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闖陣

想着三年前已經有在落霞山些習武無成的陳家子弟返回陳家，順道來看望自己等人的場面。

陳一也緩緩走到了三清廟前，心裏將早已經想好的文章寫在了神通面板上。

【一者，天之萬。

九者，物之極。

九添一作十，十又為一。

輪轉更一，小至深微無窮極。

萬相從法，大至天宇囊為一。】

【簽到成功，獲得秘術『九九乘法表』。】

【簽到成功，道行+1天】

「嗯？！」

無數的術算經驗和突然的領悟令陳一僵持在了原地，他的思考速度獲得了極大的提升，體內的法力更是流轉不息，竟然直接突破了這百年屏障，徹底的達到了一百年的修為。

「呼！幸好自己的斂氣功夫更進了一步。」

陳一是有意壓制修為的。

事實上，如果他願意完全可以使用陰陽玄水直接突破到百年修為的地步。

但他在道行的不斷修行中，也發現了其實每一次突破都是一次造化，法力、神魂、肉身，只有以自己的方式突破瓶頸，才能使得所誕生、更新的三寶更為契合自己的道。

如果讓其他人看到，九江觀多少年都湊不齊的陰陽玄水，即便有也小心翼翼地用於突破，而陳一竟然直接與一般靈藥一般用作增加法力，恐怕會痛心疾首，甚至為了逼問玄水的來歷將陳一囚禁拷打。

「……」

早在進入九江觀第一年，陳一便收到家書，得知陳家的大敵已經被落霞山的一位一流武者鎮壓，基本安全了。

據說是因為陳家出了一個天資不錯的子弟，名為陳秋風，未來很有希望突破到一流，至少二流是穩穩噹噹的。加之陳家與落霞山的淵源，便被那位主事收下，成了親傳弟子。

想到這裏，陳一的心中也不由得湧上一股獨在異鄉的孤獨。

陳一和陳家有感情嗎？

陳一併不覺得如此，他不過是繼承了這個與他同名同姓的身體，前身的記憶也只是如電影一般播放，對他幾乎沒有絲毫的影響。

但陳一真的和陳家毫無感情嗎？

即使身處偌大的九江觀，和陳一同行的陳家子弟仍然會來找陳一一起游九江、登山路、吃山珍。

即使陳一往往獨自一人，他們只要有時間便會將陳一一起拉去，幾柄木劍，幾聲大俠。

但陳一知道，他們所認為的陳一併不是他。但孤獨的寂寞卻一次一次地突破着他的防線，讓他總是答應與他們在一起。

血脈之親幾何？

年少之交幾分？

感情能用數量衡量嗎？

陳一知道，只要他說出自己不是前身的事實，他們多半也不會因此拋棄自己。

但陳一不敢！

帶上邏輯的面具，不敢真正而誠實地坦白，他親手將這份真摯的友情埋葬，卻又期待着虛幻的溫暖。

「有那樣的一天嗎？」

有時陳一甚至會惡意的想到，會不會有一天陳家再度陷入危機。而或許他也能藉此凝聚勇氣，徹底站出，徹底融入。

……

中午，陳一正要去準備去千水堂領午餐。

一來千水堂的午餐比較好吃，二來這樣的形象便於他簽到，三來他也喜歡走動走動，藉著這個目的走不同的路線，看看九江觀的風景。

路過玄武院時，卻是發現不少道士圍在那，小聲議論着什麼。

陳一靠近后，才知曉，原來是有弟子要闖玄武院的真武黃山陣。

真武黃山陣乃九江觀專門用來檢測弟子實力的陣法，位於九江觀玄武山的山峰黃山之上。

九江觀的傳承不止一脈，一開始也是多為道人共同組建的勢力，而非落霞山那樣都供奉原始真王。

玄武院黃山一脈便是供奉真武大帝，上藉以真武天力，下聚黃山地勢，凝成了這座專門檢測弟子實力的法陣。

分為蝕骨風陣、九煞地火陣、天罡雷火陣，以及最為強大的的天地陰陽相磨陣。

玄武院前，和陳一一輩的眾多九江觀弟子議論紛紛。

「玄青師兄乃我們這幾屆的天才，早在數日前，就修鍊至三流圓滿，闖過蝕骨風陣肯定沒什麼問題。」

「不錯，玄青師兄可是玄武院院首看重的弟子，據說這次蝕骨風陣便是院首給的考驗，若是通過了，那便可以拜師長老，成為親傳弟子！」

……

「玄青？」

陳一思索了會，終於想了起來。

這個玄青，是和陳一同一批拜入九江觀的弟子，只不過，玄青武道資質上乘，早早的被玄武院院首看重，收入玄武院中。

玄武院、千水堂這些院系與雜役院不同，雜役院必須要成為管事才算作內門弟子，也是弟子人數、流水都最多的地方，並不會賜予字輩。

陳一，因為毫無武道資質，只能在到雜役院打雜，即使成了個管事也同樣不會有字輩賜予，因為雜役院並不算一脈傳承。

可以說，玄青與陳一，代表着九江觀弟子的兩個極端，前者光芒耀眼，後者則是默默無聞。

「玄青師兄拜入九江觀短短九年，便只差一步踏入二流，將來定然一流可期！」

一位新入門的十二三歲的小道士羨慕道，至於宗師則是需要大機緣，幾乎沒有人敢說自己必成宗師。

一流武者便能以武道意志凝聚氣魄法相，即使是百米山壁也不過一掌可傾，飛天遁地不在話下，已經是一般人眼中的神仙了。

小道士同樣也是雜役院的，入九江觀快有三月，仍舊在打熬筋骨，增長氣血，連一點勁力的邊都沒摸到。

陳一在旁邊靜靜地聽着。

如果讓旁邊這些弟子知道，他們所崇拜仰慕的玄青，不知道被陳一甩了多遠，恐怕會眼珠子都會瞪出來。

玄青是三流圓滿。

而陳一卻已經踏入一流。

兩者間相隔數個門檻……

至於有幾個門檻陳一也不清楚，因為他只是簽簽到就到了百年修為。

哪怕一千個玄青加在一起組成一個騎兵方陣，也不夠陳一一手小周天劍陣鎮壓的。

凡是修行，都是越到深處越難，差距也拉開得越大。

或許百來個凡人便能力拚一位三流武者。

但是想要凡人去對付一流武者，或許連皮都打不破，更不用說陳一這樣修行的乃是比古仙法更為精深的大道法。

陳一自然對玄青沒什麼興趣。

一開始他暗中還會將自己和這些天才比較，但很快他就徹底釋然，自己神通「寫文簽到」的能力太過強大，沒必要和凡人相比。

以自己的神通之能，總有一天能成為與那些傳說神魔媲美的存在。

而現在陳一關注的是，玄武院的真武黃山陣，有着幫助弟子檢測實力的效果。

陳一修鍊至今，掌握了這天上先下的種種道門絕學神功，實力更是達到了堪比一流的百年修為，但確實從來沒有與人動過手。

雖然知道自己有堪比一流武者，可一流武者究竟擁有什麼樣的破壞力，卻是陳一卻是只能從書中得知，而並沒有一個實際的概念。

「找個沒人的時候過來一趟吧。」

陳一轉身離開，他記得好像三天後玄武院的大部分弟子會去佘國京都旁的仙衛城舉行道門各宗的道武法會，那時候應該便是自己的機會了。

……

第四天的深夜。

陳一趁著月色，來到了大陣的入口之處。

「開始吧。」

若非這真武黃山陣並不會如同一些其他的試煉陣法記錄闖陣者的信息，陳一也不敢來闖。

他學了這麼多招式，總得好好融會貫通一下。

大陣在在黃山的一處巨大洞穴之中，洞口便有兩座彷彿前世的四大天王般的百丈石像守衛。

凡是有一點的高能跡象，他們就會立即出手制止，化作金甲神將。

陳一選的時機果然很對，蝕骨風陣區足以容納七十二個弟子，但現在竟然一個都沒有。

剛被傳送到一座陣法之中，陳一就感覺到了一陣陰風吹來，眼前是彷彿深處雨中深空的黑暗寂靜。

據說古仙之法在成就萬年修為之時便要度陽神之劫，其中有一劫便為陰風，風過山消，天地虛無。

而這法陣便是仿造陽神劫難所造，即使只有其幾十萬分之一的威能，也不是剛入門幾年的武者有資格觸碰的。

「嗯？」

陳一感覺有些奇怪。

「好像一股比較涼的風？」

陳一竟然忍不住輕笑一聲，微微搖頭，心念一動，手指在空中點出，至道妙理彷彿盡在其中。

符法·金光控神！

頓時。

一道道金光自虛空中湧起，化作一隻金芒大放的黃金神掌，直接將蝕骨陰風的出風口鎮壓而下，讓其不得寸進。

見此一幕，陳一也微微一笑，剛好有心研究一下陣法的佈局，也就不急不緩地朝着陣法的傳送出口走去。

若是讓別人知道玄青耗費九牛二虎之力才闖過的蝕骨風陣，在陳一面前，竟然不過是一點涼風，那定會讓其目瞪口呆、大驚失色。

「陣法太弱，起不到檢測的效果。」

陳一併沒有研究出什麼名堂，畢竟陣法空間和陣法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便繼續朝着裏面走去。

蝕骨風陣之後，則是九煞地火陣。

三品圓滿武者堪堪能夠闖過蝕骨風陣，但想要繼續闖過九煞地火陣，至少需要二品圓滿。

而且不同於一品只是要求對勁力的掌控，二品開始因為功法導致內氣、法力的不同，實力便開始天差地別，若是修行一些爛大街的武道功法，那也是沒有機會闖過的。

至於天罡雷火陣，那就必須是一品圓滿，武道意志與精氣圓融合一，有宗師之姿的武者才能闖過了。

最後的天地陰陽相磨陣，與其說是檢驗實力，不如說是一門傳承，是創陣者將自己對天地陰陽的感悟融匯其中，在遭受陣法打磨之時借其領悟道行。

真想要闖過，那恐怕要實力高深的宗師才行了，而如果是武者以徹底領悟的方式闖過大陣，那麼就代表着他有大宗師之姿。

蚩！！！

陳一一步邁出，便彷彿深處地脈深處，除了幾座狹小的浮島，皆是岩漿流火，地毒熱瘴，果然不虧九煞地火之名。

陳一化出一道法盾擋住朝他飛來的流火。

這溫度不知多高的陣法之中，岩漿似乎也正慢慢地熔掉浮島，似乎想要通過這個大陣的唯一方法，便是在這岩漿融化掉浮島之前藉助其跳至出口。

「我非得這麼做嗎？」

剛才鎮壓蝕骨風陣之後，陳一心中莫名生出一股自信，他不由得一聲冷笑，雙手法訣打出。

「日夜輪轉時長久，

萬物作息莫改更。

天地不許吾令凈，

冬來春生幾處發？」

為何偏偏要遵循這天地的規律？冬天便不能萬物生髮，凝冰成樹嗎？

陳一放開護盾，不顧仿若煞龍的飛火，徑直朝着入口處走去。

這處天地之間，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片飛雪。

只是眨眼之間，岩漿化石，飛火消散，白日飛雪，腳生冰樹。

這片熾熱的天地，竟然化作了萬雪之國！

「寒凈咒·地上北國。」

在這片覆雪三尺的天地之中，陳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天罡雷火陣的入口。

「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