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第69章 第69章

路翩翩和鈞天的打鬥聲,引來了駐守在四周的神兵天將。

浩浩蕩蕩的神兵如同銅牆鐵壁,將四下圍的密不透風。

他們見一魔正在和鈞天神君對峙,高喊道:「何方妖魔?膽敢闖我天界陣營,自尋死路!」

他們搭弓射箭,破魔降妖的箭如雨下直逼路翩翩。

鈞天掩去魔紋,退回到陣營中,冰冷的眼神無聲的審視着路翩翩,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路翩翩面對萬千箭雨屹然不動,只聽一聲憤怒的龍吟穿透長空,一條白身金鱗的獨角龍從雲端衝下,張嘴吐出龍焰,熾熱的火焰將襲擊路翩翩的箭燒成了灰燼。

「又是這妖龍!」

上次沒把它趕盡殺絕,這次竟然又出來攪局。

它擋在路翩翩身前,路翩翩看它身上還有沒有癒合的舊傷,有多處龍鱗外卷,血涔涔的下落。

鈞天面無表情的下令,「殺妖龍。」

「是!」

龍蛇本為同類,七寸乃是死穴。

他們故技重施,搭弓射箭,攻向龍最脆弱的地方。

「閃開!」

路翩翩催促它,它龍尾一掃將路翩翩的身體捲起推遠,沖着敵軍嘶吼,打定了主意要擋在路翩翩面前,哪怕被當做靶子。

一棵參天巨樹迅速從地底瘋長出來,無數條藤蔓編織成藤網,箭矢落到網上,瞬間被折成了兩半,失去了動力。

鈞天隔着巨樹和路翩翩相望,周身氣息變得晦暗莫測,「你要護這條妖龍?」

這妖龍在下界之時,聯合桓長明曾幾次三番害他性命,師兄如今竟然要當着他的面去護它。

路翩翩顯了真身,流光溢彩的蝶翼從他背後顯出,他手持劍飛在半空,顯然已經選定了陣營。

「看來瘋魔的,是師兄。」

鈞天的寒刀上剎那覆上霜雪,他一刀劈向路翩翩召喚出的巨樹,生機勃勃的巨樹一瞬間被冰凍住,妖龍再次吐焰試圖融化冰層,寒冰卻絲毫未變。

「破。」

隨着鈞天的命令,寒冰碾碎巨樹碎成無數把冰刃,冰刃佈滿整個夜空,在鈞天的指引下從四面八方困住妖龍。

他揮袖一落,冰刃刺向妖龍,路翩翩飛入冰刃之中,雙翼振動引起大風,灑下的磷粉隨風落到冰刃上,將冰刃再次融化變為水,化解了攻擊。

下一刻,鈞天越出人群飛入天空,和路翩翩近身交戰,「師兄,和我一起斬殺妖龍,毀了魔界。」

他在給師兄,最後倒戈向他的機會。

可這個機會,路翩翩從心底抗拒,「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刀與劍在空中激烈的對戰,鈞天的刀寒氣逼人,將路翩翩手中的劍都凍的起了一層薄冰,威力大減。

「執迷不悟的是師兄。」鈞天隔空一斬,「我替師兄斬去牽絆,師兄卻仍舊不肯從過往中走出來,如今還要與我刀劍相向,我對師兄,有些失望。」

平靜的夜空忽然寒風大作,暴風雪突然而至,每一點風雪打在路翩翩的身上,都如同被刀割劍削,刺痛無比。

「你殺師尊、殺魔族!讓這些魔族無家可歸!這便是你心向的大道大愛?!」路翩翩咬牙忍痛,雙翼震開四周霜雪,「你自詡是為了蒼生萬物,可走的卻是一條染滿鮮血的不歸路!」

「一將功成萬骨枯,要將我選的道路貫徹到底,必要的犧牲在所難免。師兄,難道連這個道理都看不破嗎?」

他選的道選的路,路翩翩無法理解也無法苟同,他突破風雪,揮劍斬向鈞天,「魔界與天界的戰爭是你一手策劃主導,若非你從中作梗!他們又怎會受騙攻上浮屠塔?而魔族縱有千般過錯,未曾參加過這場戰役的無辜魔族卻被你殘害到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而師尊更是一心向善,從未行過奸佞之事,潛心修鍊方才羽化飛升!」

路翩翩的劍上匯聚了他飽含憤怒的劍意,鈞天迅速凝出霜雪為盾,阻擋他的攻擊,可霜雪盾上很快起了裂紋。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他對你更是有傳道授業之恩!便是死前也不願把你做的醜事揭露出來!」

「桓鈞天,你的刀下死的只有無辜的亡魂和對你有恩的師尊!你卻還敢口口聲聲說你是大愛無私!」

霜雪盾四分五裂,鈞天感受到路翩翩劍上的殺意,他額前的一縷發被削斷。

「若你的道便是要血流成河、屍骨遍地,那便由我來親手將你的道扼殺!」

路翩翩話里話外都透著決絕,可劍尖在刺穿鈞天喉嚨的前一刻,驀的停了下來。

鈞天面上毫無慌亂之色,注視路翩翩的眼神還透著一點漫不經心,「師兄心慈手軟,是扼殺不了我的道的。」

他話音方落,一根尖銳的冰刺從後方猛地刺穿路翩翩的胸膛,鮮紅的血液從路翩翩胸口瘋涌,路翩翩身形一晃,整個人從雲端直直的摔下去。

鈞天垂眸看向路翩翩下墜的身影,面無表情的抹掉臉上被路翩翩的傷口飛濺出的血,低聲道:「師兄,我給了你選擇。」

可你偏偏要走一條和我截然不同的道。

妖龍突出重圍,從敵軍中飛出,直奔路翩翩而去。

在路翩翩落地之前,將他接住,重新飛往上空。

路翩翩躺在妖龍的頭頂,口中吐血不斷。他用手捂住胸口的致命傷,以自身靈力治癒傷口。

他眼神蒼涼的望着上空,周遭已經成為了師弟的道場,變成了寒天雪地,散發出的寒氣就像是在無聲的告誡路翩翩,道場的主人早已變得和這些冰雪一樣的冰冷。

可師弟從前只是面冷,心卻是熱的。

但如今,師弟的心亦冷了。

冷的比刺穿他胸膛的冰還要堅硬。

師弟早已不是下界那個桓鈞天了,也更不是天界那個只知掛星布月的鈞天神君了。

他已徹底入魔,成為了這世間最冰冷無情的人。

箭矢急急而下,故技重施的想將他們一人一龍淹沒在箭雨之中。

路翩翩重新站起來,將懷裏被冰刺擊碎的黑玉耳墜拿出來,它們替他承受了大半攻擊,變得支離破碎。

路翩翩將劍擲於半空,凝出劍訣,浩蕩劍氣橫掃千軍,所過之處,箭矢破碎,寒冰融化,微弱的天光逐漸變亮,黑夜即將過去。

妖龍載着路翩翩飛到上空,路翩翩再次和鈞天對峙。

他問鈞天:「你知不知錯?」

師弟已犯下了無法回頭的過錯,他卻還在以師兄的身份,固執的問師弟是否知錯。

路翩翩想要師弟認錯,他想要他回頭。

數道冰柱從天而降砸向路翩翩,鈞天淡聲答道:「我沒錯。」

路翩翩腳踩虛空,腳底生起一陣強大的勁風把妖龍推開。他雙手握劍,一劍一劍砍斷冰柱。

鈞天亮刀迎戰,刀刃直衝路翩翩傷患處而去,毫不留情。

路翩翩不閃不躲,劍訣如箭落,不斷劈向師弟,他嘶吼道:「你究竟知不知錯?!」

劍訣隔開了路翩翩和師弟之間的距離,讓師弟暫時無法近身。

師弟身形迅捷,躲開劍訣的攻擊,「事到如今,對與錯還重要嗎?」

對別人興許不重要,可對路翩翩來說卻堪比性命一般重。

落下的劍訣變得更為強悍,「你知不知錯?!」

「你知不知錯?!」

鈞天感到一絲吃力,他眉心輕擰,「我沒錯。」

他衝出劍訣的包圍,近身襲向路翩翩。路翩翩雙翼震動,掀起一陣強烈的勁風,將鈞天身形逼退數丈,他不甘心,再次隔空化冰,待要攻向路翩翩時,生花藤蔓從路翩翩手中飛出,意圖控制他的動作。

他只得放下冰刃,刀砍藤蔓。

路翩翩乘勢出擊,劍訣如雨下,鈞天被藤蔓限制出了行動空間,他方才恍然大悟,這些藤蔓不過是師兄用來欲蓋彌彰,牽制他的。

他明白的還是晚了一步,數道劍訣盡數打在他身上,他四肢被擊中,血霎時浸紅衣袍。

路翩翩猛地近身,揮開藤蔓,一把拽住他衣領,雙目赤紅的逼他改口:「說你知錯!」

鈞天眼睫微顫,他身後忽然出現千萬柄飛劍,劍陣已成,他早在路翩翩近身之前便已埋下了劍訣,只待路翩翩近身,將其誅殺。

「師兄,還是太過天真了些。」

他既選了他的道,便沒想過再回頭。

即便這條道上,會再多增添一抹他珍愛之人的血。

師弟殺機畢露,今日他們二人之中,只能活一人。

路翩翩心下洶湧的憤怨在這一刻忽然淡去,他鬆開師弟,重新凝出劍陣,用師尊教授給他們二人一樣的劍陣,和師弟對壘。

「放。」

他們二人異口同聲,兩個聲勢浩大的劍陣碰撞在一起,劍身長鳴,在虛空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無數把飛劍碰撞在一起,繞出的劍影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空中氣流被劍陣吸入,雲開霧散,天地為之震動。

日光落在路翩翩身上,他衣衫覆血,傷痕纍纍,神情卻堅毅未改,血紅的眸中依舊清澈。

宛若神靈降世。

他忽然抬手,千萬把飛劍隨他心念而動,重疊在一起化作一把劍。

劍風陣陣,出的白髮和衣袍都在乎乎作響,他眼角的淚被劍風捲走,消散於虛空之中。

下一刻,他的劍爆發出奪目的金光,光過之處,鈞天的飛劍被迅速的吞沒,他被這道光刺的睜不開眼,卻仍舊不肯後退,繼續維持着劍陣,不斷的灌注靈力。

可他越是這樣,那股金光便變得越是強勁,他的劍陣潰不成軍,如水滴進入汪洋般被吞噬。

他眼中神色一黯,裹挾著金光的劍穿膛而過。

他睜了睜眼,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身體重重的從雲端砸下來,殘餘的神兵天將在下方將他接住。

「神君!」

鈞天愣愣的望着從雲頭上追他而下的人,目光逐漸變得渙散,「師……兄……」

路翩翩走向師弟,神兵天將這才看清他的長相,「神子……」

鈞天口中不斷湧出鮮血,他費力的抬起手臂,朝路翩翩伸去,「師……兄……」

路翩翩握住他的手,感覺到掌下的溫度慢慢消散。

他啞聲問最後一遍:「你可,知錯?」

鈞天眼前變得一片模糊,他渙散的瞳孔中,只虛虛的印出師兄一個人的輪廓。

他想問師兄,為何選桓長明,卻不信任他。

話到嘴邊,說的卻又不是這一句。

鈞天啟唇,緩慢的道:「不必……為我……難過。」

路翩翩感到手中的握力霎時一松,險些從他手中砸下,他再次用力握住,看着師弟那雙冰冷的眸緩緩闔上。

他總是用最冰冷的語氣,說着最溫柔的話語。

風吹雲散,迎來日光。

光終於落到了桓鈞天的身上,溫暖的氣息,將他冷峻的面容都襯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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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他絕不會是女裝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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