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即使到了今天,孫柏非依然不敢保證自己完全了解女人心。然而「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一直是他堅持不變的信念。他最愛的人依然是冰月。本以為還得再多花點時間才能讓她明白,結果昨晚冰月竟然說——如果你能讓我在一個月內心動想嫁給你,我們就結婚吧。一個月是嗎?他有信心半個月就讓她點頭答應。這次他絕不會再錯過任何機會!「怎麼在傻笑?」舒冰月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除了陽光以外,還有他傻氣的臉龐。「太幸福了,所以在發獃傻笑。」面對她,他習慣誠實。她跟着一笑。「發獃啊……我應該也有時間可以發獃了。」昨晚,她做出了人生中第二個重要的決定后,打算暫時離開工作也離開一堆麻煩,好好放鬆自己。孫柏非捧着她的臉,一臉幸福洋溢。「不想工作就讓我養你,我現在養你是綽綽有餘了,我只希望你能夠更開心點。」「謝謝,你對我真好。」「知道就好。起來吧,我買好早餐了,快點來吃……這玫瑰送你。」遞至面前的是一朵艷紅的玫瑰,帶刺的,扎了一下她的指頭。「謝謝。」她從來不需要浪漫,然而她卻渴望孫柏非所給的浪漫。因為,如今唯一能夠溫暖她的便是他給予的浪漫。一點一滴填滿她空缺的靈魂。她沒有帶衣服,只好穿着他的襯衫,兩人一塊兒用早餐,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她。「為什麼一直看着我?」「因為很怕是夢,怕眨眼之後你就會消失。」「笨蛋。」「沒錯,我的確是笨蛋才會忘不了你。」才會一再在其他女人身上尋求她的影子,只為了滿足自己的想念。「是嗎?我記得你身邊始終不乏年輕美女。」她微笑,冷冷諷刺。「那些都是朋友……」這事她提了第二次,顯然很在意這個小問題,若不好好解釋,只怕未來會重蹈覆轍。「我承認我喜歡欣賞美女,不過僅止於欣賞,我不會再做出讓你傷心的事了。」她確實曾為了這問題而陷入困惑,甚至最後決定放棄他。換做如今的她便不會這麼衝動了,或許和年紀增長有關,至少現在她會先坐下來嘗試溝通,而不是衝動行事。「我一直想問你……」想問出口的問題始終擱在心底。但此時此刻,孫柏非竟然有算了的想法,畢竟她已經回到他身邊,問出實話又不能挽救什麼,倘若問得太多壞了氣氛,他情願什麼都不知情。「嗯?」「沒什麼。對了,我答應媽今天要回家看她,你要來嗎?」「不了,太唐突了。」「好吧,等你要離開的時候,把門鎖好,鑰匙扔入信箱就好。」舒冰月接過鑰匙,放在手上把玩,輕聲問:「我可以暫時住在這裏嗎?」這裏比她的家還溫暖,她不只奢求他的浪漫,連他的溫暖她也想要,她強烈地想霸佔他的一切。孫柏非喜出望外。「當然可以,無論你想住多久都沒問題。」莫非幸運之神開始眷顧他?「柏非,我記得你說「我會徹底遠離你的生活」,你應該恨我的不是嗎?」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始終擱在她心底。「當時你執意要放棄我,讓我連醉半個月,最後我爸火了,我也死心自我放逐到法國吃苦,算一算,我的確應該恨你,可是……」孫柏非嘆了口氣。「誰教我那麼愛你,本來以為已經徹底忘記你,結果在酒吧一看見你,我立刻明白我從來沒有成功的忘記你,只有短暫而已。冰月,直到現在我仍然愛你,所以你說我要怎麼恨呢?」他苦笑。「……我也沒忘記過你。」我會徹底遠離你的生活——這句話足足讓她疼了好幾個月。她真的以為自己做出正確的抉擇,有完美的事業、理想的丈夫,可是在那之前,她折磨了好久好久。有懊悔、有不舍,更有遺憾,不過她全部忍下來了,只因她已經做出決定。孫柏非想問什麼,她明白。剛剛,她想給他答案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因說了又能如何?五年前她放棄他已是事實,放棄的理由也是她單方面決定,他未必能懂她的心情,所以說了又如何,不如不說。一切順其自然吧。孫柏非離開后,屋子頓時顯得有點涼,舒冰月決定回家收拾行李。開門的瞬間,一股冷意直撲而來,冷透她骨子裏。她沒有回來,齊雅瑞也沒回來。真慘,虧她那時候還和設計師研究好久,還不時來監工。結果現實總是殘酷,原本要守護他們一輩子的屋子頓時成了沒人要的空屋。她房裏,打開衣櫥整理常穿的衣服。出門前,她已經致電給秘書,要她請業務經理暫代她的職務,為期一個月,她需要一點時間來釐清所有的事情。屋子裏沒有照片,因為他們兩人都不愛拍照,連婚紗照也省去。其實他們一開始真的只打算去登記就好,省時不費力。無奈母親堅持一定要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所以她乖乖照辦,但她個性向來低調,沒打算提早公佈,兩個月後將要舉行的婚禮始終是個秘密。她想,應該也不可能會有婚禮了。舒冰月提着行李走到客廳,看見電話答錄功能的按鍵閃著紅燈,她按下聽取留言。第一通是母親打來關心的留言,問她還有沒有什麼事情還沒處理好,她可以幫忙。不會有婚禮了,自然不需要幫忙。第二通是齊雅瑞打來的。「冰月,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跟我說話,不過事情總是要解決,我們不可能拖一輩子,跟我聯絡吧。找個時間,我們坐下來好好把事情解決,好嗎?」他總是理智地想要把問題解決掉,那她的心情呢?誰能安撫她遭到背叛的痛苦情緒?對他而言,如今她的存在已經毫無必要,他根本不懂她內心的苦,那還有什麼好談的?提着行李,她回到孫柏非的屋子。行李落地的瞬間,她整個人也虛脫地倒在光滑的大理石磚上,蜷曲著身體,望着窗外的春陽,她的心口吹進了冷冷的風。有沒有什麼地方是能讓她真正忘記這些傷痛,然後重新開始呢?如果有,她好想拋下一切前往那個地方。她明明比其他人都還要努力,她的要求也沒有很多,為何連這點小小幸福也被剝奪?每天每天都要煩惱許多事情,她也想找個地方歇息,忘掉所有。只是,真有這種地方嗎?又在哪裏呢?唉……她好累好累,累得不想再去思考,就這樣吧,她什麼都不想管了,誰想怎麼做都隨他們去了,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覺……「冰月!冰月,醒醒,你怎麼睡在地板上?這樣會感冒。」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舒冰月睜開惺忪的眼,看了許久才確認眼前的男人是孫柏非。「你去哪裏了?」她等他等得太久了。「我早上不是說回家一趟?」孫柏非看了眼一旁的行李,驚訝的問:「你睡了多久?」她揉揉眼睛,自動尋找溫暖的地方窩著,此刻最溫暖的地方便是他的懷抱。「忘了,回來后太累,就什麼都不記得。」「你中餐晚餐有吃嗎?」「你很擔心我嗎?」她好像很少在別人的眼中看見擔心自己的表情,向來都是她擔心旁人。「不擔心你我不會提早回來。」擔心她一個人在家不懂得照顧自己,他便趕着回來,沒想到回來就看見她躺在地板上睡覺,果真應了他的預感。舒冰月內心浮現一股甜蜜。「有啊,我中午有吃個漢堡,晚餐……」她探頭看看窗外,天已經黑了。「我有睡這麼久喔?」她只是想眯一下,怎麼一下子就天黑了。「已經八點多了,想吃什麼我去買。」她拉着他的手,問:「柏非,如果你不喜歡我,還會對我這麼好嗎?」「廢話,當然不會!」這還用問嗎?「唉,男人真的好現實喔。」原來對她好都是因為喜歡,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喜歡她,不就代表這些特權寵愛全都會收回去?真慘。「誰會沒事對不喜歡的人那麼好?別老是讓我擔心。」「神明是博愛的。」這女人是餓昏頭了嗎?「我不是神,不可能博愛。我只會對我愛的女人好,要吃什麼?」她動也不動,他只好抱着她走入房間。「隨便,都好,我不挑食。」「那去自然園?」「喔,好啊。」想起百菇蔬菜鍋的湯頭,她肚子開始有點餓了。他們說走就走,幸好已經過了吃飯時間,當他們抵達自然園的時候,還有空位。「孫先生、舒小姐,好久不見。」女服務生記性好,即使五年多不見,她依然記得熟客的長相。「嗯,是啊,你怎麼這在當服務生?」孫柏非忍不住調侃她。他記得唐老闆一直想要升她為總店的經理,可遲遲得不到她的首肯。「服務生是我最喜歡的工作。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一輩子以當服務生為職業。兩位請,需要點些什麼?」「一樣。記得我們喜歡吃什麼嗎?」女服務生拿着電子點菜板,迅速按下鍵盤,一面說:「孫先生要點香菇雞肉鍋,舒小姐要百菇蔬菜鍋,對嗎?」「麻煩了。」她淺笑。「應該的,兩位請稍後。」「好久沒來了,沒想到這裏沒什麼改變。」「有啊。」舒冰月面露驚訝。「你真的不知道嗎?」「知道什麼?」見她的表情太沉重,孫柏非有不好的預感。「唐老闆三年前車禍去世了,自然園由他的侄女接手,他的侄女就是剛剛那位服務生。」她淡淡說明。「怎麼會這樣?!」雖然他沒有和唐老闆保持聯絡,可他總覺得老闆不是短命之人。他十分欣賞唐老闆,樂善好施不說,尤其是他處事圓融的態度,別看他似乎很容易發脾氣,遇上難解的問題,他也是能四兩撥千斤,不費吹灰之力。「只能說運氣不好吧,唐老闆車開得太快了。」「開車?」「不好意思,我們要上菜了。」紙門拉開,孫柏非正準備詢問那名女服務生,怎料才轉頭就看見唐老闆端著食物走進來,登時,他有種如墜入五里霧的感受。他看了看唐老闆再盯着舒冰月,瞬間明白了。「別看我,是你剛才停車的時候,唐老闆要我騙你的。」舒冰月立刻撇清責任,她是聽命行事,當然不關她事情。「唐老闆,你這樣夠意思嗎?」差點騙了他的感情。「哈哈!那你又夠意思嗎?整整五年都沒來我這光顧,要是我真出了事,你就只能到我的墳前來燒香祭拜了。」唐老闆放下湯鍋,也順勢坐下來。「冰月啊,你差點穿幫了,我有色盲沒駕照不能開車。」難怪她剛剛說唐老闆開車,孫柏非一臉問號。「總之,你們的事情別扯上我。」她只想好好吃頓飯。「怎麼可能不扯上你?你們這兩個真沒良心,那麼久都不來看我這老人家,再忙也不會忙成這樣吧?是不是有什麼心結?如果有,就說出來讓我幫你們排解,別看我只會管理餐廳,我也很會調解問題。」「沒什麼問題,就是我想結婚,某人不想而已。」舒冰月立刻抬頭,唐老闆的目光剛好丟過來,她又低頭猛吃。「是喔,那就棘手了,啊你是想娶誰?」「娶一個良心被狼叼走的女人。」「沒良心的女人?既然沒良心,你還娶她,不是自找麻煩嗎?」這兩個男人逕自熱絡地交談起來,當她不存在是嗎?「沒辦法,誰教我愛她。」孫柏非故意聳肩感嘆。「是喔,真看不出來你這麼痴情,對方沒有嫁給你果真是良心被狼叼走。」唐老闆搖頭嘆氣,無情的女人滿街都是。真的當她不存在就是了?舒冰月忍不住踢了孫柏非一腳。「不過,她已經慢慢改變心意了,我相信她最後會答應嫁給我。」他雙眸深情凝視故意不看自己的女人。「很好很好,男人就是要有這種自信,這樣才是真男人!到時候你們結婚,我免費幫你們辦婚宴,這種禮遇可是只有你們才有的喔!有些事情千萬要好好把握,不要等錯過了才後悔。好了好了,你們難得來這吃飯,我這顆電燈泡就不打擾你們了,慢慢吃。」唐老闆來去一陣風,似乎沒有說太多,卻又好像說了不少。「他叫你騙我,你就騙我,什麼時候這麼乖了?」「他說要免費請我吃一個月。」才一個月就把人收買?「難道我養不起你?」「我不習慣依靠別人,那會讓我很沒安全感。」自立自強是她的性格。「怎麼說?」「依靠別人,不就代表自己沒能力,當然會沒有安全感,而且這樣會欠人情,欠人情沒遺,我會有壓力。」「我沒要你還,而且如果真要遺。你欠我的可多了。」「所以我還不起啊。」欠太多,乾脆厚臉皮一點。假裝沒有這回事。「我說過不要你還,只要你嫁給我。」「這是在逼我?」「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不過我的確是在逼你,假使不逼的話,你可能會一輩子當鴕鳥。」「怎麼可能一輩子,我不是說了只要能讓我在一個月內心動想嫁給你,我們馬上結婚。」她攪拌著冒着白煙的熱湯。「你早就對我心動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設下一個月的期限?」這男人何時變得這麼敏銳?她差點無法招架他的問題。舒冰月默默無言,不知怎麼說明。孫柏非也體貼地不再追問。「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我唯一會強求的是,如果你真想嫁給我,記得要讓我早點知道,即使是死刑,我也希望提早知情。湯要涼了,快點吃。」她是不是很自私?是,她的確很自私。她原本想利用孫柏非來逃避問題,來報復另一個男人,可是最後竟漸漸深陷他的愛情漩渦中無法自拔。既然婚姻已經無法挽救,她應該聽醫生的話,放手讓所有人都幸福。可是她始終做不到灑脫,她覺得不該讓背叛她的人那麼輕易就獲得一切,再者,她也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勇氣走上另一條沒經過計劃的未來,因為她的執行向來是建立在縝密計劃之下。她已經先安排了一條路,然而這條路還沒開始走就已經出現荊棘,那麼,下一條路又是如何呢?她自己都不敢保證。孫柏非的出現究竟是好是壞?她需要多一點的時問評量。「我可以放縱嗎?」「放縱什麼?」沒頭沒尾,她聽不懂。「我跟那個男人暫時同居一個月。」「嗄!同居?!」手機另一頭的女人正在喝珍珠奶茶,差點噴了出來。「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很爛。一個被丈夫背叛不願離婚的女人找上別的男人上床又同居?坦白說,真的很糟糕,要是我,肯定會臭罵那個女人。」她有自知之明,事情不快點解決,她反倒故意製造更多的混亂,連她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只是如果不這麼做,她的心始終無法獲得平靜。局外人的時候,她也非常不欣賞自己的行為,一旦自己變成主角之一,腦子就會一團亂,無法整理出一個正確的決定,最後僅能順着感覺行事。「既然你明白,為什麼還要做?早早離婚不是更能有效處理問題?」「沒錯,你說到重點了,我想報復他才不願意離婚。憑什麼他說了就算,我就必須點頭答應離婚?既然他可以捨棄我對他的感情,那我也不會留戀。不過如果他以為只要說他不愛我,我們的婚姻僅是一種結盟,我就要乖乖放開的話,那就太天真了,我不是笨蛋!」「抓着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傷害一個愛你的男人會比較快樂嗎?」女人嘆了口氣。「你怎麼會說另一個男人愛我?」她不清楚孫柏非和她的關係,為何會斷定孫柏非愛她?「因為男人都很自私,他可以不負責任隨便說愛你,可是一旦同居,那等於是讓出自己生活空間,讓出一半的所有權,不是所有男人都會輕易答應,如果不是真的喜歡,鬼才會將自己的狗窩讓出一半。狗窩再亂,終究是自己的狗窩最好,懂不懂?」舒冰月環顧四周,孫柏非向來愛乾淨,他的屋子一點都不亂。原來光憑「同居」這兩個宇,就能看出孫柏非喜歡自己,原來喜歡真的是可以察覺到的,並非時常掛在嘴上才能明白。「我實在不懂,為什麼男人就不能專心愛一個女人?即使他們受到的誘惑,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為何不幹脆放棄結婚算了?總要在傷了一個又一個女人才來后侮自己做錯,然而過沒多久,當他忘記後悔的感覺又會再犯,背叛、原諒的戲碼不斷重複上演,他們不覺得很無聊又麻煩嗎?」受傷的永遠是乖乖等在家裏的妻子,永難癒合的傷口正是自己愚蠢的證明。孫柏非對她用了心,她都曉得,只是如此的光陰又能持續多久?美好的一瞬總是稍縱即逝。當愛情褪去,男人會在外頭尋求另一份更激烈的愛情好燃燒他們的人生,那女人呢?真的只能被動等待傷害?「其實現在不只男人,女人也是懂得善待自己的,所以你用不着太悲觀,感情本來就是雙方面的契約行為,遵不遵守完全看兩造。感情這種事實在勉強不來。合則聚,不合則散,強求只是讓彼此連最後的再見也無法瀟灑罷了。」「對方不想繼續遵守契約,難道我連報復的資格也沒有?」「當然可以啊,沒有人說你不能報復,只是你真的認為自己做對的話,就不會來問我了不是嗎?在遭受背叛的當下,沒有人能夠一笑置之的說沒關係,報復、憎恨都是很正常的反應,這是人之常情,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看不開的情殺案。這種時候,有人會建議趕快去展開新的戀情就能療傷止痛,我個人認為是錯誤的,因為你的心傷都還沒好,心情也還沒調適過來,就急忙投入另一段愛情里,我不以為最後一定是好結局。我反倒贊成遠離傷痛去放縱幾天,到時候想法必然會改變,時間才是最好的葯。」一開始,舒冰月只是想找個陌生人訴苦,可是這個陌生人說話太不合她的意。每每讓她覺得憤怒,但這次她竟不覺得刺耳,甚至愈聽愈入迷,慢慢能接受她的建議。「你曾經歷過這種傷痛嗎?」要不然怎會有這麼棒的見解?「沒有,我只是比你們這些傻女人還要看得開而已。再者,我是旁觀者,沒聽過「旁觀者清」這句話嗎?如果今天我們立場對調,會這麼說的人肯定是你,看不開的人一定是我。」「可是今天看不開的人……是我。」她還沒有走出傷痛的準備。「雖然你還是很笨蛋,不過我覺得你好像變了。」「變了……有嗎?」「上次跟我通電話的時候,你還是一心想報復,而且非常強烈,想法也很極端,愛鑽牛角尖,無論我說什麼你根本聽不進去。不過今天的你聽得進我說的話,口吻也平和許多,應該是有事情改變了你,對吧?」舒冰月含笑,神情充滿溫柔地望着窗外。「你真敏銳,怎麼不考慮當心理醫生?」「成天聽人訴苦抱怨,然後分析道理,日復一日,這種事情太麻煩了,我沒興趣。快點說來聽聽,究竟是什麼事情改變了你?」「我還來不及遠離傷痛,就被另一個男人抓住了,他……」午後,暖陽斜射入屋,舒冰月忍不住跟這個陌生女人分享孫柏非的事情。孫柏非讓她有種被愛的感覺,她一直都清楚,然而最後她仍選擇與理智妥協。放手——讓所有人都獲得幸福?起初,她根本不曾想過,可是最近她開始思考這問題的可能性。所有人都要她放手,她的放手能夠讓三個人獲得幸福,所以她認為自己吃虧了;如今她的放手能讓四個人獲得幸福,她滿腦子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愛她的男人。五年前,她傷了他;五年後,她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因為他是最不該受到傷害的無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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