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愛還是不愛

輕輕的把電話放好，王祖賢穿着拖鞋，來到梳妝台前坐下，看着鏡子裏的那潔白無瑕的面容，長發從兩邊披散在胸前，一遍遍的回想剛才通話的情形。腦海里卻總是有個念想，那叫周慧敏和林志玲的兩人到底是誰？

「真是花心大蘿蔔。我呸。。。渣男。不准我這麼說，我偏要說，我呸。。渣男！我呸呸呸。。。渣男渣男渣男。」

想到這，王祖賢『噗呲』一聲又忍不住笑了，看着鏡子裏那張笑臉，連忙壓制下來，又故意板著一張臉。如此反覆，周而復始。那個傢伙真是太好笑了，自己好久都沒這麼開心了。

王媽媽在門口敲著門。好半天也沒人開，連忙推開門查看，只見正對鏡而坐的女兒在扮鬼臉。一會兒喜、一會兒怒、一會兒哀、一會兒樂。這肯定是在練習臉部的表情，聽人說臉上的表情最是考驗一個人的演技了。

王媽媽一邊走向王祖賢，一邊心裏想着，我女兒就應該吃演員這碗飯，你看那表情，多豐富，演的跟真的一樣。

王祖賢從鏡子裏看到媽媽站在自己背後，連忙轉身對她說道：「媽，你怎麼還沒睡呀，很晚了。」

王媽媽把雙手放在王祖賢的肩膀上，對她說道：「小賢啊，這麼晚了，你還這麼專心的對着鏡子練演技，這種敬業精神真的讓媽媽很感動。但是，千萬不要讓自己太辛苦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祖賢彎腰抱着肚子，肆無忌憚的大笑，「媽。。媽。你別說了，我今天真的笑夠了，再笑下去我要去醫院了。」

「你剛才對着鏡子不是。。。」

「不是不是。」

「不是你坐這麼久對着鏡子搞怪？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剛才跟誰通電話通這麼長時間？」看着一改往日憂愁，此時卻開懷大笑的女兒，王媽媽連聲追問，

「小賢啊，你是不是真的愛上別人了？我是你媽媽，這種事情你瞞誰也不能瞞我，知道嗎。」

「媽，你瞎說什麼呢，就是一個朋友。不對，朋友都算不上，他是我老闆。」想起郭小傑，王祖賢又忍不住想笑。

「你看你看，你自己看看鏡子裏的你，這是老闆打電話給員工該有的表情嗎？還一打就幾個小時。是不是報紙上寫的那個富豪？」王媽媽顯然不相信自己女兒的話。

王祖賢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心中『咯噔』一下。我喜歡上他了？不可能啊。我們才見過一次面。他是花心大蘿蔔，他是渣男。。我呸。。我會喜歡他？

他還說自己不會結婚，打死也不結。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我可是要結婚的，打死也要結。

王媽媽看着陷入回憶的女兒，微微搖了搖頭。她女兒真的又戀愛了！這可怎麼辦，有錢人都不是好東西啊。

「小賢啊，媽媽不是反對你談戀愛。只是，咱們這種家庭真的不適合找有錢的那種人家。對方年紀很大吧？是不是和你爸爸差不多？離過婚吧，是不是還帶着小孩？后媽不好當的。你聽媽媽的，咱這次就不談了。」

王祖賢張著嘴，瞪着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母親，「媽，你這想像力真是太豐富了，不改行當編劇真是可惜了。要不，我讓我們老闆給你一個崗位去寫劇本？」

「你看你，三句話不到又扯到你們老闆身上。我們不幹了，明天就去把合約解除。」

「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想不想聽？」

「如果是關於你們老闆的事情，我什麼都不聽。」王媽媽斷然拒絕道。

「你真不要聽？賠了錢，那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

一聽到會賠錢，王媽媽半推半就的說道：「你先說說看。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是不會同意你和你們老闆談戀愛的！」

「。。。。我沒談戀愛。你不聽就算了。我還不敢說呢。要是被老闆知道了，把我賣了都賠不起。」

左一句老闆右一句老闆，王媽媽的肺都快氣炸了，一屁股坐在床沿。「好好好，你說。我現在還真想聽聽你口中的這個老闆到底有什麼魅力，會把我女兒迷得神魂顛倒。」

你真是我的親媽啊，開口老闆閉口老闆。「你手裏還有多少股票？」

「你不是不關心股票的事情嗎？怎麼着，看大盤下跌了，你也想買點？我跟你說，這次下跌絕對是最佳的抄底時機。。。」

王祖賢打斷媽媽的話，一說到股票她就會沒完沒了。「媽，現在無論是賺還是虧，你把股票全拋了吧。全拋了！你相信我。」

「你股票都不懂，你勸我？你是不知道現在的行情，新高背後還有新高，牛市不言頂，你知不知道？現在好不容易牛回頭了。你讓我全拋了？我跟你說哈，我呢，正準備把咱們家這棟房子拿去銀行作抵押。。。」

「你瘋了吧，萬一虧了呢，咱們住哪？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把股票全拋了，更不要想着抵押房子去抄底。我告訴你哈，我們老闆正在做空寶島股市。我也就聽了一個囫圇吞棗，好多名詞都不懂。」聽到老媽要把房子投進股市，王祖賢哪裏還管什麼保密協議不保密協議。

「你們老闆有很多錢嗎？還做空股市。他知道什麼是做空嗎？現在只是回調，等指數再次啟動，你想進都進不去。」

秘密已經泄露了，王祖賢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對媽媽全盤托出，回憶著說道：「他準備了總共四億的美金，還加了什麼槓桿，幾倍我就不記得了。用在咱們這邊的是一個億還是一個多億，我也不記得，菊花國。。想起來了，用在咱們這邊的是一個億，小鬼子那邊是三個億。」

「。。。。。」王媽媽傻了。

「媽。。。媽。。。」王祖賢搖了搖媽媽，「你說話啊。別嚇我。。」

「你。。你。。老闆是做什麼的呀。。四個億。。美金。。我的天啊。。」

「他說他在大陸養豬。」說到這，王祖賢又忍不住笑了。

「養豬？美國花豬？」王媽媽冉冉自語，「女兒啊，你們老闆到底是做空股市還是做多股市啊，這個方向千萬別搞錯了，搞錯了咱們就虧大了。」

「是做空吧，我記得好像是做空。」

「你別好像了，趕緊打電話問問清楚啊。老伴。。老王。。快進來一下。不得了了，天要塌了！」

王祖賢看着媽媽神經質一樣的舉動，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盯着電話，猶豫着。

「怎麼了，老婆子，大半夜的大呼小叫幹什麼？！」王爸爸推門進來，看着母女倆。「小賢，你媽怎麼啦這是？」

王祖賢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學生，站在床前不吭聲，王媽看着老伴進來，連忙拉着對方的手說道：「小賢說他們老闆做空了咱們的股指，四個億的美金。。。你。。你明天趕緊去。。證券公司，把我們的股票全賣了，全賣了。」

「你別急，四個億確實蠻多的，但在股票市場這點錢不算什麼。他多大的老闆啊，敢做空股市。可別被騙了。小賢，過來，跟爸好好說說。」王爸爸頗有處事不驚的大家風範。

「你們知道港島的郭家吧，鴻基地產，知道吧？」王祖賢神秘兮兮的說道。

「誰不知道港島四大家族，這和你們老闆有什麼關係？和寶島股市有什麼關係？難道是四大家族在做空我們的股市？那我們還不早就崩盤了。」

「不是四大家族。是郭家，郭家的一個什麼人，也就是我的老闆。」接着，王祖賢把那晚郭小傑氣壯山河般的佈局給父母敘述了一遍，言語不詳卻也讓王爸王媽了解了一個大概。

「你這個小妮子。你怎麼不早說，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股票現在天天下跌，每個人都以為這是一次絕佳的抄底機會，你媽媽還想把房子拿去做抵押也去抄底。」大將風範的王爸也開始氣急敗壞了。「還有什麼事情，全講出來。」

我不是一直覺得他是在吹牛皮嗎？這能怪我嗎？王祖賢癟著嘴，滿臉的委屈。

看着父母驚慌失措的模樣，王祖賢微微一聲嘆息。幸好，自己沒跟他打賭，要不然非得把自己賠進去不可。跟他？渣男。。。我呸。

「沒有了，就這些。哦，對了，他好像還成立了好幾個公司來着，什麼一級二級三級的，我搞不懂。」王祖賢紅著臉說道。她沒有把吳西等人走後所發生的事情對父母講。

王爸王媽對望一眼，暗自道：「完蛋了。一般有錢的人的追求他們還可以拒絕。可是，這種超級有錢的人怎麼拒絕呢？」

王媽似乎下了某種決心，對王祖賢說道：「小賢啊，媽媽呢，只是希望你這輩子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你老闆和你之間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吧。」

王爸爸在旁邊呼和著，「是啊是啊，你自己事自己做決定。當你做出了決定，哪怕再苦再難，你也要自己去承擔。」

「爸媽，你們到底說什麼？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我沒有談戀愛。沒有談戀愛。更不可能跟他談戀愛。他就是個渣男。。我。。。」王祖賢被父母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氣炸了。

「他怎麼了你？不要怕，就算他是超級富豪，欺負我女兒，我照樣告他。告不告的贏咱先不管，我相信法律是正義的。」王爸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還是自己的父母嗎？「爸媽，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這個渣男呢，是。。是我對他的昵。。不對。。是口頭禪。他說他這輩子都不會結婚，所以我就叫他渣男，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原來只是不打算結婚，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王父說道：「不結婚沒什麼不對啊。像這種家族，哪家沒有幾個紅顏知己，現在是年代不一樣了。往前十年，那種家族娶幾個老婆的都有，賭城的何家，港島的霍家，咱們這的塑料大王。」

「是啊是啊。」

王祖賢越解釋，父母說的越離譜，氣得暴跳如雷，「你們。。我還是不是你們女兒。。好好好。。你們就是希望我和他談戀愛，對不對？那好，我就和他談戀愛，我不要名分，不要家產，我什麼都不要，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這孩子，怎麼能不要家產呢。」

「對對對，家產一定要的。」

王祖賢徹底被氣笑了，這是當着她的面把自己的女兒賣了啊，拿自己的父母沒辦法，只好把怒氣發泄到郭小傑頭上。渣男渣男渣男。。。。我呸呸呸。。。

只聞其聲不聞其人就把自己家搞得雞飛狗跳了，要是真的和你談戀愛了那還得了，那還不得讓我爸媽當菩薩一樣把你供著。

「小賢啊，你說了這麼多，那你老闆叫什麼呀？多大了？什麼時候帶回我們見見？」王媽和聲和氣的對王祖賢問道。

哎呀~我的親娘耶，現在就開始問這些問題了？王祖賢眼珠一轉，氣呼呼的說道：「這個老闆啊，今年大概五十多了吧，五十幾我沒問他，我估摸著五十八了，他的名字就更有個性了，叫王小姐，跟我們一個姓。。。我們走在一起的時候啊，人家王小姐、王小姐的叫，都不知道是在叫誰。你們說我倆是不是特別有緣？！」

「還好還好，年紀不是特別大。」

「對對對。。。」

。。。。。。

正主郭小傑根本就不知道在寶島有一個家庭被他搞得雞飛狗跳。

郭小傑放下電話，看了看時間，搖搖頭，還是沒破前世的記錄啊，還得再接再厲。

他提着一個空的塑料水桶，來到食堂的後院，藉著微弱的燈光，拿起旁邊一隻吊著繩子的小水桶，從水井中打水。

把空水桶倒滿后，脫了衣褲，赤裸裸的站在後院，一邊洗澡，一邊放聲高歌。冰冷的井水，讓他的聲音都變調了，哆哆嗦嗦歌聲傳遍空曠的原野。

「我在仰望，月亮~嘶~之上。」

「有多少夢~嘶~想在自由的飛翔。」

「昨天遺忘啊，風乾了~嘶~憂傷。」

「這個時間啊~洗冷水澡啊~。」

一束微弱的光向郭小傑這邊照了一下，慢慢的越來越近，半刻鐘后，手電筒的光束照在了郭小傑身上。

郭大毛和幾個同伴站在院子的籬笆外面，拿着手電筒照着郭小傑，「我說誰大晚上的在這唱歌呢，原來是郭老闆啊，你這麼晚沖涼啊。」

「你個狗日子郭大毛，你手電筒往哪裏照？」郭小傑抱着胯下的那一坨對着郭大毛罵道。

「哈哈。。我就看看，看看港島的資本家和我們的有什麼不一樣。」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調戲著，「你們看清楚了嗎？好像沒啥不一樣，就是大點。」

「我去。。你們。。。要看是吧，來來來，進來進來，咱比一比看誰尿的遠。」郭小傑怒不可遏的叫喚著。

「不比了，我們認輸了，誰能比得過童子雞啊。我們還得去抓青蛙、釣黃鱔呢。你這裏要不要？要的話，明天我送到鄉政府食堂。」郭大毛依然笑眯眯的說着。

「我只要大個的，小個的不要。狗日的，你們這些人現在就知道賺我的錢。」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嘻嘻哈哈，這就是簡單原始的農村生活。

「哎呀呀~毛毛雨啦~」手電筒越來越遠，漸漸的看不到了。

洗完澡，郭小傑穿着一條褲衩，裸露著上身，哼著小曲，回到自己的宿舍。這是專門為他騰出來的一間宿舍，白兮兮的石灰牆上乾乾淨淨，要是再有幾張港台女明星的畫貼在牆上，那就完美了。

郭小傑迷迷糊糊間感到自己一泄如注，睜開眼看看窗外，已經天色大亮，再提起褲子往胯下一瞧，四處張望，而後鬼鬼祟祟的下床，從柜子裏翻出一條新內褲換上。換下的褲子被郭小傑從窗戶口丟進了外面的菜園子。

完蛋了，開始思春了。這是昨晚和王祖賢打電話留下來的後遺症嗎？郭小傑就這麼迷迷糊糊的日子過了兩天。

這天，郭小傑接到鵬城的陳霞的電話，「郭少，熊大兩兄弟叫了好多人過來，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我安排的。有什麼問題？」一說到熊大熊二，郭小傑浮現出一絲笑容。

「現在到了兩百多人，你不出面安排一下嗎？」陳霞問道。這些陸陸續續找上門的人，一度讓她以為自己這裏成了難民收容所。

「好，我等得就是他們。我把手頭的工作交代一下，就這一兩天我就回鵬城。具體時間到時候通知你。熊大他倆有沒有給你來過電話？」

「就打過一次，說他會送些人到我這邊。」

「他有說什麼時候回鵬城嗎？」

「沒有。」

「那你打電話通知他們，立刻動身回鵬城。」

掛了電話，郭小傑托著下巴想了想，然後撥打了熊大兩兄弟的手提電話和傳呼機。一如既往的沒人接聽。

郭小傑走出辦公室來到隔壁的項目組，找到黃光明交代一番，「黃工，我這兩天要回港島了，工程的事情，還請黃工你多跟進。」

「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工程你放心好了，我會盯着的。什麼時候走？我送送你，下次你去滬城的時候，我做東，咱們不醉不歸。」

「好好好，一定打擾。我要喝茅台。哈哈。。。送就不必了，我還要回一趟社水村。」

一個個認識不認識的親自道別，一個個熟悉不熟悉的電話道別。

「李縣長啊，我要回港島了。是。。是。。有人負責的。。。好。。好。。不用。。不用。。」

郭小傑騎着一輛破爛自行車來到社水村。

「叔，我不是說了嗎？這些錢不是給你，是給小峰小雨上學用的。你再推來推去我不高興了。」

郭建軍感激的握著郭小傑的手說道：「小傑啊，真的不用。等你的養豬場建好了，我們的生活就更有了盼頭。我現在工地上幹活，你開的工資已經很高了。你拿出那麼多錢出來，又是修路，又是建橋，還給家家戶戶蓋新房子，我們感謝你啊。如果我再接受你的錢，那我還是人嗎？我會被鄉親們戳脊樑的。你放心，小雨和小峰我不會讓他們輟學的。」

看着背包里那些錢一分沒動，郭小傑的鼻子有些發酸。「叔，咱也別爭了。聽我的，我拿走那些零頭，剩下的你留着。」

「不行不行。」

七八個來回后，郭建軍終於肯收下兩萬，郭小傑摸著小峰小雨的頭，「小峰，小雨，哥哥下次再來看你們。你們將來一定要考上985，211這樣的重點大學，知道嗎？知識改變命運！」

小雨哭着喊著說道，「哥哥，我們捨不得你。。。我一定會考上大學。。。」

小峰也哭喊著奶聲奶氣的說，「我也會，等我長大了我也要養豬。」郭小傑把認下的弟弟妹妹在懷裏抱了一會。

郭建軍推著要還給鄉政府的自行車帶着一家人把郭小傑送到河對岸的馬路上等著路過的班車。

等車的時候，郭小傑看到欲言又止的郭建軍，說道：「叔，小雨小峰我認了他們做兄妹，我們也算是親人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小傑啊，哎。。該怎麼說呢？有件事情你還記得嗎？就是你第一次到我家的時候，你暈過去了，記得嗎？」

「嗯，記得，怎麼了？」

「我總是翻來覆去的在想這件事情。你暈倒再醒過來的這兩次啊，前後判若兩人，我。。哎。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叔，我會去醫院檢查的。這次回港島也就是回去檢查身體。你放心吧，我沒事的。」

班車來了，帶起的塵土讓道路兩旁的小樹小草都蒙上了一層灰塵，而郭建軍的話也讓郭小傑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但這個曾經生他養他的地方卻種下了一顆剛開始發芽的種子。

不管未來如何，這一趟郭小傑沒有白來。人的一生，總會留下一些遺憾，也會留下一段回憶，而他郭小傑想留下的是一份執著。對這個國家，對這個民族的一份執著。

至少告訴世人，這世界，他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