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龍盤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過往(二)

第十三卷龍盤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過往(二)

長安城下,故人相逢。

婦人這裏自然看的出來,悲喜交加。

任紅纓嘛,有些無奈而又笨拙的應付著,但也能察覺到,她的心情也不錯。

王罄在旁邊看的有趣,但沒一會兒,就有點煩了,更何況,那婦人顯然對他並不怎麼看的上眼。

於是,他便也不願上前湊熱鬧,開始東張西望,挪著步子,湊到後面那三匹在蜀中難得一見的良馬前面,仔細端詳了起來。

若非其中兩匹馬上還騎着人,不怎麼好招惹,他一定先要上去看看這幾匹馬的牙口,試試它們的腰力,順便大致量一下它們的腿高什麼的。

越看越喜歡,最終他還是抱了抱拳,「兩位哥哥,這馬看着是真好,應該就是河西馬吧?」

那兩人高踞馬背之上,不管表情如何,眼神到處,總讓人覺著有些揪心,不過卻不是那麼難說話。

其中一個輕輕拍了拍馬脖子,呵呵一笑,但笑容中滿是你小子沒見識的味道。

「還用你說,自然是河西良駒。」

王罄搭話的本事,是在駝幫中練出來的,隨即便帶着些討好的翹起大拇指,「這樣的好馬,河西馬里也不多見才對,小子聽聞,河西馬以當年大宛馬與天山下的野馬雜之,生下的後代為最。。。。。。。」

「看哥哥這馬的精神,身量,長相,皮毛,就算不是河西馬中最好的。也應該差不多了,可惜小子沒見識過真正的河西良驥,更沒見過傳說中的大宛龍馬,不然的話,應該能好好伸量一下。」

那人明顯也是愛馬之人,聽了這話,翻身就跳了下馬。

「呀,沒想到還碰到個伯樂。某家姓張,兄弟怎麼稱呼?」

王罄再次抱拳,「小弟王罄,見過張大哥。」

這位姓張的漢子,也是直爽之人,一把拉住王罄的胳膊,指著自己的坐騎道:「咱也沒見過大宛龍馬長的什麼模樣。但咱家騎的也是寶貝。你看這腿,有多長,蹄子多大,蜀馬,吐蕃馬,還有草原馬站在它旁邊,一蹄子下去,就能踢死它們。」

「咱在草原上的時候。騎着它跟草原胡人打仗,那些胡人衝過來,才到咱腰間,別說正面跟咱碰了,撞不死他們,就說拿刀互砍的時候,他們才到咱腰間,馬速也沒咱快,上去一刀。正好能削在他們脖子上,都不用多大力氣。別提多舒服了。」

「你再看看這皮毛,毛是不是有點長?告訴你吧。咱這寶貝,在冰天雪地里呆上十天半月,也凍不死。。。。。可惜,你要讓他夜行八百日走一千,那是難為它了,草原矮馬在這個上面,比它要強。。。。。」

「人家別看矮,隨便吃着青草,喝着河水,就能一直疾奔個幾天幾夜,也不帶力竭的,還有你們蜀馬,別看小巧,但走山路,背東西,也比別的馬種要強。」

「不過啊,打仗還得是河西馬,騎着它,正面對上咱們的兔崽子,都白給,沖沖不過咱們,跑也跑不掉,除非不見面,見了面就是咱們的下酒菜了。」

這位比王罄還能說,一旦說起戰馬來,那叫個滔滔不絕。

王罄那點見識,都是從駝幫行路中摸索出來的,和人家真的沒法比,用句不好聽的話,那就是個土包子。

這位也不是炫耀,隨口道來,就讓王罄縮了縮脖子,合著人家騎着好馬,就是為了殺人奪命。

至於王罄喜歡好馬,多數卻只是為了威風。

王罄手上也不是沒有人命,但自覺和人家輕輕鬆鬆露出的幾句話來看,應該就像小孩子鬧家家一樣可笑。

說這話,這位拉着王罄來到婦人騎着的馬前面。

指着它道:「看見這匹沒有?看出點什麼來了?」

王罄端詳一下,「看着有點胖啊,也少了點精神。。。。。。」

這位揚起手來,便拍了王罄肩膀一下,笑道:「小兄弟眼力不錯,這馬啊,本來比咱們的馬要強的多,但。。。。。。」

說到這裏,聲音不自主的小了起來,「給養廢了,這好馬啊,可不是騎着溜幾圈,打打獵什麼的就能養好的,就像人一樣,得吃苦頭,才能長進,整天呆在家裏,吃好的,喝好的,時不時出來透口氣,這麼過活,早晚都得成了廢物,這馬啊,也沒什麼區別,你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王罄大咧咧的性子這會兒就彰顯無遺了。

樂呵呵的不住點頭,覺著長了見識,還要附和幾句,「哥哥說的不錯,女人養馬是不成。」

這位聽了,哈哈大笑,同時也起了知音之感,瞅了婦人那邊幾眼,壓低了聲音道:「兄弟,和你一起的是你家婆娘?怎麼和香侯府的人扯在一起了?」

「看兄弟你人不錯,咱就跟你說一聲,香侯府的女人嫁人,麻煩著呢,哥哥要是你啊,就趕緊帶媳婦走,香侯府那邊要是知道府中的女人在外面擅自嫁了人,那是要出人命的。。。。。。。。」

這位心腸也真不錯,說完了這句,還眨巴着眼睛,一副全是為你好的表情。

冷不防,後面有人當即給了他一腳,「他娘的胡說什麼呢,剛才沒聽人家說,那是義妹來的?」

「哦,義妹啊。。。。。」這位若無其事的拍了拍屁股,神情轉於猥瑣,嘟囔道:「咱老張從來不聽娘們兒嘮嘮叨叨,嗯,若是換了咱老張,這麼漂亮的義妹整日裏瞧著,也總要娶回家當婆娘的,我說兄弟啊,哥哥還是要勸你一句,別讓。。。。。。義妹回去香侯府了,進去可就再出不來了,到時候後悔死你。」

香侯府?王罄想了想,猛的一拍大腿,「我說呢,二妹是那麼個性子,原來在全都是怨婦的香侯府呆過,這可不成。。。。。。。。」

張姓漢子也聽的愣了,這可是頭一次聽人說香侯府中全都是怨婦,新鮮啊。

不提這兩個活寶在這裏嘰嘰歪歪。

那邊兒婦人卻在問,「你這是捨得回家看看了?」

「嗯。」

「呵呵。。。。。你回來的不巧。。。。。。你爹帶着家人年前就出京了,應該是投奔你三叔去了吧?」

「嗯?」

婦人其實不是旁人,正是當初香侯府府衛統領,陸飄。

如今嫁了人,卻還在香侯府中任職,只是不再管着府衛了,多是為香侯府處理一些外間之事。

香侯府中都是怨婦的話,只能說對了一小半,香侯府中女子,從來不禁婚嫁,只是嫁了人之後,受到的信任也就少了罷了,也不會再放她們進府中深處,打擾那些貴人的清凈。

此時陸飄心裏暗嘆一聲,這孩子越發清冷了。

任紅纓乃將門之後,雖然家中不算高門大戶,但祖上也曾做過一地團練使。

到了她爹這裏,兄弟三人,都不算什麼人物,她爹在京軍中任職,只能算個營頭,將將到了都尉,再往上也不用想了。

而且,這還是託了這些年京軍變動極大的福。

不過,他們這一家,也勉強算是外戚了,和當今皇後娘娘,有些親戚關係。

任紅纓是庶出女,娘兩日子都不太好過,不過她娘跟香侯府的一個府衛交情莫逆,任紅纓少時,就被送到了香侯府中教養。

一來呢,不用在家中受氣受苦,二來呢,也能稍稍依仗些香侯府的勢,讓其他人不敢過於放肆。

任紅纓自小笨拙,一些人間冷暖又落在她的眼中,也就養成了倔強冷漠的性子。

其實,到了香侯府中,受到的磕打也不少,香侯府從來也不是一個溫情脈脈的地方,她們的理念也從來都是想要女人剛強起來,才能立足於世。

太過柔弱的女人,在香侯府中沒有立足之地,也得不到太多的憐憫。

香侯府中女子大多習武強身,像任紅纓這樣的將門之後,自然不會例外。

不過,年紀還小的任紅纓在到了香侯府之後,一眼就相中了一把重劍,之後眼中再無旁物。

這就是緣分,重劍的份量,彌補了她的笨拙,到了她十歲那年,她已經能提着那把成年男子耍著都要吃力的重劍,舞的如同狂風一般了。

天賦異稟,這是當年頭一次看到她舞動重劍的時候,她的老師第一次出口的贊語。

之前,同齡的孩子較技,她總是被人揍的鼻青臉腫,但當她能拿得起那把重劍之後,再沒人願意跟她對戰了。

因為當她舞動劍器之時,帶出一種難言的瘋狂,也許正是這樣,讓她的劍法大開大合,不需戰陣磨練,便生慘烈之勢。

十歲的時候,她的力氣其實沒那麼大,但她卻能讓重劍帶着自己如狂風般旋轉往來,順便形成了自己獨具一格的劍法。

這個時候,她便漸漸得到了府中器重,也體會到了除了母親之外的難言的關愛。

不過在她十四歲這一年,回府看望母親,正碰上大伯家的長子,也就是她的堂兄對母親動手動腳,一怒之下,拔劍而起,一劍劈斷了堂兄的胳膊,再一劍劃開了堂兄的胸膛。

這是她傷的第一個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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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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