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大卸八塊（新章節）
第314章大卸八塊（新章節）
雖然這一對女巫之前就在街道上表演過這樣的舞蹈巫術，但輪到克雷頓自己體驗時，情況依舊不妙。
兩個女巫像是同卵雙胞胎，步調一致地鑽進窗戶。
當她們落地，靠近窗口的士兵中有三個的身體開始變形，不斷無規律運動的森森白骨從他們皮囊的各處向外刺出，隨後將血肉割裂開來，形成了幾灘蓋着濃密人發的血肉混合物。
他們被自己的骨頭肢解了。
如果唐娜在這裏，或許能找出破解這種魔法的辦法，但她被克雷頓支去尋找路易斯和阿德萊德，現在並不在一層。
巫師的能力再強，肉體也依舊孱弱，只要在他們的施法範圍之外有一支箭矢或彈丸就可能殺死他們。
這種有巨大限制的法術應該用在偵測的方面，或者奇襲。
那些刺眼的裂紋在塗了石灰的白牆上飛速蔓延，幾秒之後，大片的牆體向內崩裂，暴露出後方高舉鰲鉗和鏟狀前肢的探究者們。這些孽物能夠穿石鑿岩，挖穿牆壁並不困難，只是之前沒有人想到愛德華茲會捨得這麼做——他們都以為他很珍惜自己的財產。
那個可以反映影像的銀色風箏正在城堡上方監視城堡外的動靜，如果有異常現象，稻草人荷荷馬的副官則有另一件奇物可以輔助觀察者向所在地的指揮官悄悄地傳遞消息。
狼人再度全力發出一聲嘯叫，但兩名女巫已有準備，她們沒有鬆懈，而是微笑着同時抬起右手，掌心對準克雷頓。
無形的念力從她的周圍向外擴散，這名矮人以及另外幾個撲來的士兵都被掀翻。
下一刻，狼人的頭掉了下來，它的脊柱將身體豎着劈成兩半。
這就沒有辦法了。
在獲得自由的一瞬間，狼吻即刻張開，刺耳的嘯叫穿透整個城堡。
那裏的出口本來通往校場，但在校場陷落後與大坑相連，雖然還有孽物向上攀爬襲擊的可能，但人類絕不可能從這裏發起進攻，外側的地形對於進攻者極為不利。
看到自己的姐妹受傷，另一名女巫忍不住將視線轉移到她身上。
當黑色遍佈全身，狼毛從皮下湧出，克雷頓的頭部才勉強擁有一部分活動權。
「組五列縱隊！原來此地的守軍不要無謂地分散注意力，你們專註眼前，我們會看好你們的後背。」
他平盡全力向側面快速轉頭，兩張分不清年齡的女性的臉從鄰近的兩個窗戶里同時探入，她們塗紅的嘴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接着，他們做了和叛軍一樣的事——將這些失敗者的身體的一部分扔出城堡，他們要確認這些敗者不會再恢復。
他扶正腦袋，將羊皮紙塞在腰帶內側，帶着矮人再度快步折返回去，準備支援第三層。
與此同時，熟悉的束縛感再次降臨到他的身上。
羊皮紙上寫的是多恩文字，而巴瑟姆和他的親信都是摩瑞爾人，摩瑞爾人用的是另一套文字。就算巴瑟姆的隊伍中有多恩人也不該這麼寫，因為沒有人知道克雷頓是多恩人，如果看外表特徵，他們只該當他是曼西斯人！
這是有人用巫術製造了幻覺！
因為女巫的攪擾，矮人們已經亂了陣型，許多矮人分不清自己是第幾排就跟了上來。
是「雙子女巫」的真身，後續還有人類的士兵從窗口爬進來！
一個矮人跌跌撞撞地抓住右側女巫的大腿，然後一口咬在她的腰上，撕下一大片血肉，兇悍的程度毫不遜色於狼人。
失去了這部分的守軍，越來越多的此方國平民和孽物衝進走廊，他們一邊進攻，一邊留下部分人將走廊里之前遺留的斷肢和被守軍拋出城堡的身軀拼合，再次恢復兵員。
一瞬間，克雷頓想明白了愛德華茲手下新統帥針對城堡一層的攻勢。
愛德華茲對於現在城堡守軍的了解已經接近完全，畢竟他們相處了幾百年，城堡對他來說也不該有陌生的地方，而通過驅使孽物消耗守軍力量的做法也是十分低效的行為，只要城堡完好，守軍們在崗位上能輪番替換，看守幾年也不成問題。
克雷頓開始猶疑，他本能感覺這裏應該會受到襲擊，但這裏看起來和其他地方沒什麼不一樣。
然而這裏看起來很正常，士兵們忙着應對眼前窗口的入侵者，在進攻的間隙時不時有一支箭從外面飛來，把裏面一人射倒。
克雷頓高呼著，他提起一桿長矛站在方陣的最後段，說完后卻沒有得到回應。
「草！是幻術！」
克雷頓轉身就走，正門外，孽物的進攻仍在繼續，它們敲打大門，對着窗口后的守軍猛攻，但克雷頓沒有再管它們，也逼自己不去想唐娜現在在哪兒，他帶着接近三十個個士兵沖向城堡一層西側的盡頭。
他們試圖用雙子女巫的替身控制在一層長廊中部偏西的自己，隨後雙子女巫的真身在西側盡頭的窗口入侵，如果能夠做到兩處同時被控制，那麼孽物就可以悄無聲息地破開牆壁，從西側盡頭掩護從窗口攻入的士兵一起推進，一下子拿下一層的一半，同時將唯二的旋轉樓梯也控制住。
替身法術的難度很高，而且需要消耗的施法材料雖然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但必須由巫師長期培養，也不能同時培養多個。
這件奇物被稱作「飛翔的羊皮紙」，能夠穿透實體，會向鎖定的生物飛行，也只能被目標生物和寄出人接觸到。
礦工們曾用這件奇物在愛德華茲的監工眼皮下傳遞消息，稻草人將這件奇物貢獻出來，彰顯自己與眾人合作的誠意。
而原本看守窗口的守軍被自己的骨骼困住，無力阻止那些入侵者。
然而當他們宣洩完怒氣散開，地上鋪展的鮮血、肢體卻突然化作黃色的木塊和煤灰，剛剛撕咬過女巫血肉的矮人士兵更是彎腰乾嘔起來，沙子像瀑布一樣從他的嘴裏傾瀉而出。
而雙子女巫的替身沒能完成任務，克雷頓還意識到側面會有敵人進攻，於是愛德華茲軍又有巫師動手釋放了大範圍的幻術，試圖將克雷頓引開，但還是沒有奏效。
「三層遭遇猛烈攻擊，速來支援。」
那個女巫彎下腰，從鼻子裏發出一聲沉重的悲鳴。
克雷頓的耳朵動了一下，沒有抬頭就伸手抓住了那張紙。
克雷頓很確信自己事先沒有聞到可疑的香料燃燒氣味，或許這是愛德華茲釋放的那些黑煙的功勞。
紙張摩擦空氣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克雷頓抓住這件奇物展開，羊皮紙上的墨跡寫着一連串潦草的花體字。
這個命令看起來非常急切，城堡第三層就是頂層，負責看守的指揮官是巴瑟姆，如果連一層的指揮官克雷頓都被通知到，那麼二層的指揮官荷荷馬和帝·傑塔利也該收到了這個消息。
克雷頓將腦袋一歪，側耳傾聽，樓上的動靜果然更加劇烈了。
這並不算失敗，因為克雷頓手下的這些人的確沒有對付這種戰術的經驗，就算計劃有小的失誤也不妨礙整體的執行。
克雷頓被肢解后，其餘的矮人也沒能倖免，統統被砍成碎片。
但這樣的事在其他地方也很常見，克雷頓扭頭看向西側的盡頭，大量的雜物橫據在側面的出入口處。
「替身？」
於是他們直接強攻了。
克雷頓當即泵動狼血，黑色的色彩從他的骨髓深處向外蔓延，對抗著魔咒的效力，但這個巫術的力量也在飛快轉化，適應着詛咒不斷扭轉形態，始終鉗制着克雷頓的骨骼的自由，它們宛如蛆蟲般在他的體內時而蠕動。
克雷頓睜大了雙眼。
他滿含殺意的雙眼注視着兩姐妹女巫中的一個，她們正因為這刺耳的聲響無法集中精神，旁邊身體還完好的戰士因為她們的失神都恢復過來。
只是這種巫術對於愛德華茲來說也不能施展得很好，否則他一開始就可以用幻術籠罩所有人，或許為了當前的成功，他還毫不吝嗇地利用了楚德·奧斯馬爾的力量，他的決心超過其他人的預期。
愛德華茲堆積了許多奇物，而巴瑟姆作為他曾經的手下也得到了一些奇物輔助。
克雷頓氣得破口大罵，當他返回西側走廊盡頭的時候，正看見盡頭的牆壁上出現了數道誇張的裂紋。
只是走了幾步，他的腳步卻越來越慢，最終又停了下來，猛地回頭，再度帶領士兵沖回西側。
這次克雷頓徹底失去桎梏，他伸腳將地上的一根長矛踢起來，隨後揮臂擲出，將眼前女巫的脖頸扎穿。接着用不着他指揮，就近的矮人們全部蜂擁而上，將兩個狀態不妙的女巫徒手扯成幾段。
既然不是偵測，也並不是出於消耗的目的，那麼.
等等城堡？替身？
克雷頓猛地高呼：
「每一隊長矛手的最後一排都跟我來！」
一層周圍倒還有許多士兵，但其他的窗口還有孽物源源不斷地衝擊著，哪怕與他們相隔不到二十碼也沒法立刻轉來支援他們。
一顆狼頭就因此被拋出窗外。
愛德華茲和又少了一根手指的楚德·奧斯馬爾都看到了那顆腦袋。
惡魔術士看着那顆向自己身前飛來的腦袋，也認出了自己的新國王，他笑着想要在這位失敗者面前發表一番勝利感言，但在他啟齒之前，一隻格外肥壯的烏鴉徒然掠過，將那顆腦袋抓走，飛向城堡的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