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打擊
第八章打擊
隨着陳朴話音落下之時，不遠處盤膝打坐的鄭毅，便是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臉上神情顯得十分惘然。
第一時間，他當即便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陳朴。
「師傅，我剛才按照功法上的步驟，將吸收的能量運送到筋脈，然後進行煉化和提純，轉變為一小股鬥氣，本來一切都進展得非常順利，就在最後一個環節，我剛將它們運送到丹田的沒多久，那一小股鬥氣卻突然四處散泄，然後全部跑出了我的身體，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鄭毅一口氣將事情經過簡單說完，便馬上迫不及待地詢問道。
此時的陳朴，又恢復了往rì的那份淡定，他靜靜地聽鄭毅說完，方才語重心長道：「徒兒，如今為師也不得不告訴你了，這鬥氣的修鍊並不是我們那個世界的，它似乎與我們的內家真氣有着本質上的差別。當初，為師也是嘗試過修鍊鬥氣，但結果……與你一樣。」
「這，這又是為什麼？」鄭毅心中焦躁萬分，想也沒想，下意識就追問道。
「或許，正是因為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丹田才無法儲存這個世界才有的鬥氣。」陳朴頓了頓，隨後又看了鄭毅一眼，面sè凝重地道：「先前為師未曾與你提起，一是怕你心境受到影響，二來，因為為師也不確定你是否與為師一樣，但現在看來，我們的確都是無法修鍊鬥氣的。」
「哦，我知道了……」
鄭毅漠然垂下腦袋，開始陷入了沉默之中，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五味陳雜。
起初他可是為了修鍊鬥氣，而激動得幾乎睡不着覺，就在前幾分鐘還在暗爽不已，結果現在……他卻發現自己無法修鍊鬥氣，這心中的失落，難以言表！
對此，陳朴也是一臉的無可奈何，凝視着自己這個小徒弟，看着他的眼神，說不出的複雜之感。
一時間，氣氛隱隱變得沉重了起來。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驀然，陳朴開口道：「徒兒，其實還有一件事，為師本來不打算告訴予你，因為怕它影響到你的道心，以後成為你修真路上的絆腳石；但想到如果不說出來，以後你遲早也會發現，恐怕後果反而會更糟！」
「什麼？」
鄭毅陡然間臉sè一變，不由自主地從地上跳了起來。
誠然，對於自身不能修鍊鬥氣，鄭毅的確是感到非常失望。
不過還好，至少他還能繼續修真，所以心中還有希望；而一聽說師傅即將說的事，以後會影響到自己修真的道途，這又叫他怎麼能不在意！
頓時，鄭毅情緒不受控制起來，十分迫切地追問道：「師傅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電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事呀？」
看着神情焦躁的鄭毅，陳朴頗為惋惜地搖了搖頭，反問道：「你可知道，我們修真之人，除了長生不老，青chūn常駐以外，我們最強大的力量是什麼嗎？」
鄭毅聞言一怔，旋即他立刻低頭沉思，細細思索陳朴的問題。
許久，他豁然抬頭，斬釘截鐵道：「是法術，師傅你曾經說過，那些修為高深的大修行人，他們一個個皆有移山填海的力量，舉手投足之間，便可造成山崩地裂、河水倒流的效果，這就是他們使的法術，也就是我們修真者所說的——神通!」
其實，對於修真者的法術，鄭毅心裏面還有另一種理解。
他將**上的攻擊劃為物理攻擊，那麼法術自然便是魔法攻擊了。
而在他「前世」玩的所有裏面，魔法攻擊的輸出，往往要比物理攻擊強上許多。
所以法術，自然是修真者最強的力量。
陳朴點頭道：「不錯，我們修真之人的法術千變萬化。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修真者之間的戰鬥被稱之為鬥法，而不是叫斗器？或者是叫斗體？因為修真者戰鬥不僅僅是拼武藝，更多的是運用神通對擊，而神通，正是他們最強的力量。修真者若是不動用神通，那麼實力最多只能發揮二三成！」
話頭到了這裏忽然止住，陳朴看着鄭毅，問道：「世人都所神通神通，但這神通到底是何物，你真的明白嗎？」
「呃，徒兒不知。」鄭毅惘然搖晃着腦袋。
對於修真一門，他只是半路出家，而且接觸的時間並不算長，目前他還只能算是個學徒，而修真世界又是何等的深奧，他這個半吊子的，又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
陳朴緩緩地道：「修真者的肉身強度雖遠非常人可比，但要說開山斷水卻是很難辦到。而所謂的神通法術，卻是以自身體內的真氣，溝通天地間的浩蕩之氣，由此可以理解為是借動天地間的一部分力量，這天地的力量，那是何等的龐大，那麼想要造成山崩地裂的場面，自然是易如反掌了！這，便是神通！「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神通是什麼了！」鄭毅忽地一拍腦門，腦子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自言自語道：「就相當於是我自己的力量不夠，那就花錢雇傭一批有實力的打手為我服務，雖然並不是我真正的力量，但是只要我能隨心所yù地控制，那麼就跟是我自己的力量沒什麼區別！說白了，神通就是借用比自身強大的力量，也就是天地的力量！」
這時，他又是一愣：「可是師傅，這和您要說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別着急，這就是為師接下來要與你說的。」陳朴安撫住鄭毅焦急的情緒，旋即一臉正sè道：「神通乃是修行境界的第五重天，而yù修神通，必先「凝神」，也就是你不久之後，即將邁入的第三重境界。現在，為師就為你講講這凝神的xìng質。」
「簡單來說，人體五臟皆有神靈。修鍊之人通過凝神調動五臟之氣，觀想幻化出自身的自我神靈，從而與九霄之上，與自身相對的神靈取得短暫聯繫，奉上自己的信仰之力，引導該神靈的力量進入自身體內，而這，便是凝神境界的印靈階段！」
「唯有通過五臟印靈引導神靈力量入體，修真者方可隨心所yù地cāo控天地之氣，然後施展出各種神通道法！」
「原來如此……」鄭毅若有所思，暗道：按照師傅的說法，如果將人體比作是一台電腦，將神通比作一款網絡遊戲，如果想要玩自己喜歡的遊戲，首先要做的便是聯網，並且登陸屬於自己的賬號——也就是所謂的五臟印靈，只有這樣才能達到最終目的，成功施展出神通法術！
當然，也可以將此看作一筆交易。
神靈需要的是信仰力量，而施放者則需要實質力量，二者是各取所需。
而所謂的神通，更可以理解為——通神！
沒等他完全消化，陳朴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yù成神通，必先印靈。然而，自從為師穿越到這個世界，就發現自己觀想之時，竟然無法通過五臟印靈，幻化出自我神靈，也就感應不到神靈的那種聯繫，而最終造成的結果……就是，永遠無法施放神通。」
「什麼？」
鄭毅大吃一驚，身體猶如遭受電擊般一陣劇顫，不由失聲叫了出來，他滿臉愕然地看着陳朴：「師傅……你說的是真的，到了這個世界后，我們修真者就無法施展神通法術？」
「呵呵……」陳朴苦笑了一聲，那對深邃的眼睛與鄭毅對視。
他並沒有半點言語，但從他臉上的表情，鄭毅已經知道了結果。
沉寂中，鄭毅只感覺耳邊彷彿chūn雷般炸響，目光突兀黯淡了下來。
兩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山林間，只剩得瀑布的轟鳴聲。
一天之中，鄭毅竟然連遭兩次打擊，而第二次打擊，更是讓他感到前功盡棄。
無法修鍊鬥氣，鄭毅還是能勉強承受，畢竟他是個修真者。
但如今他卻被告知，未來將永遠無法施展法術，這簡直與世界末rì別無二異。
一個沒有了神通法術的修真者，那就相當於是一隻沒了牙齒的老虎，哪怕是表面上再怎麼厲害，骨子裏永遠都是要被限制，也永遠無法有驚世的大成就，只能是泛泛之輩。
「鬥氣無法修鍊，法術也永遠不可施放……」雙目失神地望着虛空，鄭毅似笑非笑地喃喃自語着，嘴角掀起了一抹苦笑：「原來，你還是沒離開！」
自從穿越到虛空大陸之後，鄭毅就以為這是自己的人生轉折點，他終於擺脫前世的霉運了。
然而如今他才發現，原來前世跟着自己的「衰神」一直未曾離去，那衰運還是緊跟着自己。
這一刻，他很想對着天空大吼出來：為什麼？為什麼讓我重獲新生，卻又讓我落得如此地步？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到底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讓我一輩子終究都是碌碌無為之人，一世都是個廢物……
天！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許久，鄭毅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恍若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神情顯得無悲無喜。
他緩緩地抬起了腦袋，對陳朴平靜地道：「師傅，如果外功修鍊到了極致，人的**之強，最終會達到何等的程度？」
「外功極致……」
陳朴側頭沉吟了一聲，尋思良久，旋即簡單明了說出八個字：「金身不破，不朽不滅！」
隨着最後一個字落定，陳朴的體表發出燦爛的金光，整個人猶如一尊金剛天神，又像是一個小型的太陽，耀眼的金光朝着四周瞬間擴散出去，刺眼至極，鄭毅出自本能反應地閉上了眼睛。
饒是視線被眼皮遮住了，依舊是能感覺到滿世界的金光，鄭毅的眼睛被照得隱隱發脹。
金身，乃是修真境界的第七重天。
若是修鍊到了這一步，**的強度將會是無以復加的，就好像少林的金剛鐵布衫，很難被攻破防禦；而只要金身不被擊破，那說是不朽不滅，那也並不為過！
「金身不破，不朽不滅！」
鄭毅忘卻了眼睛的刺痛感，緩緩重複著這八個字。
他知道陳朴是在安慰自己，同時也是給自己一個奮鬥的目標，不要就此消極下去。
然而，他鄭毅又何嘗不知道，這金身境界的修鍊是何等的困難，那可是第七重天的境界。
築基之後的每一重天都是巨大溝壑，都極難跨越。
若說築基是區分凡人與修真者的分界線，那麼金身，便是劃分普通高手與絕世高手的分界點。
不知有多少天賦異稟的修真界翹楚，都是修鍊到了壽終而死，都無法跨過這一步！
而他鄭毅的天賦，只能算是中上乘，雖然有一位良師指導，但又有幾成把握，能成功邁入金身之境呢？
就算是能成功，除非是碰上了天大的機遇，否則只怕沒有個數十年，甚至上百年也是不行的。
但到那時，自己是否活着還是未知數。
但是，雖然希望非常的渺茫，鄭毅心中卻拿定了主意。
金光刺眼的感覺，似乎是漸漸地褪去了。
鄭毅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皮，卻發現原本陳朴所在的位置，此刻已然沒有了人影。
當下，鄭毅立刻目光遠眺，在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他發現了陳朴略顯滄桑的背影。
雙手不自覺地緊捏成拳，鄭毅並未邁動一步，他目送著陳朴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漆黑的雙眸，微不可察地顫了顫，繼而流露出異樣的光彩。
「金身？好，那我就以金身為目標，總有一天我要達到那個境界……天，你阻擋得了我一時，但絕阻擋不了我一世。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衝上九霄雲天，將你踐踏在腳下，讓你也嘗嘗被人踩是何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