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雲卿染滿腹質疑，沒留心凌霄走時緊鎖的雙眉，亦沒能注意剛剛雙目緊閉的人什麼時候睜開了冰藍的雙眸。

「咳咳。。。。咳咳。。。」修長的手撫上了疼痛不已的胸口，也拉回了雲卿染飄遠的思緒。

仍是不能掩去自己的震驚，雲卿染顫顫悠悠的問道「清、清澄，你好些了吧？」

望向雲媽媽略帶小心翼翼的的眼，落羽啞然，心中不經意間泄露出自己的幾分感動。從自己懂事起，就跟師父在一起了，師父待自己雖好，教她習武，陪她練字。可他畢竟是個大男人，待自己不能如女人般小心呵護，在得知自己是被遺棄在雪靈山上時，甚至有幾分自暴自棄，自己是犯了什麼滔天大錯？連爹娘都不要她？若不是師父和流兒及時發現，恐怕早就棄屍寒山了。好在師父及早發現自己情緒的不對勁兒，師父的好，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可惜，若不是那年的一場的風寒和那群人，師父就不會離開了。

亦是一個血色的黃昏，師父和他的妹妹一起葬在了那個銀裝素裹的蓮池旁。說來也奇怪，饒是溫度再低，蓮池卻從未結冰，一株株並蒂蓮開的好美好美。

師父拼盡全身內力卻仍讓她身負重傷，也開啟了她生命力的另一個轉折——落玉谷。

墜落山崖時，她見到了臨時下山的流兒，撿回了一條命。在四季花開的落玉谷，那個常年掩著一張面紗的谷主讓她嘗遍百草，練遍奇毒。那個有着「妙手回春」之稱的奇女子在把一切都給了她之後，也離開了。臨走之時，囑託她保護落玉谷，守護龍脈，替她尋回女兒。

她沒辜負她的期望，落玉谷事業蒸蒸日上。只是她卻被迫離開落玉谷，來完成剩下的兩件事。

想來，不是她不想笑，不是她不想說。只是太多的重擔壓在她的身上。壯大谷中名聲，教習谷中弟子。其實，她也是很累的吧！而不過才到帝都幾日，這雲媽媽卻對她關懷備至，現在她的問語雖然生硬，可是，那種感覺，卻，好像娘親！

張口欲言，卻不經然發現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寒光。呵！她竟然這麼輕易就相信了她的話。是該嘲笑自己涉世太淺，還是說，落清說的沒錯，出了谷，誰都不能信！事實果真是這麼傷人啊。

雲卿染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卻不知道短短的功夫，落羽的心理卻是千迴百轉。自知在這麼下去，也問不出什麼，將她安頓下，便出去了，臨走時卻不忘吩咐「明日有你的場子，好生休養，好好表現，那些人都等著聽你的曲兒呢。」

嘴角一抹苦澀的笑，原來自己在她眼中，也就只有利用的價值！

而此刻的雲卿染正在鳶舞閣的密道里，吩咐著身邊的影衛零一「查，接着查。」她心中還抱着一絲希望，只要是那個人就好，可若是不是，就只能交給主子來處置了。

想起那個邪魅卻神出鬼沒的男人，雲卿染不禁一陣頭疼，可想起他的遭遇，卻又倍感凄涼。從懷中掏出那塊錦帕「小雪，到底我該怎麼辦？」

落羽徑自坐在房內，想着雲卿染的話。忽的，腦海中一閃，想起凌霄臨走時凝重的神情，糟了！

凌霄凌神醫，別說整個上京城，放眼整個天下，能比得過他的醫術的人，除了她和靈兒，找不出第三個。可是，正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更何況醫者不自醫，想來剛剛那一診脈，自己身體的狀況他都知道了！

兩次看病，她雖都昏迷，可並沒有神志不清，常年習武一直保持的高度警覺讓她不難猜出，鳶舞閣、雲卿染、凌霄，肯定有什麼關聯。萬一她的身體狀況讓雲卿染知道了，難保又是一陣猜疑。看她的樣子，好像不僅是對她的身份感興趣，更好像還知道些什麼，不過，那完成那兩件事情之前，她還沒有辦法追究自己的身世。若然讓她先一步知道了，壞了自己的計劃不說，恐怕連落玉谷都得牽扯上。答應她的事，她不能反悔，落玉谷，絕不能毀！

好在他還沒有告訴她，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有必要找這個凌神醫『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