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歉，不存在

求婚？商討婚事？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落入棠溪耳中，讓她一時愣住了神。

往日的回憶瞬間破殼而出，爬上心頭，好像一塊大石頭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這本是早就註定的事，自己也早有預料，可是為什麼還是會難受呢？

本來以為過去這麼久，自己能夠釋然，放下，可是……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還是會有難受的感覺。

是因為還喜歡喬牧之嗎？不，棠溪否定掉這個答案。

早在他背叛自己和棠姿搞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把他從心裏剔除了，她更相信是自己忘不了遭到背叛時那種世界崩塌的感覺。

畢竟，在這之前，喬牧之是她世界裏唯一的溫暖。

棠溪壓下心中的異樣情緒，微微緩和了一下，黑色的雙眸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她移開目光，淡然開口，「恭喜。」

雖然棠溪快速調整好了情緒，棠姿還是捕捉到她瞬間的失控。

她就說嘛，牧之哥哥這麼好，她棠溪怎麼會這麼輕易放下。

不過就算她再喜歡牧之哥哥，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嫁給牧之哥哥。

棠溪不想再和她廢話，抬腳就要上樓，卻被棠姿擋在身前。

「你到底要說什麼？」棠溪無奈，實在沒有精力和她拉扯。

棠姿沒說話，拿出手機舉在棠溪眼前。

棠溪眉頭微蹙，前兩天她參加一個活動的時候碰到了喬牧之，剛想走，就被他一把抓住。

想不到就這一瞬間就被拍下來了。

看到棠溪瞭然的表情，棠姿收回手機，敵視着她。

「我知道你還喜歡牧之哥哥，但是我和他已經快要結婚了，我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再糾纏他。」

糾纏？

感情她以為喬牧之是人民幣，是個人就得喜歡？還是她棠溪就這麼賤，一個背叛她的男人她還湊上去搶？

「你放心，我沒有撿垃圾的習慣，而且，還是你和他最配。」一個明目張膽地搶別人男朋友，一個出軌女朋友的妹妹，渣男賤女，可不是最配嗎。

「你……」見她這麼侮辱喬牧之，棠姿氣極，一時口無遮攔，「你有什麼資格說牧之哥哥是垃圾，你以為經過昨天的事你還配得上牧之哥哥！」

棠姿的話給了棠溪一記重擊，她恍然大悟，「是你做的！」

她以為她們只是不和，沒想到棠姿能做出毀她清白之事。

就因為一張不明不白的照片？

「什麼是我？我可什麼都沒有做，我昨天可是一直在和牧之哥哥約會。」棠姿見自己說漏嘴了，也不慌亂，一臉鎮定，本來也沒打算能一直瞞着棠溪。

她也沒說錯，自己只是和方子航說了王導喜歡棠溪，順便點了他幾句而已，其他的一切可都是方子航做的，和她有什麼關係，不過結局正和她意。

棠姿輕笑一聲，無辜開口，「不過作為妹妹，我還是要提醒姐姐一句，這一個人在外面哪，一定要擦亮眼睛，不然遇人不淑，再發生昨天的事就不好了。」

說着，好像注意到了什麼，眼神微變，嘴角也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突然伸手想要抓住棠溪。

棠溪的心已經沉入海底，根本沒觀察周圍情況，此時看到棠姿想伸手抓住自己，下意識就伸手一推。

「啊！」一聲慘叫傳來。

就見棠姿已經躺在樓梯上，表情因為疼痛有些猙獰。

棠溪錯愕不已，她只是輕輕一推，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樓梯上緊接着傳來幾道聲音。

「姿姿！」

「棠溪，你在幹什麼！」

……

棠溪抬頭，循聲望去，就見喬牧之幾步衝下來，棠承易和宋茹緊跟在後面。

原來在這等着她，棠姿果然從來沒有變過，陷害她的手段一個接着一個。

「姿姿，你沒事吧？」喬牧之扶起棠姿，上下打量着她。

看到喬牧之，棠姿委屈湧上心頭，雙眼含淚，「牧之哥哥。」

沒說一個痛字，卻讓喬牧之心疼不已。

「誰給你的膽子在家裏撒野！」宋茹直接衝過來，伸手就要往棠溪臉上揮。

棠溪這次可看的清清楚楚，身子一偏就躲了過去。

這可讓宋茹氣急敗壞，這個賤丫頭，打她還敢躲，接着又揮起手掌。

看宋茹一次不行就還要再來一次的架勢，清冷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她抬手，生生把宋茹的手腕架在空中。

宋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是觸及到棠溪沒有溫度的目光，瞬間底氣不足，怎麼也不敢再繼續。

空氣瞬間變得沉默。

見母親輸了氣勢，棠姿窩在喬牧之懷裏，眼裏劃過一絲陰狠，朝着宋茹搖了搖頭，下一秒就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媽，別打姐姐，這不怪姐姐。」

這番話給了宋茹台階，她掙開棠溪，心底還有些發怵。

這邊，棠姿抬起頭，滿眼愧疚地看着喬牧之，「牧之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和姐姐說了你向我求婚的事，她氣不過才推了我，以前……本來就是我們對不起姐姐，她心裏有氣是應該的，我不怪她，要不然，要不然我們就先不結婚了吧，姐姐不原諒我，這婚我結不下去……」

「這怎麼可以！」宋茹尖叫出聲，可礙於棠溪剛才的氣勢，只敢仇視着棠溪，「棠溪，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我們姿姿事事都考慮你，自你搬出去以後，她總是念叨着你，生怕你在外面出什麼事，可是你卻這樣對她，她和牧之兩情相悅，你又何必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還想破壞她的婚姻，你就這麼容不下她？」

自己女兒好不容易能嫁進喬家，絕不能讓棠溪破壞。

念叨她？兩情相悅？耿耿於懷？

他們母女倆一唱一和，說出的話一個比一個好笑，三言兩語就把罪名給她安上了，哪裏有她說話的餘地。

「姿姿，你放心，結婚的事你不用擔心。」喬牧之憐惜地摟着棠姿，語氣里滿是心疼。

隨後，他看向棠溪，「溪溪，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和姿姿沒有任何關係，是我纏着她才讓她和我在一起的，這些我都可以和你道歉，但是現在，你必須和姿姿道歉，她是你妹妹，你怎麼能這麼推她？」

棠溪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向平淡的眸子閃著複雜的幽光。

失望，痛苦，悲傷……

九歲那年，母親還沒有去世，宋茹就帶着棠姿登堂入室搶了她的家，自此以後，原本不喜她的父親對她更是冷淡，宋茹對她也是非打即罵，就連在外人面前乖巧可愛的棠姿也以偷偷欺負她為樂，那時候，只有喬牧之給她溫暖。

二十歲那年，喬牧之出軌和棠姿在一起被她發現，可他們沒有道歉，反而用真愛做由頭要她祝福他們。

明明是他們對不起她，卻要她給他們道歉。

對不起？

這麼高貴的三個字，他們……不配！

棠溪眨了眨發酸的眼睛，乾澀的眼眶流不出一滴淚水。

她握緊雙手，聲音鏗鏘有力，「我沒有推她，而且，就算我真的推了她，也是她該受的，道歉，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