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暗的黎明9

徐嬸剛想說什麼，突然門被推開了。振邦滿面chūn風地跑進屋裏。在這次考試中，他史無前例地考進了前十名，而且還大有上升的空間，自然喜形於sè，可眼前的情景卻讓他驚詫萬分。振飛急忙站起身，徐嬸也急忙低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振邦看着莫名其妙的哥哥和母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如此悲傷，於是就迷惑不解地問：「媽，哥，你們怎麼了？怎麼都哭了？」

振飛怕弟弟察覺他輟學的事，並且對他產生負面影響，便急忙掩飾道：「沒什麼……我該去給牛飲水去了。」邊說着邊低着頭走出房門。

「你該餓了吧？我去做飯去！」徐嬸說着向廚房走去。

振邦看着一如反常的母親和哥哥，覺得怪怪的，默默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振飛當然不會告訴振邦所發生的一切，也不會告訴振華，永遠不會，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這件事將永遠封印在往昔中，為了他愛的人以及愛他的人。

但還是有一件小事讓振飛覺得奇怪。那天徐嬸和振飛在地里幹完活后回家，到大門口時，看到鄰居家的孫嬸正坐在樹蔭里哄着她的小孫子。徐嬸熱情地向她打着招呼，微笑着說：「哄孩子哪，他孫嬸！」

「可不是嘛，天天得看着，累死了。」孫嬸略有報怨地說，「對了，今天下午你家振華回來了。」

「是嗎？」徐嬸說了一聲，然後就向院子裏走去。當他們打開房門，屋子裏卻是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振華的蹤影。「這孩子去哪兒了？」徐嬸四下看了看說。

振飛走到裏屋，看到櫃枱上留有一張便條。他快速地看了一眼，然後轉過頭對徐嬸說：「振華在這裏留了張字條。」

「他幹什麼去了?你快點給我念念振華都寫了些什麼？」徐嬸邊向裏屋走，邊催促道。

「媽，我今天回來取前幾個學期的教材，現在學校複習要用到。並順便拿兩件衣服。現在學習很忙，我就回學校了。媽，你多保重身體。哥……」振飛停了下來，將便條靠近自己的眼睛，同時眯起眼睛，以便能夠將字條上的字看得更清楚些。

「怎麼啦？」徐嬸看着振飛奇怪的舉動問。

「可能振華太不小心了，這紙條上弄上了水，字跡有些糢糊，看不太清楚。」振飛邊解釋著，邊仔細地辨認，並且斷斷續續地將那些模糊不堪的字復原，「哥，你辛……苦了，等……將來我……考上大……學我……一定……加倍……報答你！」

「這孩子真是長大了。」徐嬸倍感欣慰，意味深長地說。

振飛也會心地笑了一下。他的內心突然涌動着難以名狀的情愫。是欣喜，是悲傷，是酸楚……一時間難以道明。不過，有一點卻再清晰不過，那就是他所做的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對於他來說，一個家族的希望比他一個人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更值得期盼。在人生的路口，他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抉擇，並且還要堅定地走下去。

然而，振飛的心頭還是情不自禁地泛起了疑雲。他覺得事有蹊蹺，頗讓他迷惑：今天又不是禮拜，又不是節rì，振華怎麼會突然回來？難道真是為了取書和衣服嗎?還是學校有什麼活動，放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