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是非功過，後人評說
()「臣下愚以為。」蒙恬遲疑道：「有些官員的確有虧小節，但是在那種萬不得已情況下難免有為求自保隨聲附和的存在，做出的違心之舉，亦是無可奈何，他們也並未真的同趙高同流合污，陛下可否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個……」聽了蒙恬的話，呂幻塵的思緒也活躍起來，其實他說的話也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如果沒有劉邦項羽等人起兵反秦，自己肯定會下狠手把所有趙高的黨羽誅殺乾淨，不過正如蒙恬所說，那人數真是太多了！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自己就算要肅清朝政，也不能讓它癱瘓不是？
「陛下！」蒙恬見呂幻塵露出沉思的神sè，便繼續道：「他們本就是以前見趙高勢大而投靠的，若是陛下能夠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今後定然不敢再犯，全心全意為陛下效忠的。」
聽到蒙恬的話，呂幻塵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將軍，你……不恨他們嗎？」
「嗯？」蒙恬微微一愣，呀然道：「陛下這是何意？」
「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朕覺得心胸再開闊的人，也無法去同情他們吧，況且蒙家的直系，應該只有將軍一人了吧，而這其中也有朕的責任，將軍難道沒有絲毫怨言嗎？非但如此，還為那些人求情！」
好清澈的眼神，沒有一絲迷茫，難道面對滿目瘡痍的天下，他真的毫無顧慮嗎？蒙恬鄭重地盯着呂幻塵，發現他並沒有那種帝王一般的霸氣，相反卻很平和，這令蒙恬有些不適應。「額……陛下，還真是坦誠。」
呂幻塵有些奇怪：「有什麼問題嗎？」
蒙恬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身為上位者，有時候會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這個時候我們不應該憑藉自己的感情去判斷，而是應該總攬全局，找出最合適的方法，這樣才能避免犯錯。就像現在，臣下愚以為不因只圖一時之快，將那些趨炎附勢之輩盡數誅殺，否則國家如何運轉？」
呂幻塵的語氣變得凌厲起來：「嗯……愛卿所言和朕不謀而合，可是朕心裏還是很生氣，不過今rì愛卿也這樣說的話，此事就依愛卿的想法吧。」
「說實話，我覺得我並不是在和身為皇帝的陛下聊天，陛下給我的感覺，僅僅是個少年罷了。」話一出口，蒙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覺不好，急忙小心地看向呂幻塵道：「臣下一時失言忘陛下恕罪！」
「愛卿說錯什麼了嗎？」呂幻塵想起了自己所經歷的一系列事件，略微懷念道：「朕也不過二十歲啊！若不是時局所迫，朕現在一定那個十八世子，雖然是個酒囊飯袋，不過也好在無憂無慮，偶爾也會上街囂張一回，帶幾個惡奴四處亂逛，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至少可以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
蒙恬愣愣地看着呂幻塵久久無言，這才是真實的胡亥嗎？是啊，說到底不過才二十歲，還只是個年輕公子，卻要背負起國家的前途，放在盛世時期還好，不過眼下風煙四起，縱然地位無上尊崇，也會被呀地喘不過氣來吧。
「陛下可知道。」蒙恬望向一旁，沉思道：「臣下雖久在牢獄，不過外界的留言臣下還是聽聞了一些的，當臣下聽說了陛下登基后的所作所為，再想到陛下和趙高的關係時，就覺得大秦將要完了。」
呂幻塵苦笑道：「是啊，這天下有那麼多的人都想要滅亡我大秦，再出個那樣的昏君不是天賜良機嗎？誒……你說下去。」
「後來，當咸陽來使，要將臣下押送咸陽的時候，臣下也有過疑慮，既然要臣下死，為何不索xìng將臣下就地賜死，反而要多此一舉？不過當時臣下也沒有太過在意，現在看來，這一定是陛下的意思吧。」
「呵呵，說來也不怕愛卿笑話。」呂幻塵笑道：「朕以區區孱弱之身，成就天尊之位，單獨對付趙高的確有些信心不足，今天的情況愛卿也看到了，若不是愛卿出手，朕就算能夠擊殺趙高，恐怕也會徒增些許變故。不過愛卿技藝超群，修為蓋世，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做一件不利於大秦的事情，當真令朕佩服！」
「這不過是為人臣子的本分罷了，陛下不必介懷。」蒙恬絲毫不在意，繼續道：「當末將登上刑台之時，本已萬念俱灰，而陛下雷厲風行地剷除激ān邪的手段，令臣下恍若身在夢中一般。現在想來，著咸陽城衛軍早在起初，便已經被陛下所控制了吧，所以趙高才沒有一兵一卒的支援。」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蒙恬，朕的手段都被你看透了！」
蒙恬鄭重其事道：「陛下！我想不光是臣下，各位皇子，和所有的人，一定都是臣下這樣的想法吧！曾經臣下以為陛下昏庸無能，而今天發現自己竟然大錯特錯，原來陛下乃是世間少有的明君！不過臣下登上陛下的龍輦后，剛剛才發現，臣下竟然有錯了。」
「哦？」呂幻塵也被勾起了興緻，饒有趣味地問道：「那愛卿現在有結論了嗎？」
蒙恬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陛下可能不太相信，臣下還一度懷有過陛下到底是不是真的陛下，畢竟這反差太大了，甚至可以說是天壤之別，直到蒼龍之魂顯形的時候，才確定陛下的確是真的。陛下定然不是世人傳言的那個昏君，但臣下也不敢說陛下就是個合格的帝王！」
「啊……」突然意識到不好，蒙恬連忙道「臣下糊塗，竟兩次失言，請陛下責罰！」
「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陛下就是陛下，陛下是好人。呂幻塵的腦海中有浮現出小柔說過的這句話，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愛卿所言甚是啊，如果可能的話，朕還是願意去做那個十八世子。不過朕就是朕！朕不知道怎樣去當一個明君，但是絕不會去做昏君。朕聖不聖明，你們不知道，朕，更不知道。朕所要做的，不過是放手去做，只求無愧於天地罷了！至於那些是非功過，就交給後人去評說吧！蒙愛卿，可願意陪朕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