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污穢
確認查理已經漸漸走遠，查爾斯將並不算大的提燈掛在了腰帶側邊，然後將空出的左手伸向了大衣的內兜。
「雨天毀屍……果然還是要用聖水。」查爾斯平靜的拿出了幾根在瓦斯燈光下隱隱閃著銀光的試管：「混在雨里誰都看不出來。」
「更不用說，是對付你這種骯髒的傢伙！」查爾斯喊了這麼一句之後，將手上的幾根試管全部丟向了那怪物的屍體，同時一手撐著雨傘，一隻手扶著提燈，迅速向後退了幾步。
「噗噗！」那怪物早就停止流血的傷口，忽然又流出了大量的鮮血，彷彿是體內剩餘的內臟血都被排了出來，大量暗紅色的鮮血詭異地向著空中升去。
其中不少的鮮血，擊中了還沒有落下的試管：「咔！」的一聲，玻璃試管居然就這麼被擊碎，混合著銀粉的水滴直接撒了出來。
「這個時間，這樣的地方挑釁我，將會是你做過最錯誤的決定。」詭異的，彷彿是年輕與蒼老混合在一起的聲音，從怪物的身體里傳了出來。
緊接着是皮肉和骨骼碎裂的聲音：「咔！」
查爾斯腰間提燈的燈光一直對着那裏，此時可以完全看清楚，居然是那怪物背部裂開了，集中伸出了一隻枯瘦蒼白的手，緊跟着的是整條手臂。內部的東西，逐漸撕裂了本來不大的傷口，從裏面鑽了出來。
「能使用邪靈寄生和惡靈附身的傢伙，要是換一般人，那確實也不太好對付。」查爾斯淡定無比，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用那些招數，殺了你，也簡簡單單。」
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時，那傷口當中爬出來的東西已經有了完全的形體，那是個赤裸身子的枯瘦男人。
他的頭髮一直披到肩膀，因為雨水的緣故，有一些粘在了臉上，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身高與查爾斯差不多，但是看上去瘦弱的離譜，彷彿是一具披着人體的骨架，根根骨骼是清晰可見。
「看來，我家的小子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啊。」查爾斯面帶戲謔的說道。
「信仰地獄惡魔之人，從不在意傷亡。」那個人語氣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冷漠的說道。用的語言並像埃隆德語，但並不完全相同，有一些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濁音和雜音的發音，查爾斯似乎只能聽出其中的一半。
「《惡靈頌歌》的禱詞……」查爾斯默念著這個像是書名或者經文名字的名詞：「看到你會那兩個邪術，就該猜到了。」
「他人血肉，為吾補足身軀。」那個人站在怪物的屍體上，又開始念誦起了那種古老的禱文。
他話音剛落，流淌在地上即將要被衝散的怪物血液，就詭異的逆流而上，流到了他的腳邊，並且爬上了身體。
他體表的毛孔似乎在吸收這些血液，身體也十分詭異的逐漸變得壯實起來，彷彿他身上長的並不是血與肉，而是肌肉形狀的氣球。
「惡靈長存於世，以血肉化身軀。」
又是一段玄乎其玄的禱詞，本來還在蔓延到他身上的血液，瞬間飛向了空中，變成了四五根長條的血繩，綁向了查爾斯。
看上去並不算壯碩，手上也沒有拿武器的查爾斯顯得淡定異常：「陪你玩玩吧。」
他說着，彎腰將手上的提燈放在了身後的地板上。
此時，那幾條血繩已經破開雨幕來到了他的面前。
「嘩！」其中一條靠近他的左手之後迅速下甩，包裹住了查爾斯的手腕，並且向著那個神秘人的方向拉了一下。
那血繩當中似乎帶着詭異的可怕力量，查爾斯的手瞬間就被抬了起來。
但是也就在這時，他左手往回一收，那血繩就忽然散了開來，鬆開了他的手腕。
與此同時，另外幾條血繩也飛到了他的身旁，查爾斯卻只是淡定的揮出了左手。
「嘩嘩！」一條條血團被直接拍散，就像那本來只是聚集在空中的水。
「哼，小聰明。」那個神秘人見狀，不屑的說道。
順着他難以察覺的視線看去，查爾斯的左手正套著黑色的絲織薄手套，這和先前一樣，但此時，他的手套的正面和背面，居然貼著銀色的薄板，顯然是為了對付信仰惡魔的邪教徒而提前做的準備。
「惡靈長存於世，以顱骨顯化威能。」那赤裸身子的男人站在怪物的屍體上彎下了腰，將手撫在了怪物的額頭上。
「咔咔咔」的怪聲瞬間傳來，那怪物的頭顱瞬間軟了下去，彷彿是當中的骨架消失了，只剩軟組織了一樣。
那個神秘人又站了起來，雙手抬起，然後對着查爾斯十指交叉的拍了一下。
空中的雨滴在此時被什麼東西擠壓，構成了一個既像生物的上下顎，又像捕獸夾的形狀，彷彿是空中正有無形的力量正在推著雨點行動。
那股力量一左一右，從兩邊夾向了查爾斯，就好像是那隻怪獸活了過來，正在一口咬去。
查爾斯這樣的情況，居然只是淡定的說了一句：「無聊的小把戲。」之後就將傘向後一丟，同時蹲下，左手一按地面，原地起跳，向著那個神秘人那邊飛了過去。
他的腳下此時似乎正有奇怪的熱氣噴出，推着他跳出了兩三米的高度，直接跳過了那股壓力，來到了神秘人的上方。
「呲……」一股奇怪的蒸汽從他的左手手肘處噴出，將他的袖子都往後頂了半分，和手套分了開來，兩者之間的間隙，不知為何露出了黃銅的顏色。
「呼！」他的左拳瞬間破開雨幕，打到了那神秘人的面前。
「惡靈賞賜威能，以皮肉為祭，擁有鋼鐵之軀。以生命為祭，擁有非人之能。」那個神秘人迅速的念讀完了這兩段禱文，然後伸出右手抓向了查爾斯的左手。
「啪！」
兩隻手碰在了一起，那神秘人牢牢的抓住了查爾斯的手，不知為何變得極為堅硬的表皮沒有產生任何破損，只是因為手套上貼著的銀制薄膜專門克制他的邪術，正在冒着絲絲白煙，就這麼被融毀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