過你幾眼所以我最後才叫你出來」我張開雙臂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多年來養成的一個習慣,遇事不驚慌,只要自己沒受傷沒危及到安全,我總會表現的比較遲緩。看了一眼鄭斌我說道:「既然出現這種事,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有外力只想讓我們這些人繼續留在船上,那我們現在這種情況是沒辦法啟動船抓緊時間靠岸的,我們應該先報警求援,然後再想想看是不是遺漏了哪些地方沒去找。第二種情況是類似於百慕達的靈異事件,既然其他船員毫無徵兆的消失而我們還在的話,用幽靈論來說幽靈暫時還不想讓我們這些人消失,我們不管做什麼事情是不能分開的,免得繼續發生意外。」老船長眼神里透著一絲陰冷,直勾勾的盯着我問道:「小夥子,你剛來船上不久吧?我在這艘船上呆了快20年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像你這麼淡定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呵呵一樂道:「船長您想太多了,我從小就比較信命,只要還能喘氣能吃飯睡覺我就這樣,就算是下一秒掉海里被鯊魚拖走我也不會被嚇到」要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從小就有離奇的經歷,從生死線上走過幾回的我對現狀確實沒感覺到危機而已。又伸了個懶腰,我開玩笑道:「咱船上不是還有一個長期上鎖的區域么?會不會船上的其他人都被關到那裏面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完我想起船長那副嘴臉覺得實在是好笑,就乾脆毫不遮掩的笑了出來,緩解一下大家緊張的情緒。

老船長在我臉上沒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一臉惆悵,摸出衛星電話去了船舷邊上,背對着我們打電話去了。莉莎微笑着向我走過來用極低的聲音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你,背後的金剛印可以剋制住船艙里的那個東西」「你是說上鎖的那個船艙?」我腦袋裏飛速旋轉着,金剛印能剋制住很多邪祟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莉莎怎麼會知道十幾年前奶奶在我背後畫的金剛印的?這丫頭有點東西啊,看來事情原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她好像一早就知道船上會出事,以她的道行為什麼不去阻止呢?難道她的本事僅僅只是自保?「那東西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它過於古老,是最後一批被運上船的物資,起初由於冰凍的原因並沒有蘇醒所以我也是昨天才感受到它的存在」莉莎一臉無辜的跟我解釋到,我感覺此時內心被她看了個通透。「既然它害怕金剛印那我們何不進去除了這個禍害?船上就我們兩個人能解決這種事情,你可以幫我想想辦法嗎?」我盤算著套套她的話。莉莎搖搖頭「它的位置我無法感知,但肯定不在上鎖的那個區域裏,它是以實體存在的物質,並不能進入上鎖的區域。」靠,感情這個莉莎會的技能是感知啊,看來現在保護大家的安全只能靠我自己了,我心裏一陣犯嘀咕,管他那麼多,反正逃也逃不掉遲早是要面對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奶奶保佑」念叨幾句后,莉莎遞給我個木頭盒子對我說道:「這是辟邪含沙,是原本就屬於你的武器,我受命保管至今,現在歸還給你,希望能夠幫到你」,說完莉莎不等我表態就轉身離開,我原本還想問些什麼,看着她的背影我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住了。我滴媽耶,沒想到活在現實社會中的我會遇見仙俠電視劇里的橋段,這找誰說理去,還什麼原本就屬於我的武器,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真叫我一時難以接受。等等,辟邪含沙?這名字我記憶中確實在哪裏聽過,好像是唐門的獨家暗器。還是先打開看看吧,盒子外面刻着一些類似於道家符籙的篆文,摸在手裏有一股玉石特有的涼意,打開盒子裏面裝着兩把不到40厘米長的劍,同是木頭的劍柄,但一把劍身是精鐵所鑄透著一股逼人的寒氣,劍身末端靠近劍柄的位置刻有辟邪兩個字。另一把卻是白銀特有的質地,很明顯比之前那把要古樸的多,劍身看起來並不鋒利但是兩邊都開有刃槽,刃槽裏面還有沉積很久的那種黑色印跡,劍柄上用甲骨文刻着一個沙字。兩把劍下面放着的則是與之格格不入的兩個鋁合金劍鞘,摸著兩把劍,我背後一陣冷汗,腦袋裏突然間冒出了好多畫面,就像那些仙俠片里演的那樣,一群人在天上架著飛劍打來打去,然後就是一個青衣中年和一個白衣少年各自拿着我手裏的這兩把劍出現在戰場上,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解決完戰鬥,最後二人化為兩道精光進入兩把劍的劍峰里。然後隨着我眼前一黑就倒在了甲板上,耳朵里似乎聽見劉海舜和鄭斌一直在大聲喊着我的名字。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腦子裏一直在想着這個難以讓我接受的事實。辟邪劍在上古十大神器里排行第十,含沙劍排第九,而我手裏這兩把劍我敢拿我卑微的命運去擔保肯定不是那兩把神器,但我手裏的這兩把劍確實是可以驅邪辟禍的寶貝,應該至少在好幾個道家名師的手裏磨鍊過幾十甚至幾百年,要不然不可能有如此強大的寒氣凝結在上面,以至於讓我上手的第一時間就背後直冒冷汗。最讓我想不通的是腦袋裏出現的那些神仙打架的場面,太過於真實了,這不科學。慢慢睜開眼睛鄭斌一臉關切的看着我說道:「醒啦?」「嗯,醒了,其他人呢?」我咳嗽幾聲回答道。鄭斌看我醒來狀態還行,遞過來一瓶礦泉水說道:「其他人在旁邊帳篷里,外面風浪大起來了。你小子這是著道了嗎?一暈倒就是三天三夜,這幾天發電機房因為沒人管理的原因已經停止自動發電,晚上沒有照明設備后我怕你出事就一直守在你身邊,沒敢睡覺,唯一的一個LED小燈也是我強行要來的,就是怕那東西突然從黑暗裏出來把你叼走。」我苦笑着說道「鄭斌大哥,我沒事兒,你能告訴我莉莎到底是什麼來路嘛?」鄭斌嘆了口氣,停頓了幾秒鐘后壓低聲音道:「我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水手,有一次在墨西哥和總公司交接后安排我到「鴻運號」上來做大副,工資也一下子翻了幾番,唯一條件是讓我收養莉莎做乾女兒,以後船上的事情聽她安排,聽說以前這艘船是東南亞一個國際大毒梟用來走私的,後來毒販被國際刑警打擊過後這艘船就被我們老闆買了下來,莉莎也就是那時候出現在這艘船上的,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全告訴你了。」「好吧,看來你也不清楚她的來路,其實第一次你說她是你女兒的時候我就隱約猜到些東西,以後你還是提防著點吧,畢竟咱倆才是一國同胞,那個莉莎一看就不是咱們華夏人的血統。」我艱難的動了動幾乎失去知覺的身體,最後被鄭斌扶著坐了起來。船上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說不準,我心裏盤算着實在不行就叫上鄭斌偷一艘救生艇離開,畢竟命比錢重要。

夜幕降臨,帳篷外面狂風大作,一陣又一陣的瓢潑大雨打在油布上讓人心情煩躁,我煩並不是因為在海上漂泊無依無靠生命受到威脅,而是因為第六感,我感覺船上的這些人里絕大多數都是敵人或者說是來監視我的人,和那種小時候在墳地里玩總感覺被孤魂野鬼盯着的感覺一模一樣,只不小時候我知道那些所謂的鬼魂只是人的內心因素製造出來的感覺,大吼幾聲就可以化解這種氛圍,而這些真實存在的人有的甚至語言都不通,真正遇見事情后交流都無法交流,要是這裏有三五個敵人是真心難對付。雨勢稍小之後溫蒂穿着一件粉紅色的雨衣提着一瓶熱水走進來遞給我然後說道:「船長說救援的飛機要天氣轉晴才會來接我們,你趕緊吃點泡麵喝點熱水,半小時後去他帳篷里集合。」我估摸著船長是要集合人馬在救援趕到之前先去會會船艙里那個東西,或者做一些防禦措施把後續損失降得更低一些,畢竟莉莎還是有些道行的,她說有,這玩意兒就肯定存在,這點我還是可以肯定的,至於以實體形式存在的陰邪之物到底是什麼也只有見到了才能下判斷,希望那個東西只是被靈媒附身的動物或者靈智初開的殭屍吧。

我招呼鄭斌準備火把,陰邪之物一般都怕火,然後是繩子、刀、防鯊服(船上有的防護器具太少,能保護好自己的護具目前也只有防鯊服比較合適)而我則撕開了一桶速食麵,時間緊迫,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去拼一把,就算拼不過趁亂逃到救生艇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鄭斌很快便找來了我要的東西,順便還帶來了護目鏡和氧氣瓶防毒面具,我心想鄭斌這傢伙還真是個心細的男人。臨走之前我看到幾個護目鏡里有一個是我之前釣魚時候最愛戴的那種偏光鏡就順手拿着走出了帳篷。

人一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剛一出門一股橫風襲來,帶起船長他們的帳篷,一根手指粗細的固定繩朝着我的臉呼嘯而來,隨着咣當一聲我應聲而倒,劇烈的灼燒感從腰部傳來手裏拿的裝備也摔了一地,鄭斌驚呼一聲趕緊過來幫我查看傷勢,萬幸我的腰並沒什麼大礙,大概過了三五分鐘就沒什麼疼痛感了,隨身裝備除了偏光護目鏡摔出一個裂點以外也沒什麼大的損傷,用起來也不會有影響。船長他們一群人已經在進入一層船艙的氣閉門前一字排開做好了進入準備,莉莎見所有人都到齊瞭然後站到最中間位置開始給我們安排工作:船長的兩個助理在隊伍前面探路,因為他們的身手比較好,我和鄭斌及王姓兩兄弟在中間,劉海舜和另外一胖一瘦兩個船員以及船長在隊伍最後面,保護兩個妹子的安全,計劃是先找到一些照明設備后然後再找些食物放到甲板上來,最後再去尋找那個未知怪物的蹤跡,儘可能把它逼到某個合適的地方關起來或者擊殺掉。

隨着吱吱的聲音,氣閉門緩緩打開,船艙內非常安靜,好像事先就有人故意把所有的門窗全部關上了,幽暗狹長的走道內一點風都沒有,我們懷着忐忑又緊張的心情魚貫而入,總覺得有一種被人監視着的壓迫感,隨着每一道門被打開這種感覺越來越嚴重。搜索時間過去近兩個小時,食物和照明燃料補給的差不多了,我們一群人退出來聚集在甲板背風的地方,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那個胖子船員不見了,因為所有人都是一起行動,人貼著人,所以最後我們把目光都看向船長,從內艙出來的時候胖子在隊伍的最後面而船長則在倒數第二個,船長此時眼神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我帶着玩味的眼神看向鄭斌,此時斌哥也發現了船長的不對勁,用眼神示意我見機行事。見我們都對他產生了敵意,船長苦笑着解釋道:進去的時候胖子一直都在他後面,出來的時候他見胖子搬的一個小型發電機就讓位置給他先一步到甲板上來了。這個解釋換作是平時任何人都會信,因為胖子抱出來的那個小型發電機此刻就在我屁股底下坐着,但是我們之間約定好的任何人都不能離開其他隊友視線範圍,哪怕莉莎和溫蒂她們兩個女士上廁所也是兩個人一起找地方解決的,而且方便的時候還不停的敲打着四周的東西讓不遠處的男性隊友知道她們是安全的,原則上任何人都不可以單獨行動,所以胖子的失蹤和船長擺脫不了干係。劉海舜此時在我對面坐着用手巴拉着地上一塊油漬,但看不出來油漬的來源,他表現的比較緊張,於是我上前去看了一眼,這些油漬看起來並不奇怪,因為船上有隨處可見的機油和黃油,與水接觸后形成一灘油漬並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是這塊油漬之下還夾雜着不一樣成分的液體,我隨手拿了點衛生紙沾了一些湊到鼻子前聞了一下,液體里夾雜着一股不屬於它原本味道的魚腥味,於是我又在四周查找了一下試圖找到液體的來源,「嘀嗒,啪嗒。」兩滴水從天而降順着我后脖子就流到衣服裏面去了,「奇怪,哪來的水啊這是?」我納悶的嘀咕一句后抬頭向空中看去,只見離我七八米高的地方掛着一條特別奇怪的魚,魚的整個身體豎着固定在控制室的護欄外面,但是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卻可以看見魚頭左右兩側各多了一隻手。往後退了十幾步我才看清魚的全貌,原來是胖子船員的身體被一根魚叉定在了護欄之上,魚叉則掛在駕駛室外面的圍欄上,胖子船員臉上的神情很明顯死之前特別痛苦,從臉部顏色及頸部的那一圈勒痕看來極有可能是窒息死亡,他就這樣低着頭面朝甲板和大魚同時被兩根魚叉固定在七米多高的空中。如果遠處有船隻駛來那條大魚正好可以擋住胖子船員的整個身子,若不是那條大魚身上流下來的液體引導我抬頭往上看,我們短時間內絕對找不到胖子船員的蹤跡,究竟是誰能在短短几分鐘內悄無聲息的殺死胖子船員,而且還能弄一條幾百斤的大魚上去擋視野?是報復還是為了迷惑我們或者說是行兇者的一種炫耀?更何況現在是大白天,很自然的就排除了莉莎嘴裏那個怪物襲擊的可能性,如果僅僅只是見到屍體我們還解除不了對船長的懷疑,但是加上這條要幾個人才抬得起的大魚,還有那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帶着屍體攀爬上去的高度,短短的幾分鐘的作案時間,才得以讓老船長擺脫嫌疑,不過這一切看起來更加詭異了,莉莎對胖子保安的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雙手合十不停的禱告着什麼。

我暗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等會兒繼續進去找那個莉莎嘴裏的怪物指不定會不會出現騷亂,要是再少人的話我們所有人都會產生恐懼和猜忌。於是我提議和大副鄭斌還有船長的兩個助理先下去看看情況,第一是人少,遇見擺平不了的情況下可以快速退出來,第二是外面留着的人可以給我們第一波進去的人做一個後援,在氣閉門這裏設一個陷阱,萬一我們殺不掉那個怪物就把它引出來,裏應外合就算殺不掉至少也可以利用鋼絲網和絞盤機控制住它,把它吊起來,等到太陽出來的時候這傢伙也就不足為懼了。其實這樣提議也有另一個意思,就是想把船長和他的助理分開,因為我總覺得這些突然出現的人里有敵人或者敵人的眼線存在,要不然那個未知的生物也不會那麼順利到船上來。再者留在外面的人里就算船長或者其他人有問題,不可能一個人能對付得了那麼多人。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這個提議所有人都沒有異議,在第二次準備進入氣閉門之前莉莎拉住我的手對我說:「你的兩把劍,你得先用辟邪,如果傷不了它再用含沙,不然劍身上的符咒很容易傷到你,切記兩把劍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一起使用。」「我滴媽耶,不就是拿着劍砍怪物嘛,沒想到這種道家的寶貝用起來還有這麼多講究?」我點點頭算是回應了莉莎,心裏回想着古代戰爭影片里的一些打鬥名場面,怎麼握劍,怎麼揮劍,怎麼出招怎麼漂亮的收回來都想好了,甚至在進入氣閉門后還不自覺的比劃了好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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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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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貨輪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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