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所謂器量
「你今天找我來，就只是為了說這些？」
沉默片刻后，林隕如此說道。
「當然不是。」
天機老人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了一塊青白色的令牌，上面寫着「天機」二字，說道：「這是我天機閣代表最高權力的天機令，擁有它，你就可以在任何時間調動天機閣的一切力量，老夫現在將它送給你。」
感受着手上令牌並不沉重的重量，林隕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這塊小小的天機令，背後所代表的意義非同凡響。誰都知道天機閣是九州大陸最強大的情報勢力，沒有之一，誰能掌握天機閣的力量，就等同於掌控了整個九州大陸的情報網！
不得不說，這當真是一份大禮！
「為什麼？」
林隕再次問道。
如此貴重的天機令，天機老人居然說送就送，而且對象還是他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你就當老夫是在跟你結個善緣吧！」
天機老人淡笑道：「天地間存在着億億萬的生靈，可真正的命運虛無者卻是寥寥無幾。你我既然有緣在這小小的九州大陸結識，未嘗就不是天道對老夫的一個啟示。說句實在話，老夫真的很期待你究竟能夠走到哪一步……」
不難聽出，他這是在向林隕主動示好，希望結下這個善緣，日後能夠得其善果。
「好。」
林隕也不推辭，很是乾脆地收下了天機令。
既然對方都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那他也沒什麼好彆扭的。其一是因為他現在確實需要天機閣的力量，其二則是他也能看得出來這位天機老人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
自己就權當這是一場特別的交易，日後如果有機會能夠回報對方的話，他同樣不會有所吝嗇。
「老夫要說的，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見他表現地如此乾脆利落，天機老人也是不禁露出了欣賞的笑容，道：「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嘩。
話音剛落，天機老人的身軀居然就像是雲霧一般，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就這麼在林隕眼前漸漸消失了。看着他毫無聲息的消失方式，林隕心中微驚，他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離開的。
這跟尋常的穿梭空間和隱蔽氣息手段不同，感覺十分詭異。如果硬要形容的話，那就是天機老人這個人的存在，彷彿是被人強行抹去了一般，格外離奇。
「天機老人……」
林隕喃喃道。
這位天機老人的出現和離去，都顯得是那麼詭異，讓人恍如是大夢一場，沒有半點的真實感。但林隕知道，在不久的將來，自己極有可能會跟對方再次相遇。
只是那相遇的地點，未必就是在這九州大陸了。
「臭老頭子走了？」
天機老人離開后不久，東方駿便是如鬼魅般出現，面露暢快之色：「走的好！這臭老頭每次出現都要打罵我一頓，還搶我的酒喝，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整天居然以欺負小孩子為樂，真是個臭不要臉的老頭！」
「他不是你師父嗎？」
林隕無語道。
他還是頭一次看見向來沉穩陰險的東方駿，居然會露出這般孩子氣的神態。而且，對於自己的恩師，東方駿心中似乎也沒有太多的尊敬，光從他對天機老人口頭上的稱謂就能看得出來。
「是師父又能如何？」
誰知東方駿白了林隕一眼，無奈道：「這幾十年來，他跟我見面的次數總共就才三四次。而且每一次都不顧旁人的目光，對我非打即罵，讓我丟盡了顏面。你放心吧，臭老頭既然走了，那就說明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不會再出現了。就算我現在罵他三天三夜老不死的，他也不會再突然冒出來嚇人了。」
看來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世上的師徒也是各種各樣的。
「天機令！」
注意到林隕手上的令牌，東方駿眉頭一挑，忍不住罵道：「我曾經求過這臭老頭大半天，他都不肯把這天機令給我。結果你第一次見他，他就這麼大方？我現在真懷疑到底我是他徒弟，還是你是他的徒弟……」
如果在十多年前，他就能得到這塊夢寐以求的天機令。
那他東方駿今日所擁有的東西，可就不是只有一個東方閥家主的位置了。
「拿去。」
就在東方駿滿腔怨念之時，林隕卻是做出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動作，只見他隨手就將天機令扔給前者，淡淡道：「這塊天機令，現在開始給你用。」
「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着手上這塊天機令，哪怕是心機城府極深的東方駿，此刻也是不禁怔住了。
「別忘了，我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是盟友了。」
林隕沉聲道：「我雖然不太喜歡你這個人，但你作為一個盟友，還是比較合格的。天機閣的諸多事宜，我並不清楚，也沒有時間和興趣去了解。反正就算我真的需要什麼情報，你也能夠在第一時間傳達給我。總而言之，這塊天機令只有在你的手上才能發揮出最大效用，這一點我相信你比誰清楚。」
「你就不怕我會背叛你？」
東方駿目光微閃，嘴角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不會的。」
林隕也笑了，說道：「你是一個聰明人，所以你知道哪個選擇才是最正確的。而且你師父之所以會把天機令送給我，無非就是想借我之手交給你，他是想調和你我之間的關係。」
「倒是我當局者迷了。」
「真的是這樣嗎？」
林隕反問道。
連他都能想通其中的關鍵之處，那麼以東方駿的城府，又怎麼可能猜不出天機老人的真正用意呢？所以，東方駿之所以沒有明言解釋，其實是想藉機考驗一下林隕究竟有沒有這個器量！
如果林隕能夠抵制住天機令的誘惑，將其轉交給他，那他今後就會選擇不遺餘力地去幫助後者。
反之，那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了。
「這很重要嗎？」
東方駿雙眼微眯，笑道。
「確實不重要。」
林隕笑了笑，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沉聲道：「下不為例！」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便是完全沒入空間通道之中，毫無聲息地消失在了這落日亭之中。天色漸暗，那來自西方的落日餘暉驟然灑在亭間，營造出一股淡淡凄傷的唯美氛圍。
落日的紅芒映射在東方駿的臉上，令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詭異。
「林隕……」
東方駿喃喃道：「看來老頭子的眼光果然沒有錯，你還真是個令人驚訝的傢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