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叢林霸主

顧言騰了半響，竟是翻出了一個手電筒。眾人見狀不由吃了一驚，這東西可此刻可不能亂玩。那頭大野豬可不好惹啊！

「言老大，小心啊！」

「那大傢伙不好惹……」

話還沒玩，顧言的手電筒已然shè出了一束強光。好在他並沒有去照那頭大野豬，這讓眾人鬆了一口氣，但也僅僅鬆口氣而已，那頭被取名「八哥」的超大野豬已然起身。

「那是什麼！」一人突然驚叫道，顧言手電筒光落處，兩道藍光一閃而逝。

「什麼？」

「什麼也沒有啊！」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絕對有東西！不信你看，八哥都不理我們了！」開口之人對自己的眼力信心十足。他肯定自己看得沒錯，那兩道藍芒絕對存在，儘管他現身與隱沒得極快，但他還是捕捉到了。

眾人有些不信，又去看八哥。大野豬此時已然起身，它再沒了之前的懶散。它目光炯炯，直視那深厚的灌木叢。似乎那裏真有什麼，而且還是那種能讓它正視的存在。

手電筒齊shè，煞時間光芒大震，原本有些模糊的灌木叢清晰異常。在那深厚的灌木里，一個sè彩斑瀾的碩大虎頭現顯。電光照shè下，虎目反shè出幽藍如燈的寒芒。

「虎！」

「老虎！」

眾人驚叫，心頭不由一陣發涼。他們突然想知道它是何時到的灌木中，又在那裏潛伏了多久。

老虎起身，半眯着眼睛看着野豬。惡風起，卻是老虎突然躍出。它兩步便來到了樹下，其動作迅捷而流暢，步子優雅而穩健。它是天生的王者，虎目如電，顧盼生威。它霸氣外露，大有種捨我其誰的無敵風采。

眾人興奮起來，這麼大一頭老虎，這麼大一頭豬，若是雙方斗將起來，也不知是誰會勝。更有甚都如項楚孫厚，他們兩的奇葩想法叫人望塵莫急。

「胖子，你說這一豬一虎誰更利害？」

「鬼才知道呢，最好是兩個都死光光，然後我們下去撿便宜！」

顧言聽他們如此異想天開，真不知道怎麼說好。動物就沒有智慧了？尤其是這等成為一方霸者的猛獸，誰能說它們是沒有腦子的存在！它們或許不如人類聰明，但成長的經驗與生存的智慧註定它們不會沒有思想。除非雙方有解不開的矛盾，否則它們怎麼可能會生死相博。

老虎人畜無害地來到野豬不遠處，它半卧於地，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它粗壯的前腳抱頭，時不時打個滾，整就一隻超級放大版的貓。而一旁的野豬也同時躺卧於原處「哼哧」聲不斷，身後的短尾巴卷了兩個圈，於二月天甩著趕蚊子，掃起一片塵埃。

眾人張大了嘴，彷彿是不敢相信一般。原本以為會是一場龍爭虎鬥，不想卻是兩個超級大傢伙在那裏賣萌，眾人皆傻眼了。

「聰明！」徐霞再次開口，顧言聞言不由多看了她兩眼。似乎此時才發現她的不簡間來。徐霞見得他那種眼神，不由怒視回去，那挑釁的表情看得顧言一陣莫名其妙。

眾人多少注意到了兩人的不對勁，但他們更想知道的是徐霞那個聰明的評價因何而來，至少他們就沒看出來它們聰明在哪。

「你們沒發現老虎所選的距離很講究？在這個距離，老虎完全可以突襲，殺野豬一個措手不及。當然，它也可以在野豬動手時有足夠的時間反應！再看那大野豬，它雖然是躺卧著，但明顯外松內緊，隨時防著老虎。還有它尾巴掃起的塵埃，明顯就是在阻擋老虎的視線！」

顧言再次意處地看了徐霞一眼，回應他的又是對方一個俏麗的白眼。顧言不由訥悶，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招惹了這女子。

老虎突然坐了起來，它兩個噴嚏過後變座為伏，除了時不時舔舐粗壯的前爪，其它一切不變。而那野豬似乎受老虎的威脅，它也不在平躺於地，四根柱子般的巨腿支起了起身，豬目直視老虎。

老虎似無所覺，半眯着眼睛假寐，樣子要多悠閑有多悠閑。野豬不為所動，它前蹄開始向後刨土，「哼哧」聲越來越高昂，眼見老虎還在那裏不走，失去耐心的它突然向老虎衝撞過來。

如山丘的身軀一步一個腳印，震得大地都在發顫。它越沖速度越快，豬頭越來越低，嘴邊兩柄斜指蒼天的巨劍也漸漸成了水平，目標直指老虎。

「好囂張的豬！」

「霸氣！」

眾人下意識開口，卻根本沒有影響到樹下對決的兩個叢林霸主。「轟」的一聲巨響，老虎躍開了這豬致命的一擊。其身後桶底大的「小樹」攔腰而斷。野豬去勢不減，將第二棵擋路的「小樹」再此撞斷，這才止住步伐。它轉過身立定不動，老虎再次慵懶地半卧於地，粗糙的大舌頭舔著肥厚的虎掌。

野豬前肢再次刨土，「哼哧」聲再次高昂。它突然再次馳騁而來，雖只一頭豬，卻有萬馬奔騰之勢。老虎不敢硬拼，再次躍到一邊。本以為這個回合也就這樣，不想老虎突施殺手，讓過豬身後自廁方襲來。它那兩隻粗壯的前爪搭在野豬身上，血盆大口驀然張開，對着野豬的脊椎就要下口。

千均一發之際，野豬突然擺臀，肥碩的屁股將老虎撞開些許，不等虎口臨身，它再次后蹄猛蹬，一蹄將老虎蹬出數米開外。老虎吃痛大吼一聲，野豬也不知是怒或其它不甘示弱的叫了兩聲。

兩位霸主終是沒有立馬再次動手，眾人這才發現，野豬背上不知何時多出十條血痕來。它顯眼異常，紅涓涓的血水自傷處往外涌。另一邊，老虎似乎也吃了點虧，被蹬了一蹄的後腳走動時明顯有些不自然。看起來兩者似乎沒分出個高低。

野豬立定不動，卷尾連甩，頭隨着老虎的移動而扭動。突然，野豬發出殺豬般的尖叫，紅著睛低着頭再次向老虎撞來。老虎再次躍開，野豬緊追其後。虎尾驀然掃出，如鋼鞭般「啪」的一聲抽在野豬獠牙上。

虎吃痛下再次吼叫，卻也藉機遠離了野豬。野豬被這一鞭擊中獠牙，看樣子也不怎麼好受，獠牙根部都有些血絲，也不知是豬嘴的還是虎尾的。兩頭叢林霸主瞪視對方，卻也沒有再出手。它們紛紛停了下來，彷彿是認可了對方一般，小心而jing惕地看着對方。

半響，野豬再次行動，它一步一步徐徐向老虎走來。十米……五米……三米，野豬正要再發力，老虎突然後退幾步，拉開了距離。野豬不由再次接近，虎又退。於是兩者便出現了很戲劇化的一幕，威猛霸氣如虎，卻是被一頭大野豬步步緊逼，不得不一步一步往後退。

野豬步步緊逼，老虎步步相讓。本以為它們會就此罷手，老虎突然撲殺而來。野豬想也不想低頭亮牙直頂，它的動作一氣呵成，看得眾人再次愣在當場。而老虎的舉動更是讓人無語。

它前爪拍在野豬獠牙上並借力閃到了一旁，不等野豬再來，它一口叼住那隻眾人燒好還沒來得及享用，又被野豬拱在地上的肥兔子，幾個跳躍便消失在叢林深處。

「這……這怎麼算？誰勝了？」項楚突然問道。

無人回答他，樹下的野豬圍着自己的烤蕃薯轉了兩圈，再次趴了下來，其背上的血痕依然醒目，卻以然停止了留血。它守着那堆蕃薯，時不時啃下一口，咀嚼聲響徹這片空間。

「應該是八哥勝吧！」有人不確定道：「若八哥敗了，那隻大老虎的晚餐只怕就不是兔子而是八哥了！」

「胡說！我覺得應該是虎哥贏了，人家都把戰利品——兔子叼走了！這還不錯贏？」

雙方各執一詞，吵得顧言有些頭大。顧言並不認為它們之前有過勝負。這等霸主級的戰鬥，幾無勝負之分。除非一方死亡，否則就是平手。

「吵什麼吵，你們這群笨蛋，是我贏了！言哥，你說我這算不算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孫厚大笑不止，手裏拿着顧言自製的鳥銃得意洋洋，讓顧言遍身生寒的是，鳥銃此刻正瞄著躺在樹下休息的野豬。

「住手！」顧言大駭道。不止是他，就連之前開口的女生此刻也臉sè發青，明顯被嚇得不輕。

「放心吧，言哥，這東西我曾去農村玩過。雖然銃法不怎麼樣，不過沒關係，這麼近的距離，這鳥銃又是散shè的，這隻豬再動難逃。」

「猴子，你……你停手，有話好好說！」項楚連道。

孫厚還道項楚是想跟他搶這「屠豬英雄」的稱號，笑道：「死胖子，對不住了，這『屠豬英雄』是我的了！你這頭蠢豬，今天猴哥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們高級動物熱武器的厲害！」

孫厚正要扣動板機，突然發現一個黑影襲來。他下意識的一把抓住，卻是女生的一隻鞋子。孫厚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這鞋子倒底是兩個女生中誰的。不過從這鞋子上傳來的陣陣香氣，孫厚又肯定了它的主人。

轉頭看去，只見他們的校花同學一臉的紅潤，孫厚不由笑了起來。他沒功夫追問對方為何拿鞋扔自己，他只是在想一個問題，都走了一天了，人家姑娘家的鞋子怎麼一點汗臭都沒有？想到這裏，他不由下意識要再湊近一點聞一聞。

「死猴子，你敢調戲心怡，不想活了！」孫厚回過神來，感覺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不由心頭一寒，再聽到對方的聲音后，他更是沒了脾氣，老實的跟孫子一樣。

「『屠豬英雄』？我看你是想作『豬屠蠢熊』吧！你若想死，不要拉上姑nǎinǎi！就憑這破爛貨，你還想對付這種大傢伙，你腦子銹逗了吧！」

女子才開口，顧言頓生知已的感覺。他覺得對方說得太對了，用鳥銃去打上千斤的大野豬，腦子不是秀逗了又是什麼。之前一直以為這女孩是累贅，不想關鍵時刻立了大功，顧言不由對其另眼相看。

「看什麼看，不認識啊！」

「呵呵……不是，只是有些意外罷了！對了，你是……」

女子柳眉倒豎，英氣的面孔此刻滿是怒意，都不知道她生得哪門子氣。她一手指著孫厚道：「死猴子，告訴他老娘我是誰！」

「那個……言老大，大姐大叫徐霞！」

顧言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傳說他們學校是有這麼一號人，能號令校園，似乎還莫敢不從。顧言之所以知道她，還是因為有傳言她向自己挑戰，只是自己幾乎不在學校露面，哪裏有機會。本以為對方會是一個孔武有力的假小子，不想竟是這麼個嬌滴滴的大姑娘。

「滾！什麼大姐大，難聽死了！顧言，你看什麼看！我問你，這玩意是你弄的？你指望拿它對付野豬？腦子讓驢踢了吧！」

顧言無語，他又不傻，怎麼可能用這鳥銃去打這等龐然大物。好奇地看着這個早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學校一姐，顧言突然道：「你很有野外生存的經歷！」

「不行嘛！」徐霞挑釁道。

顧言笑了笑便不再理會，跟個女人一般見識，傳出去他的面子往哪裏放？眾人看顧言避而不戰，多少有些失望。而被噴了一臉口水的孫厚知道沒熱鬧好看，這才小聲嘀咕道：「它再厲害又如何？還能不怕槍？鳥銃就不是槍了？村長也是幹部呢！」

徐霞美眸一瞪，孫厚立馬閉嘴左顧右盼，徐霞罵了一句「白痴」后，再次目光炯炯看向顧言，個中挑釁是人都看得出來。

顧言無奈，對眾人道：「這東西利害著呢，別不拿它當回事！在這叢林里，一豬二熊三虎可不是白說的！」

眾人訕訕，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還真有些不以為意。他們渾然忘了之前的狼狽，忘了自己是如何被它嚇得尖叫連連，又是如何被其一聲「哼哧」嚇得噤若寒蟬。

「你們可別小看了這頭大野豬，它不能以常理來看待！」又有一個人開口道，眾人看去，卻是學校的校花大人陳心怡。

陳心怡這一路上都不怎麼開口，但卻無人忽視她的存在。若不是之前大野豬出現的太過震憾，表現太過妖孽，眾人也不會暫忘了她。想到之前丟臉的模樣被心中的女神看了去，眾人一臉羞紅的同時，也目露凶光地看着下面的大野豬。

「怎麼，還想去跟它較量一番？」徐霞沒好氣地看着那些明顯荷爾蒙分泌加快的少年們道，「這東西可是虎熊也要讓三分的叢林霸主，若真惹得它xing起，我們加起來也不夠看！」

眼見同伴們看野豬的目光有些閃爍，徐霞突然又笑道：「不過說真的，敢跟這東西叫板，這人定然英勇無比。心怡，你說若是真有這麼厲害的青年，你會不會喜歡他？顧言，你就沒想表現一點英雄jing神？」

「徐霞，你胡說什麼呢！」陳心怡本就長得jing致，因為臉紅而越顯美麗，引來少年們失神觀望。

徐霞才不理她說什麼，只顧著挑釁這個傳說中的學校一哥。她號稱學校一姐，偏偏名望似乎比不得顧言，大家又都把她與他拿來對比，久而久之，她也就有了跟他一較高下的意思。只可惜這人幾乎不在學校，她就是想較量也找不到人。如今機會來了，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好死不如賴活，英雄從來都沒好下場。我可不想成英雄！」顧言搖頭道。

顧言雖然沒那個心思，但之前那些想做「屠豬勇士」的少年們卻被徐霞的話激得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不怕死的就去試試，看看你們那身板比那土硬還是軟！」項楚突然沒好氣道。

「咯咯……你看看這些人！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盟友』，說得就是他們吧！」徐霞突然笑道。

「若真是有這種『豬盟友，挑戰神一樣的敵人我也不懼。我說大姐大，怎麼說大家現在都是一夥的，你能不能不要給同伴使絆子！」項楚苦着臉道。

「哼！姑nǎinǎi懶得跟你們說，你們誰要當英雄的自便，反正這窮山惡水的，屍骨都不用我們收拾，豺狼虎豹還能飽餐一頓。那死猴子，你還要拿我們家心怡的鞋子到什麼時候，快還回來！」

眼見眾人無憂無慮地打鬧，顧言突然很羨慕他們。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話，「無知者無畏！」也許陳心怡與徐霞聽說過叢林老野豬的利害，但她們絕對不知道它真正的兇殘與可怕。沒有真正見識過，是不可能明白的。

野豬在自然界的食物鏈中從來都是墊底的存在，它們少有真正成長起來的。雖然多數會在成長過程中夭折，但總會有那麼幾個漏網之魚。它們在惡劣的環境下一步步成長，總終會成了力壓天敵的叢林霸主。它們無懼獅虎，它們挑釁熊豹，在自然界中打出它們赫赫威名。

常年累月的擦樹脂曬太陽，讓它們有了一身天然的盔甲，像鳥銃這等土槍根本對它們構不成威脅。龐大的體形，讓人自然而然想起「身大力不虧」的說法，不說獅虎，就是狗熊也不一定比它們力大。

將這些一一說來，看着眾人那目瞪口呆的表情，顧言最後總結道：「誰若活得不耐煩，自已去死，別連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